第86章 激動
想到邊夜可能出事，腹部的疼痛仿佛也沒那麽痛了。
小萌趕緊問：“那邊夜的魂體是不是也受傷了？”
【……理論上來說，應該是。】
系統的聲音突然變小，【難怪這幾天我和他之間的聯系會莫名其妙變弱，好像就是在小萌你升級那天，還有剛剛合體後。合體前，也很奇怪地問我借能量，變大了才合體。】系統這話瞬間讓小萌也想到了，邊夜最近的不對勁。
是啊，之前在白家，邊夜可從來沒有如此頻繁地一消失就好久，尤其在合體前，還專門找系統借能量？！難道是他魂體受傷，所以能量不足？
想到這裏，小萌整個人都不好了。
顧不上其他，她掙紮着撐着牆壁站起來，臉色嚴肅。
“系統，帶我去找邊夜，我要見他！”
系統也有些擔心，【好，我試着感應下。】
小萌一臉慘白，額頭上冷汗直冒地從卧室裏走了出去，吓壞了一幹女傭，紛紛讓她回去休息，都被小萌拒絕。好在暫時沒看到管家，小萌此時不想跟管家打太極。
雲蕭也許是為了不引起小萌的疑心，并沒有在山莊內對小萌有太明顯的限制和監控，小萌行動起來倒也方便。
忍着腹痛，大概找了半個小時，終于在雲蕭私人圖書館的一個角落裏找到了邊夜。
彼時，已到正午。
陽光正盛，邊夜又恢複了拇指大小，站在窗臺邊，看着窗外，那完全半透明的身體在這陽光照耀下顯得越發明顯，小萌甚至有一種錯覺，邊夜仿佛下一秒就會變成泡沫，消失在陽光下。
這個念頭讓她心頭一緊，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恐慌。
她壓下不安，緩緩走到窗邊。
說也奇怪，來之前，小萌有一堆話想問邊夜。為什麽在最初發生異樣的時候沒說來，難道他就不怕他的魂體産生了什麽不可逆的傷害？為什麽要瞞着她？
她有治愈的異能，能自我修複，可是邊夜沒有啊！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現在只剩下魂魄，如果魂魄沒了，他就真的死了，再也無法複活了……
伴随這些話的還有一種濃濃的生氣，生氣他如此不愛自己，傷心，生氣，夾雜在一起，讓她的情緒前所未有的激烈。
但在看到邊夜的那一瞬，種種話語到了嘴邊又不知為何說不出來了。
只剩下心疼和沉默。
“被你發現了。”窗邊，邊夜緩緩轉頭望來。
小萌：“其實你藏得很好，只不過不止你出了問題，我的內核也受到了影響。”
邊夜這時才皺眉：“你的內核出了什麽問題？”
“裂開了。”
“嗯？！”
邊夜終于變色，一個瞬移來到小萌身邊。
之前小萌站在櫃子下的陰影裏，他看不真切，如今到她面前，才發現小萌此刻的狀态有多差。
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唇被咬破了一個口子，還在滲血，額頭上全是冷汗，甚至她此刻還捂着肚子，渾身克制地顫抖着，仿佛在忍耐着極大的痛苦。
邊夜将一切盡收眼底，眸光陰沉。
“抱歉，我沒想到會影響到你。”
“我沒事，現在內核已經修複好了，只是身體有些虛弱。”還有那股疼痛仍在慢慢消退。
小萌盯着他：“你才是有大事。”
她遲疑了下，仍是伸出手輕輕碰了碰面前的邊夜。本該接觸到實體，然而此時指尖卻穿透了魂體。
邊夜的靈魂……真的像是一團虛無的魂魄了……
這一事實，宛若一根火苗，徹底将小萌內心積壓的情緒點燃！
“怎麽會這樣？！這樣的情況在之前就發生過嗎？”小萌頭一次露出生氣的表情，質問邊夜。
邊夜微怔，沉默了下，才道：“嗯。”
小萌繼續問：“所以這是第二次了？”
“……是。”
小萌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一下，才将即将爆發的怒火給壓下去。她有什麽資格生氣呢，她與邊夜來說不過是個合作夥伴，為了共同的目标才走到一起，她其實沒資格過于幹涉邊夜的私事。
比如他瞞着自己，自己魂體受到光系排斥，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
可是……
小萌忍了忍，還是忍不住：“下次不要這樣了，有問題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魂體受傷是大事，不是你以為能掌控就能掌控的！”
邊夜看着小萌，冰藍色的眸子綻放奇異的光：“事實上，這一切的确在我的掌控中。你放心，我心中有數。我不會因為自己的原因，妨礙我們的計劃。”
小萌一聽，更炸了：“計劃計劃，邊夜！”
小萌被氣得連邊先生都不叫了。
“你的眼裏只有計劃嗎？沒有自己嗎？計劃都是次要，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在你沒事的情況下，才能考慮計劃，而不是為了計劃，犧牲自己！讓自己冒如此大的風險！”
小萌說到激動處，眼圈都紅了。
邊夜望着小萌，忽然問：“原來你在關心我？”
小萌一愣：“……我。”
邊夜繼續瞅着她，眼神逼人：“為什麽這麽關心我？我們只是合作夥伴，難道不是該計劃第一麽？只要計劃順利，能扳倒秦夕，你就算完成任務了。”
“至于我如何，與你何幹？”
在邊夜的連番逼問下，小萌口吃起來。
“我……因為我們是夥伴，夥伴關心夥伴很正常。”
“哦？那邊某謝謝你的關心，不需要。當然，因為我的隐瞞，讓你受到傷害，是我不對。不過，現在我認為我們更應該關心的問題是，你才三級，就已經對我的靈魂排斥到這種程度，那麽等你變成四級後呢？”
小萌驚住，瞬間被帶歪了重點，但心中仍對某點緊抓不放。
“不用想四級了，以後我都不會跟你合體了。”
“不行，必須合體，四級的你尚且不夠給秦夕塞牙縫，更何況三級的你。”邊夜毫不猶豫否決。
“可是你的身體……”小萌又激動起來。
這時，系統終于弱弱地冒了出來。
【請容我說一句，那個……我剛剛替邊夜檢查了下魂體，發現他的魂體的确受到了很大的傷害。只不過小萌現在才三級，所以這種傷害可以通過我的能量來修複，沒啥問題。但是據我分析，一旦小萌你升到四級，咳咳。】【你們将沒法合體，一旦合體，邊夜先生您的魂體會立刻魂飛魄散。所以你倆不用糾結合體的問題了。我直接宣布，三級的小萌可以合體，就是你倆痛苦點。四級以後的小萌，無法合體。】邊夜，小萌：“……”
小萌這才安心，放松下來。
只有邊夜的眉頭瞬間皺得死緊。正如邊夜所言，如果三級的小萌才能合體的話，那麽後續計劃……不對，還有轉機。
想到什麽，邊夜眉頭一松，再次看向小萌時又恢複了從容。
“嗯，我知道了。”
“小萌，那你好好休息，我的事不用操心，等系統借我點能量就好。”
見邊夜語氣松了一些，小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好像激動過了頭，越矩了……
“好，那……那你也好好休息。”得知邊夜的魂體沒事，小萌心裏那股氣一下子全洩了。
而後遺症是，再次看到邊夜隐含深意的眼神時，她腦中就不由地想起邊夜剛才的話。
“為什麽這麽關心我？我們只是合作夥伴，難道不是該計劃第一麽？只要計劃順利，能扳倒秦夕，你就算完成任務了。至于我如何，與你何幹？”
小萌頭皮都麻了。
“我，我先回去了。”
此時，肚子的劇痛已緩解不少，小萌轉頭就跑，生怕邊夜又問她這個問題，但跑到一半還不放心，又轉頭補充了一句：“下次邊先生您遇到問題，哪怕是你自己受到傷害，也要跟我說一聲！這……這會影響我對計劃的判斷。”
說完，趕緊跑了。
陽光下，邊夜望着小萌落荒而逃的身影，失笑。
下一瞬反應過來，他又蹩眉，恢複了平日的冷淡臉。
只是內心依舊因為小萌的話起了一絲漣漪，久久不散。
他垂眸，掩去了眸底一閃即逝的情緒。
在圖書館樓棟外的一處陰影裏，花匠拎着個水壺，給鮮紅的玫瑰花澆着水。
樓上的圖書館，一直很安靜。
少女進去後，一直沉默，但情緒很激動，那急速跳動的心跳，和血管裏急速流動的血液流速都昭示着她的不平靜。
然而，她卻是一直沉默，仿佛在用某種無聲的方式在和人交流，只在最激動處，脫口而出了一句話。
“不用想四級了，以後我都不會跟你合體了。”
之後又陷入詭異的沉默，但花匠知道，這不過是又開始了一場無聲的交談。
陰影中，他低着頭若有所思。合體？是他想的那樣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