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雲韻似是不太相信自己耳朵聽到了什麽。
“你說什麽?”他看向自己的小腹:“我這裏是什麽?”
璇玑見雲韻神色淩亂,溫聲安撫他:“有些事情看似壞事,實則卻是一件好事,新的生命代表着……”
“可我是男的,”雲韻忽然打斷他的話,将手将埋在手掌中,搖着頭:“不可能,不可能,我是男人,縱使有過那種事情,怎麽可能……”
雲韻雖然如此說着,但卻已經确定了自己是真的懷有身孕了。
不只是從璇玑口中得到的依據,回想這些時日他的種種反應,也無力不去相信,反駁了。
這種事情太突然,尤其是發生在男子的身上,一時難以接受。面前之人清瘦的身軀都在細細顫抖着。璇玑對雲韻心生憐惜,旋即擡手将人攬進懷中。
而這一幕恰巧被沏好茶回來的顧漸玄看在眼中。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唇瓣已經抿成了一條縫,眼神陰鸷的盯着室內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
雲韻太過紛亂,并未發現顧漸玄,可璇玑卻發現了他。
白衣清冷,聲音微涼:“出去。”
顧漸玄狠狠咬着牙槽,瞪視着璇玑,沖動的想将這個人挫骨揚灰。
不,是想将大白天就在一起茍合,龌龊的二人挫骨揚灰了。
這時,雲韻從璇玑懷裏出來,整理一番情緒,對門口的顧漸玄道:“我與璇玑有事要說,你先出去。”
顧漸玄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常:“是,師尊。”他将手中的茶壺放到了桌子上後,便行了出去。
璇玑揚手一揮設下一道結界,防止人偷窺二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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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顧漸玄只是撞見了二人摟在一起,并未聽到他們說了什麽,這會站在門外,隐了氣息,想窺聽室內二人的對話,卻奈何什麽也聽不到。
遂人只能氣急敗壞的離開了。
室內,雲韻靜默的坐在哪裏,好半晌,也不做言。
璇玑在一旁靜靜的陪着他。
風過無言,良久後,雲韻開口問道:“兩個月前,我與人發生過關系,可為何我一個男子也會懷孕?”
雲韻不懂,但璇玑會醫術,遂雲韻感覺他應該能知道,否則又怎能确定他懷有身孕了!
的确,這些時日,璇玑看了許多這方面的書籍,包括男人為何也能有孕育能力的書籍。
“魔界有一池泉水,”璇玑道:“名喚子嗣泉,無論男女飲了那子嗣泉之水,均會有孕育功能。”
聞聽璇玑的話,雲韻搖頭:“我未曾飲用過那種泉水的。”原主從雖然去過魔界,但他幹淨到潔癖,從來都是自帶水袋,斷不會去亂喝水的。
璇玑沉吟一刻道:“許多年前子嗣泉的水已經幹枯,但未幹枯之前,有一些心懷不軌之人,收集走泉水後,将其混在了合歡散中,坑害人。這些年間,已經有了男子孕育生子的事情發生。”
“嗙”地一聲,雲韻薄唇緊抿,手骨緊攥,狠狠砸在桌面上。
白然,好個陰險小人。
雲韻恨不能奔出去,把人殺了。
可是如此魯莽,只是讓事情愈發的槽糕。
白然定是等着給他這一擊,到時會找時機将他懷有身孕的事情昭告天下,毀了他。
“是誰害你的?”璇玑問道:“你腹中胎兒的父親又是何人,我們可以想想解決的方法。”
雲韻不願因為自己的事情,去牽連璇玑,遂只想一個人扛下。
“害我的人已經死了。”
腦中浮現那一晚的事情,雲韻咬了咬牙,隐忍着痛苦說道:“我不知道他是誰,那晚太黑,我什麽都看不到。”
雖然雲韻極力掩飾着自己的傷痛,但這種事情又豈能是掩飾的好,對方便感覺不出來的。
當下雲韻腹中胎兒的父親是誰,并不是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他要如此處理這件事情。
雲韻手指握上璇玑的手臂,懇求他道:“能否幫我将腹中胎兒堕掉?”
現下他的一舉一動怕是都被白然監視着,尤其玄兒與白泠走的如此近,他沒有辦法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将堕.胎藥拿到手中。
璇玑望着面前之人。
有些淩亂的青絲散在他肩頭,眼尾暈着淺淺的薄紅,眼神潮濕的望着他,精致絕麗的五官,卻透出世上最脆弱的美。
心底像是有什麽破土而出,璇玑輕輕點了點頭:“好,我幫你。”
雲韻淚意蒙上眼瞳:“謝謝你。”
随即璇玑手搭在雲韻的脈搏上,為他診脈。
雲韻不明璇玑為何要為他診脈,現在應該是為他堕.胎。
遂他想了想問道:“是堕.胎藥不好弄嗎?”
璇玑淡道:“不是,這種藥我可以私下裏配置。”
雲韻輕抿了抿唇,感覺自己再如此追問,過于沒有禮數,便不在吱聲,靜靜的讓璇玑為他診脈。
半盞茶的時間後,璇玑收回了手:“你身體太弱,現下堕.胎恐生危險。”
雲韻有些急了:“那如何是好?”
璇玑道:“只能先養養靈體了。”
雲韻擡手摸去小腹:“它生長速度有些快,時間長了我怕要被發現的。”
聞聽他的話,璇玑目光落在雲韻小腹上一瞬,馬上收回。
依照常理二個多月的胎兒,不應像這般已經顯形了。
璇玑蹙眉思忖頃刻,似是明白了什麽。
雲韻捕捉到了璇玑細微表情變化,臉頰微紅,赧然道:“那晚,與我承歡的極有可能是一只蛇妖。”
妖胎的生長速度快,這便合乎雲韻為何只懷有兩個月身孕,便顯腹了。
誠然,也怪雲韻清瘦,小腹稍有凸起,便明顯了。
可是胎兒的生産,也不是可以阻止了的。
璇玑也沒有好的應對辦法。
雲韻見他不語,也知他對這種事情,也沒有其他辦法,更不想再勞煩璇玑,他道:“我穿些寬松的衣裳。”
堅持到把身體養好,就可以……堕掉這個孩子了。
這一刻,雲韻心中沉悶不已,像是塞了一團棉花,讓他透不過來氣。
璇玑深知這個時候的雲韻需要一個人靜靜,便離開了。
他走了後,雲韻情緒紛亂的躺在床榻,本想休息,養身體,可這種心情,讓他如何都無法靜心入眠。
旋即人又起身下了床,在地上踱步。
路過櫃子時,他步伐陡然頓住,似是想起了什麽,然後打開櫃門,從裏面拿出一把上好的寶劍。
這是他準備送給徒弟的。
如此遇到危險時,不至于因為劍不好,發生危險了。
原本他從秘境中出來,便打算送了,孰料中途出了意外,才拖到了今日。
顧漸玄離開靜塵峰,去了主峰。
他來到弟子們平素裏練習劍術的場地。
抽出腰間佩劍,洩憤的煉起了劍術。
正在此時,一道身影掠來,與他拼起了劍術。
兩人拼打間,劍影重重,雙方劍術皆是爐火純青。
引來不少看熱鬧的弟子們,對二人稱贊不已。
這時,白泠手持長劍,挽出數道劍花,讓人眼花缭亂,捉摸不定,緊接着便朝顧漸玄刺了過來。
顧漸玄身形一閃,霍地一劍揮出,輕易便破了白泠的劍招。
“當”的一聲嗡鳴,兩劍相碰,下一刻傳來“啪嗒”一聲脆響,白泠手中的長劍被震落。
身形也不穩起來,搖搖欲墜,幸而被顧漸玄攔腰扶穩。
兩個如此近距離,讓得白泠臉頰緋紅,聲音溫柔的可以溺的死人:“謝謝師弟。”
顧漸玄收回在他腰上的手:“師兄不必客氣,方才是我失了分寸,險些傷了師兄。”
白泠搖頭:“這不怪師弟,是我技不如人。”
他說着,向跟随的弟子招了招手,弟子雙手捧來一把名貴寶劍。
白泠拿過寶劍,“這把寶劍送給師弟。”怕顧漸玄不收,忙又道:“那日在秘境中,得虧師弟相救,這是我的一番心思,師弟莫要拒絕我了!”
好的法器,帶着靈光,一眼便能看出,這讓一旁圍觀的弟子們羨慕不已。
顧漸玄微微蹙攏眉心,望着白泠手中的寶劍。
他與他相處如此久,整日瞧着他帶着一把破鐵劍,卻從未想過為他換上一把,謹防遇到危險時,手中兵器誤事,讓他處在險境中。
而是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與旁人卿卿我我上。
“師兄有心了。”
顧漸玄伸手接過白泠手中的長劍。
此刻,白泠臉色越發緋紅了,睫毛低垂,露出羞澀神情,聲音更是柔軟的如潺潺春水:“不知師弟可否願意與我結成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