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說道此,顧漸玄神色噙上歉意:“抱歉,那晚我情難自控,沒輕沒重傷了你身體。”

忽然得知如此驚天大秘密,讓白泠一時愣怔,呆在了原地。

但心情卻如洶湧海浪,無法平息。

那日雲韻中了合歡散,與他在勾欄院中承歡的人居然是漸玄。

然後陰差陽錯,他撿了漸玄掉落的玉佩,漸玄又從他身上看到了這塊玉佩,尤其那晚又的确在勾欄院中。

漸玄便誤認為那晚在勾欄院中與他承歡的人是他!

白泠心中忽然得意的嗤笑起來,雲韻啊雲韻,你如何都不會想到那晚與你承歡之人,你腹中孩子的父親竟然是你的徒弟,對你充滿惡意的徒弟。

啊哈哈哈……

笑着笑着,白泠心中又開始酸溜溜起來。

他擡眸,望想面前年齡小上自己的大男孩。

不,他已經蛻變成了小男人,但那個讓他蛻變的人卻不是他。

白然目光一遍一遍審視着顧漸玄。

面前之人筆直的身材緊致而有型,臉龐雖然還未從少年氣張開,卻已挺俊絕倫,無人能及。

一開始,他是對他有着幾分好感,但與他在一起更多的是利用。

可此時此刻,他很清楚自己的心境,他已經深深的被他吸引,心悅了上他。

并且一定要與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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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無論是公,還是私,他都不能讓漸玄知曉那晚與他在勾欄院中發生關系的人是雲韻。

讓他認定了那晚與他承歡之人是他,是他,就是他。

白泠忽然聲淚俱下,一把推開顧漸玄,哭訴着。

“你可知這些時日我有多痛苦,我在勾欄院中不明不白的失了身,好不容易梳理好心情後,可我又遇見了你,我對你一見鐘情,雖然對你表了白,但我心底的負罪感卻是不知有多重,因為我感覺自己已經不幹淨了,配不上你。”

顧漸玄拿出帕子,為哭着梨花帶雨的白泠輕輕擦拭着眼淚。

白泠一把又擁住了顧漸玄:“你知道嗎,我現下是高興的,因為與我那晚在一起的人是你,是你啊!”

顧漸玄一直都莫名抵觸白泠的親近,伸手想将人推開,可見白泠哭的如此可憐,便忍着沒有将人推開。

白泠停了哭泣,嗓音柔軟,透着暧昧:“那晚你讓人家好疼,你可要對我負責任,對我好,不能抛棄我。”

這一幕恰好被出來的雲韻看到,聽到。

雲韻在室內心慌的嚴重,遂想出來透透氣,卻看到了這一幕,他忙轉身,邁着有些淩亂的步伐上了二樓,匆匆進了房中,便靠在門板上,人神色恍惚了起來。

屋外,依然下着傾盆大雨,一聲聲雷神将雲韻的思緒收了回來。

他垂眸看向小腹:“小蟲兒,過幾日爹爹就成婚了,到時你便有一個愛你和爹爹的父親了,到時我們一家三口幸福在一起生活,忘記一切不愉快的事情。”

小蟲兒是雲韻為腹中孩子起的小名。

雲韻頓了一下,摸上鼓起的小腹:“爹爹不能讓你父親寒了心,爹爹要懂得知恩圖報,既然爹爹已有孕育能力,便要為他延續香火,給小蟲兒添個弟弟亦或是妹妹。”

說完,雲韻忽然捂住嘴,無聲的痛哭了起來。

這一刻,他不知自己為什麽要哭,只是非常想哭。

哭過後,一切便都結束,重新開始,就像這夜的雨,停了後,便是雨過天晴。

雲韻将心情整理好,他準備明日向柳青歌說,他想離開宗門,不再見那個人。

這時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是顧漸玄,他停在了門前,與雲韻只是一門之隔。

雨夜像是一下靜谧下來,雲韻已經對這個腳步聲再熟悉不過。

他摒住了呼吸,靠在門板上一動不動。

“師尊。”門外傳來顧漸玄的聲音,不知因何他的聲音有些脆弱,還帶着幾分孩童做了自己不喜歡之事的委屈:“師尊睡了嗎?”

說着,顧漸玄将頭靠在門板上:“徒兒想你了。”

雲韻不知自己此時是何種心情,但他很确定,他不想見到他。

遂雲韻沒有吱聲,只是靜默靠着門板。

門板另一頭,顧漸玄又道:“師尊,徒兒知道你沒有睡覺,你理理我吧?”

雲韻蹙起眉心,唇瓣緊緊抿着,顯然是不想理門外看似乖巧的少年郎。

可他并不乖巧,曾經的一切只是假象罷了。

雲韻心中升起些許疑惑:他方才不是與白泠在一起嗎,怎麽這會又到他這裏來了?

顧漸玄額頭抵着門板,擡起手指下意識的在門板上描摹着“師尊”二字。

方才他着實無法忍受白泠對他的親熱,心中沉悶的很,遂找了理由,推開了白泠,讓他離開了。

修長指尖在門板上描摹着一個又一個的“師尊”,可屋內之人卻不與他吱聲。

遂顧漸玄神色透出幾分失落,直起身離開了雲韻的屋前。

黑夜,尤其雷聲大作的雨夜,往往是人最脆弱,最想得到陪伴的時候,顧漸玄也不例外,縱使他城府再深,卻也是一個不過十八歲的少年。

少年的腳步聲緩緩變小,最後消失殆盡,雲韻呼出一口氣,眼睛卻酸脹起來。

随即人有些脫力的走去床榻。

因為是孕身,雲韻特別容易疲勞,遂不知不覺中人便睡了過去。

但卻睡的極為不踏實,午夜夢回,幾次醒來,心中都莫名空落落的,雲韻意識到,原來他竟是如此的害怕孤單。

晨曦終于到來,溫暖的曙光給人一種重獲新生之感。

雲韻洗漱一番後,便出了房間。

清晨的空氣新鮮清香,雲韻深呼吸了一口氣,享受的大自然對他的饋贈。

今日他起的早,便在峰上漫步起來,孕期也要适量的運動。

昨夜的大雨将萬物都洗涮的煥然一新,連同那場血腥也被洗刷的不漏痕跡,好似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随着腹中胎兒的增長,雲韻身體也變得沉了起來,遂人沒走一會,便感覺到了累。

雲韻依在一顆樹上休息。

“師尊,該用早膳了。”

顧漸玄走近了雲韻:“徒兒做了師尊最喜愛吃的菜品。”

說着,擡手,極其自然的拉起雲韻的手。

雲韻想甩開那只手,卻在感受到對方的霸道後放棄了。

靜默的被顧漸玄拉着手,走近了軒轅閣。

直到落座後,顧漸玄方才松了手,拿起竹箸為雲韻夾了菜,放到他碗中:“師尊最喜愛吃這糖醋排骨了。”

雲韻垂眸望着碗中的糖醋排骨:“人是會改變的,為師不喜愛吃了。”

說着,雲韻拿起竹箸,要将碗中的排骨夾出去,卻聽顧漸玄道:“即便師尊不喜愛吃了,但也要為腹中的胎兒着想,他可還需要從你身上獲得營養呢!”

顧漸玄狀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透着威脅之意。

雲韻當即愠怒,不再忍他,一杯水便潑了過去。

潑了顧漸玄一臉,顧漸玄臉色瞬間陰沉的好似可以滴出水來。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緊接着有弟子恭敬說道:“靈暮仙君,宗主派弟子們過來,為您送些補品,他說您現下是特殊時期,不能缺了營養。”

雖然發生在雲韻身上的事情,在修真界是一樁醜聞,尤其如何都是有損宗門顏面的,薛頓縱使再不滿,但還是關心着雲韻。

人雖然不下來,卻不忘派弟子過來給雲韻送補品。

顧漸玄眼底漆黑的寒意散開,恢複常态,他現在還沒有徹底掌控天玄宗,所以還不能對面前之人為所欲為。

雲韻對門外的弟子道了聲“進”後,未再看顧漸玄一眼。

顧漸玄被雲韻潑了水,儀容狼狽,氣郁起身,離開了。

弟子們将補品一一放到了桌子上後,便向雲韻恭敬的施了禮,退了出去。

雲韻望着離開的弟子,自嘲道:“這些弟子們都比他知曉尊重我,我這個師尊到底是怎麽當的,好失敗。”

方才顧漸玄身上的戾氣,雲韻感受個通透。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雲韻眼中蒙上一層淚霧,“惹得他如此對我!”

早餐雲韻一口都微動,起身離開了房間,來到斷崖前,望着柳青歌住的山峰方向。

看了一會,人又擡眸看了看天色:“怎麽柳青歌還不來?”

以雲韻對柳青歌的了解,這個時候他應該早早便來了。

雲韻想起昨晚柳青歌臉色不好,不免開始擔憂起來他。

随即人招來坐騎,飛去了柳青歌的住所。

可是房間卻空空無人。

這時打掃房間的弟子進來,雲韻問他道:“可知柳仙君去了哪裏?”

弟子搖頭道:“回仙君的話,弟子不知。”轉瞬又道:“昨夜仙君并沒有回來。”

聞言,雲韻鎖起了眉宇,“他居然沒有回來?”

袖中的手攥了攥,心中越發擔憂起了柳青歌。

随後一天,雲韻都是在宗門找尋柳青歌的下落。

很快宗內便出了謠言。

此刻幾名弟子聚在一起,議論着。

“你們聽說了,柳仙君逃婚了。”

“為什麽啊?”

“因為他發現靈暮仙君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

“沒想到靈暮仙君盡是如此淫.亂之人,真是被他外表給欺騙了……”

此刻,其中一名弟子忙對說話的弟子使眼色,弟子似是反應過來什麽,忙住了嘴,聚在一起的弟子們也都散開了。

雲韻有些疲憊的靠在梁柱上。

這時身邊傳來腳步聲,葉瀾修站在了他面前,溫聲道:“靈暮仙尊臉色不好,弟子去将醫修找來吧。”

雲韻微微搖了搖頭,随之站直了身體:“你師尊在哪裏,我去找他有些事情。”

“師尊有事出宗門了,需要一段時日方才能回來,他将宗門中的食物交給了弟子處理,靈暮仙君若是有什麽吩咐,弟子悉聽遵命。”

葉瀾修是薛度的徒弟,也是他最得意的徒弟,所以放心的将一切事物都交于他處理。

雲韻也清楚這一點,只是……

“什麽事情,讓宗主走的如此急?”

雲韻很清楚有薛度在,他在宗門的日子會好過些。

最起碼,孽徒不會對他太過分了。

而他要見宗主,也是為了逆徒,他想……将他逐出師門,必須由宗主協助。

“有修士發現了藥老的屍體。”葉瀾修道:“原來藥老早在兩月前便遇害了,屍體在岩洞中被冰封住,恰巧被一名修士路過時發現了。”

雲韻神色不由震愕:“藥老修為如此高,怎生會被輕易殺害了?”

葉瀾修道:“這事情的确很可疑,所以宗主親自過去了。”

暗處,洛昱昭眼眶漲紅,是他殺了師尊,師尊對他從未有懷疑過,遂他趁着師尊對他豪不防備,害了師尊。

雲韻靜默了片刻後道:“若是查兇手,應該從他身邊親密之人開始着手。”

說完,人有些寂寥的轉身離去。

忽然得知藥老的死訊,讓雲韻心情很沉重。

原來這個世界有多麽光明,就有多麽黑暗。

雲韻心中越發的擔憂柳青歌起來。

他不會與他不告而別的。

可是他現下修為盡失,身邊又有一個他看不透的危險存在。

他無從去找柳青歌,只能期盼他安然無事。

雲韻起步欲走,卻聽葉瀾修又問道:“靈暮仙君,弟子可以幫助你什麽嗎?”

雲韻輕啓薄唇,但轉瞬又抿上了唇瓣,搖了搖頭後,離開了。

他再次去了柳青歌的住處,留下一封信在桌上,期望着柳春歌回來能看到。

雲韻走後沒過多久,顧漸玄便出現在了柳青歌的住處。

他面無表情的來到案桌前,拿起信函打開看去,陰鸷說道:“想離開這裏,真是癡人說夢。”

說罷,冷森森的将手中信函一下下撕碎了。

雲韻騎着麒麟回了靜塵峰,将薛度給他的補品都收了起來,又收拾了一些東西,準備離開時,卻發現靈獸麒麟不見了。

雲韻出行都是坐着麒麟,尤其靜塵封高聳,四面都是懸崖。

他一個孕夫根本無法離開這裏。

正在雲韻一遍一遍召喚麒麟時,顧漸玄漫步行了過來。

他挑起眼梢望着雲韻,明知故問道:“師尊在找什麽呢?”

雲韻靜靜的看着他,将他眼底的戲谑之色看個透徹,明白過來麒麟為何會忽然不見了。

“顧漸玄你到底要做什麽?”雲韻直呼顧漸玄大名,讓顧漸玄當即變了臉色,他幾步便逼了過來,伸手方要去扯雲韻,雲韻卻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雙手捂着小腹,神色皆是痛苦。

“你怎麽了師尊?”顧漸玄忙要去抱雲韻。

卻聽雲韻道:“我肚子疼的很,感覺自己要被痛死了,你別動我,我疼的不能動彈,快去找醫修過來。”

從未見過雲韻有這般疼痛過,顧漸玄瞬間慌了,他忙道:“師尊先忍着點,徒兒馬上去找醫修過來。”

說完,人一刻都不耽誤的離開了。

因為焦急,顧漸玄并未禦劍,而是用了禦風術。

禦風術的速度高于禦劍術與靈獸飛行,是最快的。

可是……

“他居然會魔族的禦風術!”

雲韻震驚的起身站了起來,臉上已然毫無痛苦之色,原來剛剛只是他裝出來的。

雲韻一早便看出顧漸玄并不想讓他死,遂佯裝忽然小腹劇痛,騙顧漸玄去為他找醫修。

從而趁此逃跑。

靜塵峰雖然四面都是懸崖,沒有坐騎,便無路可走,但卻有一條密道直通谷底,顧漸玄并不知道。

雲韻絲毫都不耽誤時間,撩起袍擺,向着密道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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