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七年了。

郁遷七年前就足夠惹人注目，周望舒曾經能呆看他半小時回不過神。闊別已久，歲月沒在他臉上留下蹉跎痕跡，反而讓那份年輕朝氣的英俊染上了成熟穩重的色彩，更讓人移不開眼。眼下他笑起來，周望舒又覺得自己的心跳不争氣地變快了。

他近乎狼狽地移開視線。“對，我認識你。”他自暴自棄地說，“但你确實認錯了人，我不是段一清，我是周望舒。”

他低着頭，沒看到郁遷眼裏一閃而過的一抹痛意。

周望舒勉強定了定神。他自知逃不過去，郁遷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複又擡起頭來，平靜地說：“好久不見。”

“我沒想到你會回來。”郁遷說，“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

“工作調動。”周望舒扯了扯嘴角，“我也不想回來。”

“……”郁遷試探着往前挪了一步，“你住哪？”他再次問，“我下班了，可以送你回去。”

周望舒看了一眼手機，網約車司機距離他還有3分鐘車程。“不用。”他說，“我叫了車，就快到了。”

“你放過我吧郁遷。”周望舒疲憊地說，克制着自己聲音不要顫抖，“你離我遠點好嗎？我真的不想再看見你了。”

“清……”郁遷很快改口，“望舒，對不起，我叫習慣了。但這不是為過去道歉……”他說，聽上去很誠懇，“我做了錯事，你至少要給我認錯和彌補的機會。”

“不必。”周望舒立刻出言拒絕，“我也錯得離譜。那是我應付的代價，你不需要補償我什麽。”他頻繁而焦躁地看手機，終于，地圖顯示網約車距離他不足一百米。他往前方投去視線，隐約能看到那個白匣子打着右轉燈向路邊駛來。

周望舒頓時松了一口氣。“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他一邊說着，一邊把手機塞回褲兜，沖靠邊而來的車招招手，頭也不回地上車走了。

醫生說他至少要做一周的理療。周望舒靠着車窗，心不在焉用手機搜尋住所附近是否有合适的理療按摩室。郁遷的臉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攪得他恨不得以頭撞窗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為什麽就這麽巧？他想。

他原本在D市工作，原畫外包。工作室新接了一個項目，出品方是業內大公司，對方要求他們集體打包到公司集中辦公，美其名曰方便對接，提高效率。

那公司好死不死就在S市，他出生長大的地方。周望舒下意識就要把這個活計推掉，主管卻不管三七二一，替他填表報流程，最後不輕不重地拍他腦袋一下：“有錢不掙是傻子。你一窮二白，要清高也得先吃得起飯。”

行。周望舒咬着牙同意了，自我安慰反正至多就待1年。

結果就偏偏這麽巧。

七年前他還在讀高中，郁遷也不過是個研二的學生。

他畢業了啊……周望舒想。當年的那場鬧劇似乎沒對郁遷造成任何影響，他繼續學業、順利畢業、當了醫生……

周望舒閉了閉眼。

沒出息。他在心裏唾棄自己。郁遷沒了你也照樣風光，為什麽你沒了他就半死不活？

“先生？”司機在路邊停車，提醒他，“導航提示到了。是這裏嗎？”

周望舒這才如夢初醒。他偏頭看了一眼，破敗老舊的小區夾雜在都市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是這裏。”他說，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謝謝師傅。”

打車軟件提示付費58，周望舒忍着肉疼付了車費。醫院門口就是公交車站，晃悠半個小時就能到家。如果不是為了躲郁遷，他大可不必花這冤枉錢……郁遷！又是郁遷！

周望舒頭痛欲裂，勒令自己不許再想他。

腰似乎又開始隐隐作痛。他提着東西，踱着步子緩緩向住處而去了。

-試一下這種比較短的章節&鎖定視角

盡力去寫那種壓抑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