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掀開牌底
“如果我沒看錯,那個小丫頭就是你的助理。”祁嚴忽然開口道。
順着他的目光,安城看了過去,正正好看到連清正和人說着話,一起往電梯的方向走過去。
安城眉心微微一蹙,卻還是一言未發地看了半天,最後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人:“那是顧嶺?”
“你應當是沒看錯,”祁嚴的眉心盡是冷笑意味,他伸手自然而然地拉了安城一把:“走吧,我派人跟着過去看看。”
派人過去看看?顧嶺的話是絕對會去包間的吧,就算不去包間,這裏為了保障會員的*,也是定要将座位之間的空隙設置的極大極寬敞,沒道理就會被聽到了才是。
似乎是看出了安城的擔憂,祁嚴只是微微笑了笑,看起來很是好心情,直接将人領到了電梯前。
這一桌吃食都是好的,只是對着一個祁嚴,安城有些食不下咽。
不知道為什麽,似乎是只要對上這個人,安城就會有一點心理性的抵觸,雖說這些時日他們兩個的關系緩和了許多,這種抵觸感卻到底還是揮之不去。
“我記得你愛吃魚,之前宴會上見過,”祁嚴将魚盤子整個轉了過來,緩緩道:“這家的清蒸桂魚做的挺好,你試試看。”
他的語聲太過柔和,不知道可是因着這燈光帶來的錯覺,至少安城是有些恍惚聽不分明。
安城擡起眼,正正對上了祁嚴的目光。
這一次祁嚴的目光沒有探尋,只有平靜無比的模樣。
安城将筷子放下了,有些無奈地揉揉眉心:“祁導。”
祁嚴擡眼,一雙桃花眼映着燈光,帶出幾分低笑來。
“我想告訴您一件事,”安城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語聲也是慢吞吞的:“我不是鐘明西,我就是安城。”
祁嚴将筷子也放下了,他看着空蕩蕩的包房,半晌方才颔首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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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擡起眼,有些訝異地看過去:“我一直以為祁導只是猜測。”
“沒有,”不知為何,那點溫和的意味似乎是在安城一句話後盡數都散了,只剩下一點莫名的暧昧情愫飄蕩在偌大的包房裏頭,“我早就知道。”
安城等着祁嚴說下去。
祁嚴也确實說了下去:“鐘明西在我身下斷了氣,這點事我還是知道的。”
“他斷了氣?”安城眉心一跳,覺得有些訝異。
“不是我弄的,他有先天性心髒病,我也是後來才發現的。”祁嚴說話的時候很少不帶任何冷嘲熱諷的語氣,只是平靜地敘述這一個事實,他抽出一支煙,然後咳嗽了幾聲。
聲音有些嗆,聽起來撕心裂肺的。
安城心底有些嘆息,卻還是一伸手将那煙拿開了,很多事情說開了也就不需要再有太多掩飾,他保持着安城的模樣往那一坐,有些無奈地問道:“人到了年紀,就該注意自己的身體。”
祁嚴看着一本正經說話的人,眼底有些笑意:“這話是安天王的忠告?”
安城怔了怔,忽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好在祁嚴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太久,他只是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成,我明白了。”
然後就把那煙給掐了,動作特別平靜。
安城忽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和面前的人相處,好像太多的事情都已經成了習慣,又或者上輩子沒什麽交集的自己和祁嚴也就如此成為了很是親密的人,至少身體上挺親密挺契合的。
再想想上輩子兩人的身份……
這算是情敵變成情人?
安城覺得有些好笑。
“我不打算刁難你,”祁嚴眉眼之間都透着一股子懶怠,索性找了個沙發往上一靠:“之前的事情,我和你說聲抱歉。”
安城有些訝然,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祁嚴會對他說出這些話,用這樣平靜的語氣。
見安城久久不說話,祁嚴眉眼微微一低,低笑了一聲嘲道:“那巴掌你要打回來?”
祁嚴往那兒一躺,感覺整個人都陷進了沙發裏頭,看起來瘦削的很,也看不出從前的那種讓人想揍的模樣了。
安城這回到底還是搖了搖頭嘆氣:“之前的事情,也算是我瞞了祁導。”
“哦?”祁嚴語聲似乎是含了幾分笑:“那麽這次的事結束,就各回各家吧。”
一句話輕飄飄的,将之前的交易一筆勾銷,幾乎也算是将兩人之間重新割開,泾渭分明。
這就是祁嚴的做事風格,安城覺得自己應該習慣了。
然而不管如何,安城到底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就好像是太過習慣了兩人之間的一切,忽如其來的生疏感讓他幾乎不知道如何将這個對話繼續下去。
“對了,”祁嚴拿着手機撥了個號碼,不多時便淡淡開口,早就恢複了從前的疏冷模樣:“你給我去查查那個國色間,最好給我調個監控出來,我要全程的錄音錄像。”
對面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就聽祁嚴冷着一張臉說了下去:“如果你做到了,我親自給你個角色。”
将電話拍上,祁嚴看向面前忽然生疏起來的安城,帶着一臉假笑說了下去:“那麽,這算是離別禮。”
安城哭笑不得。
他想不通祁嚴的心思,就好像此時此刻,他好像也一點都看不懂自己的心思。
好聚好散對于任何一個成年人而言都是很好的選擇,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忽然沒有辦法真正意義上的好聚好散,半晌,他方才颔首道:“我知道了。”
“我問過你一件事,你要調來映像娛樂麽?”祁嚴終于還是想将那煙點着了,手有點抖,點了好幾次沒點上,差點把衣服給燎了。
安城定了定神走過去,伸手拿來那根煙,然後平靜無比地點上了遞過去:“喏,”他頓了頓,方才說了下去:“我再考慮考慮。”
這一次祁嚴沒逼他,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然後幾步是不受控制地往下一拉,準确無誤地對上了他的唇,厮磨輾轉,卻是動情。
“我把你留下來了,盡管我知道你是安城。”祁嚴低咒一聲,覺得自己腦子被煙味嗆得有些發暈。
安城覺得自己被吻得發暈,他整個人的重量都在祁嚴身上,幾乎要說不出話來,而唯一能夠看的分明的,就是祁嚴那雙亮的驚人的眼。
不知過了多久,祁嚴方才苦笑一聲,将安城的領口放開了:“你走吧,有消息我會告訴你。”
他們都沒看到的是,監控器紅色的燈忽然滅了。
而祁嚴的電話響了,對面的人幾乎是抖着聲音說道:“事情有點不好,祁導,我希望您自己過來看看。”
祁嚴的臉色徹徹底底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