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高大建築物的玻璃外牆上倒映着藍天白雲，建築物的23層大落地窗前，站着一位身着職業裝的女人，那雙金色的眸子在陽光下閃着寒光。
這是沈瑜入職的第三天，她身後寬大的老板臺上擺着一堆來自各個部門的報表。
身後傳來敲門聲，門沒關，敲門的是上周面試的助理小張。
小張沒想到，參加一次普通的娛樂公司面試，竟然會被帶到葉城最有名的沈氏集團給沈氏的副總經理當助理。
更讓他意外的是，這位傳聞中的“窩囊廢”沈總行事雷厲風行也很有手腕，與傳聞中一點都不符。難道這就是豪門電視劇中的那種韬光養晦的繼承人嗎？
“沈總，您的咖啡”小張畢恭畢敬地把咖啡端進來。
不知道助理在腦補關于自己大戲的沈瑜轉過身，坐回到老板椅上，掃了一眼那堆毫無破綻的報表。
擺明了，做的面子工程，應付審計的東西拿來應付她。沈晟年是怕她拿給沈晟玫看吧？他一直疑心是沈晟玫在身後指點沈瑜。
“把這些東西搬到會議室。通知各部門，九點開會，議題是城郊地皮收購案。”沈瑜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微微挑眉，味道還不錯。
“可是，那個收購案不是大沈總在負責麽？”小張內心八卦之血沸騰，豪門開撕狗血劇要開始了麽？
沈瑜瞧了他一眼，“你是我的助理還是大沈總的助理？”
“我是您的助理。我馬上去辦！”小張趕緊退了出來，暗自抹了一把汗，心中背誦助理守則，牢記本分之內的事。這個沈總可不好惹。
9點整，會議室裏坐了財務部、後勤部、開發部、人事部等幾大部門的經理。采購部的經理位置空着。
人事部的經理年齡最大，他輕咳了一聲，小聲提醒道：“小沈總，時間到了。”
衆部門經理随意坐在位置上，等着沈瑜開口。他們倒要看看這個新上任的年輕人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沈瑜連眼皮都沒擡，她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打着桌面，時鐘的指針偏向了9點01分，擡起的手指收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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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部經理。”
老油條的人事部經理沖着沈瑜點了下頭。老沈總親自任命的副總經理，他多少要給點面子的。
沈瑜輕啓薄唇，“采購部經理劉思維開會前未請假，無視公司紀律上班遲到，采購過程中收受賄賂導致公司損失，予以開除處分。會後你給他算清工資，同時，把競業通知發出去。好了，現在開會。”
底下幾位部門經理你看我，我看你，一臉懵。
開會遲到直接開除？還發競業通知，這是要讓老劉從此在業內都無法立足？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是想吓唬誰？那位采購部的經理可是出了名的難纏，他們暗自發笑等着看沈瑜如何收場。
人事部經理也沒放在心上，随手寫了幾筆裝裝樣子。
沈瑜拿起一份當季的財務報表，扔在財務部經理的面前，“財務部經理，月薪三萬，做的報表還不如市場上月薪三千做的好。上個季度公司虧損五百萬，報表上顯示是盈利？那五百萬是你私吞了嗎？”
“我可沒有！”財務部經理瞪着眼珠子說道。
“那這賬面怎麽回事？”
“這，這是大沈總……給審計……”財務經理吞了下口水，這是沈晟年讓他把給審計看的幹淨報表拿去糊弄沈瑜的，誰知道這丫頭片子看得懂報表啊？
這不科學啊，上次見她的時候，話都說不利索呢，短短幾個月氣場都不一樣了？跟換個了人似的。
“拿給審計看的拿來糊弄我嗎？既然財務賬面不顯示虧損，那財務部經理，請你一定、務必把這五百萬的虧空給我補上，不然，我們法院見！”沈瑜的眼神像是刀子。
法院見個鬼？財務部經理剛要反駁，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采購部經理劉思維挺着将軍肚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一股子酒臭味飄散在會議室內。
“不好意思啊，小沈總，這，嗝！”劉思維打了個酒嗝兒，“跟廠商談價格忘了時間了。”他就是故意來晚給沈瑜一個下馬威。
沈瑜給小張使了個眼色。
小張會意，推門出去，順便開了通風扇。
突然，會議室沖進來兩名警員，沖着劉思維出示了警員證，“是劉思維嗎？”
“我，我是。”劉思維還一臉懵逼狀态。
“你涉嫌收受賄賂、侵吞國有資産等多項經濟犯罪，跟我們走一趟吧。”警員二話不說就把劉思維帶走了。
會議室的大門再次關上，劉思維和警員的争執聲漸行漸遠，會議室安靜的每個人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除了沈瑜和小張之外，在座的與會人員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劉思維收受賄賂不是一天兩天了，公司的人都知道。畢竟是老員工，大沈總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前一段時間他聯合一個國有企業的工作人員侵吞了一部分國有資産，被沈瑜查出來了，既然查出來就不能姑息，警員是早就安排在外間等候着的，這才有了今天這麽一出。
正好殺雞儆猴。
剛才想看好戲的幾位更是悄悄地低頭擦汗，窩囊廢一點都不窩囊，處理問題幹淨利落，還借他人之手。
在座的都是沈氏的老油條們，哪個屁股都不幹淨，此刻都人人自危起來。
財務部經理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先不說這五百萬他不能擔着，要是也給他來個經濟罪，那可是前途盡毀，“小沈總，不好意思，我拿錯報告了！”
“那就去拿沒錯的那份過來。”沈瑜的死亡凝視下，財務部經理冷汗直流。
“呃，”
“有問題嗎？”
“沒有。”財務部經理想拿沈晟年出來壓一壓沈瑜，可這幾天沈晟年都不在公司，電話也打不通。
前面兩位副總瘋的瘋，死的死，現在看來可能都出自這位小沈總之手。
在沈瑜面前，沈晟年那個廢物跟本不夠看。老沈總又這麽鄭重的帶着人來上任，這是要改朝換代啊！
為了自保，財務部經理灰溜溜地回去取報告了。
“那個，沈總，我，我們部門的報告好像也錯了。”
“我們部門也是。”
連着三位部門經理都當場重新提交了報告。
重新的報表也不能讓人滿意。
“財務部經理，這兩筆賬我要查憑證，一會兒送到我辦公室。人事部經理，勞動紀律是怎麽執行的？有多少僵屍打卡？采購部的副經理……”
西郊地皮收購的相關工作也是浮于表面，落實不足。
近幾年沈氏連續走下坡路，那塊地皮關乎沈氏未來的命運，沈瑜就收購案提出的幾個問題都沒人能解答，她又大發了一頓雷霆，會上開除了幾個屍位素餐的高層。
一場會議開了兩個小時，所有的部門中午都要加班提供資料，沈瑜要用最快的時間了解沈氏集團內部的運作模式，以及所有項目的推進情況，未來的發展方向等。
這是一場硬仗，沈氏在葉城的人脈廣，牽扯多，那些老油條也都不是省油的燈，極不好對付。
沈瑜本不想趟沈氏集團這趟渾水，但前天看了沈晟玫發的郵件後，她改了主意。
那是一份視頻郵件，視頻中的顧卿九十份青澀，瘦小的Omega被誘發情熱，痛苦又無助地蜷縮在角落裏，顫抖地對抗着身體的本能不讓自己失去理智，不讓自己暴出醜态。
她倔強地咬着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細密的汗珠出了一層又一層，打濕了輕薄的衣衫。
錄像的少年始終未出現在鏡頭前，少女強烈的自我保護令他煩躁，他踢了少女一腳，命令她叫出聲，少女依然倔強地忍耐着。
那少年不滿地啐了一口，放下攝像機，端起一盆冰塊兜頭倒在了少女的身上。
屏幕前的沈瑜登時感覺血液都凝固了，胸口被人悶悶地砸了一拳，她猩紅着眼眸攥緊雙拳，恨不能鑽進屏幕去殺了那個人，他怎麽可以傷害她的卿九！
冷熱交替，少女的臉上呈現不正常的緋紅，呼吸急促的顫抖之後昏了過去。錄像到這裏就結束了。
是誰？到底是誰？
沈瑜當即打電話過去質問沈晟玫在哪裏得來的這段錄像？錄像的人是誰？
沈晟玫卻問她，介意這樣的顧卿九嗎？還是非她不可嗎？
介意嗎？
介意！介意沒有更早認識顧卿九；介意自己做得不夠好，對她不夠好；介意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讓她可以放心依靠自己。
“對，非她不可！”沈瑜咬着後槽牙，壓抑着心中的暴怒。
“我也是無意中從別人那裏發現的這段視頻。出處無從查找。可以确定的是，顧家為了讓女兒賣個好價錢，沒有對她進行過物理性傷害，但卻對她進行了長期的精神虐待。所以，那天我才說她不是良人。”
“她是不是良人，不是由你來決定的。”沈瑜的語氣冰冷。
沈晟玫卻笑了，“你和你母親很像。”
“能說就說，別總打啞謎。”沈瑜煩躁的差點爆粗口。
“以後會跟你說清楚的。”沈晟玫慢條斯理地說着。
“沈顧兩家的聯姻本來是本着合作去的，但顧家卻想通過你的手侵吞沈家。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如果沈家沒了，顧卿九就會再次落在顧家的手裏。
你要想保護顧卿九，就抓緊沈家這張底牌，怎麽做就看你的本事了。”
“姑姑不打算幫幫大侄女？”沈瑜冷笑。
“鞭長莫及、愛莫能助。”
成語學得不錯，以後別用了。
“錄像的人是誰？”沈瑜追問道。
“不清楚。”沈晟玫默了默，說道，“有個猜測，可能是顧繼業。”
這就對上了，沈瑜的眸子裏淬着毒，她眯起眼睛盯向虛無的黑暗。
挂斷電話，沈瑜回到卧室。
沒有Alpha在身邊的Omega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皺在一起，像是做了噩夢。
沈瑜輕輕鑽進被子，把顧卿九緊緊地摟在懷裏，眼神缱绻。
“卿九，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