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說好，談完合作就來。
宋父看着她不說話，他雖然不經常看娛樂新聞，但醫院也不是消息閉塞之地，護士們嚼舌根嚼多了，總有那麽一兩句能傳到他耳朵裏。
他覺得自己錯了，不該把女兒賠進去，以前團團暗戀她的大學學長，跟他說起時臉上的笑容都是幸福的。
現在每次來看他，臉上都是一副強裝出來的幸福感。
他重重握了握女兒的手，想着如果時光能重來，一定不再讓她受這份委屈。
突然，附在宋耀眼手上的那份力沒了，心電圖也在滴滴兩聲後歸零。
醫生進來默默看了一眼，跟她輕聲說：“節哀順變吧。”
宋耀眼卻恍若失了魂，她僵硬地捏了捏父親的大拇指，小的時候這麽玩，父親都會反過來捏捏她的大拇指。
可是這回沒有。
醫生悄悄退出房間，而房間內，傳出洶湧的哭聲。
世上再也沒有愛她的人了。
兩日後，宋耀眼紅着眼去見聞渙，遞給他一份離婚協議書。
她沒要他多的財産，怎麽來的怎麽走。
聞渙對離婚協議書不置一詞，可緊繃的面部線條昭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太好。
最後他微微偏頭，問：“想多久了？”
宋耀眼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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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渙扯動嘴角，還是那句話：“宋耀眼，你挺能耐啊。”
宋耀眼垂着頭，看見地面有一只螞蟻正急匆匆爬過。
耳邊傳來聞渙不鹹不淡的聲音：“明天民政局不上班，後天，後天記得帶好身份證。”
她小聲說：“今天也可以。”
聞渙似乎被她噎了一下，他放下離婚協議書，态度強硬：“今天我有事。”
過了會兒，他又笑了，笑容裏有那麽幾分明顯的嘲諷，暼向她的眼神卻分明得很：“宋耀眼，兩日夫妻，很短的。”
宋耀眼不說話了。
他永遠都是這樣，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能保持最基本的驕傲，永遠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宋耀眼讨厭死了。
她想盡快跟他離婚，給過去自己所有的努力和感情做一份了結。
可她沒有想到自己會在趕去離婚的路上穿越，而且還自動縮小了一版，身上穿的衣服也跟着縮小了一版。
穿到這裏後，她第一件事就是問了今年是哪年，這裏是哪裏。
回答是，十年前，暮和鎮。
宋耀眼沒聽說過暮和鎮，但她秉持來之即定的原則，吃完最後一口面，抹了下嘴，準備去找老爸。
這個世界不可能有兩個宋耀眼，現在老爸一定很焦急他的寶貝女兒跑哪去了，所以宋耀眼要回去安撫老爸的心。
對面長得像聞渙的男生已經不見了，小鎮很安靜。
晨曦灑下來，小狗趴在地上用尾巴一下一下掃着地。
“阿姨，我就打個電話，好不好？”
宋耀眼站在便利超市的櫃臺外，縮小後的她特別會用撒嬌這一招，專注看着正在清理錢的老板娘。
老板娘人好，她把手機遞過去：“打吧打吧！”
宋耀眼乖巧地道謝，接過電話，撥通那個熟記于心的號碼。
“1374?×××”
宋耀眼有點激動，她深吸一口氣，再深呼一口氣，發現手竟然有點抖。
她還沒想好怎麽面對十年前的老爸，腦海裏驀地浮現老爸去世前的畫面，宋耀眼暗暗發誓，這一世一定要好好愛老爸！
一定要好好學習！一定要有所追求！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
嗯，宋耀眼按下撥通鍵，心情亢奮地等待着。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呃……”宋耀眼直接傻眼了。
不應該啊……
她重新輸入了一遍，确定自己并沒有輸錯。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宋耀眼差點想摔手機，破手機絕對是在玩她。
既然此路不通，她就去尋另一條路。
兩個小時後，宋耀眼把幾百大鈔遞到的士師傅面前，身形麻溜地坐上車，“師傅，去榕城。”
的士師傅轉頭莫名地看她一眼，操着一口方言：“小姑娘，哪的榕城？”
宋耀眼比他更莫名，“A市的榕城啊。”短短幾秒過去，兩人在對方眼裏都看到了驚人的疑問。
宋耀眼率先低頭，她默不作聲抽掉師傅手裏的毛爺爺，打開車門，下車。
A市，沒有榕城。
她從暮和鎮坐面包車轉了三趟才來到市區，因為沒有身份證只能選擇打車，最後卻只得原路返回。
車上擠着大爺大媽，她被擠在最裏面，身體緊貼窗口，單手撐着臉看向窗外藍藍的天。
沒人接聽的電話，不存在的城市，都昭示着和她有關的人和事不複存在，宋耀眼好像明白了，她在這個世界沒有身份。
面包車在鎮頭停下，宋耀眼最後一個下去，彼時太陽已經往西山斜，黃昏就要出來。
她往上提了提包的肩帶，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小鎮道路狹而長，宋耀眼低着頭，心裏的煩悶打成結，纏成線，再繞成無邊的疑問——有什麽辦法能讓她穿回去？
她一點都不想被人口普查。
因為注意力太集中，以至于她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走了很長的路。
再擡頭時，道路兩邊的店鋪變少，稀稀拉拉的人家坐落在鄉間大道左右，老爺爺拿了把木椅出來，搖着大蒲扇注視着每一個過路的人。
宋耀眼在心裏大叫一聲，完球了！
“聞渙！”
這時，從宋耀眼右耳邊傳進激昂的一聲。
她猛地轉過頭，看見一個小胖子跟一個眼鏡男正往鎮尾的小商鋪走去。
而商鋪前站着的瘦高男生，低頭叼着牛奶袋，聞言往這邊淡淡暼了眼，随後不慌不忙地轉回頭，給錢。
小胖子在離男生幾步遠的距離時率先跑過去，輕拍他削瘦有力的肩膀，臉上笑容憨憨，“老大，原來你在這啊！”
聞渙低低應了聲，用嘴把牛奶袋撕拉一扯，直接粗暴地往裏灌。
他站姿随意，頭往上仰時露出微凸的喉結，下颚弧度流暢。
夕陽鋪就一眼仿佛能通天的鄉間大道，把金光灑滿少年與野草。
宋耀眼默默盯着他，已經确定眼前這個人就是聞渙。
為什麽，因為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聞渙給人的第一印象都是不好惹。
他是尖銳的，犀利的，周身敏銳度極高。
可他又是利落而幹淨的，像一幽被太陽照射的粼粼湖面。
後趕來的眼鏡男推了推眼鏡，也跟着叫了聲老大。
宋耀眼一顆心跳得極快，她腦海中有個大膽的想法，眼睛直勾勾盯着聞渙，腳步已經不受自己控制地往那邊走去。
還在聽眼鏡男說話的聞渙在宋耀眼走近時，霎時擡眼看她。
宋耀眼及時剎車。
聞渙漫不經心低下頭，宋耀眼又繼續往他那邊挪動。
直到走到聞渙跟前，發現不對勁的眼鏡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瞟了她一眼，閉嘴了。
小胖子也一臉吃驚地看着她。
宋耀眼忽略掉兩人明晃晃的目光，她想好了，現在她最能依靠的人，除了聞渙，沒有其他人。
她不斷在心裏做自我建設，沒關系，不就是提前告知他個事嘛，沒什麽大不了的，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來吧，果斷的做個了結吧！
她哆哆嗦嗦地扯住聞渙的衣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眼神真誠有愛，“你信嗎？我是你未來媳婦兒。”
旁邊兩位捧場人士立馬笑了。
宋耀眼臉上有點挂不住，她擡眼去看聞渙的反應，正好對上他投過來的視線。
聞渙輕飄飄斜睨她一眼，鳥都沒鳥她。
真是……哔了狗了。
宋耀眼不放棄，她還有下一步，只見她惋惜地嘆了口氣，然後從兜裏掏出幾張毛爺爺來。
兩位捧場人士：“哦——”
宋耀眼偷瞄聞渙的反應，看見他眼角神奇地動了動。
她乘勝追擊：“我能不能在你家住一晚？”
“咦——”
旁邊的驚哦聲立馬升了一個調。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宋耀眼以為沒戲時，聞渙忽而擡頭看她，嘴角往上牽，“成啊。”
他的手劃過幾張毛爺爺，抽出來放在手指縫裏夾着，伸長腿往前走。
宋耀眼連忙跟上他，她就知道，以聞渙愛錢如命的屬性，他是不可能不答應的。
身後的小胖和眼鏡男也想跟着一起去，可被聞渙一個眼神甩過來，立馬灰溜溜地跑了。
宋耀眼沒多想為什麽，她安安靜靜跟在聞渙身後……
做一個小鹌鹑。
直到十幾分鐘後……
小鹌鹑擡頭往上看，眼前閃着金光的「暮和鎮派出所」這幾個字，讓她嘴角的笑容再也牽不起來。
恰巧大門內走出一個穿制服的人。
一直靜若處子的聞渙動了。
他一手搭在她腦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