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節
她閉嘴。
這人真是一點都學不來溫情脈脈。
到新年那天，聞渙沒有跑去外面游泳。
他問：“宋耀眼，這算是我跟你過得第一個新年吧？”
宋耀眼想了想，點頭。
随後，跑過去幫聞母貼對聯。
聞渙看着她漸漸跑去的身影，嘴角的笑容也跟着淡下來。
沒有什麽事不會付出代價，穿越也是。
當藍010號系統入侵他的夢告訴他，他們的穿越是有代價的，聞渙不置可否愣住了。
代價就是每一次的來回穿越都會有危險降臨。
聞渙當時很生氣，質問它憑什麽讓他們穿越時空，面臨危險。
藍010號系統回答：“系統不會強求任何一個人，你們是同意的。”
像是明白他聽不懂，接着說：“系統直接跟實踐對象靈魂深處對話。”
所以說，這場來回穿越之旅，是宋耀眼和聞渙雙方都同意的。
第 48 章
故事，就從這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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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難得的一次，兩人都進入了夢中。
夢中是老式複古的別墅，外面是花園，裏面有很多珍藏品，卻顯得很空蕩，沒有人走動。
宋耀眼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這裏，她光着腳推開門，看見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隐隐約約倒映她的影子。
大廳裏靜到窒息。
從門邊順來一陣風，牆上的日歷被吹到翻飛。
宋耀眼定睛瞧了瞧，發現出不對勁。
日歷上的時間是：2060年。
最裏面的房間突然傳來什麽東西被打碎的聲音，宋耀眼怔了怔，往那個房間走去。
快到那個房間時，她反而減慢了速度，偷偷側眼往裏面看。
門虛掩着，露出一條縫來。
宋耀眼透過這條縫看到裏面的陳設，複古典雅，莊嚴肅穆。
但四周很靜，靜到她呼吸都不由放輕了。
“滾，都給我滾！”
中氣十足且暴躁的聲音響起，随之，一條拐杖被狠狠甩到門上，在寂靜的空氣中發出巨大的響聲動；
宋耀眼身體下意識一抖，可下一秒，她意識到這聲音有點熟悉，好像是聞渙的聲音？
她輕輕推開門，看到一個滿頭銀發的老頭坐在輪椅上，頭發向後，梳得很整齊，身子随着輪椅一晃一晃的。
盡管他的容顏荏苒，但宋耀眼還是一眼認出他就是聞渙。
老了的聞渙。
這時宋耀眼已經不糾結自己為什麽在這了，她很詫異為什麽在自己準備跟他離婚的階段夢到他的老年。
這位銀發蒼蒼的老頭看見她，渾濁又透露精明的眼神凝聚在她臉上：“你是誰？”
他向來謹慎過度。
“保安呢？他們怎麽可能放你進來。”
宋耀眼根本沒看到什麽保安，只看到了他。
她想了想，努力跟他解釋：“老爺爺，你認識我。”
宋耀眼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叫他爺爺，但現在看到這樣的聞渙，她一時間有點難以适應。
“亂認親戚的可不止你一個。”聞渙冷哼一聲，重新望向窗外。
他的窗外正對着一片花園，草地綠油油的，風景很好。
宋耀眼被噎了一下，跟他坦白：“我是宋耀眼。”
她想到這是2060年，可能他早把她忘了。
畢竟按照他們離婚的方向發展，聞渙肯定會找其他女人，然後忘了她。
誰知聞渙竟轉頭看了她一眼。
老了，眼睛有些花，聞渙有些氣喘，卻還是威嚴地指使她：“去，把我抽屜裏的眼鏡拿來。”
他人雖然老，指使人倒是很得心順手。
宋耀眼本想拒絕，可看他這麽可憐的樣，便從他手指的抽屜裏拿出了老花鏡。
“喏，給你。”為了他方便，宋耀眼蹲下來給他。
接過她的是一雙長滿皺紋的手，與她白嫩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宋耀眼愣了愣，看他從容地戴上眼鏡。
“你是她女兒？”聞渙看她半晌，出口問。
好像也只能這樣解釋。
宋耀眼反駁的話吞進肚子裏，反應慢半拍地點頭。
“她不是終身未嫁嗎？怎麽可能有女兒？”
老了的聞渙更愛發脾氣了，他冷哼一聲，像是自言自語，“騙我！”
“你們都是騙子！”
他指的她肯定是宋耀眼。
宋耀眼疑惑，自己什麽時候說過終身不嫁，她貌美如花，即使沒有他，也會好好找個人一起生活的好吧。
于是她說：“怎麽了？我結……我母親結婚怎麽了？她沒了你能生活得更好你知道嗎？”
宋耀眼完全是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了。
聞渙老了也愛臭臉，他臉很黑，再次冷哼一聲，轉過臉去，不跟她說話了。
莫名的有點可愛。
宋耀眼瞧見了，忍不住逗他：“聞老頭，這別墅就你一個人嗎？”
她看到的這所別墅除了他壓根就沒有別人，偌大的空間裏全是死寂。
“我有十個保安。”聞渙默默道，臉還沒轉過來。
宋耀眼表示她真沒看見。
“那親人呢？你怎麽一個親人也沒有？”宋耀眼幾乎專往他痛處戳，生怕他不疼似的。
聞渙狠狠瞪她一眼，氣得想拿身邊的拐杖，結果發現拐杖已經被他扔了，于是指着門外道：“出去！出去！”
宋耀眼見好就收：“我走，我立馬走，你別氣壞了身體！”
她試探地往外走，退了沒三步，又被他喊住。
“回來！”
聞老頭是真的暴躁。
宋耀眼改變方向，又往他身邊湊。
“你母親……過得還好嗎？”聞渙問問題的時候又看向窗外。
宋耀眼頓了頓，說：“挺好的。”
“你父親是誰？”聞老頭始終看着窗外。
這回宋耀眼不知道怎麽編了，她含糊其辭，反正就是不告訴他。
聞渙似乎也不是真想知道：“過來，陪我去花園走走。”
“你自己不會去嗎？”宋耀眼下意識問，問完看了眼他的輪椅，反應過來。
“去去去。”宋耀眼在他變臉之前立馬走到他身後推輪椅，“你這輪椅還挺先進啊。”
聞渙重重哼一聲：“老大不小。”
罵她呢，宋耀眼眼睛往上翻了翻，推他出門。
這個時候，她才看到別墅裏的保安。
還真有，一個個人高馬大的。
聞渙揮揮手，示意他們下去。
花園有鳥啼，百花争豔，宋耀眼推着輪椅壓過人工草地，聞渙讓她停下來。
“你看這花園，大不大？”聞老頭問她。
宋耀眼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挺大的。”
“你家沒有吧。”
宋耀眼：“……”
“我家是沒有這麽大的花園，但我家人多啊，每每逢年過節啊，可熱鬧了。”宋耀眼暗戳戳回怼。
聞渙不說話了。
老頭被氣多了，多氣幾次都沉默了。
宋耀眼不由心軟，她搞不懂為什麽人這麽老了，最後還是孤身一人。
不過算好的是，物質生活不算差。
她只得給他心虛的安慰：“你放心，如果以後我有空，會常來看你的。”
“哼。”他又是冷哼一聲，“誰稀罕她女兒來。”
噢，這樣啊，宋耀眼默默瞅他一眼，搞不懂這麽老了，聞渙還讨厭她。
連着女兒都一起讨厭。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未來會是什麽樣，家庭怎麽樣，但聞渙剛才說什麽終身未嫁，給她留下很深的陰影。
她跟聞渙在草地裏待了差不多一下午，聞渙可會給她找事了，一會兒讓她給花澆水，一會兒讓她展示展示手藝，還說保姆做得難吃。
宋耀眼心想你怎麽不請米其林大餐師傅來給你做。
可等她把炒糊了的面端到他面前時，他布滿皺紋的臉默了默，二話不說吃完了。
末了還評價：“你這廚藝适合毒死人。”
宋耀眼：“……”
她就知道，聞渙就是老了，也改不掉損人的毛病。
月升樹梢，挂窗邊。
宋耀眼也不知道為什麽，意識到自己可能待不久了，她跑到聞渙房間，看見他坐在輪椅上望着窗外。
風吹動他的銀發，背影莫名蒼涼。
宋耀眼站在落地窗前：“聞老頭，我得回去了。”
聞渙頭側了側：“我可沒攔你。”
這語氣，真是一如既往。
宋耀眼卻難得從他的話中聽到一絲鬥氣的不舍。
她從來沒想到聞渙老了以後會孤身一人，而且行走只能依靠拐杖。
輕輕嘆了一口氣，宋耀眼在臨走前說：“聞渙，找個人陪你吧。”
至少比一個人強。
那邊聞渙沒應她。
最後的最後，宋耀眼看着自己的身體慢慢變得透明，而聞渙落寞的身影始終印在她的腦海中。
夢中夢結束。
宋耀眼醒來，看見她面前有一紅一藍兩個團狀的東西，很小，很圓，她覺得很新奇。
“從現在開始，我們将與你進行靈魂深處的對話，你願意嗎？”
“不願意。”宋耀眼下意識道，說完她自己都驚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