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派出所內，一群警察圍作一團，目瞪口呆的看着電腦上反複回放的監控錄像。
畫面上，長發青年手起刀落，面包車應聲而斷。
畫面外，衆人情不自禁的一哆嗦。
“長見識了，”一位老警察怔怔自語道，“我當了二十多年警察，這種事情，還真是第一次見。果然是高手在民間，真人不露相啊！”
路問之很謙虛：“哪裏哪裏，他就是從小練武，天生神力而已。”
而君天覆本人，則站在上次說他是精神病的那位年輕警察身邊，板着一張臉，用鼻孔出氣：
“哼。”
路問之幹笑起來。他在走完基本程序之後，便忙不疊的拉着揚眉吐氣的君天覆離開了派出所——他算是發現了，帝君跟這間派出所，絕對是有孽緣的！
但他沒想到的是，在如今這個自媒體短視頻極其發達的社會，城市中心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網上怎麽可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所以，等路問之一到家，剛打開手機準備刷會兒微博，他就在熱搜榜上看到了好幾條熟悉的詞條——
#震驚！武俠小說變現實#
#古裝帥哥一刀斬車攔歹徒#
#大俠穿越？祖傳內功！#
路問之也不知道為什麽，在大兒子的影響力還僅限于微博內的時候，二兒子這個連包裝公司都沒有的純素人，一下子就火出了圈。
而且，他還特別受快手老鐵666的青睐，網上那些關于君天覆的視頻，絕大多數，都是以黑底紅字的巨大“震驚！”作為開頭的……路問之猜想，可能是因為，這種魔幻現實的真實事件，不管是從吸睛程度還是刺激程度來講，都要比虛構的電影更符合廣大民衆的胃口？
反正就結果來說，君天覆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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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家沒多久，魏臨又是一個電話敲過來：“公公，那視頻裏的人是你吧？”
路問之：“對，怎麽了？”
魏臨：“可以啊公公！你那邊到底還揣着多少寶？怎麽一個個的都是這種又有顏又有話題度的帥哥？你幫我問問他，有沒有意向來……”
“沒有！”路問之立刻拒絕道，“不行，他……因為一些身體原因，是不會當出道當偶像藝人的，演員就更不行了！”
開玩笑，帝君去演戲？他能演什麽，結巴嗎？那倒還真是本色出演了。
“好吧。”魏臨有些遺憾，但聽路問之這麽說，他也就不強求了。只是這個身體原因……
如果沒看過那個視頻的話，魏臨可能會認為他是多病體虛，不适合娛樂圈連軸轉的高強度工作，但在看完之後……
哪家體弱多病的人，能一刀劈開面包車？金剛芭比嗎？！
“對了，”他終于想起了正事，“簽證什麽的你都準備好了吧？諾亞這邊的由我來辦，但你的話，可不要告訴我一點兒都沒準備啊，你可是編劇！”
路問之：“放心吧，早就齊全了。不過不是說好了，最先一站是意大利嗎？怎麽變成梵蒂岡了？”
魏臨嘆氣：“Mr.Kent說他都打點好了，一定要拍出最原汁原味的宗教感覺。”
路問之：“……他就不怕惹事？”
一想到在自己的筆下，教廷是以一個怎樣的形象出現，路問之自己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他這明明只是本網文而已，怎麽感覺，開始越玩越大了呢？
魏臨：“有人勸他，他沒聽啊。還說什麽當今教皇是個很好說話的老頭，算是個比較激進的革新派，電影會适當改編原著等等。反正公公你也記得注意着點兒，要是小說裏的那一套真搬上銀幕，那你可就倒大黴了。”
路問之：“……我知道了。”
他面無表情的挂斷電話，沉默片刻，忽然狠狠給自己臉上來了一巴掌——當然，最後關頭還是沒忍心下手，心虛的放輕了力道。
叫你手賤！三百六十行幹什麽不好，偏偏去寫小說！
現在好了吧，這邊鬧出來三個兒子，那邊，估計都要鬧出人命了！
路問之想了想，決定找目前看來最靠譜的諾亞商量一下，畢竟，他也算是當事人嘛。而且都到了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已經結束訓練，在回家的路上了。
至于為什麽不等他回來再讨論……他樂意，不行嗎？
不過，對面的信號似乎有點兒不好。
“喂喂喂，聽得到嗎？”
諾亞：“嗯。有什麽事嗎？”
正在百無聊賴等着紅燈的的士司機，聽到聲音，随意瞥了一眼這位戴着耳機打電話的客人。說實話，這人蠻奇怪的，都坐在車裏了還不摘墨鏡，搞得跟個明星一樣。但光看這下半張臉，倒也确實很帥……所以，難道真是個明星？
好奇是人類的天性，既然都有了這種想法，那他肯定是想在諾亞身上再多發掘一點兒信息的。司機很敏銳的注意到，這位客人手機屏幕的來電顯示上，來電人姓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路”字。
他心想，這人打電話時表情柔和，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這樣看來，對面那人，肯定就是他女朋友了！
他駕齡二十幾年，載過的客人數以萬計，自認早就練出了一副火眼金睛——看看這小夥子說話時臉上不自覺的微笑！再聽聽這含笑應和的聲音和體貼細致的建議！除了女朋友，這年頭，還有什麽人能讓一個二十來歲血氣方剛的大小夥溫柔成這樣？
司機自信的想：他的判斷，是不可能出錯的！
所以等諾亞挂斷電話之後，他便唏噓感嘆道：“年輕真好啊，還能享受愛情的新鮮勁兒。哪像我跟我老婆，當初熱戀時候的感覺，早就不知道丢到哪裏去了！”
諾亞捏着手機，偏頭望向他。如果人的表情能具現化成标點符號的話，那此時他的臉上，一定是一個大大的“？”。
但還不等他開口解釋，那自來熟的司機便又說話了：“嗨，不過老夫老妻也是有好處的，彼此之間只要一個眼神，啥都不用說就懂了！你看看這次雙十一，我老婆就一攤手，連一句話都沒說，可我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嗎？乖乖把工資全部上交就對了！”
他一邊大聲感嘆，一邊用力打方向盤：“這世道，男人不容易啊！”
幸好，青年在頭磕上窗戶之前便眼疾手快的抓住車頂的把手，穩住了身體。他無奈道：“師傅，注意一點兒路況行不？”
“好好好，”司機随口應下，但還是在那裏絮絮叨叨個不停，“你看看如今這些商家啊，一個個巴不得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過節，雙十一過完了還有雙十二，雙十二過完了，還有聖誕節！哎我說，小夥子，你們年輕人，肯定都是過聖誕的吧？”
諾亞一愣：“聖誕節是什麽？”
那司機大驚小怪起來：“哎呦，你連聖誕節都不知道？我比你大二十幾歲都知道！雖然原本是個洋節，但你可不能忘啊，現在的小姑娘可看重這個了！”
他也是真能聊，見諾亞當真不知道，便從頭到尾給他科普了一段，雖然有很多常識性錯誤，不過諾亞總算是把這個節日的由來給搞明白了。
“耶稣誕生日……”他喃喃道。
在《神座》的設定中，路問之為了避免麻煩，肯定是不可能把現實的宗教照搬上去的。因此此教廷非彼教廷，他們一直以來信奉的，也并非是什麽基督教。
總的來說，這種信仰，比起具體的教派，倒更像是關于“宗教”本身的一個概念。也正因此，這個題材給了Mr.Kent和林莊很大自由發揮的空間。
“其實就是新年而已。”那司機說道，“搞那麽多複雜的幹什麽？年輕人，我就跟你說一一句話——送禮物就對了！”
諾亞笑了笑：“多謝，我知道了。把我在前面那個商場門口放下來就行了。”
“哎！”司機很滿意，“孺子可教也，說幹就幹，很果斷！小夥子，我看好你！”
諾亞：“……謝謝。”
但等到了商場，諾亞望着面前閃閃發亮的巨大聖誕樹，卻一時犯了難。
買什麽好呢？
他其實沒太把那司機的話放在心上，只是想給路問之送個禮物而已。魏臨剛剛給他發了這個月的基本工資，雖然不多，只有小幾千，但到底是自己掙來的第一筆錢，總得花的有價值一點。
“先生！”大概是他站在那裏太久了，引起了導購的注意，她熱情洋溢的向諾亞介紹：“您想買什麽？我看您一直在看這棵樹，是想買聖誕禮物嗎？我們家的羊絨圍巾有促銷，聖誕節前買一送一哦！并且款式潮流，質量上佳，不管是送愛人伴侶還是親戚朋友，都是非常暖心的選擇！”
也不知是被她話語中的哪個詞打動，反正諾亞看了她一眼，遲疑的點點頭：“那，帶我看看吧。”
“好的！”
她說的其實沒錯，這家的圍巾确實質量不錯，諾亞摸着圍巾的材質，心中已有所意動。
他看中的是一款灰色的圍巾。而當青年站在鏡子前試戴的時候，一旁的導購小姐臉頰都開始泛紅了——這是哪家大牌的模特嗎？這身材，穿衣鏡裏全是腿兒啊！
但諾亞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當初路問之頂着一頭亂糟糟的小卷毛便急匆匆拉着他出門的樣子。
諾亞想，如果是他戴上這條圍巾……
這款圍巾是偏長偏厚的款式，他又是個怕冷的嬌氣鬼，到時候，肯定會把大半張臉都縮進去，只留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看人吧？而且他激動或是生氣的時候，那雙眼睛總是會瞪的圓溜溜的，自以為很有氣勢，但實際上，倒更像只兇巴巴的小奶貓。
導購小姐發現了他的滿意，立刻喜上眉梢道：“帥哥，要買一條嗎？現在購買的話，我們家還有積分贈送，可以去那邊抽獎哦~”
“……唔，那拿一條吧，幫我分別包起來，盒子好看一點，我要送人。”
“好的，請稍等。”
然後諾亞就親眼看見她刷刷刷在包裝盒上紮了一個大大的粉色愛心蝴蝶結。
諾亞：“……”
算了。
一條圍巾，雖說是買一送一，但因為是大牌子，一下子就花掉了他幾千塊錢。可諾亞刷卡的時候卻并沒有多心疼，反而有種莫名的期待。
……他應該會喜歡吧？
青年捏着積分卡，去抽了個獎，然後拿着兩個卡通瓷杯回來，讓那位導購小姐也順便包裝了一下。
最後，他拎着四個大袋子，滿意的走出商場大門。
嗯，三個人的禮物都齊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