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節
第 19 章節
,他以後的繼起者未見有能與之并駕齊驅的。他的新詩可堪千古絕唱,他的行為與品格也同樣受到同人、朋友、學生的贊賞與愛戴,他對愛情的執着追求雖為文壇風流佳話,亦留有諸多遺憾,但他那天真無邪,崇尚自由、平等、博愛的人道主義情懷,追求人生真谛的精神是驚天地、泣鬼神的。難怪這位英年早逝的詩壇巨星的噩耗傳來,震驚了海內外,胡适連呼:‘天才橫死,損失的是中國文學!’在他的許多朋友中,包括師輩的梁啓超、同輩的郁達夫、陳西滢、劉海粟等,亦包括晚輩的陳夢家、沈從文等,沒有一個不贊賞佩服他的才華和品行的,正如沈從文所言:‘他那種潇灑與寬容,不拘迂,不俗氣,不小氣,不勢利,以及對于普遍人生方彙百物的熱情,人格方面美麗放光處,他既然有許多朋友愛他崇敬他,這些人一定會把那種美麗人格移植到本人行為上來。’足見他的人格魅力所在。”
江梅靜靜地聽着,她被盧寒淵博的知識所吸引,她想了想,又問道:
“您對陸小曼又怎樣看的呢?”
“陸小曼從小跟随父親在京學習,精通英法兩國文字,并擅長中國畫,造詣較深。如果單憑她的才藝和悟性,陸小曼如果專心致志做學問或專事繪畫、文學,那麽他必定成為中國現代文藝界中的着名大家。可惜她沉湎于十裏洋場的燈紅酒綠和聲色犬馬,荒了學問,疏了文字,淡了丹青,把個好端端的事業葬送于大煙白面的吞雲吐霧之中。即便如此,陸小曼的才氣亦是難以掩沒的,就在徐志摩臨終前還大為贊賞她的山水畫長卷是難得的靈秀之作,徐志摩說:‘小曼若能奮進,誰不低頭。’從文章來看,寥寥數篇紀念文章和一本《小曼日記》,就足以看出她在文字上的功夫和才氣。那聲情并茂的語言,那飛動靈逸的辭章,非一般仕女閨秀所能,沒有紮實的文學功底,沒有靈動的才情和敏悟,是不可為之的。如果我們僅僅把陸小曼的沉淪說成是外因的誘惑則是不客觀的,她與徐志摩的結合并沒有能激發其創作的靈感和欲望,足可見人的惰性是難改變的,我們只能在這支離破碎的篇什中,興嘆一輪美麗的新月徐徐地沉落,無可挽回地沉落。”露寒說到這裏,突然不說了,他的腦海裏忽然出現了蘇楓秋的影子,他覺得蘇楓秋能繼續深造的話,在文學方面的造詣和悟性決不亞于陸小曼。
他似乎也想說“楓秋能奮進,誰能不低頭”,他相信,蘇楓秋不是陸小曼,決不會走到她那樣的路上去。
“哎,想什麽呢?怎麽不說了?”江梅的話把盧寒從幻想中喚醒,他突然臉紅了,不好意思地說:“你瞧我,說到陸小曼,我好像看見陸小曼了!”
江梅對盧寒的心事了如指掌,她早知道盧寒從心裏喜歡蘇楓秋,只是不願揭穿他。因為她很清楚,盧寒對蘇楓秋的這種喜歡,是很純潔的,在盧寒的心裏,蘇楓秋是他現實中的虛幻,是一種美好的純潔的偶像而已,根本沒想到男女方面的事情。她有時覺得盧寒很可笑,一個結了婚的人,還這樣天真和充滿雅氣,竟把一個學生當作偶像來看待。想到這裏,她開玩笑似的說:
“恐怕您不是看到陸小曼,而是看到蘇楓秋了吧?”
盧寒吃了一驚,他沒想到江梅能一眼看穿他的心事,他第一次感到高興,他很想說“知我者,江梅也”,但他又擔心起來:江梅能一眼看穿,別人不也能看穿嗎?他卻違心地對江梅說:“別瞎說,否則我不理你了!”
江梅看見盧寒那個着急的樣子,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江老師,你給幾張白紙我給學生印點東西吧!”化學老師吳斌不知什麽時候站在盧寒的背後說道。
江梅只顧笑着,吳斌的話他居然沒有聽見。
“請給我幾張白紙!”吳斌有些不耐煩了。
江梅回過神來,連忙說:“對不起,可是我這兒已經沒有紙了,等我領了就給您送去好嗎?”
“我來領就沒有了,昨天我看見盧寒找你借,你為什麽有紙?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好事?告訴你,別在這兒自作多情了!”吳斌也不知哪來的這麽大的火氣,竟說出這樣的話來,盧寒有點兒聽不過了,好像吳斌是沖着自己來的,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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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師,實在對不起,确實是我昨天把紙借完了,不怪江老師。”
沒想到盧寒的話好像在火上澆了油,吳斌沖着盧寒沒好氣地說:
“你也不是什麽好人,你沒有資格跟我說話,一個與學生關系愛昧的人,不配當一名教師!”
盧寒一聽,一股無名火直串腦門兒,他沖上去,抓住吳斌,只聽“叭”的一聲,一個耳光重重地落在了吳斌的臉上。
這一下來得實在太快,吳斌一時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痛,用手一摸,嘴角竟流出血來。這一下可不得了了,吳斌大聲喊道:
“盧寒打人了!盧寒打人了!”邊喊邊朝校長辦公室跑去。
江梅被盧寒的這一舉動吓傻了,不知道如何是好。盧寒呆滞在那兒,他自己也不明白這一巴掌是怎麽打過去的,怎麽就失去理智了呢?
不一會兒,只聽一聲呼號,一輛救護車開進了校園,只見校長親自把吳斌送上了車,又一聲呼號,救護車飛奔而去。
江梅這時才清醒過來,說:“盧老師,您又有麻煩了!”
盧寒聳聳肩,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二十五回 豆萁相煎
吳斌在醫院住了三天,回來了。
盧寒那一巴掌,本也沒傷到他,只是牙齒出了點兒血而已,吳斌到醫院非要醫生給他開個“腦震蕩”的證明不可,可是外科主任說什麽也不答應,只在診斷書上寫了“牙龈出血,輕微傷”幾個字,吳斌覺得老在醫院裏呆下去不是個辦法,出院時,在醫生那兒死磨硬纏,開了一大堆補品藥才離開。
當天晚上,學校就召開了全體教師會,會上宣布了對盧寒打人一事的處分決定:
1、賠償吳斌的醫藥費營養費共計498元。
2、給盧寒記大過一次,取消當月獎金。
3、本年度不得評選先進工作者。
校長宣布完了之後,高美勝第一個站起來說:
“這對盧寒太不公平了,盧寒打人是不對,可是事件是怎麽發生的呢?如果吳斌說話不那麽損人,事情就不會發生,難道吳斌就沒有一點兒錯嗎?”
老師們也都議論起來,紛紛指責吳斌有錯在先,也應該負一定的責任,要求校方對吳斌的錯誤給予處分。
校長見大家意見很大,幹咳了幾聲說:“這事兒通過校委會讨論後再作決定吧。”
會議不歡而散。
散會後,校長立即召開校委會,征求校委成員的意見。
政教處田主任說:
“我覺得沒有再商讨的必要,對盧寒的處分是經過局領導審批了的。如果現在又提出對吳斌的處分,就顯得我們的工作很被動。”
校長聽了,沒有說什麽,點了點頭。
教導主任說:“盧寒在教學上是有一套,這不假,但他自命清高,平時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借這個處分殺殺他的傲氣也好。再說,吳斌只是說了幾句難聽的話,對盧寒沒有造成直接傷害,給他個什麽處分呢?背後教育教育也就行了。”
教導主任的話說得在理,所以得到大家的一致贊成:對吳斌不作處分,背後做做工作。
校長最後宣布:“就按大家的意見辦,散會!”
教導主任說:“校長,今天不玩幾圈?”
校長一聽,笑眯眯地說:“來來,咱們再來戰它一通宵,看看鹿死誰手!”說着把辦公桌上的東西朝地下一摔,幾個人立刻圍攏來,紛紛投入了“扯金花”大戰。
突然,電話鈴響了,校長把聽筒往耳朵下面一夾,邊發牌邊接電話,忽然他發牌的手停下來,而且還站了起來,對着聽筒說:
“哦,哦,是張局長呀,您好,您好,您說吧,我聽着呢!什麽?叫盧寒明天去市裏參加學術研讨會?哦,哦,好,好!再見!”
其他幾位校委也都停下了手中的牌,問道:“怎麽回事?”
校長放下電話,平靜地說:“盧寒有一篇論文獲得了省級一等獎,市‘語教會’邀他去參加學術研讨,你們看怎麽樣?”
政教主任想了一下說:“不妥吧,盧寒剛剛受了處分,現在又讓他去參加學術研讨,這不是對校領導的一個諷刺嗎?”
校長有點為難地說:“我何嘗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