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上次進山,孔峙為了以防萬一,往後備箱裏扔了個野外醫療箱,裏面有各種實用的傷藥。

孔峙找到自己的車以後把顏喬抱進後座,三下五除二脫了她的鞋,蹲在車外看了一眼她的傷勢,随即取了後備箱裏的醫療箱,拿出治療外傷的噴霧,晃了晃瓶身。

顏喬還是一如既往地怕疼,他還沒噴她就使勁往車裏縮,硬是從一頭退到了另一頭。

孔峙站起身,垂下手,無奈地皺眉:“幹什麽?我又不是要害你,躲什麽?”

顏喬望了眼掌心蜿蜒曲折的細微傷疤,擡起頭,頭頭是道跟他理論:“您知道嗎,檢驗主人有沒有打過貓咪的最佳方式就是對它出拳,看它會不會躲,所以我現在出現了這樣的反應,您應該好好反思一下,我為什麽會感到害怕。”

上回在醫院就是這個壞東西一點也不溫柔地幫醫生摁着她,不讓她掙紮,可她明明是為他才受的傷,結果他非但不心疼她,還惡劣地調侃她。

這次是她自作自受,受傷的原因不再與他有關,他指不定會下多重的手呢!

孔峙失笑揚眉:“你還有理了?”

可不是占着理嗎?

孔峙不跟她廢話,正好她縮得深,騰出了空位,他就勢坐進了車裏,關上了門。

顏喬蜷着腳趾,一下一下蹬着他的大腿,誰知沒踩兩下就被他攥住了腳腕,她又開始嘤咛,發出奶乎乎的哼唧聲。

女人這樣招來如果不是負罪感,就是被撩撥起的情/欲。

她清晰地感覺到孔峙的呼吸變得粗重了起來,接着便見他再度打開了車門。

光照進來,照亮了他從脖頸到耳根泛起的不正常的緋色。

他卻欲蓋彌彰地說:“不想被路過的人誤會就閉嘴,不要發出不該發出的聲音。”

什麽叫不該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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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喬也不是生來就卑微到谷底的,隐忍到一定份上,自然就爆發了。

她眼眶一紅,神态充滿了誘人犯罪的破碎感,嬌憨地哭求:“這怎麽忍得住啊,不可能忍得住的,別這樣先生,求您了,輕一點好不好,我真的忍不了。”

孔峙哪裏禁得住她這樣撒嬌,重重從鼻腔裏呼出一口氣,煩躁地扯掉了領帶,順便解了接近領口的兩顆扣子,下了車。

顏喬害怕自己這般矯情惹他生氣,但也害怕他像上回一樣強勢粗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沒想到孔峙只是去拿了袋醫用棉球,很快複返,重新關上了門,把藥先噴在棉球上,以便給她上藥的時候能自行決定力度。

半晌,他蓋上瓶蓋,将噴霧放到一邊,捏着被藥水浸濕的棉球,鄭重其事地對她說:“我盡量輕一點,要是你再敢像剛才一樣給我喊,別怪我把你的嘴堵上。”

再得寸進尺就是不識時務了,顏喬點了點頭,乖巧地把腳擡起來,懸在他腿上。

孔峙認真給她上藥,見她疼得抽搐,便俯身吹一口冷氣。

這次只做不問,少了幾分調侃,多了幾分憐惜。

顏喬看着他的眼神,忽然覺得他或許也是喜歡自己的。

不是上司對下屬的器重,不是老師對學生的看好,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鐘情。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靈敏,她是不是該聽從自己的心聲,放縱一次。

賭他是真的愛她?

不知是注意力被妄念分散,還是孔峙的動作真得很輕,上藥的過程中顏喬幾乎沒感受到疼痛,也就真的沒吭聲。

一晃眼孔峙已經給她上好了藥,還貼心地纏了圈繃帶。

她終于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藥水滲入傷口的尖銳刺痛,咬了咬唇。

孔峙倒沒說她不該任性妄為,不該放着他準備的定制鞋不穿,穿這種劣等貨,但責備了她別的行為。

“出門給人家欣賞,要圖美觀,我理解,但你穿這麽硬的皮鞋,也不在裏面穿條絲襪,怎麽想的?出這種纰漏,是以後我帶你出門都要幫你檢查細節嗎?”

過去顏喬是不會無端頂撞他的,但她最近被孔峙慣得有些恃寵而驕,有恃無恐地說:“如果我說我是故意的您信嗎?”

破罐一摔,她陡然有了底氣,繼續說道,“說我心機深沉也好,說我虛僞狡詐也罷,我就是要我腳踩冰錐的畫面被您看見,要您即使不動情也心生憐憫。”

孔峙聽了沉吟片刻,提醒道:“有些玩笑,不能随便亂開,我知道你不是八面玲珑的人。”

顏喬更加篤信自己的判斷:“我怎麽就不能是呢?人是會變的,說不定哪天我也會為了得到您的寵愛不擇手段。您不是不明白,是舍不得讓我離開。您一遍遍告誡我不要對您動真情,其實是因為您已經對我動了心,抑制不住本能,才希望我能頂住對嗎?可是您怎麽不想想,您這麽自律的人都把持不住,我怎麽能憑一己之力抵禦呢?”

孔峙沒有嘲笑她異想天開,或許她真的猜中了。

顏喬見狀大着膽子請求:“抱抱我,我想得到您的心。”

過了許久,孔峙才不明喜怒地說:“我沒有辦法娶你,現階段也不可能和你光明正大地交往。我曾經說過,等得到我想要的結果就還你自由,這個承諾現在依然有效。學位證已經到手了,你想走随時可以走。想留——不可能更進一步,最多維持現狀。是去是留,決定權在你,我不強求。”

話說開了,顏喬反倒放心了,如釋重負地說:“我想留。”

孔峙神色複雜地看向她,面不改色地交了底:“正式拍賣會上我會拍下那枚藍鑽,擡到天價也沒關系,我會追加到別人放棄。我把它送給你,作為讓你受委屈的補償。”

瘋了嗎?天價也要買?

拍賣最令人着迷的地方就在于成交的瞬間,看着別人愛不釋手的寶物落入自己手中,他卻不為收藏,只為送給她?

顏喬看着他志在必得的樣子,擔心他只是頭腦發熱,連忙說:“我說過了,我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花您的錢。”

孔峙說:“你可以不把它當錢,它只是一枚信物。如果有一天你對我沒有感情了,我允許你轉手把它賣掉。”

顏喬不知道為什麽有人可以這樣把沖動和理智雜糅在一起。

這麽久了,她還是沒能完全了解他。

雖然可能這麽比喻不太恰當,但他就像展會上的拍品一樣,想要得到他的人不計其數,獨獨成為了她的所有物。

她并不享受競争者痛失所愛的遺憾與懊惱,兀自沉浸在如願以償的喜悅中,慶幸自己沒有失之交臂。

當價值不菲的鑽石和他的寵愛綁定在一起,她可以為了追求寵愛忽略鑽石的價值。

愛得盲目且偏執。

孔峙沒有依言抱她,但主動給了她一個溫柔的吻。

唇齒交接間,荷爾蒙四溢,分不清誰先沉淪。

她荒唐沉溺,為愛做了孔峙的情人。

孔峙沒給她名分,只給了她承認,兩個人稀裏糊塗的在了一起,上班正經生分,下班夜裏厮混,感情逐漸升溫。

也許某一天她會不滿足于此,但她現在十分知足。

孔峙專門為她辦了一個私號,號碼只有她知道。

顏喬後來跑去營業廳咨詢,為他這個私號設定了專屬鈴聲,他找她和別人找她的提示音是不一樣的。

熱戀期甜蜜得冒泡。

由于顏喬在展會上傷到了腳,他們只匆匆露了一面就返程了,顏喬沒能如願和那天來找孔峙的女人見面。

到了正式拍賣這天,正趕上她的生理期,她痛得在床上打滾,實在起不來,孔峙就沒強迫她出席,她也就又與那個女人無緣了,所以無從打聽恩人的消息,暫且将這件事擱置在了一邊。

巧就巧在無心插柳柳成蔭,她竟然因為孔峙和宋晏君有了交集。

孔峙說的是只跟她談地下情,可也不是完全不讓她見光,他仍然會帶她見要好的朋友。

于是在風和日麗的一天,孔峙帶她去了宋晏君的公司。

風流倜傥的男人生着和孔峙一樣的桃花眼,魅惑的笑容中透着一絲倦怠,看在孔峙的面子上跟她問好。

“你好,我是宋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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