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晏欽對于許溪可謂是沒有半分好感,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來找自己,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因此面上還是得敷衍過去。

于是他還是伸了手,和許溪的手碰了一瞬,便很快收了回去。

“有事?”晏欽一句話都懶得多說,簡短道。

許溪卻似乎沒察覺出他面上隐隐的不耐煩之意,擡頭看了一眼走廊裏的攝像頭,道:“這裏不方便,我可以進去嗎?”

進哪裏?自然是他家裏。

其實随便換一個人晏欽都不會把他晾在這裏,畢竟從小到大的教養刻在骨子裏。

但這個人是許溪。

晏欽對他确實有些介意。

因此好半天才說服自己,勉強回了句,“行。”

然後拿出鑰匙開了門,把他讓了進去。

許溪很自覺地換了鞋,然後在一旁站定。

晏欽見狀,指着客廳的沙發道:“你先坐會兒,我去給貓喂個糧就過來。”

說着,開始到處找起他的貓來。

這只貓不知道以前經歷過什麽,膽小得很,只有他在時才敢“放肆”,但凡來個外人就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果然,晏欽找了好一會兒才在酒櫃後面找到了它。

先安撫了好半天,才勉強把它抱出來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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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溪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單手托腮,靜靜地看着這一幕,突然笑了起來,也不知是套近乎還是有感而發,淡淡地說道:“晏少,感覺你是個善良的人。”

晏欽沒搭茬,起身去洗了手,然後抽了張紙巾一邊将手指根根擦淨一邊在他對面坐下。

然後直接說道:“找我有什麽事兒可以直說,不必說這些言不由衷的話。”

許溪聞言笑了起來,“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真心的呢?”

晏欽:“……三秒,不說我就送客了。”

許溪這才無奈地擺了擺手,道:“好吧,那我就說了。”

晏欽:“嗯。”

“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想求你。”

晏欽聞言,看向他的目光帶了幾分難以言喻,他們是什麽關系?很熟嗎?

但還是勉強擠出了幾分耐心,“什麽事?”

“幫我和顧總求個情。”

晏欽:“……”還能再離譜點嗎?

許溪看着他的表情,自然知道他是什麽想法,自嘲般地笑了一下,“我知道這個要求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我也确實沒有辦法,他把我封殺了。”

“所以呢?”

“我試圖去找過他,但他根本不見我,也聯系了很多人,但他們都說沒有辦法。你也知道,我紅得不久,還沒實力和他抗衡,所以……”

許溪攤了攤手,“他想毀我就毀了。”

晏欽聽得想笑,“可是這和我有什麽關系呢?”

“沒什麽關系。”許溪笑了笑,語氣中也帶了幾分無奈之意,“只是我已經走投無路,只能病急亂投醫。”

“那你可找錯人了,我們已經離婚了。”晏欽道。

“是嗎?”許溪道,“但我覺得,現在只有你說的話他會聽。”

太離譜了,晏欽又一次感慨道。

他到底是做了什麽才會給許溪造成了一種自己是個傻子的錯覺。

為什麽覺得自己會幫他?

“你這醫投的确實夠亂的。”晏欽道,“先不說我和顧琤已經離婚了,就算說得上話也不想說。而且就算我願意去說,你我非親非故,連熟人都算不上,我又為什麽要幫你呢?”

“晏……”

許溪似乎想說什麽,但晏欽并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最後,你現在落到這個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純屬活該,我并不同情。”

晏欽說完,站起身來,擺出一副送客的模樣,“我的話說完了,不送。”

許溪卻沒動,只是視線随着他的動作一點點仰起,眸中依舊帶着笑意。

“晏公子,我真羨慕你。”

晏欽看向他,有些不明所以。

“你一出生就在羅馬,所以可以活得自由惬意,每日只用高高地坐在金子砌成的座椅上遙望着路邊,看着一群群負重前而行的人匍匐于你腳下,還要殘忍地問上一句,‘你們為什麽要疲于奔命呢?’真是……”

“何不食肉糜。”許溪似乎覺得很好笑,眼睛微微彎起。

晏欽怎麽會聽不出他話語中的諷刺之意,眉頭不由皺起,“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許溪說着坐直了身體,自己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然後仰頭慢慢喝了下去。

“你說我咎由自取,是,可是這不過是因為我失敗了。若是我成功,如今的咎由自取就成了本事,不是嗎?”

“成功?”晏欽問他,“你所說的成功是什麽?”

“你真不知道嗎?”許溪笑盈盈地望着他,似乎真的毫無半分羞恥之意,一字一頓道:“傍上顧總。”

晏欽徹底沉默了。

“何必用這樣的眼神瞧我,你的圈子裏難道沒有這樣的事情?人總要往高處走,誰甘心一輩子做小伏低。”

晏欽沉默半晌,許溪說得沒錯,他們所思所想确實不同,所以他也無話可說。

因此只不鹹不淡地回了句,“挺好,尊重。”

許溪聞言輕笑一聲,起身走到他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瘦的緣故,顯得比晏欽高了幾分,目光自上而下地望着他,透着幾分壓迫之意,“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我還是求你能夠幫我,我走到今天,真的付出了很多。”

晏欽回想起他之前的所做所為,覺得這句話确實說得沒錯。

許溪仿佛沒有看見他眼中的厭惡,繼續說道:“我不會再回傾城,也不會再招惹顧總,我只想在圈子裏還有一席之地,行嗎?”

晏欽回道:“我說過了,我和顧琤已經離婚了,別來找我。”

“你們是離婚了,但我能看出來顧總對你還有感情”

晏欽一點也不想聽到這些話,于是開口打斷了他,“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許溪聞言,擡眸看向他。

從看見他那一刻起就堆在臉上的笑仿佛謝幕一般緩緩落下。

客廳沒有開燈,窗外殘陽漸落,屋內也跟着暗了下去。

許溪的半個身子慢慢隐沒于一片昏暗,眸色晦暗不明。

“這不是我第一次試探。”許溪說,“但他第一次做得這麽絕情,真的和你沒有半分關系嗎?晏欽。”

晏欽聞言一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一直覺得做事還是要留些餘地,垂死尚且要掙紮幾分,更何況我還有一口氣。”

晏欽怎麽會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反問道:“你威脅我?”

許溪又笑了起來,只是笑意不達眼底,面上寫滿涼薄之意,“是不是威脅,還是得看晏公子怎麽做?”

說完,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沒辦法,誰讓我天生就該是生在這個地方的,離開便會枯死,所以有人要拔除我時,我只能生出刺來,要麽同歸于盡,要麽得以重活。”

晏欽看着他的神情,心中生出一絲寒意。

瘋子。

“已經這麽晚了。”許溪看着窗外,突然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着,也不待晏欽開口,自顧自地向門口走去。

手已經握住了門把,卻又突然停住,沒有繼續按下去。

而是轉過身來,對着晏欽露出一個堪稱悚然的笑意,“差點忘了說,你的貓很好看。”

說完,這才開門走了出去。

等大門徹底合上,晏欽一顆懸着的心這才重新落了回去。

然後一步不停,轉身走過去把貓抱進了懷裏。

窗外最後一抹殘陽也徹底落盡,晏欽整個人都深陷在一片黑暗裏。

懷中的貓咪依舊什麽也不懂,靜靜地縮在他的懷裏,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并不明白主人為何會突然沉默下去。

晏欽擡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拍着懷中的貓,也不知是在安撫他還是自己。

許溪剛才說的話一遍遍在他腦海中浮現,讓他有些不安。

雖然以他們家的背景确實不需要怕許溪。

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更何況,瘋子的想法又怎麽能和尋常人等同而語。

誰知道他一犯病會幹出什麽事情。

雖然新的住所還沒收拾好,但這個地方确實也不宜久留了。

今天許溪上門求情,明天又不一定會被誰找到這裏。

想到這兒,晏欽一刻也不願意再多待,抱着貓就走了出去。

新住所也不算遠,因此晏欽打算走過去。

然而想到剛到樓下,就見一輛黑色賓利從遠處駛來,緩緩在他面前停下。

這輛車晏欽實在是太熟悉了,閉着眼睛都不會認錯。

随着車窗落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果然是顧琤。

明亮的車身倒映着他此時略顯狼狽的模樣,與車裏光鮮亮麗的顧琤形成了鮮明對比。

晏欽一看見他,只覺得怒從心頭起。

然而還沒開口,就見顧琤擡眸看了一眼他和懷中的貓,問道:“你要去哪兒?”

去哪兒?他居然還敢問他。

還能去哪兒?托他的福,這會兒還得抱着貓連夜搬家。

晏欽一想到這兒,就覺得自己像是快要被一團火燒盡,氣得有些說不出話。

好半天,才平複了些情緒,冷笑一聲,道:“還好意思問,還不是因為你。”

“我?”顧琤有些不明所以。

晏欽懶得和他多說,繞過他徑直向前走去。

本想趕緊甩開這個掃把星,然而天不遂人願,很快他就聽見了開門聲,接着是腳步追上來的聲音。

顧琤大步走上前來,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讓他站定,眉眼間一片肅意。

“晏欽,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不出意外,晚上還有一更感謝在2021-12-13 21:54:39~2021-12-14 18:28: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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