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晚宴開始,皇上一路也是累了,請上主座。”

一群人擁着薄衾銘走至主座坐下,祁寒傲和蕭雲月跟在身後,薄兮銘也跟在後面。

“雲月,好久不見。”

薄兮銘低頭小聲的對着蕭雲月說了一句,然後看到蕭雲月一愣,繼而笑着擡起頭不再說話,走至皇帝身邊坐下。今晚,除了薄衾銘,他的身份最大,坐在皇帝身邊理所應當。

祁寒傲被要求坐在皇帝的另一側,而蕭雲月挨着祁寒傲坐下。所有人看着祁寒傲的眼光變得不同,先是封為異姓王,孩子一出生便封為世子,孩子壽辰皇帝親自參加。如今,祁王就坐在皇帝身邊,與永嘉王享受同等待遇,可見皇帝的信任和寵幸。

而這裏面的心思和事情,只有祁寒傲自己心裏清楚,皇帝對他到底是怎樣的心思。若是十年前,他坐在薄衾銘身邊,有人告訴他那是皇帝對他的信任,他絕對深信。因為那時,他們是朋友。

但是十年後,他已經看不透薄衾銘的心思,或者說,他已經不是當初的薄衾銘,那個可以和他無話不談的薄衾銘,那個當他是生死之交的薄衾銘。

如今,他們只有一層關系,便是君臣。薄衾銘是君,祁寒傲是臣。

“開宴吧。”

薄衾銘開口,晚宴也跟着開始。

絲竹管樂緩緩作響,大有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之勢。被請來的舞姬也是精挑細選的,個個舞技非凡,在座的都是天啓最有頭有臉的人,更甚有皇帝在場,她們拼了命的賣力表演,不僅因為這個榮幸可以出現在祁王府,更是想博得某位大人的眼,跟了回府。即便是為寵姬,那也是飛上枝頭。

而在場的大臣都是各有心思,吃的毫無味覺,餘光一直關注着祁寒傲這一桌。薄衾銘的一舉一動,都會透露出不一樣的信息,而他們把握住這些,在朝為官總是有好處的。

“祁愛卿,世子今日該是滿三歲了吧?”

晚宴進行到一半,薄衾銘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動作,齊齊的往祁寒傲這張桌看過來。祁寒傲被盯的發麻,擡頭看了看形勢,然後恭敬的回禀薄衾銘:“回皇上,正是。”

祁寒傲回的不卑不亢,但卻是讓薄衾銘看得意味深長,眼裏的深意看的祁寒傲眼皮一跳。

“皇兄,那小家夥可是有趣的很,皇兄不若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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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兮銘看着祁寒傲,笑得若有似無,想起那日在祁寒傲書房門口,祁雲夜的模樣,薄兮銘突然便開了口,只覺得祁雲夜若是出現,今晚必定十分有趣。

薄衾銘颔首,身邊的張顯立即會意,開口高喊:“有請祁王世子!”

張顯十分懂禮儀,今晚是祁雲夜的壽辰,而薄衾銘又是穿便服而來,宣見自是不妥,一個請子倒顯了皇家風範。

祁雲夜并沒有走遠,由小溪抱着在不遠處跟兩位姐姐玩耍,張顯這一聲高喊,她立刻就聽到了。身邊的小溪身體一僵,而後看向主座的祁寒傲,看到祁寒傲并沒有任何動作,這才安撫好祁清逸和祁若染,抱着祁雲夜進來。

祁雲夜窩在小溪的肩頭,看着在場的人都将目光投射到她身上,有羨慕,有驚嘆,更有嫉妒。他們看到的都是榮耀,殊不知她的處境有多尴尬和危險,而她的爹娘又是如何的心境。人總是因為得不到而覺得好。

祁雲夜一心感慨,小溪已經抱着她走近了祁寒傲身邊,蕭雲月立刻将祁雲夜抱在懷裏,看着孩子一點也不哭鬧,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獅勁的看着所有人,心裏十分安慰。這個孩子,注定是不會平凡的。

“皇上。”蕭雲月将孩子抱過去,但并未交到薄衾銘手上,只是由她抱着給薄衾銘看。“小兒嬉鬧,由臣婦抱着,皇上金軀,小兒不敢辱了聖上。”

薄衾銘低頭看着祁雲夜,祁雲夜也轉過臉正望過來,一大一小,四眼碰撞。薄衾銘心裏一驚,好銳利的眼,這麽小的孩子居然有如此眼裏,心中的一點心思也開始有了變化。祁雲夜,必定會比祁寒傲更加出色!假以時日,天啓享有盛譽的少年必定不會少了他!

祁雲夜卻是看的心驚膽戰,薄衾銘的目光透着幽光,看着她時似乎有些陰冷,她從未近距離看過薄衾銘,只覺得天啓的帝王威嚴,手段極深。但重生後,她第一次與薄衾銘近距離接觸,她的更加的不平衡。如此有心思的人,若真是知道她的爹騙了他,那麽他又怎麽會容的下他們祁家。

薄衾銘,絕對是伺機而動的猛虎。

“皇兄,這孩子如何?”薄兮銘望着祁雲夜,難得的正經,看着薄衾銘似是詢問。薄衾銘不着痕跡的擡眼,淡淡的回了句:“不錯。”

薄兮銘一笑,看了眼在座的大臣,最終将目光定格在祁寒傲身上。“皇兄若覺得不錯,何不帶回了宮裏,親自培養。”

008離開

“哐當!”

蕭雲月手中的湯匙落在碗中,發出清脆的聲響,臉上陡然失色,看着薄兮銘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薄兮銘竟然提議将祁雲夜帶進宮裏!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薄兮銘,都不知道為何一向逍遙自在的永嘉王會有此興致。難道,祁王世子真的入了他的眼,打算親自培養麽!

祁寒傲一臉郁色,但是卻沒有發作,這是等待着身邊人的決策。薄衾銘,他才是最終的決斷者。

所有的人的心忍不住跟着糾結,靜靜的等待答案,蕭雲月閉上眼,不忍去聽。薄如蟬翼的睫毛卻是一下下的閃動,桌子底下緊握着手帕的手開始不可抑制的顫抖。

祁雲夜看着祁寒傲,然後瞥見薄兮銘嘴角的一絲笑,立刻明白他是有意針對她的父親。但是,薄衾銘到底會如何?

祁雲夜也忍不住看向了薄衾銘。

一番思索,薄衾銘看向了祁寒傲,沒有任何壓迫的意味,單純的問道:“寒傲,你覺得如何?”

祁寒傲一愣,所有大臣也是無法從這句話中反應過來,就連薄兮銘也顯得有些驚訝。祁寒傲心裏某處有些發堵,究竟有多少年他未曾這樣叫過他,沒想到再次聽到他喊他的名字,卻是在這樣的場合。越是叫的親切越讓他難堪,讓他無法立足,這只會将他推入更深的境地,讓他無法抽身自由。

他們終究是回不去了……

“謝皇上厚愛,只是家父來信,想要犬子生辰之後前往他的住處,進行教導。微臣不敢不從,便答應了父親。有負聖恩,是微臣之罪。”

祁寒傲十分恭敬的向薄衾銘鞠躬,話語中極盡誠懇,聽的別人都為之感動。忠孝難兩全,祁王先答應父親在先,這會兒回絕了聖恩也說的過去。

薄衾銘沒想到祁寒傲的回答竟是這樣,祁寒傲的父親,想起那個只見過一面的老人,心裏多少帶點敬意。既然是他的意思,那他也不作勉強。

“既然是祁老的意思,朕怎能奪他所好。”

一句話,化解了所有的尴尬和矛盾。

大臣們都是摸不着頭腦,祁老,祁王的父親,那又是怎樣的人物?竟然連當今皇上都有意謙讓,一時間祁寒傲的家世成了他們心中的疙瘩。

祁雲夜眼裏滿是迷茫,父親的父親,那就是她的爺爺,但是前世直至他們全家斬首,都不見他的出現,如今怎麽突然冒出這麽個人物。薄衾銘聽到是她爺爺的意思,居然同意了,這樣的事情更是讓她好奇不已。

一場晚宴,在絲竹聲中開始,也在絲竹聲中結束。自祁雲夜事件之後,所有人都默契的沉默,吃喝,看戲。一直到薄衾銘起身,帶着張顯回宮,而他們也趕緊的向祁寒傲告辭,今晚的事情已經給了他們太多不尋常的信息,夠他們慢慢消化。

薄兮銘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祁寒傲,目光在蕭雲月身上停頓一會兒,然後離開。

偌大的祁王府,一下子變得冷清空曠,府裏的下人開始打掃,祁寒傲和蕭雲月帶着三個孩子向住處走去。

屋內,燭火通明。

祁清逸看着祁寒傲,眼眶發紅:“爹爹,你壞!你怎麽可以讓雲夜去那麽遠的地方,什麽爺爺,你騙人!”

祁清逸想不明白,為什麽只是一個晚上,她的小弟弟就要離開府裏,她再也見不着了。就好像自己喜歡的突然被人剝奪一般難受的很。

祁若染也是沉默不語,只是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蕭雲月,眼裏滿是控訴和委屈。雖然她不是特別的喜歡她的弟弟,但是祁雲夜就是她的弟弟,他們三個本就該一起長大,為什麽要分開!

蕭雲月難過的別開臉,不忍面對眼前的兩個孩子,她又何嘗忍心。但是,這卻是無法改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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