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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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單子被徐長凜緊緊攥在手中,他微微蹙眉,還沒開口呢,林念就慌忙把手收了回來。

手心落了空,江嶼目光斂了斂,沒吭聲。

“怎麽了?”林念站起身接過徐長凜手中的單子,“是要填寫什麽嗎?”

徐長凜嗯了一聲,垂眸指着上面的條條框框,“運動會的單子,你看看你要不要參加一兩項。我找過很多人,他們都報滿了,我看你還沒填什麽項目呢,趙老師的意思是讓班裏的學生最好都參與過來。”

林念随着他指着的位置望去,比起常規的運動會,這次算是一場比較大型的趣味運動會。

她剛大概的從項目單上掃了一眼,陳音落就不知道從哪裏蹦了出來,頗為親昵的摟着她的胳膊。

“念念,英語老師讓你過去整理一下卷子,幾分鐘的事。”說着,她還朝項目單上看了一眼,“對了,我們一起報個兩人三足吧。”

林念嗯了一聲點點頭,填上名字就要遞還給徐長凜。

“一項是不是有點太少了,要不再參加個跑步之類的運動?我們一起去嘛。”陳音落從中間攔了一下,随手指了一欄,“要不就報這個吧,四人八百米的接力,也不累,也不沖刺,怎麽樣?”

林念有些猶豫,“可是我跑步不太好。”

她從小就沒什麽運動天賦,即使之前濫竽充數的放上去,也都是班級吊車尾的位置。

“跑步練一練就好了。”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徐長凜開口了,眼底帶了幾分驚喜的意味,“我平時早晚都有在練習跑步,平時可以帶着你一起練一練。”

此時已經是放學時間,班裏的同學兩三成群幾乎已經散了一半,偶爾路過的還要偷偷摸摸朝着幾人張望幾眼。

江嶼沒說話,姿态慵懶的靠在椅背上,黑漆漆的眼眸有些沉,頗為冷淡的看着填寫項目單的三人。

“可是……”林念還是有些猶豫。

“念念,去嘛去嘛。”陳音落小心翼翼的朝着教室角落裏正在垂眸寫作業的男生看了一眼,耳根有些泛紅,下意識的放低聲音湊到林念耳邊。

“就當是幫我一個忙了好不好,運動項目單是要體育委員管着的,萬一寫不滿人,老師要是怪趙典怎麽辦?”

英語課代表陳音落喜歡體育委員趙典這件事,班裏基本上已經人盡皆知了,就連剛轉來的林念都能經常聽到兩人的八卦。

在陳音落渴望的目光下,林念還是同意了。

只是她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麽趙典可以坐到座位上若無其事的寫作業,這些事情還要陳音落一個一個的找人問。

等林念剛一填完,陳音落就扯下項目單扔給身旁打游戲的孫齊天,“喂,孫齊天,你一個八幾的男的好意思不參加運動會嗎?你也填一個。”

其實江嶼無論是身高身材還是腿長都比孫齊天更适合參加運動會,這個鼓起勇氣燃起來的念頭在她看到江嶼陰郁的臉色時,很快又迅速打消下去了。

孫齊天懶懶散散的朝着項目單掃了一眼,随手夾起來揚在半空,語氣裏滿是不屑。

“這什麽鬼東西,拿走,我不去。”

項目單被身後一股力量抽走,孫齊天奇怪的朝後看了一眼,發現江嶼正單手插兜靠在椅背上,垂眸看着手中的單子。

“還缺幾項?”

聲音低沉磁性,語氣平平淡淡的,不帶任何情感。

四周靜默無聲,似乎沒人想到,江嶼居然會管這種閑事。

幾秒之後,他慢悠悠的掀眸看了陳音落一眼,後者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江嶼在跟她說話。

“啊,缺挺多人的,江嶼你要去嗎?你看着報,一項也行,都可以的。”

說着,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林念,又補充道,“哦,對了。每個項目的組員到時候都要一起練,在一個訓練場地,男女不分開的。”

江嶼嗯了一聲,淡淡的掃了一眼徐長凜,目光才頗為慵懶的落回單子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筆在兩欄裏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分別是兩人三足和接力賽,這兩欄最開頭的位置都有徐長凜。

“嶼哥,你要去?”

孫齊天簡直驚呆了,他認識江嶼這麽多年,別說參加運動會了,他連籃球隊之類的都沒參與過。

“嗯。”

“為什麽?”孫齊天幾乎脫口而出。

“班級榮譽。”

孫齊天:“……”

林念跟着他們出去後,江嶼半天沒有半點起身的意思,半垂着眸百無聊賴的玩弄着手中的打火機。

孫齊天走的時候下意識準備去搭了一下江嶼的肩膀,“今好不容易見到你人了,去哪?黃毛那?”

江嶼微微蹙眉,稍微偏了一下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語氣平淡道,“你先走,今晚有事。”

孫齊天還未開口,門外就有一人喊了一嗓子,“江嶼,有人找你。”

“誰啊?”孫齊天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不認識。”門外那人說,“感覺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穿的挺正經的。”

一言完畢,孫齊天突然面色僵了僵,下意識的看了江嶼一眼,後者明顯臉色也極為不好看。

“媽的。”孫齊天低罵一聲,撸起袖子就要往門外走,“他還有什麽臉來找你,老子去幫你趕走,死纏爛打了是吧?”

“算了,不用。”江嶼面色淡淡的站起身,單手插兜,拉了他一把,“一會林念回來了讓她給奶奶說一聲,在家裏等我,說我過會自己過去。”

說罷,他随手撈起椅背上挂着的校服外套,松垮垮的搭在肩上出了門。

孫齊天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滿目呆滞,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就算他倆看起來關系不正常,也不至于都發展到這個地步到這個地步了吧?難不成已經住一起了?

天色灰蒙蒙的,正剩下微弱的陽光灑在門外那條林蔭小道上,一排自行車停在路邊,在一片藍色海洋的學生群中顯得格外安詳。

江嶼老遠就看見樹旁西裝革履的男人,他有些煩躁的摸了摸口袋裏的香煙,猶豫了片刻又塞了回去。

“找我有事嗎?”

聲音清涼冷淡,他雙手插兜,慢悠悠的走過去,姿态慵懶的斜靠在一旁的自行車上。

“小嶼來了。”男人笑了笑,眼底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意味,“我還以為今天等不到你了。”

江嶼微微挑眉,滿是諷刺的嗤笑一聲,“今天等不到明還不是要來?難不成你會這麽輕易的放過我?”

男人不吭聲了,半晌,他低下頭,雙手無力的摸了一把臉,語氣有些顫抖。

“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我不知道她會死啊,我不知道啊,這麽多年我一直在內疚,但是我沒有辦法,你爺爺說你被江叔叔帶回來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可是他們都不告訴我,他們說找不到你的蹤跡,他們說你變得很壞,可是我不信,小嶼,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成績這麽好……”

男人語氣越來越快,多年來累積起來的虧欠和滿腔的委屈此刻一一湧出,說到後面已經有些哽咽的意味。

江嶼一直沒說話,目光有些沉沉的看向身旁擺放整齊的單車。

一片梧桐樹葉随着風的吹舞輕飄飄的落到後車坐上,孤獨蕭瑟,顯得極為無力。

“趙明哲,我沒怪你。”

半晌,江嶼才垂下眼眸,聲音很淡,“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而且已經過去太久,我釋懷了早就不記得了,你也應該往前看才是。”

當年父親接他放學回家,媽媽和另一個男人在房間翻滾尖叫的聲音現在還在他耳畔回蕩。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趙明哲憤怒到極致的樣子,他撈起身旁的東西朝着床上的男女亂扔亂砸,母親驚慌失措的模樣更讓父親失控到了極致。

直到刀子捅進女人身體,鮮血濺到小江嶼的臉上,他才從麻木茫然中恍然清醒。

後來的事情江嶼已經不怎麽記得了,他只知道父親那晚喝了好多好多的酒,豆大眼淚啪嗒啪嗒的滴落在江嶼臉上,緊緊的抱着他哭的歇斯底裏。

第二天早上,趙明哲自首了,冷到刺骨的銀色手铐在年僅七歲的小少年面前明晃晃的被拷上,牆上笑的燦爛的全家福也在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全家福碎了,江嶼的家也徹底散了。

少年孤身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跪下身抱起碎成玻璃渣的全家福。

他眼睛幹澀的厲害,心裏像被戳了一個大窟窿,眼淚卻像幹涸了一般怎麽也流不出來。

現在回想起來,江嶼已經不記得當時具體是什麽樣的感覺了,只是現在想起來心髒還沉悶沉悶的,像是堆積在心裏的一道坎,怎麽也翻越不過去。

“小嶼。”趙明哲的沉悶聲音将他拉回了現實,“你爺爺病的很嚴重,可能……沒幾天了。我當年是對不起你,我失敗了一輩子,可是你爺爺他真的很想你,就連昏迷都在叫着你的名字。”

江嶼沒吭聲,握着煙盒的手越來越緊。

梧桐樹葉随風沙沙作響,趙明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艱澀又顫抖。

“所以我求求你!回去看看他吧,就當是我這不孝的兒子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風停了,轉瞬即逝。

江嶼怔愣在原地,攥緊煙盒的手也下意識的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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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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