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民國二三事
“抱歉，祖母，我剛剛好像隐約看見了餘嬷嬷，所以才會不小心摔了杯子……”柯小灣面色蒼白，垂着眼簾恭順溫和，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所有人的臉色瞬間一變。
“胡說八道，我看大姐多半是病糊塗了！”說話的人是二房的女兒，柯小琳，身上穿着明亮色的西式裙子，整個人看起來格外俏皮可愛，只是眼底裏隐藏着滿滿的不悅。
當然，她不是不悅柯小灣，只是不喜歡這個過于守舊的家，正好柯小灣屬于祖母喜歡的那種大家閨秀範，就在她認知的守舊範圍裏。
柯小灣怯弱地低下頭，看起來怪可憐的模樣。
“行了！”柯老夫人呵斥道，惡狠狠地瞪了眼柯小琳。
柯小琳被瞪得脖子一縮，然後又說道：“我又沒說錯，按我說，大姐這身子那麽弱，應該就送去醫院好好檢查——”
二房張氏驚呼一聲，忙拉過女兒。
柯老夫人猛地重重放下杯子，沉聲道：“我們柯家世代為醫，你讓我們把自家人送到外國人醫院去，是想告訴外面的人，我們連自己家人都治不好，醫術不行了嗎！”
柯小琳也曉得自己犯了忌諱，看柯老夫人那氣沖沖的臉，只得咬緊下唇。
劉氏連忙給老夫人遞了新茶，一邊輕拍着她的後背，給她順氣，低聲安慰着。
柯老夫人很快怒氣稍微消了，只是胸口依然在用力上下起伏，她轉頭對柯小灣道：“你身子弱，也許是撞了邪，晚點我讓天師給你張平安符，明天開始，你盡量少出門，也不用來請安了。”
柯小灣低頭應是。
柯老夫人生了一頓氣，身體很快就乏了，就揮手讓屋子裏的人都離去，只留下剛才的老嬷嬷。
柯小灣和煙兒返回屋子的路上，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扭頭去看，就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站在不遠處，扒拉着孟姨娘的腳，一對上她的目光，嘴巴一扁，嚎啕大哭起來。
柯小灣：“……”她這是吓哭小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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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看得見她的死相？柯小灣摸了下臉。
那頭孟姨娘已經抱着小男孩，一邊哄着離開了。
“大姐。”
身後傳來呼喚聲，柯小灣回過頭去，見柯小琳面色忸怩的站在她身後。
柯小灣嘴唇噙着溫和的笑容，喚道：“五妹妹。”
柯小琳的臉色微紅，低下頭，迅速捉過她的手，塞了一張東西進她手裏，然後退開，說道：“大姐，我剛剛不是故意說你的，你還是早些去看的好，或許可以好起來……”
柯小灣看了眼手裏的東西，是張醫院名片。
“謝謝，五妹妹了。”
柯小琳見她沒有生氣，就笑了，說道：“等大姐身體好些，我帶你出去吃喝玩樂！”
煙兒忽的低聲驚叫，兩人的專注力便被吸引過去，只看見煙兒恐懼地看着下人屋子那處。
幾個比較壯實的仆人從末端的屋裏擡着擔架出來，上面蓋了一層黃布，黃布上還有一層紅色的血跡，一只手從黃布底下露了出來。
那只手近乎血肉模糊，隐約還能看見白骨。
“聽說今早聞大師做了法事，說是又邪祟作亂，就帶着老爺在宅子裏四處尋找，最後就找到了餘嬷嬷的屋子，一進去，大多的下人們都吐着出來，餘嬷嬷死的樣子太可怕了，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肉……”
煙兒一邊給柯小灣布置早飯，一邊說起早上發生的事情。
“那是邪祟作祟嗎？”柯小灣問道。
剛才的那一幕，饒是柯小琳見過那麽新奇的東西，都被吓得跑掉了，留下柯小灣在原地。
“那肯定是啊，不然餘嬷嬷怎麽會死得……小姐，還是不說了吧，不然你又要吃不下去了，我去給你沖壺新茶啊。”
柯小灣點點頭，餘光一掃，煙兒的身影剛從房門口消失，倏地掃到門外多出的一個身影，是餘嬷嬷，她對自己扯了扯嘴唇，露出一口滿是爛牙的笑容。
手下的筷子一頓，再擡頭仔細去看，餘嬷嬷卻不見了。
小心地環顧四周，柯小灣慢慢的放下筷子，屋子裏的溫度驟然下降，一道桀桀陰笑響起。
“小姐……小姐，不吃嗎，吃飽了好跟我一起走啊，老奴舍不得你啊……”
桌子輕微晃動起來，柯小灣迅速地離開座位，只見原本滿是美味的早點，都變成了各種蛇蟲鼠蟻，包子變得黑乎乎，上頭還冒出各種表情的人臉，沖着她陰冷地大笑。
餘嬷嬷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房門口處，朝她伸出了手。
“小姐，我們走吧。”
柯小灣兩眼空洞的看着她，像是失去了神緒，緩步的朝着餘嬷嬷走過去，并且伸出了手，唇角卻在這時輕輕地揚起。
柯宅不遠，聞瑾然和江莳正跟柯老爺道別。
就在這時，江莳微微地仰起頭：“陰氣大盛。”
“什……什麽？”柯老爺一驚。
聞瑾然也擡頭看去，轉頭對江莳說道：“你速度快，你先進去，我們随後跟上。”
江莳輕輕一點頭，動作忽閃，身影就消失在柯宅大門裏，看得柯家的人都一愣一愣的。
聞瑾然便讓他們回過神來，朝着所在的柯小灣的屋子跑去。
此刻江莳躍上屋頂，身形忽隐忽閃的，很快就來到後院裏，從一間屋子翻身而下，就看見一個鬼影朝着自己抱頭飛來，剛要擡手捉着，就見那惡鬼湊近她面前。
餘嬷嬷：“哎！大師，求你快收了我吧！”
江莳：“？”
很快地，她就明白了原因，只見柯小灣提着裙擺，手捏棍子從屋子裏沖了出來，那臉上帶着滿是‘惡意’的笑容，看着就比面前的鬼還要可怕。
“惡鬼哪裏跑，揍死你丫的！”柯小灣一邊吼着，一邊四處搜尋着餘嬷嬷，一轉頭就發現了餘嬷嬷，還多了一個人。
柯小灣：“……”
柯小灣的表情一頓，淡定地把木棍一扔，接着垂下眼簾，低聲抽泣道：“有鬼，有鬼，好可怕，大師，塊救救我，我好怕怕。”
江莳：“……”
餘嬷嬷：“……”霧草，你這個不要臉的！
柯小灣哭得梨花帶淚，看着有多可憐就多可憐，更剛才那個拿着木棍的兇狠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餘光瞅了瞅江莳，對方木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思緒，只是微微皺起眉頭，接着一擡手，一條紅線系在餘嬷嬷身上，餘嬷嬷就不得動彈。
但下一秒，江莳身形猛地一轉，眨眼間就來到柯小灣面前，手還握成爪逼近她。
可那手卻是在她喉嚨間的幾厘米處就停了下來，江莳的聲音響起：“你到底是什麽？”
柯小灣一副驚吓過度的模樣說道：“柯家大小姐啊……”
“你并不是，柯家大小姐的命格我看過了，和你不一樣，我再問一次，你到底是什麽？”江莳指尖再次逼近幾分。
柯小灣的表情逐漸收斂，唇角微彎，輕聲說道：“也許是來拯救你的人呢？”
“什麽？”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江莳回過頭去，就看見聞瑾然和柯老爺跑到這院子來，大約因為是女孩的屋子，所以帶來的下人都是壯實的婆子。
那餘嬷嬷被紅線困着，不知道怎麽就被那些人看見了，他們頓時發出尖叫，跑得都跑了，柯老爺因為腿軟，跑不動，只得抱着柱子，叫嚷着，讓聞瑾然趕緊收了餘嬷嬷。
可是聞瑾然沒管他，而是神色複雜的看着江莳，她道：“小師妹……你在做什麽？”
江莳答道：“我在問她是誰。”
聞瑾然說道：“摸着胸口問？”
江莳：“？”
江莳回過頭，只見柯小灣不知道什麽時候退開了點距離。
因為身高問題，江莳比柯小灣稍微矮一點，因此她現下的動作，握成爪的手，眼看還有幾厘米的距離就要碰觸到對方的胸口。
更重要的是，柯小灣還一臉緋紅，一只手捂着胸口，看起來很是害羞的模樣。
江莳：“……”
柯小灣低頭，一副羞怯的模樣道：“興許是因為剛才被那惡鬼吓到了，所以大師也只是想要幫我驅邪，安慰安慰我。”
江莳氣得冷笑道：“你果然還是柯小灣，真是會個裝的壞女人。”
柯小灣委屈巴巴地說道：“怎麽不讓摸還成了壞女人了，那你來摸吧。”
說着，她還挺了挺胸，柯老爺驚得睜大了眼，有些複雜的看着江莳。
聞瑾然淡然地表情也難得出現了龜裂的痕跡。
江莳：“……”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啊——”
餘嬷嬷倏地發出一聲慘叫。
所有人便看了過去，只見餘嬷嬷痛苦地伏到在地，身上冒出一陣青煙，那身上的肉開始掉落。
柯老爺登時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濃濃煙霧很快就散去，地面上最後只剩下一條紅線，連個肉碎也沒瞧見。
聞瑾然面色不太好看，上前撿起那紅線仔細一看，說道：“很涼。”接着她臉色一變，大喊一聲不好，急忙跑掉。
江莳冷冷地看了掃了柯小灣一眼，接着就追着聞瑾然去了。
柯小灣噙着一抹笑容看着她們離去的背影。
[系統XX8：反派厭惡值80%，宿主你皮一下很快樂嗎？]
[柯小灣：快樂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系統XX8：……]莫名想換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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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江莳是很可愛的小蘿莉。
其實她是進攻的一方（小聲哔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