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民國二三事
隔天，許家裏爆發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土爺死了。
柯小灣起床的時候，許敏兒就已經不在了，出門時，正好聽見不遠處地兩個女傭交談。
“聽說，土爺的狀況不太好，吐了不少蟲子出來……”
“聞大師不是解決了嗎？”
“哪能那麽容易，聽我的姑姑說，土爺的身子是因為那些蟲子才吊着一口氣到現在的，聞大師說了這是為了讓土爺生不如死……”
柯小灣想起昨天看見的面盆，許家本來就不幹淨，結下的仇怨無數，會遭到報複，也是無可厚非的，這手段也明顯是恨極了土爺。
土爺這一死，許家就籌備着辦喪事，柯小灣也不适宜四處亂晃，就一直安分的待在房裏。
差不多中午時分，許敏兒才回來，一雙眼紅彤彤，柯小灣也安慰了幾句。
“爺爺的身體本來就撐不下去了，就因為那些蟲子所以才活了那麽久，可那些蟲子也折磨得他不成人形，現在父親也委托聞瑾然全面調查了，他們懷疑下蠱的人還在許家。”
許敏兒吸了吸鼻子，歉意地說道：“所以灣灣你可能得回家一趟了，真不好意思，明明是讓你出來好好放松，卻沒想到……”
柯小灣點點頭，表示了然。
許家辦喪事，柯小灣本來也不适宜留下，柯家的人為許家辦事，就算忌諱，也不會主動來找人。
因此，柯小灣在許家用過午飯後，下午就準備回柯家。
一出門，就看見江莳,對方單刀直入道：“我送你回柯家，順便去幫你查找死因。”
柯小灣倒是不意外的樣子，笑眯眯道：“江大師不需要留下幫聞大師？”
“師姐需要我幫忙的時候，自然會找我的，不必擔心。”江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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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麻煩江大師了。”
回到了柯家，按照規矩，柯小灣先去見了老夫人，見到江莳，老夫人的态度放低些許，畢竟柯宅裏的法事還需要聞瑾然。
“上次法事之後，家裏倒是沒有再傳出什麽奇怪的事情，是不是說明……”
柯老夫人的話未完，江莳就打斷道：“只是暫時的，根本的問題還是沒解決，這宅子原先的風水又被動了那麽多，所以這事沒那麽容易辦成，請老夫人安心等候。”
聽到這樣，柯老夫人不再多說什麽，只是眉宇間有些憂愁。
等柯小灣和江莳走後，她對身側的老嬷嬷說道：“你說，會不會真的是葉家的人陰魂不散？”
老嬷嬷安慰道：“老夫人不要想那麽多，當初葉家自己遭罪得罪的土爺，根本和我們毫無半分關系，更何況，我們也替他們養大了唯一的孫女……”
“不要說了！”柯老夫人面色一變。
老嬷嬷立馬住嘴不言。
柯小灣此刻領着江莳回到自己屋子。
但在路上，江莳突然拉住她的手，柯小灣疑惑地回過頭，卻見江莳食指放在唇間，然後指了指花園的方向。
花園裏，有一個半大的小男孩，是柯小灣最小的弟弟。
他在玩着皮球，如果是其他人見着，可能會覺得小男孩有些不對勁，但是在柯小灣和江莳眼裏，他是在和‘某個人’玩耍。
那是一身紅衣裳的小孩，腦袋上紮了個雙丫髻，比柯小灣的弟弟大上一些。
江莳扯了扯柯小灣的衣袖，拉回她的注意力，無聲道：等我一會兒。
柯小灣點點頭。
江莳這次放輕腳步，小心地走向花園，但是還未靠近，那個小孩似是感應到什麽，迅速回頭，對江莳露出陰冷的眼神，随即化成輕煙往另一邊竄去。
江莳立馬就跟了上去。
花園裏就只剩下那年幼弟弟茫然地睜大着眼睛，似是不解自己的玩伴怎麽不見了。
“六弟。”
聽見有人叫自己，柯六回過頭，下一秒，眼眶裏就冒出水泡，然後就哭了起來。
柯小灣：“……”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你別過來……你是鬼……走開……”
柯六胡亂的擺動雙手，不斷往後退，卻一個不注意，跌坐在地上，哭聲也越來越大。
柯小灣聽了他的話，只是微微地眯起了眼。
良久，江莳回來就看見柯小灣在陪柯六玩皮球，還各種變着戲法，哄得柯六哈哈大笑，一旁則站着局促不安的嬷嬷。
走近仔細一看，柯六的臉上明顯有哭過的痕跡，江莳想了想，也只當是被那小鬼吓到的緣故。
“回來了？”柯小灣餘光掃到她。
江莳點了點頭。
柯小灣轉頭對柯六道：“柯六你讓奶娘陪你玩，你先好好練習，大姐下次再教你新的。”
“好的大姐姐。”
柯六懵懵懂懂看着大姐和一個女人離去，臨走前，大姐回過頭來，對他一笑，然後把食指放在唇間，他立馬雙手食指交錯放在嘴上，點點頭。
“大姐，那天我就看見你從前院跑回來，捂着肚子，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小丸就告訴我說，你活不成了……可我第二天看見你還好好的，所以才被吓哭的……”
……
回到屋子後，柯小灣就從江莳那裏聽來那小鬼的事情。
“所以小鬼是朝着我叔父的院子去了？”柯小灣說道。
江莳點頭，說道：“那小鬼兇猛，可不友善，你的那個小弟再陪她玩多一些日子，恐怕會被她用來做替身。”
“可是我之前聽說，你和聞瑾然不久前做了法事，家裏一般的小鬼應該都被驅逐了才是？”
江莳看了她一眼，說道：“你也說了，一般的小鬼，不過這個小鬼很奇怪，我追到那院子後，它就不見了蹤影，所以我在想……也許有人在供奉它，并且用了特殊手段掩蓋了那小鬼的氣息。”
“那現在該怎麽辦？我總不可能看着小六死的。”柯小灣一副憂傷的模樣。
江莳的眼底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她從袖子底下摸出一樣東西，遞給柯小灣：“還有一件事，我在那院子裏找到這個簪子，我記得以前在你身上看過。”
柯小灣面露詫異，說道：“嗳，這是我的沒錯，但是我忘了什麽時候不見的。”
“我有個揣測，會不會是你在那院子撞見了那小鬼和供奉她的人……”江莳不急不緩地說着，卻沒有把話說盡，但是意思明顯。
柯小灣說道：“你的意思，是叔父院子裏的人殺的我？”
江莳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柯小灣似是很震驚，以至于久久沒有緩過神，那愣愣的樣子，江莳也是第一次見，看着對方有些憂傷的眼睛，心髒深處忽的顫了一下。
江莳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先不必妄下定論，我們先捉到那小鬼，就可以知道是不是了。”
柯小灣像是漫不經心一樣點了點頭，然後就說累了，回到內室了躺一會，讓她自便。
等她走後，江莳看着自己的手出神，思緒翻騰萬千。
[系統XX8:反派厭惡值60%。]
內室裏，柯小灣把玩着手裏簪子，嘆息道：“我這可是用生命在诠釋着人生如戲啊。”
[系統XX8：按照主腦定下的條例，世界主線背景設定，宿主不能強行橫插一手更改。]
[柯小灣：哎，真苛刻。]
[系統XX8：這也是為了防止世界崩潰而已，曾經就有人不好好做任務，反而想當世界的主宰。]
[柯小灣：這聽着挺勵志的。]
[系統XX8：笑jpg，如果你拿的是龍傲天劇本，也許還有這可行性，不是的話，你會被世界彈出去，然後進入懲罰間，體驗一把沒有你想不到懲罰。]
[柯小灣：……]這一定是個假的系統。
晚上，柯老爺來找柯小灣聊了一會兒，從他的表情上看來似乎很惋惜她那麽快就回來了。
柯老爺說道：“眼下敏兒是最傷心的時候，你可要好好的安慰她，好讓她對你上心。”
柯小灣：“……”
聽完柯老爺一番諄諄善誘的教導後，柯小灣确認了，這真就是個賣女兒的，就差沒教她爬床了。
深夜，柯宅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在酣眠中。
柯小灣首先感覺到屋子裏的氣溫突然變冷了，一陣輕微地風聲刮過窗戶，她閉着眼也能感覺到有一股氣息靠近自己，一睜眼，就對上江莳的臉。
還是很有沖擊性，尤其是在這黑暗中。
柯小灣摸了下小心髒，好在沒蹦出喉嚨。
“你怎麽在這？”柯小灣問道。
江莳做了個噤言的手勢，對着門外比了比，像是要帶她去什麽地方。
柯小灣立馬了然的坐起身來，拿過一邊的外衣披上，江莳對她伸出了手，她握上，下一秒被那低溫冷得打了個冷顫。
“外面很冷嗎？”
江莳沒有回答，只是再次比了個噤言手勢，讓她別說話，拉着她不由分說的往外走。
柯小灣歪過頭，打量着江莳背影，若有所思。
離開了屋子，江莳熟門熟路的朝着某個院子去，柯小灣認得那是通往祠堂的方向，但是江莳并沒有帶着她進入祠堂，而是繞過了祠堂，後面是一處廢棄的院子。
據悉祠堂後面還有一片院子，後來被大火燒了，老太爺當時候就封了這院子，不再讓人進去。
踏入這院子後，江莳指了指那燒得看不出原貌的屋子，拉着她繼續往前走。
可就在這時柯小灣卻拉緊她的手，輕聲喚道：“江莳。”
江莳回過頭來，疑惑地看着她，眼底中有着焦躁。
柯小灣卻不急不緩的靠近她，江莳有些不解和茫然地看着她的動作，只見柯小灣湊近她的臉龐，再慢慢地挪到她的耳側，輕聲吐氣。
“江莳，我想說……”
江莳：“？”
柯小灣輕笑一聲，說完剩餘的話：“你一點不像江莳呢。”
‘江莳’臉色一變，面目猙獰起來，剛想要抓過柯小灣的臉，下一秒發出一聲慘叫，幾乎劃破了這寧靜的深夜。
柯小灣退開幾步，手裏握着打鬼棒，戲谑地看着眼前的‘江莳’握着手腕，憤恨地看着她。
同時，‘江莳’的身形也慢慢的變小，變成了白天裏，柯小灣所見的那個紅衣小鬼。
“大小姐，可真是有點令人意外。”
廢墟陰影處傳來一道聲音，一個身穿着湖綠色旗袍的女人從裏頭出來。
盡管環境較黑，柯小灣還是認出了對方。
“孟姨娘。”柯小灣喚道。
孟姨娘笑了起來，說道：“你就是小丸說的那個天師嗎？可我看着不太像，大小姐難不成這些年藏得那麽深麽？”
柯小灣唇角一勾，從脖子處摸索出一個平安符，随即扔到一邊，說道：“确實不是我。”
小鬼在平安符扔掉後，從憤恨到茫然，最後再次變得更加憤怒怨毒，她嘶聲喊道：“不是她！被騙了！”
孟姨娘似乎也明白了什麽，抿唇一笑：“看來大小姐被當成餌了。”
“是啊，不過也還是引到了你上套了啊。”柯小灣笑得很燦爛。
孟姨娘卻沒有慌亂，反而笑得很是詭異：“那可不一定。”
對方的語音一落下，柯小灣就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環顧了一下四周，滿滿都是小蟲子，歡快地朝着她過來。
柯小灣：“……”此時只有霧草二字能代表她現在的心情。
密密麻麻的蟲子，就算不是密集恐懼症，也足以讓人頭皮發麻，柯小灣握緊了棍子，作防備姿态。
“小丸走了，就讓蠱蟲吞噬她吧。”
紅衣小鬼雖然不甘，但是最後還是回到孟姨娘身邊，變作一縷青煙竄入她手腕上的串珠，孟姨娘撫摸着串珠，看也不看她的轉身離去，留下柯小灣和一院子的蟲子。
良久，江莳才匆匆趕來，一來就看見柯小灣蹲在蟲子堆裏，跟一堆蟲子……說話？
柯小灣：“所謂蟲有蟲生，你們要有好好學習，日後不要再給那些壞人當壞蟲子了，要做最好的蟲子，不去吓人才是正道！”
江莳：“……”是該阻止呢還是阻止呢？
最後，江莳朝地面上灑了一些粉末，那些蟲子就和來時一樣，如潮水般褪去。
柯小灣見蟲子退了，知道人來了，回過頭，對江莳一笑，問道：“怎麽樣了？”
江莳頓了頓，總感覺柯小灣的笑容不太對，但她還是先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已經人贓并獲了。”
之後，從江莳口中，柯小灣才得知，原來孟姨娘一開始是和柯老爺有一腿的，還有了個孩子，也就是那個紅衣小鬼，只不過早死了。
随後，孟姨娘就瘋了，嫁不成柯老爺，因愛生恨，為了報複她柯老爺，嫁給了叔父做姨娘，之後兩個不知道怎麽的死情複燃，幹柴烈火，又攪到一起。
接着她聽信了柯老爺的甜言蜜語，想着把自己和叔父的兒子弄死，然後讓自己和柯老爺的女兒進到兒子身體裏複活。
對于這故事，柯小灣面無表情，甚至感到有點好笑。
“現在前邊院子估計還在鬧，至于那個小鬼已經收了。”江莳說道。
柯小灣卻回答，只是打量着江莳，在江莳快被她看得有些發寒的時候，她才緩緩地說道：“你是下午去追那小鬼的時候，就已經看見孟姨娘和我父親在偷情了是吧？”
被這樣直接一問，江莳一愣。
柯小灣緩緩地邁開腳步，而江莳則一直看着她，看到走到一側，撿起了某樣東西，然後轉身走向她。
在看清柯小灣手上的東西後，江莳的表情微微一變，變得有些不自然。
那是一個平安符，白天的時候，她親手交到柯小灣手裏。
柯小灣捉起她的手，将那平安符放到她手心裏，輕聲說道：“這東西還給你了，應該不再需要了吧？”
江莳看着她的表情，沖口問道：“你不生氣嗎？”
柯小灣笑得眉眼彎彎，說道：“生氣的話，你會哄我嗎？”
江莳默了默，說道：“我預算好了的，而且我在你外衣放了護身符。”
柯小灣故作一臉嬌弱說道：“可我只是個弱女子，我怕怕的啊。”
江莳：“……”
柯小灣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腦袋，俯下頭，和江莳平視着說道：“不是所有時候每個預算都一定能準确達成的，凡是有例外。”
江莳聞言，似乎在思索，然後低頭誠懇的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而已嘛？不給我賠禮？比如說一個安慰的抱抱？”柯小灣站直身體，敞開了雙手。
江莳看着眼前眉眼笑得溫柔的女孩，像是魔怔了一樣，緩緩的朝對方伸出了雙手，抱上對方細腰，登時一股暖意從內心伸出湧出，這詭異的感覺讓她感覺到呼吸急促。
“江莳？”
柯小灣感覺到懷裏的人不對勁，剛一低頭，卻看見江莳的瞳孔在慢慢變紅，同時，她也擡起了頭，兩人的唇頓時觸碰在一起，雙方都一愣。
沒等柯小灣退開，江莳踮起了腳，按着她的後腦勺，讓兩人的唇緊密不離。
柯小灣一愣，心裏還調侃這個小孩也太熱情了，一個擁抱就那麽放得開的嗎！？
然而就在她這樣想着的時候，嘴裏一冷，一股涼意竄入唇舌裏，就好像往裏吞着冰塊，這不适地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抗拒起來，猛地用力去推江莳。
“唔……江……莳！？”
柯小灣最終被逼無奈咬破了江莳的唇，對方眼睛裏的紅光褪去，餘下的茫然，最後是慌亂。
江莳便迅速退開，松開了手，看着柯小灣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嘴唇還泛起了青紫，她的呼吸就一頓。
“你……”柯小灣剛想問她怎麽了，可是全身卻冷得虛弱無力，眼看人就要跌坐在地上，江莳立馬把人扶起來。
“柯小灣！？”
“冷……”柯小灣揉着胳膊，牙齒幾乎都在打顫。
柯小灣現在幾乎是無力移動，她只能靠在江莳懷裏，想着等這股冷意散去，可江莳卻不曉得怎麽回事，心裏很是慌亂，一緊張，猛地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柯小灣：“？？？”
“別急，我帶你去找師姐，也許她知道怎麽回事！”
說罷，江莳腳一點，帶着人躍上屋頂。
柯小灣：“……”這位童鞋你能別那麽急！咱們換個姿勢！
可柯小灣卻沒有力氣說話，而且江莳的速度也很快，快到就像瞬間移動，看着底下掠過的一個個屋頂，柯小灣選擇了沉默。
所以當聞瑾然看見一個小蘿莉抱着某個女子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登時就受到了一萬點的驚吓。
江莳道：“師姐！你快看看她是怎麽了！”
聞瑾然：“……”師妹公主抱……
柯小灣：“……”我想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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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暴力小蘿莉……嗯
戲精小娘子……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