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起始二三事
參觀完孤兒院之後, 就是幫忙大掃除的活動。
這種一般上是走個過場, 院長也沒打算給這小孩們多大的事情做, 安排的都是比較簡單的，掃掃地、抹抹窗這些。
柯小灣因為是受傷人士，所以就和歷雪被安排到打掃房間，基本上就是掃地和抹個地板就完事了。
那些孤兒也會參與進來，所以這群小孩能做的事情也不會太多，更何況大多心裏也樂得如此，不用做那麽多。
和柯小灣她們分配在一起的孤兒院孩子年紀較大, 大約是班級主任說明了她們的情況, 院長看出主任比較看重她們，于是就安排了一個稍微年長的過來。
這個孩子話不多, 就一直在仔細打掃房間, 連邊邊角角都不放過。
不曉得，怕是以為對方是個細心的人, 但是柯小灣看得出他在害怕什麽，一個地方會反複擦上幾遍，一落下點灰塵，都會繼續擦。
柯小灣看着這人, 中間說過要幫忙，可是對方卻像是受到什麽驚吓一樣，連連搖頭，就躲得遠遠的，不再搭理她。
她和歷雪只好乖乖的坐在一旁。
無聊間, 柯小灣透過窗外，看到孤兒院後山上郁郁蔥蔥的林子，隐約間還能看到一個小屋頂。
——柯小灣，你給我過來！
——我不要進去！
——我錯了！我錯了！柯小灣你放我出去！
黑暗中，她站在一棟木屋外，冷眼聽着房子裏的孩子喊得撕心裂肺，但她卻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沉默的看着。
“那是什麽地方？”
柯小灣指着那房頂，詢問了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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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怯怯弱弱的看了眼山上的房子，臉上一變，渾身顫抖的厲害，仿佛那是什麽可怕的東西。
歷雪刷的一動，從椅子上離開的聲音頓時驚到了他。
那孩子回過神來，慌忙的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說着，他就轉過身，不去看他們，手下一直反複的抹過同一個地方也不知道。
歷雪邁開腳步走到他的身側，說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躲開了嗎？并不會，告訴我們，你或許還有像個人一樣活下去的機會。”
那孩子低下頭，愣愣的看着一個不到自己腰間高的歷雪，一雙幽深的眼眸出現在一個小孩身上，明明應該有些可笑，但是對方眼底中的從容是一個小孩不該擁有。
盡管如此，對方還是小孩，這讓他出現一瞬間的猶豫。
柯小灣忽的開口道：“小房子裏的孩子還好嗎？”
手裏的抹布落在地上，那孩子驚恐的瞪圓了眼，急促的呼吸起來，目光緊緊的來回看眼前的兩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孩。
“你、你。”他聲音顫抖着，很想問柯小灣她是不是知道什麽。
可下一秒外面傳來了打鬧聲，像是把他給驚醒一樣，他怔怔的看了看柯小灣，随後收回了視線，撿起抹布，說道：“憑你們救不了我們的。”
柯小灣還想說什麽，對方繼續說道：“我們試過，我姐姐試過，可她最後被那些混蛋……”
孩子眼眶都紅了，他胡亂的抹了把臉，也不在乎髒不髒，說道：“沒用的，沒用的，你們最後就當做什麽也不知道，不然他們會把你們給拐回來的，他們就做過。”
說完，不給柯小灣和歷雪任何說話的機會，他轉身就跑出去了。
柯小灣的視線落在歷雪身上。
歷雪面色淡淡的看着她，問道：“怎麽了？”
柯小灣滋溜的爬下椅子，歷雪看得輕皺眉頭，可沒等她開口，柯小灣就跑到她面前來，捉起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問道：“是你嗎？”
歷雪說道：“我當然是我。”
不知道為什麽那表情還隐約露出‘你是白癡嗎’的表情。
“不不不，我是說，聞詩？”
歷雪沉默看着她。
“江莳？”
歷雪總算開口了，語氣冷冷的說道：“難怪你最近睡不好，敢情是晚上看太多僵屍片了。”
柯小灣：“……：
“不是，我最近晚上都夢見了我前生的愛人，所以我以為你是我的愛人。”柯小灣睜着一雙疑似水汪汪的眼神說道。
歷雪睨着她道：“那你的愛人也挺多的，剛剛就喊出了兩？看你的表情，後面應該還有挺多的。”
柯小灣再次真誠的說道：“不，那都是同一個人，因為我們生生世世都再次相遇相愛相戀。”
歷雪沉默了，眸光微微晃動。
就在柯小灣以為這事翻篇了，歷雪突然開口，還語重心長的說道：“不要看太多腦殘愛情片了，上次你的數學小測在打瞌睡中交了白卷，主任已經不開心了，與其思索這些有的沒的虛幻東西，倒不如多做題目，不然下次主任可就沒那麽好騙了，哪怕你說得多動人，都不如成績動人。”
這是歷雪說過最長的話了。
卻也讓柯小灣的心被紮穿了，當時主任就已經變了，要不是今天來孤兒院，觸發了主任的成就點，她老就該被主任捉去教育人生了。
午餐時間，夏寧來找柯小灣的時候，見她們兩沒說話，以為她們終于在過程中鬧掰了。
柯小灣卻是莫得感情的說道：“我的人生遭遇到沉重的打擊，為了我的數學成績，我決定發憤圖強。”
夏寧：“？？？”
我的小夥伴病情很嚴重，請求ICU支援！
路過的數學老師感動的留下眼淚，肯定是這次孤兒院之旅讓柯小灣有了深刻的體驗，孩子你終于長大了！
午餐是孤兒院準備的，明顯很豐盛，從孤兒院小孩的臉上能看出來，他們的眼中流露出饑餓辘辘的目光。
等到學生來齊後，班級主任這才感覺不對，問道：“那些孩子不一起吃嗎？”
院長笑得和藹說道：“他們一會兒才吃，盤子不夠。”
班級主任不疑有他。
然而事故就在他們用餐的時候發生了，有人突然驚叫起來，所有人看了過去，只看見班上的一個學生捉着一個小胖子的手，臉上又氣又是厭惡的。
“他偷拿我的面包！”
面包似乎是從外面買的，新鮮出爐，松軟可口，可現在掉在地面上沾了灰塵，但是也沒有人去關注就是了。
“都聽說沒父母的孩子品行不端，現在倒是見識了。”
“待會兒不也是可以吃嗎？這麽就拿別人的東西呢？太過分了！”
“對啊，該是沒爹媽要的孩子，該。”
一些小孩開始低聲談論，只是在這樣不算吵雜的環境下，他們的聲音還是很明顯。
班級主任的表情變了，拍拍桌子，說道：“安靜。”
話題人物的小胖子沒敢說話，也沒敢動，渾身顫抖着低下頭，在別人眼裏看來，是心虛了，可是他的小眼神卻是一直瞟向院長的方向，明顯又驚又怕。
院長帶有着歉意的笑容對班級主任道：“真是不好意思，這小孩有點調皮，估計是餓了，我這讓人帶他先去吃東西。”
班級主人也覺得對方說得有理，就點點頭。
院長這才微笑着轉頭看向剛才驚叫的學生，說道：“這位同學，實在對不起啊，我一會兒給你換新的。”
那位學生也沒有多在這事上說什麽，立馬甩開小胖子的手，就坐下。
一個大孩子上來捉過小胖子就走，小胖子像是憋不住一樣，無聲地哭出來，眼底裏滿是絕望，一雙腿僵硬着，似乎不願意離開，卻還是被大孩子拉着走了。
一旁的柯小灣皺着眉，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麽。
夏寧忽然捂着肚子湊近她道：“灣灣，我想上廁所，你陪我去好不好？”
柯小灣點了點頭，兩人就出去了。
上完廁所出來後，柯小灣就在門口等夏寧，突然就看到院長從食堂那裏走過，朝着後面的房舍走去。
柯小灣想了想，就立馬跑進去和夏寧說聲，然後不聽夏寧在廁所裏嚷嚷什麽，就匆匆忙忙的朝着院長去的方向跟過去。
來到一個較為偏僻的房間前，柯小灣看見院長敲了敲門，門很快就被打開，裏面站着的是剛才那個捉着小胖子的孩子，兩人很快就進回房子裏，關上門。
因為門口處有監控器，柯小灣沒法從正面進去，于是就繞了一圈的路，來到房間的後方，小心的從小窗口上看進去，登時就對上院長哪一張帶着和善微笑的臉。
“好奇心太重的小孩可不好哦。”她緩緩的說道。
這視覺上的沖擊也是感人了。
柯小灣心裏咯噔一聲，大腦快速的轉動，然後說道：“院長，你有貓嗎？”
院長：“嗯？”
柯小灣：“老師教過好奇心害死貓，但我又不是貓，所以怎麽會不好呢！你別欺負我年紀小，但我學問比你好呢，你看就這句那麽簡單的話就知道了。”
院長：“……”
趁着院長愣神期間，柯小灣迅速竄下箱子就要跑，就看到來時的路上被幾個大孩子堵了，他們都用着木然滲人的表情和眼神看着她。
這時，院長的聲音才緩緩的響起：“确實學問多，可是我卻是比你大得多。”
“嗯，是有點老了。”雖然走不掉，柯小灣還是嘴角噙着一純真的笑容回了句。
院長沒回話了，也許是被她的話給噎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