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禮物
果子一進嘴裏，入口即化，除了那股還萦繞在鼻尖的香甜氣息，沈梧秋根本來不及作出更多味覺體驗。
這……吃了個寂寞。
沈梧秋的嘴唇還仍舊保持着剛放入果子的微張狀态，盯着櫃臺上剩餘的三個果子，理智告訴她，這種奇奇怪怪的果子真的不能再吃了。
可面對色香俱全的小果子，她感覺自己完全沒有抵抗力。
在一番激烈的掙紮後，最終還是理智戰敗，她又拿起了一個果子。
依舊是入口即化，快到她的味蕾捕捉不到任何感受。
沈梧秋不信邪，于是又拿起了第三顆。
依舊是入口即化的寂寞。
沈梧秋深吸一口氣，盯着最後一顆，她非得嘗出這果子的滋味不可。
“姐姐，為什麽沒有熱～”
正當她端詳着最後一顆果子，該從哪裏下口時，洗手間的門推開了，從裏面走出來的顧靈玉一看到她唇邊的小紅果時，臉色頓時大變，飛奔着上前搶奪。
然而，她剛伸出手，沈梧秋手裏的果子嗦地一下就滑進了她嘴裏。
入口即化，轉瞬消失無影。
“……”沈梧秋發誓，真的是果子先動的手。
兩人都瞪大着眼看着對方。
稍許，顧靈玉才用寄予厚望的眼神緩慢地轉向櫃臺，那裏已經空空如也，她提着一口氣不敢落下，機械地将櫃臺上的東西一件件挪開，依舊沒有那些果子的身影，她又跪了下來，在櫃臺和床底的空隙間仔細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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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麽……”沈梧秋反應過來，心虛忐忑，但還是誠實道：“如果你是找那些紅紅的果子的話，你別找了？”
跪在地上的顧靈玉渾身顫抖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轉過頭來看向她。
這眼神讓人瘆地慌。
沈梧秋不好意思地挪開了視線，偷偷吸了口氣，解釋道：“我沒想到這些果子是你的，我以為……是我的貓送給我的禮物……”
又怕對方誤會自己是在為自己強行開脫，她又特地補充道：“我那只貓特別有靈性，之前在家裏脫了我爸的魚幹，隔天就叼了一塊類似紅玉的東西送給他。你的這些果子又是擺在我床頭櫃，我就以為是她特地給我帶回來的。”
沈梧秋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真不算她為自己開脫，一看到這些果子，她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養的小祖宗終于良心發現，懂得給她送點禮物回來了。
久久沒等到對方的回應，沈梧秋偷偷去看她，見顧靈玉依舊保持着同樣的姿勢跪坐在地上，她就更加良心不安了，“我是真不知道這是你的果子，不然說什麽也不會……吃的……”
最後那句話，沈梧秋明顯說得底氣不足。
說來她自己也覺得奇怪，她真的不是一個貪嘴的人，可剛剛就像是鬼使神差一樣。
面對不發一言的顧靈玉，沈梧秋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沉默讓氣氛愈加尴尬。
又過了一小會，跪坐在地上的顧靈玉才動了動唇瓣，“四顆……四顆……四顆你都吃了嗎？”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沈梧秋還是艱難地點了下頭，不過還是努力替自己挽了一下尊，“我起初就想嘗嘗味道的，結果沒嘗出什麽味道……最後一顆，我都不知道它怎麽吃下去的。”
顧靈玉上半身都耷拉了下去。
沈梧秋更加過意不去了，跟着蹲下身來，“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這種果子我之前也沒見過，也不知道你從哪裏得來的……”
顧靈玉憤憤地打斷了她：“你當然沒見過。”
“……”沈梧秋一臉尴尬，“那我能怎麽補償你？”
顧靈玉盯着她的肚子。
熱辣的眼神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沈梧秋微微側了下身子，“或者這果子哪裏有賣，我可以給你買。”
“三界之內，這果子一百年才有一個，你怎麽給我買？”
“……”沈梧秋看着她，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剛剛說什麽？”
顧靈玉看着她一副吓到了的樣子，努努嘴，可一想到一個都沒了的果子，心裏就抓心撓肺地難受，低着頭不說話了。
沈梧秋也難受，怪自己貪嘴。
可是，已經吃下去了的東西又不可能「完璧歸趙」。
“要不這樣好了，你開個價？”
一聽她這般俗氣的話，顧靈玉就更加來氣了，“錢又不是萬能的，又買不到這個果子，有什麽用。”
這話沈梧秋也認可，但是就這種果子，既然出現在世上，就總能用價值來衡量的吧。
反正她是不信對方那一百年才有一顆的鬼話的，一百年才一顆，四顆就要四百年，那三顆是怎麽保存的？又不是金子。
對方一臉油鹽不進的樣子，沈梧秋也覺得憋屈來氣，她甚至都在懷疑這個人是不是來碰瓷的。
“那現在我吃也吃了，你說怎麽辦吧？”
顧靈玉過了好一會才擡起頭來，然後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正經又虔誠，“你要讓他們在這裏好好成長。”
“……”沈梧秋如同見鬼，過了好幾十秒才低頭去看自己的肚子，“你這話什麽意思？”
“你知道這果子多難得嗎？？”
“……”吃進肚子裏的東西難道不該消化嗎？沈梧秋在此刻深切地意識到了自己與眼前人的溝通障礙了，她深吸一口氣，她不想和人多做糾纏了，“除了這個，你确定不需要我其他補償？”
“除了這個，你也沒法補償。”
雞同鴨講。
沈梧秋站起身來，“對了，今天沒怎麽下雨了，吃過飯後，我送你回去吧。”
原本也打算站起來的顧靈玉立馬又坐了下去，一臉不可置信，外加委屈：“你把我的果子都吃了，如今居然還要趕我走？”
“……”這兩件事有什麽關系嗎？反正沈梧秋是不能理解，只是站在長輩的立場上曉之以理地勸道：
“你離家出走肯定會讓你阿爹阿娘擔心的，就算你不喜歡你阿爹阿娘給你安排的……嗯，伴侶，你應該跟他們好好溝通，而不是這樣一聲不吭地離家出走。再說了，外面很不安全的，你一個這麽漂亮的小姑娘……”
“姐姐是在為我擔心嗎？”
小姑娘真會轉移重點。
沈梧秋頓了頓，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她現在只想把人送走，“這樣好了，我先送你回去，要是你喜歡我們這裏，想過來玩，等你爸媽知情後，你再來？”
顧靈玉搖頭，抱着她的腿，将頭擱在她的肚子上，“如今我丢了果子，就更加不能回家了。”
“嗯？為什麽？是傳家寶？”
顧靈玉想了一下，點頭，“果子是族中的聖物。”
“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又是一道五雷轟頂，沈梧秋差點站不住，哪個族用這麽個果子當聖物的啊？
顧靈玉無比真誠地點頭，摸着她的肚子，“所以，你的肚子一定要争氣點。”
沈梧秋差點以為她下一句就要說「要給我生個大胖小子」。
怔了片刻，沈梧秋才吶吶道：“那要是你族人知道果子被人吃了，怎麽辦？”
“還沒有過先例了。”顧靈玉想了想，“可能就要把你留在族中了。”
“……哦，那你拿着這些果子出來，他們不管你？”
“這些果子本來就是留給我的，我說了，只要我帶回了崽崽，他們就很開心的。”
雖然覺得對方的說辭很扯淡，但沈梧秋還是覺得自己貪嘴闖禍闖大了。
“那你阿爹阿娘都不介意你嫁個什麽樣的人嗎？”
“嗯？”
“就是都不管你和什麽人生孩子的嗎？”
“他們雖然給我安排了伴侶，但也是為了讓我盡快有崽崽。對他們來說，首要的就是崽崽，只要有崽崽，就不管這些。當然，不能和同族近親生崽崽。”
謝天謝地，總算還有一樣的習俗。
沈梧秋稍稍松了口氣，再次确認道：“你就這樣離家出走，你阿爹阿娘真的不會擔心嗎？”
“不會。我已經成年了，要不是因為我是族長，阿爹阿娘早就趕我離開家了。”
沈梧秋已經徹底淩亂了。
顧靈玉見她表情有所松動，繼續道：“所以，姐姐，你吃了我的果子，要對我負責，在我有崽崽前，不能趕我走哦。”
“……”
稀裏糊塗地，沈梧秋要将人送走的計劃就這麽擱淺了。
作者有話說：
你們都知道這是吃了懷孕的果子啊，厲害了。
愛你們，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