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三日,遲禦在正院裏看到了拿着鈴铛的二皇子。

第四日,遲禦在正院裏看到了拿着木板子的二皇子。

第五日,遲禦在正院裏看到了拿着未開封的匕首的二皇子。

……

如是七日。

第八日,當遲禦又一次踏進正院的門時,他的功力已經在這幾日二皇子的無私奉獻下恢複了一半了,當然後遺症也是有,就是每天都被二皇子翻來覆去大半個時辰甚至更久,他總覺得自己腿有些發軟。

所以這日遲禦看到二皇子正正經經坐在房間裏等他的時候也不感到驚訝。

或許肌膚相親确實是一個拉近距離的好方法,有一個很陌生的名詞這些日裏偶爾會莫名出現在遲禦的腦海裏,“斯德哥爾摩症”,當然腦海裏零散關于這個名詞的解釋和他現在所處的環境無一處相同。

在遲禦看來,這樣的活動更類似于“雙修”,他被這突然出現在腦海裏的認知吓了一跳,暗想,說什麽雙修,還不如說是自己采陰補陽呢。

越想越離奇了。

不過随着功力的恢複,他的聽力嗅覺之類也更加敏感,也聽到過侍女們小聲的議論。

“主子何曾對一個人這樣寵過,七日了,日日把人叫去正院呢。”

“主子之前寵的人何曾熬過七日,這一個,都是自己走着去的,說不定寵他就是因為體質的問題呢。”

“哪能這麽說,說不定是主子對他特別溫柔呢。”

“哎,別想了,你想想之前主子寵過的現在在哪?說着怪可怕的,反正主子寵誰也輪不到我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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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侍女竟然把二皇子當做洪水猛獸了。

就遲禦來說,這些日子在正院見到的,二皇子對待被捆綁的人的手法算不得多麽出格,輕描淡寫一點,無非是情趣罷了。他這些年做任務見過的人和事多了,多殘忍的場面都見過,也受過很重的傷和被拷問到幾乎殒命,這般溫和的手法是不會讓他心神動搖的。拒絕二皇子也只是因為不喜歡。

二皇子對他的态度過于柔和了,他也感到奇怪,幾次試探以後也覺得驚訝。

但這份縱容是真實的,他便坦然受着。

所以,他也不太明白為什麽無論是侍女暗衛還是被綁着的……姑且算是現在的同行吧,面對二皇子都是一副拘謹而恐懼的樣子,有些聽到他與二皇子對話時會用“你”,“我”都大驚失色。

不過七日來,他也歸納出了二皇子的審美來。

畢竟每次二皇子都帶着各式各樣的工具試圖展現給他看,誘惑他同意使用在他自己身上,展現時當然是有其他人的,日日都不同。

而那些人,不管男女,有些點是共同的。一是白,二是溫順無害,三是瘦弱或者說是嬌小的身材,四是有一雙泛着水光的眼睛。

遲禦自恃完全不符合二皇子的審美,所以對于二皇子日日喊他去正院日日交纏又日日不知懷着什麽心态傳些內力給他這樣的行為感到莫名。

如果讓二皇子來回答,他會說,我怎麽知道審美這東西什麽時候在你身上失效了?

他總是覺得遲禦那蒼白而緊實透露出力量和危險氣息的身體上帶着傷痕的樣子特別漂亮。

二皇子在第二日見到遲禦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

他也是高手,打不過武林盟主卻也差不離。他承認自己的功力比不上遲禦,但遲禦現下壓根受了內傷功力大降,他是能感覺的出來遲禦的變化的。

他簡單分析,便明白遲禦的功法必定不同,或者說遲禦練出來的內力和他人都不同。按理,像他這樣随便将內力導入他人體內而不加引導,被導入的人是會因為不同屬性的內力相撞而氣血翻湧,嚴重會走火入魔。他一開始導入內力便是懷着想讓遲禦難受的心态的,卻沒想到人反而精神奕奕了。

真是太像采陰補陽了。簡直讓人難以相信!

他又嘗試着做了兩次導內力的活,确定了自己的猜測沒錯。

于是他開始遲疑起來:他并沒有完全把握能制約和掌控遲禦,提前讓遲禦恢複功力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然而遲禦有一張純良又溫文的臉,眼神又總含着溫和,看過去人畜無害的,每次見面時那雙沉靜的眼睛裏都透出一些期待。

要知道遲禦現在算是他的人!露出這樣的眼神!他如何能忍得住?

于是二皇子每每被勾的繼續幹着導入內力的活,持續地把人翻來覆去。

可那人不反抗反而很配合,卻沒有明顯的反應也不發出任何聲音,就連身體的變化也不大,讓二皇子一邊覺得沒有成就感一邊挑戰欲愈發旺盛。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廢在我床上的不是一個兩個了,難道耗不過你?

可是在這樣做了七日之後……二皇子也默默地覺得最近身體有點發虛了,是不是意氣用事過了頭。哎,那家夥畢竟是武功高強的暗衛,思維方式都與他不一樣,自己能和他耗了七天把原本的計劃推遲再推遲也是不知道被哪個門夾了腦子……

于是二皇子這日準備正正經經地和遲禦談個話。

肌膚相親确實是一個拉近距離的好方法,二皇子能意識到自己對遲禦的信任度好感度都處在平均水準之上,原本的計劃只好丢棄一邊,光明正大拉攏起人來。

二皇子不是輕信的人,除了遲禦,再沒有人能讓他第二次見面便調開全部暗衛,從沒想過對遲禦使用“□□”的手段即使在二皇子府這是固定流程。

他甚至可算是個多疑的人,府裏用的人至少觀察過兩年還掌握所有交際關系。可有一種直覺叫他想要相信遲禦,把他拉進自己的計劃。

他明明是個從不相信直覺的人,只有這次不知不覺便随心而動了。

二皇子哂笑一聲,搖晃了一下手中茶杯裏淺淺的茶水,一口灌下。

他提前調開了守着他的四個暗衛,看着遲禦一身赤色長袍走過來,襯得人面如玉。這是他特意叫人做的,前一天才做好,便送到遲禦那兒去了。果然不出他所料,遲禦特別适合紅色。

二皇子随手倒了又一杯茶,自嘲了一下自己一定程度上不受控的思維。他擡了擡下颔,語氣帶着些傲慢:“坐。”

他還是坐在遲禦非常眼熟的紅木搖椅上,一邊是矮幾,放着全套的茶具,他一副悠然的樣子躺在搖椅裏,眼神卻犀利而明亮,嘴角笑意很淡,幾近面無表情。

遲禦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了矮幾另外一邊的坐墊上。

沒有靠背,他跪坐着,後背挺直,卻并不是緊張或者恭謹的姿态,反而帶有一種輕松和肅然,看着就像是貴族世家的少爺。

二皇子不由得表露出欣賞:“風姿俊秀,好風采。”

“您過譽了。”遲禦道。

二皇子自顧自搖晃着茶杯裏的茶水,邊漫不經心道:“你的功力,恢複的很快。”

“您的功勞。”遲禦面對着矮幾。二皇子對他的态度一向溫和,他清楚地明白二皇子對他縱容到何種地步,這時候自己端起茶壺倒茶也顯得自然。

啪。

是二皇子把手裏的茶杯随手扔在矮幾上發出的聲音。

他斜眼看遲禦,語氣低沉而哀怨:“你也說是我的功勞,卻怎麽也不肯同意試試那些工具……”

遲禦一呆,平靜地道:“我不喜歡它們。”

二皇子長嘆一聲:“罷,罷……總有一天你會試試的,因為我喜歡它們。”他這般篤定地說,一雙眼睛直直看向遲禦。

遲禦突然明白了“寒星一樣的眸子”是怎樣的眼睛了。

他沒應聲,算是默認。

二皇子又道:“是了,今日已是初十了……這月十五,八弟也開了宴會,你随我同去。”

“宴會?”遲禦不由得想到五皇子。

“普通的酒會罷了,我給你準備了些衣物,明日讓人給你講講禮儀。”二皇子不怎麽把這個宴會放在心上。不過他正可趁此機會把遲禦帶到明面上。

二皇子看了一眼低眉順眼跪坐着卻不顯得氣弱的遲禦。

真想看看五弟見到他時的臉色啊,一定會很好看吧。

二皇子笑出聲,他伸手越過矮幾,用食指擡起遲禦的下颔:“這幾日我們再努力幾回……讓你功力多恢複一點?啊——想起來可真像是我們在‘雙修’啊。”

二皇子兩只手指捏着遲禦的下巴,左右端詳,又笑道:“不過這麽說也不太準确,得到實惠的只有你。得想個更貼切的說法才是……‘采陰補陽的小妖精’?我可快要被你榨幹了。”

遲禦沉默地聽着,還是在“小妖精”那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平靜地看着面前語氣蕩漾聲音卻低沉的,眼神格外滲人的二皇子:“榨幹?您不行?”他被擡起下巴,視線有些艱難地下移到二皇子腰帶以下的部位。

寂靜。

二皇子狠狠甩開捏着遲禦下巴的手,直起身越過矮幾直接将遲禦按在軟墊上:“你真是嚣張過頭了!……啧,得讓廚房換個菜譜了……”

他聲音漸漸模糊。

房間裏只餘悉悉索索的細碎聲響和兩人壓抑不住的喘息。

身體被制住的時候遲禦扭頭,視野裏窗外的枯枝在微風中輕輕搖晃。

他閉上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

每次想兩人的對話都絞盡腦汁,糾結語氣和內容,希望能盡量符合性格設定。

秦肅還好了,這一段裏他就是個高深莫測心思深沉的蛇精病,遲禦卻……哎……我現在也有些迷糊遲禦的人設了……

這章算是過渡,下一章換地圖~閃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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