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遲禦從深沉的睡眠中醒來。

屬于三個世界的記憶在他腦子裏雜亂穿梭,分類,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身處何處。

但屬于身體的觸感逐漸蘇醒,而記憶的分類也很快結束。在清楚意識到,自己還是那個渴望挽救自己的婚姻的遲禦的瞬間,屬于另一個人的溫熱軀體和在耳邊的溫熱呼吸讓他條件反射地擡腳想踹人,卻被鎮壓。

這是怎麽回事?

又一次蘇醒在床上的遲禦沒來得及細看這張床的模樣,就被熟悉的信息湧入所帶來的頭痛湮沒了。

這一次的遲禦,是個殺手。

确切點來說,是個人生贏家系列的殺手。

這裏是和最初記憶裏的世界很相似的一個世界。一超多強的世界格局,不同社會體系所造成的國家矛盾,宗教矛盾,領土矛盾,不一而足。而要說和那個世界的最大不同,在于這個世界上,黑道是合法化的,任何國家。以至于黑白兩道泾渭分明,而諸如殺手,間諜,軍火商之類的職業便都半公開了——因為存在着殺手協會,間諜協會,軍火商協會……

大約可以把這些黑道下屬協會類比聯想,比作娛樂圈裏的導演協會,編劇協會,演員協會,制片人協會等等等。

而在這些黑道下屬協會中,委托人是只能看見代號而無法讀取真實信息的。協會中人的真實信息只自知而不外傳,協會的數據庫也只有代號下的所有資料。

也就是說,一個人NB到極點,他完全可以頂着無數馬甲,而每個馬甲都是黑道大神級人物。

在這樣不嚴密的運作措施下,便有了很多漏洞,能使人游走于黑白兩道之間,開心的玩耍。

遲禦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是著名軍校研究生畢業,本應該去軍需科研部工作,卻被選入技術工種在特種部隊待了三年。因一次任務後心理測評不合格而退役。

他畢竟是精英部隊的精英成員,退役後便回校做了教研工作。

為此還重修了博士學位,現在是母校一名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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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種部隊的三年經歷,和一次失敗任務的洗禮,讓遲禦的心理發生了變化。

他開始有了沖動,想要回到那樣殘酷嗜血的地方去。

這可不行,一個萬一不就有危害社會的危險了嗎?

遲禦想想自己久盼的平和的在大學園裏的生活,在殺手協會報了名,留下“銀狐177”的代號。

為什麽是銀狐177?

因為在殺手協會的報名系統中“銀狐”這個名字太多人用了,協會自動編號,随機抽取,輪到遲禦的就是177。

索性遲禦對代號美感沒有特殊要求,就在這個代號下行動了。

作為大學講師的生活還是很平靜的。

他資歷不夠,還不太需要為晉升副教授而努力;人又聰明,每年固定的論文研究成果水平還挺高;講師每周的課并不多,還有周末和每年的兩個大長假。工資優渥。

他和特殊部隊的一些同事還有聯系,在不涉及機密的情況下可以得到更多情報。而一年兩個大假也讓他格外有空閑,有精力到處跑着,作為殺手行動。

在這樣的情況下,遲禦花了三年時間成為了殺手協會的金牌殺手,被提名世界殺手公會成為了vip成員。要知道每年這種提名的錄取情況只有3人,目前為止世界殺手公會的vip也只有一百多人。

每年公會vip都要完成公會分派的一個任務。當然并不是只分派一個任務,接一個,完成自然好,完不成就再申請一個,直到完成為止。任務上限為三。

這樣既證明了你還活着,又表現出你的水準。

因為公會分派的任務難度系數都不低。

遲禦完全哭笑不得。

他并非是那種浩然正氣的人。

也沒有抱着特別的态度。

只是為了解決任務遺留的心理問題罷了。

不過作為退役軍人,保留上尉軍銜,遲禦還是有一種莫名的自豪感的。

黑道中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規矩,本來就是群魔亂舞的地方。殺手的潛規則是不透露雇主信息,沒有對情報方面加以限制。遲禦沒有破壞潛規則的顧忌,便通過特殊部隊的前同事傳達了自己成為了金牌殺手的消息。

國家的回應是:幹得好!

遲禦得以複員,長期冠以“特殊任務中”的頭銜,繼續做着他的講師和殺手,偶爾碰到國家需要的情報時傳回,也利用國家渠道獲取一些高難信息,在規則允許之內打擊國家打擊的對象……

生活真是無比充實。

這次的任務對象,是一個著名的軍火商,黑狼。

黑狼的主要活動範圍在A國,是世界上有名的軍火商,還和Y國的黑手黨與A國華人幫關系密切,因而在A國的軍火商中算是無冕之皇。

目前黑道上還沒有流出具體的黑狼的真實信息,只知道他是個三十多歲的高大英俊的男子,亞裔。

A國人當然不爽于自家的軍火商之王是亞裔了。

遲禦閉着眼睛都知道這份從世界殺手公會發來的委托的委托人是個A國人。

因黑狼秘密販賣過很多A國的先進軍火供給國家研究,這件事遲禦在部隊供職時便知道了,這次接受任務後便馬上上報給了國家。

國家的情報是:黑狼确實是華國人,居住地還就在遲禦工作的B市。

國家沒有要求放棄任務,那就說明這任務可以做。

所以遲禦拿着國家發的情報裏的黑狼的住址,先踩點,再行動。

在一個夜晚把黑狼堵在了卧室裏。

結果嘛——

遲禦偏過頭,噴在耳邊的溫熱氣息愈發濃重了。

他嘆了口氣,四肢因束縛了大半夜而僵硬了些。

房間的天花板被刷成夜空的樣式,烏黑的底色上點綴着點點星光。房間的厚重窗簾沒有拉開,黑色系的布置使得遲禦無法分明判斷出白天黑夜。

結果就是這樣了,黑狼的格鬥水平和槍術都是頂尖,束縛術水平也不低,體力還很好,體格也比遲禦強。遲禦在部隊是經過訓練,可他畢竟是技術工種,主要負責後勤的,要說戰鬥力當然比不上特殊部隊的戰鬥系成員。而黑狼的水平卻一點兒也不輸給遲禦的戰鬥系同事們。

你說你一個軍火商練的那麽好幹什麽?

這句話直截了當地被遲禦說出了口,引來了身上人壓低的笑聲。

身上的男人擡起頭來,遲禦毫不意外發現了那張熟悉的臉,和臉上不同于皇帝與王爺的另一種狂狷的笑意:“怎麽能這麽可愛呢……小殺手。”

遲禦頓時一身雞皮疙瘩。

趁着這男人擡起身的功夫,遲禦粗略打量了一下周圍。

他自己的雙手被手铐拴在黑色的床柱上,因移動而發出叮當的聲音。而雙腳也是被拴着的,卻不是手铐,而是皮繩,并不如金屬手铐那般堅硬,試探性移動的時候只感覺到因血液循環不暢而冰涼的感觸。

而他躺着的這張床是kingsize,純黑色的床單和枕套,四角床柱也是純黑的,卻沒有床簾。這是一張板床而不是席夢思,隔着一床柔軟舒适的絲絨被可以感覺到床板的硬度。

這張床擺在一個房間的正中央,視野看去,房間的裝修風格是現代系的,黑白色的布置,利落的設計,有一種簡潔而冰冷的感覺。房間很大。

吊燈很亮,孤零零地挂在天花板的中央,因為燈罩而不顯得刺眼,白色的。

坐在他身邊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裝,融入在整個大房間的背景裏。嘴角的弧度很淺,眼神卻很犀利,針刺一樣。遲禦沒從中看出殺意,卻讀出了戲谑的味道。

黑狼。

狼一樣的眼神。

遲禦想起他蘇醒前的事來。

在他關于前一晚的記憶裏,把他牢牢壓制在地上,用上手铐和麻醉劑,好不容易把他拴在床柱四角把他擺成這四肢大張形狀的男人,嫌棄的把他出任務的那把槍(走了特殊渠道從特種部隊隊長那兒借來的)扔到一旁,說着:“用這種垃圾貨來暗殺我,小殺手你真可愛。”卻毫不遲疑把針管□□他動憚不得的靜脈。

接着就是瞬間襲來的睡意。

等他再次蘇醒,就是先前的場景了。

同樣被拴着的姿勢,和不知道壓在他身上多久的男人。

以他現在身上衣服的整齊程度來看,這樣的舉動也不知道有什麽意義。

遲禦在心裏嘆了口氣:這次任務失敗,殺手排名又要降低了。好不容易殺到三十開外,不知道這次掉名次會掉多少。

雖然不知道這位黑狼先生緣何不露殺氣,但沒有生命危險自然是好事。活着就有排名升回來的那一天——就是可惜了前二十名能去的殺手協會vip武器庫了。

遲禦漫無邊界地想着事,突然燈光一暗,被野獸氣息籠罩的錯覺。

他只覺得下颔一痛,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睛:“這個時候還在走神,小殺手是嫌我太溫柔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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