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難測

B大的校慶快到了。作為在B大畢業的現在在本市小有名氣的律師，蘇婼也收到了邀請函。當然收到邀請函的不止她一個，顧以西也收到了。顧以西并不是B大畢業的，卻在B大帶過課，當時學校裏不少女生對他迷得要死。後來作為顧氏老總，他被B大邀請來演講。可是即使只有一絲關系，B大也會緊傍着這座顧以西這座大山。

但是顧以西這座大山出差去了，能不能到場還是問題。

蘇婼百無聊賴地待在家裏看電視。過兩天要上庭，這幾天她忙着這回事都沒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推了周然的邀約，老老實實待在家裏休息。

在蘇婼被電視上播得臺灣偶像劇雷得半死的時候，索軒的電話來了。自從喬念念的婚禮過後，他們的聯系很少，前幾天索軒喊她出去吃飯，她因為案件在手，第二自己确實不想去，所以拒絕了。這次不知道他有什麽事。

“蘇婼，你好，我是索軒。”跟索軒相處不多，但是卻知道他是個極有禮貌，極懂分寸的紳士。

“你好。請問有事嗎？”蘇婼直截了當。

索軒在電話那頭低低地笑道：“沒事就不能聯系一下校友，培養一下校友情嗎？”旋即停頓了一會兒，“不過這回我還真是有事得請你幫忙。”

其實蘇婼對索軒的印象很好，很清爽很陽光的一個男人。是她很少接觸卻排斥不了的類型。她身邊的幾個男人，周然愛玩心野，陸禦霖看似溫柔卻涼薄，顧意感覺好相處實際上花花腸子，沐修文沒接觸過，但是感覺對人冷淡。顧以西呢，她沒法評價，她可以出說他無數個缺點，但偏偏她又能無視他無數個缺點。

“什麽事，幫忙上的我一定幫。”他不是惹了什麽官司上身，要蘇婼幫忙吧。其實商業案件蘇婼處理的不多，也不上手。家庭關系那方面才是她擅長打的類型。

索軒似乎猜出了她的想法，笑了笑說：“當然不會要你蘇律幫忙打官司。這不是A大校慶嗎，不知晚上的舞會我有這個榮幸邀請蘇小姐當我的女伴嗎？”

蘇婼掰掰手指算了一下時間，似乎顧以西趕不回來了，前兩天給他通過電話，他也表示了有點事要推遲回來的時間，而且他對這種宴會什麽的向來沒什麽興趣。蘇婼也不會自多的認為自己是他非要的女伴不可，即使他回來了，他要找誰找不到啊。

于是蘇婼果斷的點頭答應了。

“那好，周五晚上，我在你公司樓下等你。”

莫離自然也接到了邀請。蘇婼把晚上要穿的禮服帶到了公司，在洗手間換衣服的時候正好碰到了盛裝出席的莫離。相比之下蘇婼穿得顯得很普通，一襲珍珠白的極地長裙，一字領露出好看的鎖骨和肩膀上如玉的肌膚。上下都包得很嚴實，跟莫離的前後兩片的裸露自然比不得。

蘇婼朝莫離禮貌地笑笑，在鏡子面前補了一下妝，整理了一下頭發就離開了。

索軒的路虎停在公司大廈樓下在等蘇婼。索軒看着蘇婼遠遠走來，步履婷婷，身姿婀娜，白色的衣裙，高盤起的黑發，顯得端莊而優雅。下車幫她打開車門，毫不吝啬自己對她的贊美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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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婼笑笑表示感謝，将手搭在他的手心順勢坐上了車。

莫離站在樓上，透過玻璃窗看見下面的俊男美女好是惹眼。眯着眼睛笑了一笑，按了一通電話。

其實蘇婼跟顧以西性格有種很相似的地方。比如都不喜應酬，可是蘇婼是被打磨開始學會迎合，顧以西是早已經接受。再比如他們倆都是那種人前禮節周全，親切和藹，實際上骨子裏冷漠疏遠的人。越是看到他們完美的一面，越是不了解他們。

索軒之于蘇婼，正停留在這個層面。

他看着她端着酒杯給曾經的老師、同學敬酒，閑聊。露出好看的微笑，親切卻又疏遠。越是品味她，越是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麽，整個人帶着迷霧顯得神秘而又誘惑。

“累了嗎，去那邊休息一下吧。”

索軒問她。蘇婼點點頭。

他們坐在大廳角落的沙發裏，喝着度數不高的香槟，聊着大學時的趣事。越跟索軒相處，越覺得輕松。沒有複雜的關系，沒有郁結的過往，淡然的相處，這種感覺挺不錯的。

晚上退場的時候竟然下起了大雨。車停得比較遠，索軒問酒店借了一把傘，要蘇婼在這裏等她，蘇婼點頭

可是等來的不僅是索軒，還有顧以西。

一輛世爵停在酒店大門口，沒開車門，也沒開窗戶，車上似乎沒人。索軒的路虎被困在後面，根本沒法前進，在後面按了幾下喇叭，前面的車還是沒反應。

索軒索性下車，撐着傘走到蘇婼身邊。發現蘇婼呆呆地看着那輛世爵。

蘇婼知道顧以西在車上，也知道他肯定知道今晚她跟索軒一起來晚會的事情。他沒下車，沒開車窗，蘇婼不知道他的表情。

“蘇婼，我們走吧。”索軒拍了拍蘇婼的肩膀。蘇婼轉過頭朝他笑笑，剛想說些什麽。停在他們對面的那輛世爵開了窗戶。

顧以西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斜睨着蘇婼。

“蘇婼，過來。”蘇婼皺着眉。沒回答顧以西的話，想先跟索軒說一聲，再過去。

索軒也看出了他們兩人的關系不一般。曾經他向自己的上司兼好友沐修文打探過蘇婼的事。沐修文只是很含蓄地看了索軒一眼，笑笑說，我勸你還是絕了這念頭吧，顧以西不會放人的。顧以西是什麽人，現在顧氏最大的掌權人之一，他怎麽會不認識。

但是顧以西真是是蘇婼需要的那個人嗎，索軒不确定。

“索軒，今天謝謝你的照顧，我先走了，下次……”蘇婼的話還沒說，顧以西就不耐地長長按了一下喇叭。蘇婼也不耐煩了，轉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看向索軒繼續說。

“下次我請你吃飯。”

索軒點頭笑笑：“蘇婼，這真的是你需要的嗎？”

蘇婼疑惑地看着索軒。

“蘇婼，如果你不想繼續這樣，記得來找我。”索軒揉揉她的腦袋笑了笑，撐着傘走向了自己的車。

蘇婼怎麽會沒明白他的話。只是她根本舍不得，舍不得就這樣跟他了斷，如果是那樣的結果她寧願他們煎熬地糾纏着。

“去我那？”顧以西撇了坐在旁邊的蘇婼一眼，提議道。

蘇婼搖頭：“不了，明天我要上庭。”

“我做了分析，你有幾句辯詞力度不夠，結果可能會有些偏差。”顧以西轉着車盤，動作流暢。蘇婼看着他的樣子，覺得很帥氣。說着跟他的專業完全不符合的話，卻字字有力。不僅感嘆，這個男人還真的挺優秀的。

“嗯好。我帶了資料，明天直接從你那出發。”蘇婼握住了他放在身側手，笑了。

顧以西指出的她辯詞的幾點缺陷，都是她曾經猶豫過覺得不妥卻不知道如何改的地方。他一一幫她圈記好，想好了對策，連對手會給出其他的招數都幫她想好了，事無巨細。第二天的官司果然很順利，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自然是好結果。

晚上公司幫蘇婼開慶功宴。顧以西與蘇婼的老總有交情，老總知道蘇婼與顧以西不清不白關系不簡單。所以老總自作主張也請了顧以西來。吃飯的時候蘇婼刻意跟顧以西保持着距離，其實她并不想自己跟顧以西的關系被太多人知道，這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蘇婼坐在顧以西對面，放任着顧以西跟莫離坐在一起，被莫離纏着。看着顧以西不知是拒絕不得還是不想拒絕的樣子，蘇婼就覺得好笑。蘇婼在桌下偷偷給顧以西發短信問“這樣的安排，是不是正中顧總下懷啊？”

顧以西收到短信，看了蘇婼正在打趣地看着他笑。頓時心裏悶了一下，蘇婼還真是個傻妞。想着他不開心，她也別想高興。于是回了一條“美人在懷，逍遙快活。”

蘇婼一看暗罵顧以西是個禽獸。抓着桌子上的飲料就想喝，一下口才發現拿得是白酒。咳了幾聲，整個臉漲得通紅。

顧以西好笑，旋即吩咐服務員叫來一杯白開水，轉到了蘇婼面前。蘇婼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喝了一大口。

老總看着他們小兩口打情罵俏，笑了笑也沒做聲。莫離皺着眉，在桌子下的拳頭握得死緊。

蘇婼有點餓，低着頭吃飯，沒注意到她對面的兩個人已經離了席。

被老總灌了幾杯酒，感覺臉色馬上紅了起來。蘇婼去洗手間洗臉補妝，剛走出門口，路過一個包廂門口，就看見裏面的身影異常的熟悉。想了想掉過頭去看。不看不知道，這不就是顧以西和莫離嗎。這對奸情都蔓延到其他的包廂了。

蘇婼不順氣得嘟着嘴，躲在門口，透過門打開的一絲縫隙，想知道他們倆在談些什麽。

“顧以西，為什麽我在你身邊這麽久，你都舍不得挪過一絲眼神來看看我。”莫離看着顧以西，語氣顯得有點無奈。

顧以西慣常地笑了笑，走過去摸了摸莫離的頭。

“莫離，你是個好女孩。別把心思放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他語氣淡漠，好像說着跟他完全不相關的一件事。

“不值得的人？我為你做了那麽多，我從來都沒覺得不值得。”莫離聽到他的話像是想完全撇開她，她急了起來。

“有些事是你情我願，強求不得。很多東西我都可以滿足你。”顧以西看着莫離，背對着蘇婼，蘇婼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唯獨這樣東西，我不能滿足你。”

“我只能告訴你，別妄想得不到的東西。”顧以西說完就轉身要走。蘇婼看他要推開門離開了，馬上跑到隔壁的房間。剛走進房間沒幾步，就看見顧以西路過走道。心想，還好自己眼疾手快，動作靈敏。

得不到的東西。他那樣東西又是誰能夠輕易得到的呢。蘇婼自覺自己不是那個人。

蘇婼坐在沙發上，琢磨着他們剛剛的對話，不覺笑了。

“嘭”門被推開，顧以西走了進來。

“小婼，剛剛聽夠了嗎？”

蘇婼愣了，沒答話。顧以西走到她身邊坐下，攬着她說：“小婼，巴黎的事，沒有下一次了。”蘇婼沒明白他的話。他說的沒有下一次，到底是自己沒有下一次再這樣不告而別的機會，還是他不會再這樣讓她誤會了呢。

在他身邊，要揣測不止是他的心，還有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