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相對

被直接拒絕,朱北賢沒有生氣,反而笑起來,“性子挺傲的,不過你該知道,過剛易折。”

“我只聽過邪不勝正。”

“有意思。”朱北賢輕笑片刻,“要不要聽個故事?”

淩晗保持沉默。

朱北賢自顧自地說下去,“曾經有個小孩,他和媽媽住在一起,過着十分貧苦的生活,後來媽媽病逝,小孩被親生爸爸接回家裏,才知道自己居然是富豪之家的兒子。那時候小孩很高興,因為他有爸爸了,而且還會住在大房子裏面吃很多好吃的東西,可是很快他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親爸爸有別的老婆和兒子,那個孩子比他大,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

淩晗安靜地聽着。

朱北賢繼續道:“後媽和哥哥很不待見小孩,哥哥霸道任性,經常欺負小孩。有一次,爸爸的一個古董花瓶被哥哥打碎了,爸爸很生氣,問是誰幹的,哥哥說是小孩打碎的,小孩說是哥哥打碎的,你猜爸爸相信誰?”

淩晗:“……”

朱北賢道:“最後爸爸懲罰了小孩,因為所有人都說是小孩打碎了花瓶。”

淩晗:“這個故事和我有關?”

“沒有。”朱北賢失笑,搖搖頭,“不想聽故事?”

“你繼續說,想說多久都行,反正我被關在這裏無聊。”淩晗無所謂地聳聳肩。

朱北賢含笑道:“好啊,我今天也挺閑的,正好和你說說故事……”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說到了哪兒了?哦對,小孩被懲罰了。被懲罰之後小孩不服氣,堅持要爸爸查明真相,可最後爸爸并沒有查明真相。後來小孩就明白了,真相是什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家庭必須要達成某種平衡,要讓後媽和哥哥滿意才行。每個家庭都有一條食物鏈,小孩不明白自己處在食物鏈的最底層,所以才會處處碰壁。後來小孩明白了這個道理,改變自己的處事方式,最後的結果是他得到父親重視,即将成為家族繼承人。”

“哦。”淩晗說,“講完了?”

“講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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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晗聳聳肩,“我還是不明白和我有什麽關系。”

朱北賢很有耐心,“這個故事和你現在的情況是一樣的,你不明白你在和誰作對,你以為你只是在打擊常歡,其實是在打破公司的某種平衡,損害了其他人的利益,公司不會容忍這種情況發生。”

“你想告訴我,公司裏也有一條食物鏈,而我處于最底層?現在我是在自不量力?”

朱北賢笑道:“不要生氣,誰都有弱小的時候,弱者應該學會以退為進,換取時間和空間慢慢成長,如果你現在繼續堅持,只會被對手碾壓得粉身碎骨。”

“我沒有生氣。”淩晗說,“我懂你的意思,你們覺得比起我來常歡價值更大,希望能保他犧牲我。”

“不是犧牲,是退讓,然後換取更多的時間和空間。”朱北賢說,“只要你今天退讓一步,公司不會虧待你的,如果你想繼續堅持,只能讓你和常歡同時粉身碎骨,對誰都沒有好處。”

“你錯了。”淩晗忽然笑起來。

朱北賢微微一怔,“錯了?”

淩晗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着朱北賢,冷冷道:“或許我是弱者,可并不是你想象中處于食物鏈的最底層,我手裏拿着很有力的武器。”

朱北賢默默地回望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接觸,房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良久,朱北賢的眼睛微微眯起,“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願你堅持到底。”

淩晗的背挺得筆直。

門被人敲了敲,朱北賢頭也不回,“進來。”

門打開,朱北賢的助理走進來道:“朱總,秦永過來了,他想要帶走淩晗。”

朱北賢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上下打量淩晗片刻道:“你所說的有力武器,是指這個?”

淩晗一愣,他剛才放話說的有力武器指的是手裏的吸毒視頻,即便不能定常歡行兇的罪名,也可以用視頻讓常歡跌到谷底。可沒想到秦永卻忽然來了,秦永代表着誰所有人心知肚明。

“有意思。”朱北賢站起身,饒有興致道,“那個陸思源居然肯保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淩晗沉默以對。

“讓他進來。”朱北賢吩咐。

過了片刻,一身正裝的秦永走進房間,匆匆掃了淩晗一眼後對朱北賢道:“我今天來是為了帶走淩晗。”

“淩晗必須留在這裏待命。”朱北賢道。

秦永輕笑一聲,“淩晗雖然是公司的藝人,但也享有人身自由權吧?非法囚禁他人在法律上可是重罪呢。”

“說笑了。”朱北賢笑道,“我們怎麽可能囚禁藝人,你該看到公司外面的情況,我們是在保護他。”

“這個不用朱總監操心,我們會為淩晗安排更好的地方。”

朱北賢不是省油的燈,微笑道:“我記得淩晗的經紀人是阿坤,好像不是秦先生吧?即便要帶人走,也該是阿坤來帶人。順便說一句,阿坤的上司是我,好像和陸思源沒什麽關系。”

秦永推推眼鏡道:“很抱歉地告訴你,那天晚上和淩晗一起發生車禍的還有陸思源,所以這件事和我們有很大的關系。現在思源還在醫院裏躺着,如果車禍真的是有人刻意為之,而公司為了息事寧人包庇兇手,我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朱北賢一愣,“陸思源發生車禍?和淩晗?”

秦永譏諷性地一笑,“看來朱總監的消息不夠靈便啊,外面的記者早就聽到風聲闖進思源的病房打探消息了,朱總監居然毫不知情?”

朱北賢的臉色微微一變,随即又很快恢複成一貫的平靜從容,“看來這次是我沒打聽清楚。”

“作為另一個受害者,我們必須保障調查順利進行。”秦永說。

他的态度就是陸思源的态度,朱北賢不說話了,默默地把目光轉向淩晗,像是在說:原來你竟然藏着這樣一張好牌。

迎着朱北賢銳利的眼神,淩晗微微一愣,他隐瞞陸思源卷入其中的事根本不是有意為之。他的想法很簡單,陸思源受傷了需要靜養,現在最好不要牽扯他。而且當時公司讓人勸他撤訴的時候,他不覺得關陸思源什麽事,所以也沒提,沒想到被朱北賢過度解讀了。

朱北賢吃了啞巴虧,卻依舊微笑着對淩晗道:“既然陸思源願意帶你出去,那我就不留你了。”

從秦永進入房間和朱北賢争論開始,淩晗就沒說過一句話,到了現在他覺得應該表個态,于是迎着朱北賢的目光道:“朱總監,有件事你搞錯了。雖然你是我的上司,但的确沒有權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之所以留在這裏,只不過是因為沒到下班時間而已。即便秦先生不來,到了下班時間我照樣會離開,所以朱總監不需要怪任何人。”

朱北賢和秦永均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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