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你奶奶

池漾其實沒打算付諸行動去卡BUG,她拿了黑卡見好就收:“我開玩笑的。”

幾乎是同時,季嘉然開口:“可以。”

池漾:“?”

季嘉然:“合約期間內你可以随意花錢,沒有限制。”

這回輪到池漾沉默了,只能說首富財大氣粗的程度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季嘉然發布了第一個任務:“後天帶你去參加一場婚禮,是一個晚輩的婚禮。”

池漾有些詫異:“你才28,晚輩就已經結婚了?”

特助李廣言站出來解釋說:“季總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輩分高。後天是柯家獨子柯修言的婚禮,會坐在主桌。”

柯家,津洛市地産龍頭,可以說後天參加婚禮的人都非富即貴。

柯修言也是個重要男配,他後來認了女主當幹妹妹,給了女主不少助力。

池漾想拿季嘉然面前的婚禮請柬看看,拿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一下季嘉然的手背,只見對方仿佛觸電一般反應極大的彈開了。

池漾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大夏天的,手上不至于有靜電,只是輕輕接觸到一點皮膚,她甚至都沒有感覺,他反應為什麽那麽大?

池漾思索了一下,問:“你不會完全沒有和女性接觸過吧?”

季嘉然沉默地點頭。

池漾幹脆繞過桌子到他旁邊,給他進行脫敏治療:“你得習慣,如果我們要扮演情侶或是夫妻的話,我得挽着你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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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嘉然以極大的自制力遏制自己的本能反應,才沒有揮手把池漾甩開。

池漾見他肢體僵硬,打趣道:“你這四肢是新裝上的嗎?還沒學會怎麽用?站起來走兩步試試?”

然而季嘉然并沒有get到笑點,不自覺地皺眉,臉部線條變得冷硬,就連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簡直是野獸發怒的前兆。

池漾松開手,發現季嘉然的氣勢也在一瞬間消散殆盡,肌肉也逐漸放松,相當神奇。

池漾握住他的手——緊繃。

再松開——放松。

再握住——緊繃。

李廣言扶額:“您別玩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這麽玩他們老板——雖然也是第一次知道老板和異性接觸會緊張成這樣。

池漾松開手,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恢複理智了嗎?”

季嘉然:“……”

池漾:“你這樣不行。不像是參加婚宴,像是去讨債的,還是一言不合剁手指的那種高利貸。就是電視裏那種反派頭頭——你看電視嗎?”

季嘉然:“……”

他長得兇,不止人怕他,動物也怕他,就連路邊的野狗見了他都會退避三舍。

但還是第一次有人當面說他長得不像好人——以前哪有人敢在他面前評頭論足?

池漾熟練地給出解決方案:“你把我當成親近的異性長輩就好,和哪位長輩最親近?”

季嘉然:“奶奶。”

池漾:“行,你奶奶。”

李特助:“?”

你确定沒有在借機罵人嗎?

李廣言站出來轉移話題,試圖緩和氣氛:“您目前住哪裏呢?我稍後給您送禮服裙供您選擇。”

池漾兩手一攤:“剛退了酒店的房,目前無家可歸,準備就近找一家酒店休息。”

李廣言愣了愣,又問:“夫人什麽時候搬到季總家?季總留了一整層給您作為私人空間。”

“不介意我空手入住的話,随時都可以。”她僅剩的財産就是手機和口袋裏的證件卡包。

李廣言貼心回複:“可以的,季總別墅裏什麽都有,買東西也很方便。”

季嘉然以警告的眼神看了李廣言一眼。

李廣言不明所以,心說自己應該沒做錯事吧?

如果李廣言會讀心術的話,會哭笑不得地發現他老板的意思是——“我和我奶奶說話你為什麽要插嘴?”

李廣言眼看時間差不多了,說:“季總一會兒有個會議,要不然現在先送夫人回家?”

“好。”

二人一前一後離開包廂,過分的疏離和客氣。

池漾意識到他是真的不擅長和人相處,恐怕在家裏和奶奶也不怎麽親近。

她小跑兩步走到他身側,挽上他的手臂:“你習慣一下肢體接觸。”

季嘉然顯然是不習慣的,從她湊上來開始,他整個人僵硬得仿佛是剛安上四肢還沒學會怎麽使用。

他垂眸不語,氣壓低得可怕。

池漾拍拍他的手臂:“放輕松,我們是回家又不是找人幹架。”

“或者先從牽手開始?”池漾選擇暫退一步,納悶,“你都怎麽和奶奶相處的?”

季嘉然的目光落在池漾的手上,神色不自然:“奶奶坐輪椅。”

池漾循循善誘:“那如果她站起來的時候,你是不是應該扶着?所以我挽着你是不是相當合理?”

季嘉然想了想,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小心翼翼地攙扶着她的手,帶着她下樓。

池漾:“……”

倒也不用這麽誇張。

算了,還是不打擊木頭人的積極性了。

上車後,池漾分了一只手給季嘉然做脫敏訓練,腦子裏思索着目前這種狀況怎麽躺贏最舒服。

安靜了一會兒,池漾敲敲副駕駛的椅背:“李特助,能幫我查一下白清清生母的資料……我是說養大她的那位女士,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單親母親吧?”

她知道季嘉然在做心理建設,也就沒和他搭話。

但李廣言想起老板之前的眼神,猶豫地看向季嘉然,他不确定這是不是他應該管的事。

季嘉然被池漾牽着手,思考速度有些遲緩。按照他的處世準則,別人和他助理聊天,他純當沒聽到,不八卦也不摻和。

但如果是奶奶的話……

季嘉然仿佛自我肯定一般微微點頭:“讓李特助寫一份詳細的調查報告,盡快交給你。”

李廣言:“……”

我只是助理,又不是私人偵探!

他輕輕嘆了口氣,認栽:“我盡快。”

“謝謝,辛苦李特助了。”

季嘉然的家并不是池漾想象中的湖中心大別墅,而是市中心的頂層大複式,屋內裝修簡潔明了,以黑白為主色調的現代設計風格。

開放式客廳有普通家庭的一套房那麽大,但東西卻不算多,顯得相當空曠,屋內陳設光潔如新,連沙發上的毛絨布料都看不出使用痕跡。

池漾一度以為自己進了樣板間,參觀一圈之後她确信,樣板屋都比這套房更有生活氣息。

池漾問:“房子新買的?”

“住了三年。”

季嘉然的回答也和這套房的裝修一樣簡潔明了。

李廣言幫他補充說:“季總一直住在一樓主卧,二樓是剛給您空出來的,以前是書房、資料室和老板的家用辦公室。”

池漾:“……”

這是一個多麽熱愛工作的人,家裏沒有生活氣息不說,連房間都全部和工作有關。

池漾以前也是工作狂,但她并不熱愛工作,她只是害怕閑下來。

季嘉然沉默不語,李廣言替他簡單交代:“需要什麽可以自己購買,也可以去樓下敲門,樓下住着林管家和張姨,已經提前給他們打過招呼了。”

“好的,你們可以去忙了。”

池漾的逐客令下得相當自然,目送着他們離開。

空曠的房子裏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終于不用再做任何僞裝,大大咧咧往沙發上一躺,休息了好一會兒才去卸妝。

她的皮膚過分白皙,比以往見過的大多數人都要白。或許因為剛剛鬼門關裏走一遭,臉上帶着些病态的蒼白。

她對着鏡子眨眨眼,眼神依舊清亮,清澈見底仿佛沒什麽煩惱。

但她自己知道,這是歷盡千帆後的不起波瀾。

季嘉然下班到家的時候已是半夜十二點,他習慣性想上樓繼續做芯片實驗,走到一半才想起來二樓讓給池漾了。

家裏忽然多一個人确實不太習慣。

為什麽奶奶會把池漾認成蘇秋月女士?明明她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正思索着,就收到了來自奶奶的視頻通話。

他猶豫兩秒,還是接了起來:“奶奶?”

奶奶只開着小夜燈,一臉憂愁地看着攝像頭:“我做噩夢了,夢到你和秋月離婚了。”

季嘉然已經習慣了,奶奶老年癡呆犯了,又把他認成他父親了。

他耐心安撫:“我剛下班,秋月已經睡了,明天早上讓她給您打電話,行嗎?”

奶奶不依不饒:“反正你們睡一起,你讓我看看她,不看到她我睡不着。”

季嘉然沒吭聲,走到二樓門口正準備敲門,卻又頓住了——池漾已經睡着了,她不一定會配合。

他正思索着怎麽糊弄過去,就聽到“咔噠”一聲,房門開了。

“怎麽回來得這麽晚?”池漾穿着真絲吊帶睡裙,睡眼惺忪,聲音還帶着沒睡醒的酥啞。

同時口型在問他:需要我出鏡?

季嘉然點點頭。

池漾慢悠悠地走過來靠在他肩上,裝得像模像樣,聲音仿佛帶着絲:“在跟媽說話嗎?”

季嘉然只覺得肩部一股熱流迅速擴散到四肢百骸,仿佛定身術一般讓他僵硬得一動也不能動。

奶奶見了她,眉頭舒展喜笑顏開:“剛剛做噩夢,吓醒了。不過夢都是反的,你和長林一定要好好的。”

季長林是他父親的名字。

池漾軟聲軟語好言相勸:“好,您早點睡,過兩天我們就來看您。”

“好,睡咯——”奶奶笑着挂斷了視頻通話。

幾乎是挂斷的瞬間,池漾立刻退後,和季嘉然拉開了約一米的安全距離,和剛剛的她判若兩人。

季嘉然正想解釋一下奶奶的情況,就聽到池漾吐字清晰、言語流暢地發問:“半夜加班的話,是不是得付加班費?”

不等他回複,池漾就“嘭”地一聲關上門,隔着門甕聲甕氣:“考慮到第一天合作,這次免費,下次我要加錢了哦。”

季嘉然啞口無言,她好像只認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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