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妒英才

面對白清清的譏笑,池漾相當冷淡:“我睡一會兒,到了叫我。”

白清清冷哼一聲:“我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

池漾被蒙着眼帶下車,踩在地上全是軟趴趴的泥,空氣裏濃厚的土腥味。

池漾被帶着走進建築物裏,綁匪松了手,灰塵味很重,池漾推測估計是郊外的某個廢棄工廠。

鐵門“吱呀”一聲關上之後,才有人來解開了池漾的眼罩。

除了白清清以外,綁匪一共三人,一個染發掉色的枯草黃毛殺馬特,一個左青龍右白虎紋身恨不得紋臉上的社會哥,唯一一個看着像是正常人的,就是帶池漾來這的司機,多半是綁匪頭頭。

白祺瑞本來靠着牆在睡覺,聽到聲音迷迷糊糊睜眼,看到池漾的時候,也沒有太過于驚訝,只淡淡打了個招呼:“來了?”

打完招呼又閉上眼,仿佛還沒睡醒,要再睡個回籠覺。

她見白祺瑞這麽淡定,忍不住笑:“你第幾次被綁架了?”

白祺瑞靠在牆壁上閉目養神,聽到問題才擡眼想了想:“第三次?”

池漾到白祺瑞旁邊坐下,調侃說:“那還行,看來後來加強安保了。”

綁匪第一次看到這麽淡定的人質,眼皮跳了跳,說:“兩位,閑聊注意場合。”

池漾注意到進屋後白清清就沒了聲音,她問:“白清清和你們是一夥的嗎?”

白祺瑞問:“準備要多少贖金?”

池漾跟着一唱一和:“說出來我們幫你們參考一下,我們知道什麽價格能讓他肉痛,但咬咬牙能拿出來。”

綁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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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漾疑惑:“還是說,你們內部分贓不均?不會是有人吃大頭剩下的人吃零頭吧?”

綁匪頭頭吩咐紋身哥:“別聽她胡說,去把白清清喊過來。”

白清清就在隔壁,紋身哥做戲做全套把她押過來。

“有點心虛啊。”池漾繼續挑撥離間,“什麽時候打勒索電話?銀行大額現金存取需要提前預約,你得趁銀行沒下班早點打電話。”

白祺瑞跟她不愧是姐弟,配合起來相當默契:“他們好像一點都不着急,不打電話我家老頭明年都不一定會發現我們倆失蹤。”

池漾蹙眉,語氣變得慌張:“有可能……萬一他們就沒想要贖金,只是想殺人呢?”

白祺瑞一驚一乍:“不能吧?沒長腦子嗎?敲詐勒索還能拿錢跑,殺人可是跑不掉的,還會牽連到子孫三代。”

殺馬特和紋身哥的臉綠了綠,不安地看向他們頭兒。

池漾看着他們的變化,幽幽嘆了口氣:“你想多了,他們這種亡命徒壓根沒有老婆孩子。”

白祺瑞咂舌:“斷子絕孫啊?圖什麽呀?”

殺馬特踹了他一腳,憋紅了臉:“你胡說八道什麽?”

池漾嚴肅着臉,小聲和白祺瑞讨論:“可能是白清清出錢雇的殺手?我們倆都死了,她能繼承遺産。而且是她未婚,這是婚前財産,結婚了也和她老公沒關系。”

聲音小,但現場空曠人有少,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楚。

白祺瑞一臉震驚,随後又搖搖頭:“不可能,命案警察肯定會查她,她是唯一受益人。”

池漾仿佛想通了什麽,頓時心如死灰:“她讓人把她綁了就行,到時候查起來她也是受害者。我們出意外,綁匪進局子,只有她是無辜的。”

綁匪一夥人看向白清清,眼神微妙——他們确實約好了會把白清清綁起來充當人質,白志南對她沒感情,但肯定也不會見死不救。

白清清臉青了。

她只是想合謀綁架撈一筆錢,再讓白志南因為愧疚給她一筆賠償金,可沒有池漾想得這麽“深遠”。

池漾演技好,仿佛真的慌了。

白祺瑞演技差些,當個捧哏也勉強合格。

白清清作勢要去打池漾的嘴:“你胡說八道什麽?!”

池漾撇過臉躲她:“我說中了是不是?不然你為什麽這麽氣急敗壞?”

預想的巴掌終歸是沒打下來,被綁匪頭頭抓着白清清的手腕攔下來了。

白清清氣得不行,說:“把他們倆的嘴封起來。”

池漾語速極快:“你是不是還有秘密怕我戳穿?”

白清清氣得聲音都尖利不少:“她在挑撥離間!不要相信她!”

池漾翻了個白眼,語氣不耐:“那不然呢?問你們要多少贖金你們不說,提醒你們打要錢電話你們也不打,來的路上還說我和白祺瑞只能活一個——不勸你們迷途知返,還真以為殺人犯那麽好當啊?”

殺馬特和紋身哥顯然不知情,震驚地看向他們老大:“頭兒?我這輩子連豬都沒殺過……”

池漾:“犯了殺孽輪回只能進畜生道。”

綁匪們更加猶豫。

綁匪頭頭揉了揉眉心,指着白清清說:“先把這女人綁起來。”

白清清暗叫不好,她知道這夥人不相信她了。

本來說好事成之後錢一人一半,現在被黑吃黑她也無處說理。

白祺瑞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算到我們今天會被綁架?”

池漾橫他一眼:“我算這個做什麽?”

白祺瑞篤定道:“你那麽聰明,節目裏算卦一算一個準,不可能這麽容易被騙來。”

池漾兇道:“閉嘴,別煩我。”

她還沒想好接下來的戲怎麽編,得讓這幾個綁匪先消化一下劇情。

殺馬特悄悄上網搜了一下池漾算命的事,沒一會兒便一臉震驚的給同夥紋身哥看——這居然真的是個神婆!

司機終于也意識到不對,綁架池漾過于輕松了——她平時帶的保安多,唯獨今天沒有保安。

倒像是釣魚執法。

他問:“你故意被我們綁架的?”

白祺瑞語氣沮喪:“肯定是,我們兩個只能活一個的話,肯定是她活。她老公比我爸有錢。”

他覺得語氣不夠,對着他姐又補上一句:“我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想害死我。”

池漾:“不哦,你會活下來。我和白志南斷絕關系了,出來之前還跟老公吵了一架,沒人會救我的。”

白清清喊:“別聽她忽悠,她最擅長忽悠人了!”

池漾氣定神閑問:“忽悠是忽悠,我哪一句說錯了嗎?包括節目裏你覺得不着邊際的話,哪一句沒應驗?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算着時間差不多了,我的雷劫快來了。”池漾笑眯眯,“謝謝你們把我帶到郊外來,還有這麽多人陪葬,真好。”

話音剛落,外面雷聲轟鳴。

綁匪一行人臉色綠了又綠。

兩類人最容易被鬼神忽悠,一是村裏沒讀過書的,二是虧心事做多了。

恰巧他們沒讀書還做了虧心事,加上現在玄之又玄,不免害怕起來。

白清清揭穿:“她提前看了天氣預報。”

池漾笑:“我知道你想害死我,恰好我也一心求死。不然你以為我這麽好騙?”

她見衆人都沉默着,繼續忽悠:“慧極必傷,天妒英才,聽說過嗎?我洩露天機,遭來反噬,才會有雷罰。”

白清清據理力争:“打雷是正常的天氣現象,你不要傳播封建迷信!”

池漾:“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白清清:“……”

媽的,這個人歪理怎麽這麽多?

池漾看向黃毛殺馬特:“你們村不是有人被雷劈過嗎?”

殺馬特震驚,她居然連這都知道?

他磕磕巴巴說:“有、有一個……被雷劈了之後瘋瘋傻傻的。”

池漾點點頭:“哦,那你們運氣挺好,來劈我的雷威力強,應該能一擊斃命,不會讓你們活着受苦。”

衆人:“……”

綁匪三人面面相觑,小聲商量之後,決定跑路。

反正他們沒打電話,也沒真的害人,犯不着為了錢把命擱在這。

白清清急了:“你們帶我一起走!”

她越是着急,綁匪越是确信真的有雷劫。

這娘們是想騙他們死!

三個人将鐵門鎖死,開車跑路。

白清清喊破了喉嚨也沒人理她。

殊不知,她不是怕被雷劈,而是知道留在這不會有好下場,池漾和白祺瑞肯定會将她供出去。

——他們沒有證據,不能拿她怎麽樣。

想通了這點,白清清又冷靜下來。

況且她也被綁了,三個人都是人質,都是受害者,警察斷不會只聽他們倆的一面之詞。

池漾靠着牆閉目養神:“睡吧,睡着的時候被劈不會疼。”

白祺瑞愣愣看着他姐:“真有雷劫啊?你說的玄乎其玄的。”

池漾哭笑不得:“你演的不是挺好?我還以為你入戲了,結果你真信了啊?”

白祺瑞:“但沒人打電話通知,我們不會要餓一天一夜吧?”

池漾敷衍說:“相信你姐夫。”

半小時後,季嘉然終于帶着警察趕到。

衆人發現廢舊工廠裏只有三個被綁起來的人質,不免有些發懵,懷疑這是什麽圈套。

“季先生等等!可能是陷阱!”

季嘉然臉色陰沉,不管不顧地跑去給池漾解開繩子,扶着她起來:“還亂跑嗎?”

池漾吐槽:“來的也太晚了吧?三個小時之前你在哪?”

白清清:“……”

三小時之前你剛剛被綁。

季嘉然見她完好無損,身上沒什麽傷口,才松了口氣,将人抱進懷裏,悶聲說:“我的錯。”

白祺瑞:“……我還綁着呢,姐夫。”

這聲“姐夫”叫得季嘉然舒坦不少,看白祺瑞都順眼許多。

警察問:“綁架犯呢?”

白祺瑞:“被我姐吓跑了。”

衆人:“……”

從業這麽多年,頭一次聽說人質吓跑綁架犯的。

警察:“還麻煩三位跟我們回去做筆錄。”

白祺瑞指着白清清:“她是主謀,抓了吧。”

白清清怒斥:“你別血口噴人!”

警察好脾氣地問:“有證據嗎?”

白祺瑞傻眼,他确實沒有證據。那三個人走的時候也沒帶走白清清……難不成她真的是清白的?

白清清挑釁地看了他一眼,氣焰嚣張地往外走。

池漾從衣服裏掏出一根錄音筆,遞給警察同志:“錄音在這,你們回去聽聽有沒有證據吧。”

這回輪到白清清傻眼。

池漾跑步穿的運動裝,所以她搜身的時候只搜了外衣口袋,沒想到池漾把錄音筆塞到內衣裏……

當時金屬探測儀确實響了,白清清以為是內衣扣,就沒管。

白清清的臉色紅了又白:“你怎麽把它藏在那種位置!”

池漾嘲諷:“呵。”

白清清:“……”

白祺瑞樂得開心:“我記得綁架犯長相,我給你們畫出來。”

季嘉然抱着池漾不撒手,看着錄音筆眸光微動:“嗯?”

池漾眼神不自然:“我算命算到的,你信嗎?”

——本來給她跑路準備的錄音筆,居然在這先交代了。

池漾先發制人,提前扣鍋:“怎麽這麽遲才來找我?以前消失五分鐘你就來找我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沒有。”他語氣酸澀又無奈,“我以為是你不要我了。”

池漾坦坦蕩蕩:“确實。”

季嘉然:“……”

室內氣壓低了幾度,不遠處的白祺瑞打了個噴嚏,納悶:“難不成他們知道我在畫像,正在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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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平時的漾漾:不會算命。

需要忽悠人的漾漾:我是神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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