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忙碌起來後, 誰又還會記得這樣一個小插曲。
連衣每日裏忙着學婚禮的各種禮儀,以及安排各種婚禮事宜,還要抽空去遠房親戚家裏看安漣的狀況, 然後假裝秀恩愛等等, 各種事情忙地她團團轉, 沒多久功夫,婚禮的日子就排上來了。
這一日, 連衣穿着大紅喜服,美得不像個男子,若不是因為她的聲音是個男音,就這麽靜靜站着, 乍一看, 簡直雌雄難辨。
所以她平日裏都喜歡穿深色的衣服, 不僅顯得深沉, 氣質上還更像男子。
她今日請的世家公子小姐們大多都來了,但梁三三和舒清晚兩人都沒有出現, 梁三三沒有來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舒清晚沒有出現,不知怎的, 連衣心裏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自從她開始明裏暗裏躲着舒清晚之後, 舒清晚也只來阮府看過她兩次,但這兩次她都沒有相見,只站在百鳳樓上遠遠地看了一眼舒清晚離開的背影。
連衣公布喜訊後, 世家公子小姐們或多或少都來湊過熱鬧, 定親那日, 連鐘七七都來了,還難得露出個好臉色, 但舒清晚卻沒有出現,賀禮也是由舒清彥一起帶來的。
她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分不清是她自己的,還是阮連衣的。
那種感覺就像胸口裏堵着一團棉花,雖說不至于多麽難受,可就是感覺有個東西在那裏,它若隐若現,時時提醒着,讓人如鲠在喉。
今日喜宴舒清晚還是沒有來,可見舒清晚也在躲她,她心裏原本是該高興的,可不知為什麽,她卻有種難以忽視的苦澀感。
她原本求的也是這種結果,只要兩人的界限劃清,鐘七七日後也不會找她的麻煩,她也能專心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早日脫離這一堆恩怨是非。
可那種苦澀卻如影随形,明明她一整日都是笑着的,笑地臉都要僵了,可那笑容卻一絲半毫都透不到心裏。
特別是看到安漣那雙與舒清晚有些神似的眼睛,心裏的苦澀就越發濃烈。
她實在無法明白,自己究竟還想怎麽樣。
想做的事情明明已經這般順利,只要安漣進了門,然後“十月懷胎”,等小少爺“出生”了,事情就完成百分八十,等過幾年事情落幕,她就可以拿着錢去逍遙自在了。
這是多麽讓人開心的事情啊。
這不就是自己一直夢寐以求的嗎?
可她那空了一塊的心口裏,除了苦澀什麽都沒有,怎麽吃東西怎麽喝酒都無法調和填滿。
她扶着書城一桌一桌地陪着長輩和世家公子們喝酒,滿室的喜慶她都未沾染分毫,只覺得要将這一杯又一杯的酒往那心口裏灌,那裏面的苦澀才會沖淡一些。
直到喝地腦袋混沌,視線都有些模糊了,連衣才被書城書蝶扶着去了西院新房。為了不引起院子裏來往仆人的懷疑,書城兄妹把她送到西院門口,就被她轟走了。
她獨自靠着院牆緩了緩,想攢些力氣,她後面還有洞房花燭的戲要演,可不能就這樣爛醉如泥地直接睡過去。
她緩了好一會,覺得終于生出些力氣了,才對着來來往往的仆人們潇灑一笑,裝出十分歡喜的表情,然後踉踉跄跄地朝新房走去。
她走到門口,還故意纨绔之氣般地說了一句“娘子我來了”,繼而推門走了進去。
但在婚禮開始之前,她就已經跟安漣說過,今天晚上她睡地板,而安漣睡床上,且不用等她回來,可以自己掀開蓋頭早點休息。
此時屋內還亮着微弱的燈,連衣猜想安漣應該還在等她。
沒睡也好,剛好可以配合她來場鴛鴦大戲。
連衣走進去剛關門的瞬間,屋內的蠟燭不知怎麽得全都滅了,她還沒反應過來情況,就被一個什麽人直接按在門板上,欺身堵住了嘴巴。
那人一身酒氣,力氣大的吓人,把她的嘴唇厮磨吸吮地生疼,嚴實到喘不出氣來。
她反應過來情況,立刻出手直攻對方面門,但對方喘着氣卻不肯松口,兩三招就把她的手按在了身邊兩側,把她釘了個結實。
她只好用腳繼續攻擊,但因為喝了酒腿軟,她剛剛站在牆角下緩的那點力氣,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幾下就敗下陣來。
再加上根本出不來氣,整個人就無力地往下滑,然後被對方用身體直接抵住了。
連衣也冷靜下來觀察對方,發現對方雖然胡攪蠻纏地吻她,貼着她壓着她,但卻沒有展露出的任何殺意,因為幾招下來,對方都沒有下狠手,只是制止她的反抗而已。
連衣感覺快窒息了,正想着蓄力繼續出招制止時,隐約聞到對方酒氣中的一縷淺淡的木蘭花香,她愣了愣,“嗚嗚”了兩聲,慢慢地也不掙紮了。
對方許是真的怕她喘不過來氣,見她不掙紮後,吻了一會就放開了嘴,但卻把臉埋在她的脖頸處,繼而松開壓着她的手,緊緊抱住她的身體。
連衣深喘了一會,感覺氣息順暢了以後,小聲問道:“是晚晚嗎?”
舒清晚的聲音小小的,仿佛夢呓般:“你是不是......是不是讨厭我,你從前說......說你喜歡我的,你說我們要一起去......去浪跡天涯,然後一起......一起闖蕩江湖,可是你......你現在躲着我。”
“你還說你長大了要一直跟我待在一起,可是你......你卻要娶別人,可是你.......你......”
舒清晚仿佛醉酒的厲害,整個人昏昏沉沉地說着胡話,連衣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反應,慢慢地她的大半重量都壓到連衣身上,剛才吻人的那股蠻力消失地無影無蹤,與剛才判若兩人。
連衣腿軟地不行,要不是她這會緩過來一點勁,兩個人肯定直接滑到地上。
她休息夠了,就強撐着身體想把舒清晚拉起來一點,結果她一動,舒清晚就猶如誰要搶她的寶貝一般,憤然使出全部力氣又把連衣壓在了門板上,撞地連衣的後背直疼。
連衣一聲“疼”字還沒來得及叫出來,舒清晚又吻了上來,直吻地她眼冒金星。
舒清晚這吻地毫無技巧,完全使用的是蠻力在和她厮磨啃咬,好似恨不得把她直接吃了似的,那股蠻力大地她絲毫推不開。
再加上她本身酒勁未散,根本不是舒清晚的對手,各種出手都掙紮不開,漸漸地也無力氣反抗。
舒清晚吻地累了,又軟綿綿地趴在她的身上,開始呓語:“你收了......收了我的東西,怎麽可以......可以娶別人,你不可以......不可以......”
連衣差點背過氣去,她實在支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了,被舒清晚壓着直接滑到了地板上。
她感覺整個胸腔裏的空氣都被舒清晚吸走了,眼前一陣陣發黑,緩了好半天才感覺活了過來,腦袋才可以轉動起來思考。
舒清晚這蠻力吻人的毛病到底是怎麽回事?
等她醒了,必須好好說道說道,上次在冰泉也是,小命差點就讓她個吻沒了。
不過話說回來,舒清晚怎麽會在她的新房裏,那安漣去哪裏了?
她們兩人已經在這裏鬧了好一會了,怎麽安漣毫無動靜,難道是被舒清晚給打暈過去了嗎?這舒清晚喝了酒會不會沒輕沒重地直接把安漣給打死了吧?
想到這裏,連衣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一點點。
這要是新婚第一天新娘就死了,那她這段時間不是白忙活了嗎?那她接下來的戲還怎麽唱啊!
連衣嘗試性地叫了幾聲安漣的名字,卻沒有人回答,但屋內黑暗一片,只隐隐看到一點光線,根本看不到床鋪的情況。
連衣只好把舒清晚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挪開,想爬起來去點個蠟燭,看看屋內的情況。
可她挪一點舒清晚就纏上來一點,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直接纏在她身上,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舒清晚從身上扒下來,然後輕輕地放在地上。
她搖搖晃晃地往裏屋走去,扶着桌子點亮了桌子上的大紅喜燭,周圍小小一方空間瞬間亮了起來。
慶幸的是喜床上空空蕩蕩,沒有人也沒有血,房間裏更沒有打鬥掙紮的痕跡,起碼證明舒清晚沒有因為下手太重,直接把安漣給解決了。
連衣松了口氣,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之後,才感覺整個人清明了一點。
她踉跄着原路返回,走到門口蹲下,晃了晃還躺在地上的舒清晚,問道:“晚晚,你把安漣弄到哪裏去了?”
舒清晚微微睜開了一點眼睛,看了她一眼之後,立刻伸手抱住她的腳,然後整個人纏了上來,直把她纏地又坐到了地上。
連衣摸着舒清晚的身體軟綿而滾燙,簡直就跟上次被下春.藥一樣的症狀,還有這麽濃的酒味,可見真的醉的不清,看這情況估計也問不出什麽了。
算了,還是等明天醒了再問吧。
而且以她記憶裏這麽多年對舒清晚的了解,舒清晚定不會對安漣下狠手,頂多就是關到什麽地方去了而已。
可現在問題是,舒清晚該怎麽辦?
她總不能就這麽放任舒清晚躺在門口的地上,且不說天涼她是否會生病,就明天早上被人發現她出現在自己的新房門口,就夠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可她的酒勁還沒有過去,現在腦袋還昏昏沉沉的,根本使不上勁,想把舒清晚挪到隔壁客房去,簡直有心無力。
何況外面院子裏還有值夜下人,要是看到她深更半夜地弄個人出來,這次別說跳進黃河,就是跳進太平洋也洗不清了,而且這個人還是舒清晚。
思想來去,連衣只好使出全部力氣把舒清晚扶起來,然後踉踉跄跄地扶到桌子處,順着桌沿坐了下來。
舒清晚還抱着她的胳膊不肯撒手,纏上哪裏就抱住哪裏,好像生怕她會被人搶去一樣,跟她平時的清冷模樣簡直天壤之別。
她的一雙眼睛迷離而毫無焦距地看着連衣,直看地連衣心尖狠狠跳了幾下。
連衣趕忙挪開眼睛,順勢空出一只手來,倒了一杯茶水遞到她嘴邊,哄道:“晚晚,喝點水吧,會舒服一點。”
舒清晚迷迷糊糊地就着連衣的手喝了小半杯水,然後就不喝了,又軟綿綿地纏了上來,直纏地連衣手上的杯子都搖晃不穩。
連衣只好把杯子放下,然後扶着舒清晚往後面的喜床走去,兩人又踉跄幾步,才勉強走到喜床邊上。
連衣一只手撐着雕花床帏,一只手把抱在她身上的舒清晚的手扒下來,可怎麽扒也扒不開,她只好兩只手一起上,結果沒扒幾下就身形不穩,兩人直直地往床上跌去。
因為連衣還被舒清晚緊緊攥着,所以跌下去的時候,就直直地摔在了舒清晚的身上。
也許是壓地疼了,舒清晚微微睜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連衣看。
連衣看着身下的舒清晚,心跳越來越快,快的不能自已,她伸手一把捂住舒清晚的眼睛,語無倫次道:“晚晚,我......你不要再這樣看着我,我......”
我什麽呢?
我其實已經喜歡上你了,可我不是阮連衣,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個阮連衣。
這一段時間的躲躲藏藏,還有心尖難掩的悸動,連衣何嘗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到舒清晚的感情裏,特別是她又想起阮連衣和舒清晚的那段過往,早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阮連衣還是連衣,已經深得無法自拔。
可她又深知自己不是阮連衣,故而只能躲躲藏藏,自我欺騙。
連衣的眼神暗淡下去,她放開了捂着舒清晚眼睛的手,然後準備掰開舒清晚抱在她身上的手,撐着身子爬起來。
猝不及防間,天旋地轉。
舒清晚突然用力把她翻身壓在了身下,繼而一言不發地吻了上來。
這次的吻遠比前面兩次在門口的來的用心,雖然還是有些用力,但起碼不是用啃的,她前面兩次被舒清晚啃過的地方還火辣辣地疼着,現在被她再一次吻着,卻覺得有些難言的舒适感。
好似被火燒過的地方,突然碰到了水,傷口夾着涼意被柔軟的東西撫慰着,那感覺又癢又是難耐。
連衣感覺自己腦袋裏有個什麽東西突然間就炸開了,将她這麽久以來築起的心牆炸地四分五裂,她愣了下,然後不由分說地摟住了舒清晚,回以更熱烈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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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大肥章送給大家,感謝訂閱,麽麽噠!
此章作者君弱弱不敢說話,等待審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