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錄制
“不是說傘落電梯裏了嗎?我們還打算去校門口接你呢。”周嘉益看溫年身上沒淋濕,放下心來。
溫年垂眸,收傘:“有人幫我拿回來了。”
“誰啊?”周嘉益順嘴問了一句。
溫年低頭,一點一點把傘疊整齊:“節目組一位老師。”
周嘉益:“哪位老師?”
鄭勤聽笑了:“說了你又不認識。”
溫年:“……”
溫年快步走開。
“也對,”周嘉益不疑有他,“但像他們那麽忙的,還能抽空幫年年帶個傘,說明這老師人好,好人一生平安。”
溫年:“……”
他該怎麽說,前兩天你們微信簽名剛“問候”了老師。
“官宣照大概什麽時候發?”
“導演沒說,”溫年看起來絲毫不關心的模樣,“可能錄制那兩天吧。”
“哥哥我這在江大搶了三年課的手速總算派上用場了,看着吧,等哥哥我休整幾天,給你搶個前排。”
周嘉益信誓旦旦,沒想到的是,官宣來得猝不及防。
就在第二天,二夏節目微博更新。
不像之前導師官宣那麽慎之又慎,這次,節目組一口氣放出了三十張宣傳照。
三十張照片,三十個選手,雖然“變形記名單”早在備案期就人盡皆知,算是官宣了個寂寞,可畢竟是官宣,再加上之前“全員危”的言論一出,熱度可想而知。
沈寒首當其沖。
【我是從2023年穿越過來的,在這裏提醒你!快逃!!!】
【消息可靠,快逃。】
【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
【好小子,就沒你不敢幹的!】
【對別人的祝福,成團,對沈寒的祝福,活着。】
【沈寒:聽見了!你媽的!兩只耳朵都聽見了!】
【沈寒:等我從裏面出來了,就把你們都鯊了!】
一家一家熱鬧看過來,底下評論相差無二,衆人樂樂呵呵留言,直到最後一個——所有人只有一個念頭:溫年,誰?
他們鎖定二夏不就是來看小霸王們打架的嗎?這炮仗堆裏怎麽還有個沒見過的?
再一看,有人認出來了。
【這不就是前段時間機場那位嗎,江大金融系招牌,這也要送來變形?!就離譜!】
溫年的名字被頂到了最高位。
許是名單一早就透露,沒什麽新鮮感,唯一變數溫年,熱度竟一舉超過所有選手,引爆了熱搜。
很快,就有人開始質疑前段時間的“機場烏龍”,說那根本不是烏龍,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叫“溫年”的出道造勢,甚至有人開始在沈寒的微博下面求真相。
【圈內人說一句,這年頭真的不要相信什麽“素人”騙局,只要有點水花的,下一秒就開始直播帶貨了,像這種一出來就直接上頂級綜藝的,背後百分百是公司操盤,而且是大公司,SH顯然是被演了。】
【之前笑得多開心,現在就多心疼沈憨憨。】
溫年的熱度再度飙升,可任他們怎麽找,連當事人的小號都沒找到。
直到半小時後,一條微博将溫年的熱度再次引爆。
一貫高貴冷豔的江大官博,轉了二夏官宣的微博,還配上了一句話:我就蹲守在這裏,看看是誰在說我們小招牌壞話!
所有人:“……”
更要命的是底下那一排奇形怪狀的名字。
“年年家的胖頭魚”、“年年家的美人魚”、“年年家的金龍魚”這些還算正常。
“年年家的死到臨頭還在摸魚”、“年年落雁沉魚”、“年年家的紅鯉魚與綠鯉魚與驢”都是什麽鬼?
點進去一看,簡介那欄還都寫着江城大學。
所有人:“?”
這些天之驕子們都什麽毛病???
“這些都是什麽?”溫年指着學校官博下面那一長串奇奇怪怪的名字說。
周嘉益:“你的粉絲團啊。”
溫年:“?”
鄭勤:“明星不都有粉絲團嗎,取個諧音什麽的,咱們直接省了這一步,年年有魚,好聽又好記!”
周嘉益:“剛官宣的時候,我們就在學校群裏知會了,你可是我們的招牌,還能把排面弄差了?!”
溫年笑了下。
其實他知道周嘉益他們這麽做的原因,不是要什麽所謂的排面,是擔心網上那些不好的言論。
“我沒放心上。”溫年說。
被溫年點破,周嘉益他們也不尴尬。
“我知道,”周嘉益說,“但我們就是見不得他們這麽說你。”
鄭勤:“就是。”
溫年本來沒打算理會這些信息,現在卻打開了手機。
周嘉益見狀:“亂七八糟的,還是別看了。”
溫年:“沒看那些。”
他直接點開了官博。
寝室三人放下心來,還好,這底下都是自家人。
周嘉益樂了:“哥哥來巡視自己的魚塘了。”
鄭勤和趙源登時笑了。
看着今晚十指翻飛就沒停下來過的周嘉益,溫年好奇,問了句:“哪個是你?”
“這個,”周嘉益随手指了個前排:“年年家的鯊缺。”
溫年:“……”
周嘉益:“鯊魚也是魚。”
溫年:“鯊缺不是。”
周嘉益捏着嗓子:“我不管,哥哥釣我!”
溫年失笑。
被周嘉益他們這麽一鬧,僅剩的一點煩意都煙消雲散,接下來兩天,任憑網上再熱鬧,溫年都沒理會,時間轉眼到了錄制這天。
周嘉益他們起了個大早,又是查天氣又是查路線,操心得不行。
“節目組的車停在學校後門那邊?說好了?”
溫年點頭:“嗯,已經跟門衛打過招呼了。”
“行李就這麽多?”看着那剛剛夠的一個小行李箱,鄭勤總覺得太少了點。
溫年:“一期就回來了,夠多了。”
三人:“……”
要是所有小工具人都有這自覺,那就不會有所謂的“黑幕”傳出了。
“昨天不是還回了家一趟,說要帶點東西嗎?”鄭勤說。
溫年抿了一下嘴,語氣不太自然:“帶了。”
周嘉益隐約記得溫年的确帶了東西回來,裝在一個紙袋子裏,包得似乎還挺好,當時說什麽來着?哦,好像說是要還給別人的,當時他也沒細問,現在倒是有些好奇:“帶了什麽?”
溫年埋頭封行李箱:“就一點東西。”
三人:“?”
這答的是什麽?
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再細問的結果,就是溫年拉着行李箱就跑。
節目組的車已經候在門口了。
溫年原本以為這只是接他到攝影棚的車,打開車門,看到那碩大的鏡頭,動作一頓。
攝影師拉着鏡頭往溫年身後拍了很遠,最終确定就他一個,問道:“助理還沒來嗎?”
看着眼前人疑惑的眼神,攝影師:“……沒有?”
溫年點頭。
“行李放後備箱嗎?”溫年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攝影師:“呃,是。”
于是,在攝影師的注視中,溫年婉拒了司機的幫忙,一個人拎着行李,放到了後備箱,又一個人安安靜靜上了車。
攝影師心情有些複雜。
倒不是說一個人不能做這些,而是出于二夏的節目性質。
二夏不同于一般的選秀節目,不是封閉錄制,比起比賽,更像是真人秀綜藝,錄制期間有其他通告很正常,因此經紀人和助理是标配。
溫年沒簽公司,沒有經紀人可以理解,可這助理都沒有……怕是會有些辛苦了。
“我聽導演說,你舍友最近在學校,要是閑的話,可以一起去玩玩。”攝影師真誠建議。
溫年默默上車:“不了,他們忙。”
車門一關,十分鐘過去,無人說話。
二十分鐘過去,無人說話。
三十分鐘過去……連着鏡頭的導播總算忍不住了。
“你這邊是鏡頭卡住了嗎?怎麽都是靜止畫面。”
攝影師:“……我一直在錄。”
攝影師突然的出聲,讓溫年擡了一下頭。
導播:“……”
還真不是靜止畫面。
“你讓溫年對着鏡頭說會兒話,其他人那邊耳朵都快聽耳鳴了,溫年這邊什麽都沒有,”導演語氣發愁,“怎麽都不知道給自己争取鏡頭的。”
攝影師咳了一聲,準備幫助一下小工具人。
攝影師:“就沒有什麽想問的嗎?”
溫年搖頭。
攝影師也急了:“比如節目選手?”
溫年視線從窗外移回來:“名單網上都有。”
攝影師:“……”
“那關于導師呢,有什麽想了解的嗎?”
溫年撇過頭去,避開鏡頭:“了解過了。”
攝影師不信邪:“那有沒有什麽想做的事?什麽都可以。”
溫年總算擡頭,猶豫了一下,問:“什麽都可以?”
攝影師:“對對。”
然後,他看着他,拿出了電腦。
攝影師:“……”
攝影師放棄了,到後來甚至覺得這畫面還挺好看的,怼着臉拍了不少特寫。
“行李就先放車上,今天也不是開場秀,去攝影棚錄完個人介紹,大部隊就回宿舍了。”司機說道。
溫年點頭,放好電腦,下了車。
站在電梯前,溫年不自覺想起上次的事。
想到沈淮景,腦子就有點亂,他轉身,看着攝影師:“這個重嗎?”
溫年突然跟他說話,攝影師還有些驚訝,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定在那碩大的鏡頭上,點了點頭:“重。”
“重就放一下吧,”溫年指着一旁的架子,頓了下,說,“我沒什麽好拍的。”
這話落在別人口中,多少有點冒犯,可攝影師卻沒聽出一絲冒犯來,因為眼前這青年說得極盡真誠。
攝影師笑得不行,一邊放下鏡頭,一邊暗想,那倒是也給自己争取點鏡頭啊。
“電梯等一等啊!”溫年聽到後頭有人喊。
大廳清了場,在外面走動的應該都是二夏的員工。
電梯到達的瞬間,溫年先走了進去,按下“25”層,又按下“開門保持”,退到一旁,給後面來人讓出位置。
電梯像是裝飾了一番,地上貼了幾張二夏的隐形海報,挺有設計感,溫年正低頭看,身旁的攝影師忽然倒吸了一口氣,手忙腳亂地把攝像機抗在肩頭,對着一個方向。
溫年:“?”
順着鏡頭,一擡頭。
電梯外兩個攝影師,兩個戴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員,以及被圍在中間的……沈淮景。
溫年:“……”
兩方人員都有些意外,可一衆攝影師不可能放過這種導師學員見面的畫面,更何況這人還是溫年,和沈寒有點小過節的溫年。
溫年整個人僵住了,下意識想往上推一下口罩,卻忽然意識到,這次沒戴。
沒戴……現在他不是制作中心的員工,而是二夏的選手,沈淮景不會認出他。
是了,他認不出自己。
有了這個認知,溫年松了點神,強裝鎮定,朝着沈淮景一颔首:“沈老師好。”
沈淮景笑了下,走進電梯,轉過身,背對着溫年。
電梯緩緩合上,溫年慢慢松了一口氣。
在這口氣即将松到底的時候,他聽見沈淮景的聲音。
“感冒好了?”
溫年:“!”
攝制組:“????”
作者有話要說:
當場抓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