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如曜搭着顧之行的肩膀,也看向了宋嬌嬌。
宋嬌嬌對面前的場景感到困惑,她隐約感覺到他們似乎等着她說些什麽,可她卻怎麽也找不到答案。
空氣似乎安靜了幾秒,顧之行面色不變,視線轉到周如曜身上。
周如曜伸手輕拍了下顧之行,随後又伸出另一只手朝向宋嬌嬌。
宋嬌嬌下意識後退半步,卻見周如曜用兩只手點在自己的嘴角。
她驚慌地擡頭,看見他笑容燦爛,話音十分輕快地道:“既然是隊友了,聽隊長說笑話怎麽不笑啊。”
宋嬌嬌“呃”了聲。
周如曜的手指微微用力,像是鬧着玩似的将她嘴角擡起來,認真的話裏又帶着揶揄,“是不是聽了別人講笑話總是笑不出來呢?這樣會顯得非常沒禮貌哦,合格的人應該把嘴張開露出笑容,來,試一試吧!”
他松開了手。
宋嬌嬌嘴唇顫動了小,不知為何覺得有些驚慌,卻也扯着嘴唇看向顧之行,最後咧嘴咧出一個笑,“哈哈哈哈哈哈……剛剛、剛沒反應過來哈哈哈……”
随後,她看見顧之行似乎十分滿意似的點點頭,黑眸含了點笑意,疏離冷漠的氣質也柔和了些。
宋嬌嬌嘴巴動了下,想搭話,“顧學——”
“打球打得好累啊,我們倆也去休息了,你還想打球的話等我們休息完吧。”周如曜突然長嘆一口氣,把身子彎得跟個小老頭似的,滿臉疲憊,“你們高一的還真是活力啊,我們比不上了。”
宋嬌嬌話被打斷,卻也只道:“好的,我等你們。”
顧之行頗有些熱,捏着棒球帽一面扇風一面跟着周如曜走向休息區。
兩人剛坐下,周如曜就道:“你剛剛說有人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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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錯覺吧。”顧之行擰開瓶蓋喝了口水,黑眸散漫,“或者是那些女生吧。”
“倒也是,除了宋嬌嬌外應該也沒有其他女主在——”周如曜話音頓住,撓了下腦袋,突然從懷裏掏出個本子開始翻,“不對,好像有個運動系。”
顧之行冷眼看着他,“你還真是随時随地帶着你這破本子。”
“這你嗎是破本子嗎,這是你的生死簿。”周如曜義正言辭地糾正,手下動作不停。沒多時,他視線停在某一頁,神色逐漸從認真變成了茫然,“啊,啊這……”
“看到什麽了。”顧之行伸手去奪,“他媽給我看看,怎麽跟藏小黃書一樣,唉!給我看看!”
周如曜三下五除二按住她的手,臉都快埋在本子裏了,看了眼顧之行。
顧之行:“……你又開始了是吧?”
周如曜開始聲情并茂地朗誦:“林蔭明明只是個貧困資優生,卻美得傲氣明豔,憑借着出色的壘球技術在盛懷中學裏被譽為壘球部玫瑰。盛懷中學裏多少人觊觎玫瑰,可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們看過那張照片,照片裏,冷漠疏離的俊美男生将她按在限量跑車上吻,校服松散,姿态桀骜。林蔭生性要強,她不知道,自己挑釁顧之行的行為竟是畫地為牢。她成為了顧之行的掌中玫瑰、心尖寵、金絲雀,前提是“顧之行的”。排雷顧之行病嬌瘋批美人強取豪奪愛而不得但是本文he”
顧之行:“……所以我怎麽瘋了?”
周如曜:“強吻、告白、逼她交往、時常冷眸暗沉露出陰戾笑意眼睛發紅聲音嘶啞。”
顧之行:“比起瘋像是面部神經失調。”
周如曜:“對了,你還——”
周如曜站起身,沉浸在本子裏一樣,抑揚頓挫表情投入,“你冷眸暗沉,嘴角勾出一個陰戾的笑意,眼睛發紅,聲音嘶啞地說:蔭蔭,這次李寒山沒了一條腿。但下次,你再接近他,我不知道他還會失去什麽。”
顧之行:“……?”
顧之行感慨,“他家人竟然還沒報複我。”
周如曜道:“因為你吃醋把人家搞破産了。”
顧之行:“……”
那我本事還蠻大的。
清風吹過,樹葉嘩嘩作響。
顧之行長長呼出一口氣,接着就開始打哈欠,“你是懷疑剛剛看我的是林蔭?”
“也不算吧,感覺不可能這麽巧。”周如曜揉了揉有點犯困的眼睛,道:“只是覺得情節還挺像,夢裏好像也是說她在棒球場上挑釁你。”
聽到這裏,顧之行倒是生了點興趣,擡起眼皮掃了一圈。
沒多時,她便用肩膀撞了下周如曜,“喏,那是不是壘球場?”
周如曜看過去,遠處的一處場地堆積着堡壘,但在各處的細節上似乎又和棒球場有所區分。
壘球運動從棒球運動中發展演變而來,但棒球運動只能由男性參與,而壘球則相反。壘球與棒球的器材規則都十分相似,卻又有細微的區別。
比起棒球場上的蕭瑟,壘球場似乎熱鬧了不少,不少女生穿着訓練服在打球。
周如曜掃了一圈,“你找到那什麽玫瑰了嗎?”
顧之行搖頭,“沒,臉都看不清。”
周如曜有些無聊地活動了身體,起身,“那估計她應該不在,走,打球去。”
他伸手,拉起顧之行。
顧之行嘆了口氣,彎腰理了下衣服上的灰塵和褶皺。
她剛準備直起身,卻率先看到一雙鞋停留在眼前。
顧之行擡頭,面前的人并不高,運動服緊貼着前凸後翹的身材,戴着一頂壘球頭盔,鐵絲框架模糊了她的面容。
周如曜蹙眉,“你是哪位?”
顧之行沒說話,只是看着她。
“我是壘球部的投手。”
女生話音擡高,略顯尖細的聲音使得她顯出幾分傲氣來。
顧之行薄唇微動,正想說話,卻見她陡然摘下了頭盔,一頭黑發順勢垂落,露出了一張明豔漂亮的面容,“我叫林蔭。”
風又吹過,她用手指梳理着自己濃密的黑發,漂亮的臉上含了點嘲諷,“你們棒球部的也不怎麽樣麽。”
周如曜感覺活見鬼了,這些人怎麽看見他們玩什麽就猜他們什麽部的。
“請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不遠處見狀不對的宋嬌嬌走了過來,小心地看向幾人。
林蔭自信又張揚地伸出手指指向顧之行,“喂,就是你,剛好我看你們棒球社的不爽很久了,我從小就喜歡棒球,但憑什麽只有男的才能打棒球,女生卻只能打壘球。剛好今天碰到了,我就直說吧,我代表壘球部向你們棒球部宣戰。”
她愈發顯得志得意滿,語氣也更高昂了,“我要挑戰你們,我會找夠隊友,你們也自己準備好,然後讓我們在賽場上一決勝負吧。”
林蔭話音落下,心髒跳動的速度卻快了些,但她仍然擡高了腦袋。
她确實心生這種想法很久了,但今天才鼓起勇氣,因為顧之行看起來實在太出挑了。他只是穿着棒球服站在那裏,似乎便如寒松立山。這讓她即因此感到心動,也讓她油然生出一種不甘心來。
林蔭要打敗他,要證明,她可以比男性做得更好。
林蔭見他不說話,便沒忍住冷笑道:“怎麽了,你要是怕時間不夠,可以你來定——”
下一秒,她的話被打斷。
顧之行道:“就現在吧。”
林蔭愣住,“什麽?現在人還——”
顧之行神情淡漠,“你跟我單挑。”
林蔭再次愣住,但這次,她卻感覺到自己的熱血沸騰了起來。
于是林蔭眯起眼睛,笑了起來,神情輕蔑,“好。”
兩分鐘後,兩人站到了棒球場上。
林蔭冷冷地道:“說規則吧。”
顧之行也冷冷地道:“我扔,你接。”
林蔭:“……什麽?”
即便壘球和棒球規則有很多區別,但她百分百确定,規則不至于如同小孩子玩的抛接球這般簡單。這人,明顯是在戲弄她。
林蔭瞪着眼睛,狠狠看着顧之行,卻看見顧之行黑眸認真,神情冷靜。她突然有些動搖了。
林蔭抿了下嘴巴,最終頗有些咬牙切齒地道:“我知道了。”
她平複心情,腳尖繃緊,做出來了一個标準又漂亮的投球姿勢:“我準備好了。”
李寒山掃了眼課本,随便劃下一行劃下一行重點,便有些沒心思聽課了。
高中範圍的課程于他來說實在沒有太費心的必要。
正有些輕微走神,卻陡然聽見玻璃被敲擊的聲音。
李寒山轉頭,只看見是教導主任站在窗邊,這會兒推開了窗問話,“顧之行跟周如曜呢,不在上課?”
李寒山道:“上節課他們不舒服去醫務室。”
“啧。”教導主任并不滿意這個回答,皺眉道:“那李同學那麻煩等你下課時去找找他們,然後把他們帶到辦公室。”
李寒山挑眉,“好。”
沒多時,下了課,李寒山離開教室。
他找到顧之行并沒花多大力氣,他們本來就是為了打籃球,先去籃球場問了一圈差不多就知道位置了。
進到棒球場時,李寒山還感覺有些久違,他有段時間沒打過棒球了。
李寒山掃了一圈,很快找到了顧之行,似乎在打球。
他走近了些,然後只看見顧之行和一個女生面對面,重複着扔球接球的動作,似乎玩得很開心的樣子。
李寒山:“……”
這些人到底在棒球場上幹什麽,在玩抛接球嗎?
李寒山克制着內心對于這滑稽場面的困惑,走到顧之行身邊,喊了一聲,“顧同學,剛剛——”他話音頓住。
顧之行回頭,扛着棒球棒,顯得像個經歷了激烈運動的棒球選手似的氣喘籲籲。
明明只是在玩抛接球吧。
李寒山微笑:“……你沒事吧?”
顧之行摘下棒球帽開始扇風,幾滴汗水沾染睫毛,白皙的面容潮紅。
然後李寒山看見他摘下帽子指向對面的女生,冷冷地回答道:“我在接受她的挑戰,我們還沒決出勝負,等一下。”
抛接球,還要決勝負?
李寒山:“……”
這麽喜歡扔球的話為什麽不去玩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