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決戰終

九月十五夜,圓月高挂。

兩位劍客,紫禁之巅,執劍而立。一襲白衣的葉孤城和同樣一襲白衣的西門吹雪,立于太和殿的宮殿之上,默默相視。

圍觀的人比想象中的少了不少,或許是因為混進來的叛臣賊子大多已經斃于大內侍衛的劍下,也或許是不少人已經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最終在場的人,真的不多。

林柯不自覺注意到了一個身型比自己還要瘦小的黑袍者。黑袍者身邊還有一個衣着鮮亮的貴氣青年。青年也察覺到了身後的視線,轉身看向衆人。

花滿樓雖然有些驚訝,但依舊笑了笑:“原來是……”

宮九看了眼花滿樓,打斷道:“我是宮九。”黑袍者聽見對話也轉了過來,哪怕罩着頭,月色下,也清晰可以看到那張秀美卻稚嫩的臉,是玉屏公主。

林柯略震驚,看向宮九和玉屏公主:“你們怎麽也會來?”

玉屏公主緊緊抓着自己的袍子,語氣有些猶豫,又帶着失措和緊張:“我,是我讓哥哥帶我來的。我也想來看決戰!我,我,葉城主……”玉屏公主顯然有些語無倫次,但一聽就知道,玉屏公主的目的是葉孤城。

……等等,玉屏公主這是看上葉城主的節奏?!林柯看了看屋頂上的葉孤城,又看了看面前的玉屏公主,八卦之心開始燃燒了。

陸小鳳根本沒在意邊上是什麽人,更不在意遇見了什麽人。他皺着眉頭,滿心的關注點就在太和殿的琉璃瓦上,就在那兩個身着白衣的劍客身上。不是因為他們的劍術,而單單是為了他們兩個人。一個是西門吹雪,一個是葉孤城。

花滿樓見了玉屏公主的樣子,內心淡淡嘆了口氣,有些情感或許最終只能化為人生中憂傷的過往。想了想還是勸慰道:“高手對決,我們必然插不了手,再怎麽緊張也無用。葉城主和西門莊主畢竟是惺惺相惜的對手,自然會有分寸。屏兒不如好好看這場對決,畢竟這場決戰難得一見。”

高手對決,必然是生死之戰,宮九內心反駁了花滿樓的話,卻沒有說出口。真相對于身旁的少女來說,太過殘忍。屏兒公主自然對花滿樓的話,信以為真,放緩了心情,再次緊盯着屋頂上的人。

林柯也關心這場決戰,不僅僅是因為兩大劍客,更是因為自己坑爹的系統任務。如今的情況,他也沒什麽好說的了。而金冷漠看着上方兩位劍客的對決,一言不發,他僅僅是為了自己的任務而來的。

葉孤城看着西門吹雪良久,開口道:“請。”

西門吹雪看着葉孤城良久,沒有發話。

葉孤城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道:“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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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不再看向葉孤城,反而看向了下方的衆人,冷冷說道:“你的心不靜。”

葉孤城也知道自己的心不靜,沒有人能夠在剛剛經歷了政變而且在其中反叛倒戈後,還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鎮定。但這并不重要,葉孤城還是看着西門吹雪:“這一戰勢在必行。”

西門吹雪目光已經聚焦在了陸小鳳身上,所有人都以為西門吹雪在看下面觀戰的衆人,除了葉孤城。西門吹雪語氣依舊是冰冷的:“我可以等。”

葉孤城:“等到我的心靜下來?可是你呢,你的心靜下來了麽?”

西門吹雪自然知道葉孤城察覺到了自己視線鎖定的人。但是西門吹雪并不在乎:“我的心早就靜下來了。”

葉孤城也看向了陸小鳳的方向,卻發現了出乎他意料的人,愣了愣神,随後又轉回了頭:“我想,我不用你等太久。”

西門吹雪終于回過頭看向葉孤城,這時候,西門吹雪忽然發現葉孤城身上的拼意盛了,連壓迫力都增加了不少。西門吹雪內心飄起一陣贊賞,又很快消散。決戰時候,任何別樣的情緒都是不必要的。

場地裏的氣氛異常壓抑。每一個男子或許都有一個武俠夢,這時候的林柯眼睛一眨都沒有眨,死死盯着相對互望的兩人。或許這時候,一言不發,認真的凝視兩人的動作,就是對兩人最大的尊敬。

花滿樓對執劍江湖的執念不深,但這并沒有影響他多太和殿上兩人的尊敬。不是誰都能有高超的劍術,也不是誰都能在紫禁之巅上決戰。太和殿上的兩人已經超出一般世人太多,他們值得獲得尊敬。

葉孤城緩緩拔出了自己的劍:“如果我戰敗,請收下我的劍,我的劍就是你的劍。”

西門吹雪也緩緩抽出了自己的劍:“倘若我戰敗,也請收下我的劍,我的劍便是你的劍。”

葉孤城微微勾起了嘴角:“從此劍不離身。”

西門吹雪:“劍不離身。”

圓月下,遠處仿佛有狼嚎聲。兩位絕世劍客,不僅像兩把劍,還像兩匹狼王,以及其優雅卻狠冽的姿态厮殺着。

這或許是花滿樓眼中兩者的态勢,也是陸小鳳眼中兩者的态勢,更是在場幾乎所有人眼中兩者的态勢。當然不包括林柯。林柯死魚眼盯着面前動作緩慢的兩個劍客,內心咆哮:老子竟然什麽都看不懂!

但是在場的氣氛太安靜,有種無形的壓力壓迫着衆人,或許這就是勢,是這兩人的勢。

不知何時出現的皇帝看着兩人的最後出劍的時候,發出似嘲笑又似誇贊般“呵”的一聲,竟直接轉身走了。宮九的視線也從屋頂上兩人轉移,盯着離開的皇帝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麽。

兩位劍客以極其緩慢的速度互相逼近着,中間交錯着無數的你來我往,然而最後一劍,也就在剎那間結束了。

葉孤城的劍偏了,在最後一刻,他的心有一絲的淩亂。西門吹雪發現了,但是等到發現的瞬間,已經有些晚了,西門吹雪的劍已經刺入了葉孤城的前胸。

西門吹雪的劍緩了,他沒有再深入,這場決戰的結果已經分明了。一個內心有雜念的人,他的劍法必亂,劍法一亂,必輸。陸小鳳半天才吐出一口氣,他這時候才發現雙腳都有些發軟。

葉孤城的劍落下了,筆直插入了一片琉璃瓦上。玉屏公主其實也看不懂這個過程,但是她看到了葉孤城落下的劍,也看到了西門吹雪插入葉孤城胸前的劍。玉屏公主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宮九直接抱住了玉屏公主,嘆了一口氣。

在劍落下的瞬間,林柯看了眼金,快速用輕功直接飛上了屋頂,金沉默着,也直接動用輕功飛上了屋頂。而剛上屋頂走了一半的金,直接被喵喵攔住了。喵喵直接對金動了手,一套連接技能直接發出。

金直接墜了下去,哪怕現在對喵喵動用技能,他也來不及再上屋頂了。此時的金滿心疑惑,但喵喵追上來,已經将要繼續剛才的那套技能了,金也只好先想辦法用技能癱瘓了喵喵。

底下的衆人頓時有些不明所以,現在這又是什麽節奏?

林柯沒有管衆人,只是飛速跑到了葉孤城身邊,看了眼西門吹雪。西門吹雪拔出了劍,葉孤城閉上眼,倒了下去。林柯懷着深深的敬意,看着面前閉着雙眼的人,因為他,不僅僅是個劍客。林柯用後背擋住了自己的動作,沒有人看到林柯到底做了什麽。

西門吹雪看向下面驚異不解的衆人,只說了一句話:“白雲城主已死。”

衆人下面一陣沉默,一代劍客的逝去,對于他們來說,是震撼,更是一份遺憾。金顯然聽到了自己系統任務完成的聲音,也就不再動手,而喵喵自然也停住了攻擊。只是金的疑惑還是沒有解除,自己的任務分明就是:見證白雲城主之死。而當初林柯的任務,從現在看來應該是相同的。

花二哥看着這場決戰的結局,忽然覺得,這或許就是最好的結果。花滿樓懂林柯,見了金停下的動作,淺笑道:“任務可是完成了?”

金點了點,望向花滿樓,試圖想要得到一些解釋。花滿樓依舊還是那抹笑容,但卻執意不肯說:“金的任務既然完成了,那便可以回去複命了。”

這個時候,有個小太監急匆匆跑了過來傳聖旨:皇帝請無關人士速速出宮,林柯、花滿樓、陸小鳳和西門吹雪進書房,面聖。

宮九抱着玉屏公主先行告退,大內侍衛們也有序組織起來,請餘下的衆人離開皇宮。金深深看了眼依舊在屋頂上坐着的林柯,最終還是選擇了獨自出宮。

西門吹雪拿起了劍,抱起了葉孤城的身體,竟直接想要走。小太監連忙喊住:“西門莊主!皇上他……”

這時候花二哥開口了:“我會去解釋,放西門莊主先行一步。”

小太監暗暗叫苦,卻又不敢招惹這群武林人士,畢竟自己還是第一次傳聖旨,這完不成算怎麽個事情。

陸小鳳調整好了自己,笑嘻嘻拍了拍小太監的肩膀:“別擔心,皇上如此聖明,自然不會怪你的。”

花滿樓也終于緩了口氣,笑得真誠了不少,也安慰小太監:“确實不會有事的,不要擔心,領路吧。”

林柯從屋頂下來,笑眯眯直接撲進了花滿樓的懷裏,湊到花滿樓耳朵邊上:“計劃完成,任務成功。”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玉屏公主:【絕望臉】你們都是騙子,為什麽葉城主會死!……

宮九:【嘆氣】別鬧了,洗洗睡吧……

陸小鳳:【放松】還好西門沒事……

玉屏公主:【淚眼朦胧看陸小鳳】

陸小鳳:……等,等等,葉孤城又不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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