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晉江獨家發表

第60章 晉江獨家發表

褚雲楓提的這法子,對李熠的沖擊太大了。

饒是他極力保持冷靜,還是不免被震驚的半晌沒回過神來。

褚雲楓見他一直不說話,開口問道:“你這是什麽表情?不願意啊?”

“此事殿下還是仔細想想再決定,畢竟這法子也不能說是萬無一失,且殿下是千金之軀,更要慎重。”顏先生看了一眼李熠,又道:“何況這祛除蠱蟲的法子免不了要吃許多苦頭,哪怕殿下是習武之人,扛下來這通折騰也不是易事。”

顏先生并不知道李熠與十方之間內情,他雖也與李熠相識,卻不像褚雲楓對李熠的心意了解的那麽透徹,所以他這番話說出來沒有絲毫激将的意思,只是覺得他作為一個大夫該告知對方這些細節。

李熠壓根沒聽進去這些話,滿腦子都是些不太能宣之于口的想法。

半晌後,他才開口道:“我自然是願意的,這還有什麽可想的?”

褚雲楓聞言這才點了點頭,早料到李熠不可能拒絕。

“只是……”李熠擰了擰眉。

褚雲楓問道:“只是什麽?你還有什麽顧慮都說出來!”

“兄長如今有孕,我怎可對他……那般?”李熠耳根有些發紅,問道。

“這有何不可的?不信你問顏先生,當初他……”褚雲楓話說到一半被顏先生瞪了一眼,忙收住話頭,轉而道:“你放心,這沒什麽不可的,只要小心些就是了。而且有孕之時,你們雖不能像從前那般肆意,但其實也頗有些不一樣的趣味,你想……”

“咳……”顏先生輕咳了一聲,打斷了褚雲楓越來越露骨的話,開口道:“此事殿下且先想想吧,明日我便去幫時九祛蠱,殿下可看過之後,再決定。”

李熠自然是沒什麽可考慮的,但顏先生既然這麽說了,他便點了點頭。

反正如今顏先生和褚雲楓都在,十方的身體暫時應該不會有礙。

當晚回去之後,李熠躺在十方身邊,滿腦子都是褚雲楓說的那些話。

一想到時隔數月之後,又要和十方做那麽親近的事,李熠就有些氣血上湧。

他耳邊聽着十方均勻的呼吸聲,鼻息間是十方身上那淡淡的皂香味,身體幾乎不由自主便起了反應,最後他不得不起身去外頭冷靜了好幾趟,才堪堪平複了心神。

次日一早,顏先生便和褚雲楓一起去了時九的住處。

顏先生有意讓李熠看一看這祛蠱的情形,便讓人将李熠也叫了去。

李熠起來的時候見十方還睡着,便吩咐了護衛在外頭守着,以防十方醒了沒人在身邊,萬一磕碰到自己。

時九昏迷多日,面色看起來有些蒼白。

先前十方讓人雇了個女使貼身照顧時九,那女使倒是盡心,将時九照顧的很妥帖。

“她和兄長既然都是同樣的蠱,為什麽症狀不同?”李熠開口問道。

“因為不是同一只蠱蟲,所以發作的時候會稍有不同。”顏先生一邊幫時九施針,一邊道:“再加上時九姑娘是女子,十方是男子,所以蠱蟲的影響也會不一樣。”

顏先生行針的手法極其刁鑽,李熠看不太懂他刺的那些穴位,但見不過片刻工夫,昏迷多日的時九竟眼皮一動,醒了過來。

“顏先生這手法當真是世上絕無僅有!”褚雲楓在一旁吹捧道。

“躲開點!”顏先生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而後繼續在時九身上施了幾針。

時九昏迷數日,至此還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何事。

顏先生将眼下的情況朝她簡要說了幾句,而後又同她說了祛蠱一事。

時九自然是沒有異議,又問了一句十方的狀況,便沒再說什麽。

事實上她昏迷的這幾日,偶爾也會有半睡半醒的時候,所以對周圍的事情并非一無所知。

她自幼便走南闖北,見過的人和事都多,再加上對自己的身世早就清楚,是以對蠱蟲一事接受的很快,幾乎沒提出任何質疑。

“這蠱蟲輕易不會離開人的身體,所以要逼迫它出來,需得先折磨它幾日。”顏先生朝時九道:“我每日早晚都會為你施針,同時在你體內下點刺激蠱蟲的藥,你會渾身疼痛難耐,同時情緒也會暴躁不安,這狀況早晚各會持續近兩個時辰。”

時九聽了倒是沒什麽反應,但一旁的褚雲楓卻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每日早晚各兩個時辰,也就是說白天有一半的時間,時九都得受那折磨。

“七日後,待那蠱蟲被刺激到崩潰之時,我便會設法将它引出來。”顏先生道。

時九聞言點了點頭,道:“有勞先生了。”

顏先生沒再耽擱,當日便決定開始為時九祛蠱。

因為這兩個時辰內,時九會承受巨大的痛苦,同時情緒也會變得暴躁,所以為了不讓她傷到自己或別人,顏先生在經過她的同意之後,着人将她綁了起來。

“為什麽要将她弄醒呢?”李熠開口問道。

褚雲楓道:“因為蠱蟲受了刺激會在她體內發瘋,只有讓她醒了,才能判斷蠱蟲的狀況,若是人昏迷不醒,萬一蠱蟲鑽到了腦袋裏,人不就傻了嗎?”

李熠聞言這才明白。

因為正式開始施針之後,時九由于巨大的痛苦會顯得比較狼狽,所以顏先生提前将褚雲楓和李熠攆了出去。但兩人即便到了院中,依然可以聽到時九痛苦的嘶喊聲。

褚雲楓看向李熠,見李熠擰着眉頭不說話,便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怕了?”

李熠壓根沒想怕不怕的事情,聞言開口道:“我在想,我和兄長何時……我何時為他将那蠱蟲引出來?”

“顏先生的意思是讓你七日後再決定,屆時時九這邊也該有個眉目了。”褚雲楓道。

李熠擰眉道:“那麽久?”

“你很着急?”褚雲楓問道。

“我當然着急!”李熠開口道:“我的意思是……我擔心兄長的身體,自然着急。”

褚雲楓卻挑眉一笑,露出了一個“我懂”的表情。

李熠懶得朝他解釋,開口道:“你同顏先生說一說,能不能今日就開始?”

“看來是真急!”褚雲楓道。

雖然知道褚雲楓在揶揄什麽,李熠卻沒反駁。

他着急當然不止是為了褚雲楓想的那個原因,而是那蠱蟲一天留在十方的身體裏,李熠就覺得寝食難安,他只想快些确保十方安然無恙。

“等他出來,你自己朝他說吧。”褚雲楓開口道:“我們家我說話不算數。”

李熠聞言點了點頭,提步打算離開去看看十方,這個點十方應該起床了。

“等等。”褚雲楓叫住他道:“別将這件事告訴他。”

“為什麽?”李熠不解道。

蠱蟲終于有了解決的辦法原是好事,為什麽要瞞着十方呢?

褚雲楓道:“你聽聽這裏頭的動靜,不怕他跑來看時九的時候,被吓得動了胎氣?”

“對啊……”李熠恍然道:“若是他知道了,一定會忍不住來看時九的。”

褚雲楓又道:“最棘手的還不是這個,你想想,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你要替他受這樣的苦,他會願意嗎?若他心存抗拒,那蠱蟲說不定也會受到影響,屆時只怕那法子就不管用了。”

李熠聞言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在他看來自己替十方做這件事是天經地義的,可十方卻未必會這麽想。再加上李熠此前在十方面前一直不怎麽有“誠信”,十方說不定會誤以為自己在騙他,甚至有可能懷疑李熠此舉是一命換一命。

若是如此,那事情可就真的難辦了。

“瞞着他倒是不難,可是……”李熠有些犯愁地道:“我若不與他說清楚,該如何……跟他那個?”

褚雲楓笑道:“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這點事情你都辦不到?”

“我……”李熠支支吾吾半晌,看起來是真犯了難。

“你呀,讓我說你什麽好?”褚雲楓有些同情地拍了拍李熠的肩膀,開口道:“這種事情你都要旁人幫忙,而且還是三番兩次……上回在宮裏,若不是我無意間說的話讓他誤會了,你們這孩子也就不會有了吧?如今到了這步田地,你竟還不知道該如何辦?”

李熠被他挖苦得一臉氣悶,偏偏還沒法反駁。

褚雲楓挖苦完還不消停,又朝李熠投去了一個“你真沒用”的眼神。

李熠苦忍良久,才沒當面“惱羞成怒”。

從時九那院裏出來之後,李熠便徑直去了十方那邊。

十方剛醒了沒多久,正在洗漱。

雖有護衛在一旁幫忙,可十方到底是看不見東西,行動看起來十分不便。李熠進門的時候,便見十方正摸索着從護衛手裏接過外袍打算自己穿,護衛在一旁有些遲疑,不知該不該上手幫忙。

“我來吧。”李熠上前接過十方手裏的衣服幫他穿上,而後耐心地整理好。

護衛見李熠來了,便也沒繼續逗留,悄悄退了出去。

“慢慢就習慣了,這會兒還有些生疏。”十方開口道。

李熠聞言一怔,沒想到十方竟還想着安慰自己。

“我早晨起來見你還在睡便沒叫醒你。”李熠幫十方穿好了衣服,拉着他走到旁邊坐下,又道:“這幾日我會吩咐霍言聲過來,若是我不在的時候,你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他便是。”

十方聞言一怔,第一個念頭是,李熠為什麽會不在?

他眼睛驟然失明一事對他雖有打擊,但因為此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他很快就接受了。但昨日顏先生來見過他之後,雖說了能治,那态度卻并不樂觀,所以十方忍不住胡思亂想了一陣子。

今日一早醒過來的時候,十方在榻上坐了很久。

有那麽一刻,他心中其實是有些失落的,因為李熠不在。

他不大好意思承認,失明之後他心裏對李熠的依戀似乎增加了不少。那種感覺不止是希望身邊能有個照顧自己,而是李熠在場能讓他覺得安心。

他原以為至少在這段日子,李熠應該會陪着他的。

可李熠方才那話裏的意思,竟是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十方很快掩去了心底那點患得患失的情緒,暗道大周的事情剛有了結果,李熠定然會有很多正事要忙,顧不上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

“時九怎麽樣了?”十方突然問道。

李熠聞言怔了一下,開口道:“她很好,你不必擔心。”

“一會兒我想去看她一眼。”十方又道。

“不行。”李熠脫口而出,但很快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過度了,忙道:“她還昏迷着,你如今也……看不見,不如等她醒了再說。”

十方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沒再堅持。

其實一早他便問過護衛這個問題,可惜對方對這個問題似乎也是諱莫如深。

如今見李熠這态度十分突兀,十方心中不由生出了不祥的念頭。

只是他也不願任由自己往壞處想,只能佯裝不知,沒再繼續追問。

沒一會兒工夫便有人将早飯送了過來,十方雖然想“自力更生”,奈何剛失明不能習慣自己吃東西,便只能讓李熠喂他。

李熠面對着十方,心裏老是不由自主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生怕露了端倪,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若是十方依舊能看見,便會發覺李熠喂他吃東西的時候,落在他身上那目光,比看着食物的時候還要“貪婪”。

但十方看不見,他只能感覺到李熠今天話不多,似乎不大高興的樣子。

“你若是有別的事情要忙就去忙吧,不必管我。”十方朝李熠道:“我平日裏本也只是打打坐,看不看得見都沒什麽影響。”

李熠聞言皺了皺眉,放下手裏的碗筷,伸手覆在十方手上,開口道:“我哪兒也不去,今天只陪着你,你打坐我就陪你打坐,你發呆我就陪你發呆。不是因為你看不見,而是因為我想陪着你。”

十方聞言心中一暖,被李熠握着的手稍稍一動,反握住了對方。

“我聽護衛說外頭下雪了?你陪我出去看看雪吧。”十方道。

李熠聞言應了一聲,待兩人用完早膳後,幫十方披上風衣,帶着他去了院中。

今日說是下雪,其實那雪小得幾乎看不到。

但十方如今失明了,雪大不大他都看不到,李熠不想掃了他的興,便沒戳破。

“雪大不大?”十方立在廊下,下意識伸手往外頭探了探。

李熠見狀輕輕彈了一下廊外積了雪的枯藤,枯藤上的雪簌簌落下,落在了十方手上。

十方感受到手裏的涼意,這才滿意縮回了手。

李熠立在他身後,用自己的披風裹着十方,兩人離得極近,近到十方側頭朝他說話時,鼻尖幾乎都能碰到他的臉頰。有好幾次,李熠都有種想要湊上去在十方唇上親一下的沖動,可他什麽都沒做。

“兄長。”李熠突然開口,問道:“上次我去大周之前,你朝我說過,若是大周的事情了結了,這孩子的名分便由我做主,此話可還作數?”

十方聞言怔了一下,沒有回答他。

他很想朝李熠說“都依你”,甚至除了孩子的事情,他還有許多別的話想朝李熠說。

在李熠沒有音訊的那幾日,十方稍稍看清了幾分自己對李熠的心意,他原想着只要李熠能平安回來,定要将自己的心裏話告訴對方。

屆時無論李熠想要做什麽,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讓他走,或者讓他回京城,他都願意。

可如今卻出了這樣的變故,十方甚至不知道等待自己會的是什麽?

再也看不到,或者……比這更嚴重?

甚至這孩子能不能平安出生,都是個未知數。

李熠那句話問出後,一直忐忑等着十方的回答,可十方卻沉默良久,一直沒有應聲。李熠略有些失望,卻知道十方如今的心情定然比他更糾結,所以心中雖有些難過,卻沒再追問。

當日午後,顏先生又來替十方診了脈。

十方一直想着今日李熠那番話,想朝顏先生求個明白。

于是他趁着顏先生診脈的間隙,朝李熠道:“我突然有些餓,你去幫我到廚房看看有沒有點心?”

李熠看了一眼桌上擺着的點心,知道十方這是想支開自己,于是轉身欲走。這時他身邊的褚雲楓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而後朝旁邊的霍言聲使了個眼色。

霍言聲見狀會意,提步走出了房間。

李熠原是不想這麽騙十方的,可他也有些好奇,想知道十方究竟是怎麽想的。

十方從前就不願朝他剖白心事,如今說得就更少了。

偏偏他又不愛咄咄逼人,久而久之兩人之間便橫生了許多“隔閡”。

“他走了嗎?”十方開口問道。

顏先生沒有做聲,旁邊的褚雲楓忙道:“我出去看看。”

褚雲楓說罷假模假式地跑到門口看了一眼,回來後朝十方道:“走了。”

十方聞言深吸了口氣,朝顏先生問道:“今日他朝我問孩子的事情,我不知道該如何答他。顏先生,我知道你素來不會騙人,你實話同我說,我身上這蠱蟲究竟能不能治好?或者直接告訴我,還能活多久?”

顏先生剛要開口,褚雲楓忙朝他使了個眼色。

顏先生不太想搭理他,但最後還是改了口,道:“不好說。”

反正這話也不算是騙人,十方将來能活七老八十,還是長命百歲,他确實不好說。

十方聞言面色一黯,問道:“那孩子呢?能活嗎?”

“孩子……”顏先生遲疑了一瞬,見褚雲楓又朝自己使眼色,頓時有些不耐煩瞪了對方一眼。

十方見他不答,又道:“我記得殿下當初是剛足七個月就出生了,如今我這孩兒已經五個多月了吧?算起來……若是能再……”他越說聲音越小,只覺悲從中來,聲音竟開始有些哽咽。

李熠見狀便欲上前安慰,被褚雲楓一把拉住了。

顏先生開口道:“你放心,我會盡力的。”

“當真?”十方問道:“你是說這孩子有希望能活下來是嗎?”

顏先生無奈道:“我從未說過他會有事。”

十方聞言頓時松了口氣,面上帶着一抹不加掩飾地喜悅。

褚雲楓拽着李熠的手依舊沒松開,開口道:“十方啊,你說你生死都看得這麽開,怎麽對這孩子反倒執着了呢?”

“我是怕殿下執着。”十方開口道。

李熠雙目一紅,險些便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你以為他執着的是這個孩子嗎?”褚雲楓開口道:“他執着的是你。”

十方擰了擰眉道:“我能怎麽辦呢……我也想陪着他的。”

李熠聞言一愣,怔怔看着十方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他尚是第一次從十方嘴裏聽到這句話,十方竟然……是想陪着自己的嗎?

李熠只覺心口一熱,當即就想上前朝十方一訴衷腸。

“既然如此……”褚雲楓假模假式地嘆了口氣,道:“你不如趁着眼下,多給他留點念想,春宵苦短……哎呀,多親近親近吧。”

褚雲楓這話細究倒也沒毛病,可聽到十方耳中,卻像是在告訴他自己時日無多,要珍惜眼前。顏先生自然知道褚雲楓這話是在給李熠幫忙,但還是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目光帶着幾分責備。

片刻後,霍言聲帶着點心來了。

顏先生又朝十方叮囑了幾句,便起身走了。

褚雲楓緊随其後,臨走前又朝李熠擠了擠眼睛,那意思“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行不行就看你自己的了”。

李熠偷聽了十方的話,雖說不是自己主動的,但依舊有些心虛,生怕讓十方感覺出來。于是他接下來和十方相處時一直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表露了情緒讓十方察覺到。

十方得了褚雲楓的“點撥”,稍稍想通了許多事情。

他原想着,自己若是真的躲不過此劫,便不該再朝李熠說什麽或者做什麽,免得徒增李熠的煩惱。

可褚雲楓那番話卻讓他意識到,若李熠當真放不下他,他該做的恰恰是要在這段日子裏多和李熠親近,否則自己一旦有個萬一,李熠只會更加遺憾。

可十方在這些事情上着實沒什麽經驗,從前對李熠毫無念想的時候,他尚且可以主動朝李熠說那種“你怎麽快活便怎麽來”的話,如今自己心中有了雜念,反倒不知該如何了。

更何況他如今已經有孕在身,也不知道李熠還有沒有心思與他親近。

在十方心中天人交戰的時候,李熠已經去找顏先生将那蠱蟲的“餌”下到了體內。

褚雲楓還熱心地朝他推薦了自己的藥,奈何李熠“不領情”。

“我有什麽別的……要注意的嗎?”李熠朝顏先生問道。

這種問題顯然褚雲楓更擅長,他開口道:“輕點,別傷到他,久一點,不然蠱蟲來不及反應。”

李熠聞言耳根又有些發紅,問道:“那我如何确定有沒有成功?”

“你今晚就幹你該幹的事情,明早過來診脈,行不行自然就知道了。”褚雲楓又道。

李熠聞言這才自信滿滿回了住處。

然而他一見到十方,那氣勢頓時又打了折扣。

李熠像個近鄉情怯的浪子,因為肖想了太久,真到了臨門這一腳反倒有些犯怵了。

更重要的是,他怕十方萬一不願意……那該如何是好?

李熠這情緒一直繃着,直到入夜後他陪着十方去沐浴時,都沒能放開。

兩人沐浴完,十方摸索着幫李熠肩膀又抹了藥。

李熠心有旁骛,全程不發一言。

“你這肩傷好不容易見好,明年也要記得抹藥。”十方開口道。

李熠道:“兄長記着就好。”

十方聞言在心中嘆了口氣,卻沒說什麽喪氣話。

李熠幫十方擦幹身體,又替他穿好衣服,而後取了顏野配置的藥油幫十方抹肚子。

他手上沾着滑膩的藥油在十方隆起的小腹上摩/挲時,忍不住想到了許多別的畫面。可一見到十方那副茫然無辜的樣子,他又覺得自己有些荒唐。

依着褚雲楓的法子,若是十方不願意,就讓他強勢一些,反正都是為了救命,又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可理智卻告訴李熠,這樣行不通,因為褚雲楓在這方面很不可靠。

他将來可是要和十方好好過日子的,不能在這種事情上把人得罪了。

看看褚雲楓就知道,整日在顏先生面前沒個好臉,李熠可不希望将來十方那麽對自己。

李熠就這麽胡思亂想,猶猶豫豫,直到伺候着十方歇下了,都沒走出那一步。

他有些焦躁地出了房門,想出去冷靜一下,沒想到正撞見褚雲楓在外頭。

“這麽快啊?不是讓你久一些嗎?”褚雲楓開口道。

“你來偷聽?”李熠擰眉道。

褚雲楓忙擺手道:“別冤枉人,我可沒這個愛好。”

他說罷将一瓶藥膏塞給李熠,叮囑道:“溫柔一點。”

李熠見過那藥膏,知道那是做什麽用的,忙接過點了點頭。

實際他自己也備了這東西,只是一直沒能用上……

屋裏,十方躺在床上,心情十分複雜。

他有些話不好意思直接朝李熠說,但他今日其實給了李熠一些暗示。

他甚至在沐浴完之後,破天荒地允許李熠幫他擦身體。

可李熠自始至終都很守禮,連手指頭都沒多碰他一下。

可惜十方看不見,不知道自己腦補出來的“守禮”的李熠,只是動作上沒有任何逾矩,那眼神早就裏裏外外放肆了一百八十回了。

十方心想,李熠大概是對有孕的他沒什麽想法吧?

念及此他便打消了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然而正當他打算安心睡覺的時候,房門卻驟然被人打開,而後十方便聞到了些許酒氣。

十方這住處外頭有護衛守着,能在這個時候進來的人除了李熠不會有別人。

“你喝酒了?”十方擰眉問道。

“嗯。”李熠快步走到榻邊,拉着十方的手,醉醺醺地道:“兄長……我好想你。”

十方聞言面上一熱,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

只因李熠這話帶着不加掩飾的依戀和渴望,十方甚至能感覺到李熠呼出來的氣息都有些灼熱。

“怎麽大半夜的去喝酒?”十方開口問道。

李熠就勢靠近十方,撒嬌似的将腦袋埋在了十方肩窩。

“兄長……”李熠只喃喃叫着十方,卻不回答他的問題。

十方試着伸手抱住李熠,李熠像是受到了某種鼓勵似的,從十方肩窩擡起了頭。

他那姿勢擡起頭之後下巴正抵着十方的側臉,只要他稍一傾身,便能吻住十方。可他還是沒有自作主張,難耐地在十方耳邊問道:“兄長,我能親你嗎?”

李熠聲音裏帶着醉意,目光卻很清明,他問出口之後便一直忐忑地看着十方。

片刻後,便聞十方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李熠心桃猛地加快,這一次毫不猶豫地湊上去吻住了十方。

若是他再多一絲理智便可以發覺,今日十方面對他時這情形,與數月前截然不同。

彼時的十方心無雜念,哪怕與他親近之時目光中也只有寵溺,卻沒有多餘的情意。可這一刻的十方卻不一樣,目光中多了許多沒有宣之于口的情愫。

李熠先是給了十方一個淺嘗辄止的吻。

待感覺到十方稍稍給了自己些許回應之後,李熠便加深了這個吻,恨不能将自己長久以來的瘋狂和渴望都傾注到這個吻裏。

直到感受到了他的逐漸放肆,十方才稍稍将人推開些許,喘了口氣。

李熠捧着十方的臉,啞聲問道:“就一次……好不好?”

一次什麽,不言而喻。

十方原本就染着薄紅的面上,逐漸變得越來越紅,就在李熠以為他要開口拒絕的時候,十方開口,小聲說了一句:“你輕點。”

李熠聞言頓時像個脫困的野獸一般,放棄了所有的克制和僞裝。

只是在放肆之餘,他還不忘用自己僅存的理智,盡力去保護着對方和對方肚子裏那個小東西……

……

……

次日一早,十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他雖看不到,卻能隐約聽到院子裏的響動,知道那是護衛們在活動。

想起昨夜的事情,十方還有些發蒙。

但獨自在榻上躺了一會兒,感覺到身上的酸痛和疲憊之後,他的意識便漸漸回籠了。

與此同時,他也發覺了一些不大對勁的地方。

依着昨晚的情形,李熠應是喝多了來找他,情難自禁,于是才有昨晚的事情。可他如今細細回想起來,卻發覺事情似乎并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的……

若是李熠喝多了酒情難自禁,怎麽還會帶着那種藥膏?

除非他喝酒之前就已經決定了要做什麽……

而且他分明記得李熠昨晚吻他的時候,根本沒有酒氣。

那酒氣只是沾在了李熠身上,他甚至懷疑李熠根本沒有喝酒。

更重要的是,李熠昨晚明明看起來像是喝多了失控,可真刀真槍的時候卻溫柔地要命,自始至終都小心翼翼,完全不像是失去了理智的樣子。

唯一讓十方不滿的就是,時間有些太久了。

到了最後十方都累得沒力氣說話了,李熠還哄着他不願罷休……

十方伸手在旁邊摸了摸,榻上沒人。

李熠一早起來就跑了?

十方擰了擰眉,心道看來是真的心虛了。

他竟不知道,李熠如今騙他騙得這麽手到擒來了!

他倒想看看對方一會兒怎麽解釋!

李熠一早起來趁着十方還沒醒,便去找了顏先生號脈。

褚雲楓也剛起床,身上還穿着寝衣,他趁着顏先生號脈的時候不住打量李熠,問道:“你身上挺幹淨啊,昨晚真的發生什麽了嗎?不會什麽都沒幹吧?”

李熠不太想理會他,只緊張盯着顏先生。

顏先生擡眼朝李熠一瞥,問道:“幾次?”

李熠一怔,開口道:“兩次,前半夜一回,後半夜一回……他太累了,我怕傷着他。”

顏先生嘆了口氣,收回手,開口道:“沒成。”

“啊?”李熠問道:“那……明日我再……”

“別明日了,就今天,現在趕緊回去繼續。”褚雲楓道。

顏先生開口道:“這餌很貴重的,一只只有三天的壽命,你這三天若是成不了,我還得再浪費一只。”

李熠:……

李熠心事重重地從顏先生住處出來,心中天人交戰。

平心而論,讓他沒日沒夜不下榻他都沒什麽壓力,他只是怕十方太累了。

而且他還得考慮另一個問題……

李熠心裏正盤算着,剛回到房間,便聽到了十方帶着幾分冷意的聲音朝他問道:“酒醒了?”

李熠:!!!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殿下:霍言聲,給孤上搓衣板!

加了一更,所以稍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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