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寧舒聽着這人口若懸河的演說,?看着旁邊人對他的附和。現場的環境熱烈,他都有點被其中的氛圍所感染了。
寧舒甚至覺得,要不是自己就是當天被靜王帶出來的人,?他都要相信這些人說的話了。
只是話雖如此,寧舒還是有些好奇這故事是怎麽變成這樣的,?當時靜王去暗巷的動靜雖然大,?但那裏畢竟不是經營什麽正經生意的場所。像是鬧出了這樣大的事情,頂多就是私下裏聊聊當當八卦,?絕對不會放在臺面上來說,?更不會宣揚得人盡皆知。
如今這鬧得滿城風雨的模樣,?倒是有些值得深究了。
就在寧舒思考着是不是誰和靜王有過節,所以才大肆宣揚這些緋聞想要給靜王難堪的時候,擡眼只見不遠處走來一個熟悉的人物。那人一身月牙色常服,面白如玉,?面上還帶着幾分風流之意,?所過之處頻頻引人注目。
定睛一看,?那人不是靜王還能是誰?
寧舒看着突然出現的靜王,?再看看面前還在口若懸河說話的人,?臉上的表情不免有幾分古怪。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不知道該不該阻止這人繼續說下去。
只是還沒有等寧舒做出反應,?靜王已經看到了他,并且朝着他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眼看着靜王走到了面前,?想到剛才聽到的八卦,寧舒朝他露出了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來,勉強道:“好巧啊!”
靜王看着寧舒臉上的笑容,原本沒有多少表情的臉上,不由也跟着帶上來幾分笑意,?他朝他道:“是啊,好巧。”
兩人說完這句客套話,彼此都安靜了下來,只是旁邊激動說話的男人,依舊還在演說個不停,
“你們可知,那靜王表面上看起來人模人樣的,但是私底下玩的花樣極多。那美人也是因為極為精于此道,所以才讓靜王情有獨鐘,并且被他掠了去,陪着他玩這些花樣的。”
聽着旁人當着正主的面說正主的壞話,作為旁觀者的寧舒也跟着覺得有些尴尬,甚至伸手悄悄的捂住了自己的臉,想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的樣子。
靜王耳邊是旁人污蔑自己的言語,眼前是伸手捂臉的寧舒。
眼看着寧舒不敢面對自己的樣子,靜王不由挑了挑眉,似乎明白了點什麽。随即,他看了一眼那尚在激動的男人,朝跟在身旁的侍衛揚了揚下巴。
Advertisement
侍衛會意,來到了講得興高采烈的男人身後,輕輕的點了點他的肩膀。
男人有些不耐煩,慫了慫肩膀,想要将肩膀上的異物給抖落下去。
在男人做出這一系列反應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剛才還同他說的格外起勁的衆人,此時已經半天沒有了聲響。
男人被持續不斷的騷擾弄的格外的煩躁,揮了揮手想要将那惱人的臭蟲給揮開,這樣做的同時還不不忘看着面前的衆人疑惑的問道:“你們怎麽了,怎麽都不說話?”
那些人看了一眼男人,又看了男人身後的玉面修羅,慌張道:“陳兄,我們還有事,先走了。日後有什麽事,再聯系啊!”
說完,那些人站起來便跑了,速度之快甚至都揚起了一陣灰塵。
陳黨覺得奇怪,下意識就感覺有那裏不太對。突然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僵硬的扭過頭去,只見一個侍衛模樣的人正一臉嚴肅的盯着他,在他旁邊還站着一個身姿俊朗的男子,而那男子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臉上全是玩味的笑容。
一看見男子的臉,陳黨腳下便是一軟,屁股底下的凳子一歪,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靜,靜王!”
靜王看向他,緩緩的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他的猜測。
陳黨沒有想到自己嚼舌根,竟然嚼到了正主面前,還是在這個煞星面前,他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吓傻了,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很快,陳黨便回過了神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向靜王求饒,邊磕頭邊喊道:“大人,我不是故意的,你就放過我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你就放過我這次吧!”
靜王臉上帶着幾分似笑非笑的神色,他看了一眼剛才還說的唾沫橫飛,此時卻搖尾乞憐的男人,朝着旁邊站着的侍衛吩咐了一聲,“把他帶回去,好好問問這些都是怎麽回事。”
“是。”那侍衛領命将地上還在哭求的男人拖起,和身邊的同事一起将人架着,朝着靜王府的方向回去了。
眼看着侍衛拉着人離開,周圍的人皆是一臉敬畏的神色。
等到他們離開了,靜王才把目光又轉到了寧舒身上,看着他此時一臉糾結,想要說些什麽又不太敢說的樣子,靜王勾了勾唇道:“怎麽,覺得我這事做的不對嗎?“
寧舒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幾分尴尬,有些糾結又有些猶豫,不過還是直接道:“沒有,我只是覺得他說的古怪,其中的情節太荒誕了,問問也是好的。”
“哦,是嗎?”
聽到寧舒的話,靜王似乎是來了興趣,他慢慢的靠近到寧舒身邊,在他耳畔道:“那舒兒相信他剛才說的話嗎?”
溫熱的呼吸灑在耳邊,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仿佛要親吻,寧舒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暗香,隐隐約約的鑽入鼻腔,讓他覺得腦子有些泛暈,以至于他都顧不上靜王口中這個親密的稱呼了。
寧舒被靜王這突如其來的暧昧舉動弄的有些面紅耳赤,不由往後縮了縮,小聲道:“什,什麽,相信什麽?”
“相信我做了那等龌蹉事,掠了一個美人回府了。”靜王看着臉蛋紅潤的寧舒,不由的在他耳邊出言調笑道。
寧舒覺得眼下的靜王接連不斷的攻勢讓他有些承受不了,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在距離靜王遠了一些,覺得自己不受他影響了之後,才緩緩的道:
“自然是不信的,以靜王的身份地位和長相,想要什麽樣的美人沒有,何必那麽大費周章的去搶。再說了,靜王上次為什麽去那裏,我也是清楚其中緣由的。既然這樣,又怎麽會聽信他們的話,覺得靜王真做了那等事。”
聽到寧舒如此信誓旦旦的表示相信自己,靜王看着他的目光不由柔和了幾分,唇邊的笑意也真誠了一些,“旁人辱我謗我,我都不在意,只要舒兒信我便好。”
寧舒覺得靜王說這話有些肉麻兮兮的,實在不像是一個王爺該說出來的話,臉蛋卻也不由的跟着多紅了幾分。
靜王很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眼下看着寧舒這般模樣,便也止住了話頭,随即換了一個話題,“今日恰好遇見,舒兒若是不急着回去,不如同我一起去不遠處的一個茶館坐坐。那是城裏新開的地方,吃食不錯,說書先生的故事也很有意思。”
寧舒今日出來,也不過是因為近日來表現良好,得到了寧夫人的特赦,出來透透氣。此時聽到靜王的邀約,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于是,極其自然的答應了下來。
兩人相攜而去,倒是給旁邊看熱鬧的百姓留下了不少的談資。
直到兩人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街上,在他們剛才待過的茶棚不遠處的樹蔭下,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看了他們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随即轉身朝着公主府的方向去了。
#
延木婷帶着自己的丫鬟,站在寧家宗祠的角門外,涼風吹動着她的衣擺,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越發的羸弱了。
她們在這裏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了,可是身後緊閉的門依舊沒有要開的意思。
旁邊跟着的小丫鬟看着自家夫人,想到前幾次來時吃的閉門羹,覺得今天這門怕是也不會開了,指不定待會兒還會有人出來羞辱她們一番。
小丫鬟張口想要勸勸自家夫人早點回去,身後的角門卻出乎意料‘嘎吱’一聲開了,緊接着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婆四下張望了一眼,确定沒有人之後才走了出來。
老太婆出來,朝主仆二人招了招手,小聲道:“快來,趁着眼下無人,可以讓你們見上一面。”
延木婷聞言大喜,連忙邁步上前跟着老太婆走了進去。
等她們都進入了宗祠,那角門又嘎吱一聲關上,門上的銅環撞到門上響了兩聲,随即又歸于了平靜,像是從來都沒有人打開過這破舊的木門一般。
主仆二人跟着前來開門的老太婆,一路小心翼翼的來到位于宗祠角落的一個破屋子面前。
老太婆指着那破敗不堪,野草叢生的屋子朝着她們道:“你們要見的人就在裏面,我可是事先說好的。你們只要半個時辰的說話時間,若是超過了時間被人發現了,不僅你們再也進不來,連帶我都要吃了挂落。”
“是是,我們知曉的,麻煩你了。”
延木婷一邊說着,一邊将藏在袖中的荷包拿出來,遞給這個老太婆。
老太婆拿過那荷包掂量了兩下,感覺到了其中的份量,這才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露出一排發黃的牙齒,朝着主仆二人道:“還是夫人小姐體面,老身就不在這裏打擾各位團聚了。等到了時間,我再來引二位出去。”
延木婷連忙點頭朝她表示了感謝,目送她離開之後,方才扭頭看向身後這間屋子。
只見那屋子周圍雜草叢生,門窗破爛,像是一碰就能掉了。
延木婷看着看看,眼淚就跟着掉了下來。不過很快她就擦幹淨了自己的眼淚,随即上前敲了敲門,輕聲道:“洛顏,你在嗎?娘來看你了。”
“娘,咳咳,娘,真的是你?還是我已經病糊塗了?”
寧洛顏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虛弱,外面的延木婷聽罷再也顧不上其他,徑直推開了房門就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被撲了滿臉的灰塵,等她好不容易掃開灰塵往裏走去,只見這簡陋的屋子裏,除了一張土做的床之外,只剩下一張缺胳膊少腿的桌子了。
而離家時還光鮮亮麗的寧洛顏,此時再見卻是軟弱無力的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看起來格外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