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日盜糧
白日朗朗,兩個鬼祟的身影出現在敵方駐紮地百米開外。
“莫笙,太危險了,我不同意你一起去。”
“啧啧,你怎麽這麽啰嗦啊,我都說了不會有事的了——只要你閉上你的嘴。”
祁霖看着莫笙閉着眼似乎在等待什麽,他有些奇怪。自從進入敵方陣營十五裏的範圍內後,莫笙就一直閉着眼睛,但是卻可以帶領着他一路上躲開了所有的偵察兵。
就仿佛他能看到偵察兵的一切行動似的。
沒錯,事實也确實是這樣,莫笙觀察着附近偵察兵的動向,然後帶領祁霖從視覺死角一點點侵入,目前距離敵軍的大本營只有一百零三米了。
“祁霖,你說如果慶國在攻擊我們的時候突然發現他們的糧食沒有了,會怎麽樣?”
祁霖微微一愣,然後笑着道:“你想……”
“诶嘿,讓我們大幹一場吧。他們可能沒有料到我們會大白天的出現,根本沒有什麽防備呢。那些士兵為了明天的戰鬥,一個個吃的太飽了,現在讓他們戰鬥,恐怕真的是一群飯桶了。”
祁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雖然他一直都知道莫笙會莫名其妙的知道一些幾乎沒有人知道的秘密,但是真正在确定的時刻聽到這種确定的消息的時候,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或者說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莫笙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
或許只有神才能辦到了吧。
莫笙突然動了,速度較之前快了許多,當然,這種速度在祁眼中,就只是比烏龜快了那麽一點點。
按照之前莫笙的吩咐,他一步不差的踩着莫笙的腳印走。其實莫笙的意思是跟緊一些不要掉隊,不過祁霖就理解成了要踩着腳印走,所謂“跟着我的腳步走”。
莫笙突然停了下來,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祁霖順着莫笙手指的方向看去,憑借他多年來鍛煉出來的眼睛,看到的正是堆滿糧食的帳篷,而且不止一個。
看來這次慶國的準備還是非常充分的,确有不打下韓元不罷休的氣勢啊。
“你怎麽知道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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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笙低聲笑了笑,然後輕輕把嘴巴湊到祁霖耳邊輕聲道:“你猜。”
祁霖的耳朵非常敏感,或者說他現在才知道原來耳朵也可以這麽敏感。莫笙說話時吐出的熱氣,吹在祁霖的耳朵上,卻仿佛吹到了他的心裏,像是有一只小奶貓在不斷地抓撓着他的心髒,癢癢的,卻又沒辦法止癢。
好吧要說莫笙不是故意的,恐怕連莫笙自己都不信。他滿意的看到噤聲不再詢問的祁霖,覺得自己的目的成功達到了。
不過祁霖臉上那一抹紅光和發熱的耳朵,還是無視掉的好。莫笙在心裏幹笑着。
不多時,那存放糧食的營帳中便走出兩人,從衣服看上去,應該是監糧官。什麽?你問莫笙是怎麽知道的?你當他傻嗎,那白花花的兵服上面寫着黑漆漆的糧字,這可正是白紙黑字啊。
“祁霖啊,你看那倆人長得是不是一看就很蠢啊?”
“啊?”
祁霖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莫笙說的話從來都是真理,至少祁霖是這麽認為的。
“我有個計劃……”
“啪嗒。”
“哎喲,誰他娘打老子?”
身上寫有糧字的一號監糧官狠狠得叫了一聲,并不是因為他小題大做,看着他頭上開始流血的傷口,就知道剛才那一下砸的多狠。
這一邊莫笙給砸了石頭的祁霖豎起了大拇指。
監糧官二號指着一號的頭大喊:“喂!你流血了!”
要知道監糧官是不用上戰場的,而夥食又不錯,所以幾乎是所有士兵夢寐以求的官職,一般随軍的監糧官,要麽是和上頭的人有關系,要麽是和上頭的人有關系。
于是乎,這麽一點點小的流血事件,對他們來說可是還未曾遇到過的。
監糧官一號似乎也有些害怕了,手往頭上一抹,只覺得手掌濕乎乎的,于是又是一聲慘叫,而配合着這聲慘叫而去的,還有祁霖丢出的第二塊石頭。
“哎呀娘的,老子也被砸了。”
“好像是從那邊砸過來的!”
這次監糧官一號準确的捕捉到了莫笙他們藏身的不遠處的草叢,而兩個糧字也成功的被吸引了過來。
“不要被老子抓到,要不然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其中一個還在罵罵咧咧的,卻不知道他的生命也就只剩下這麽兩分鐘了。
“大虎二虎,要不要去玩兩把?”
遠處走來兩個身着輕甲的士兵,從這情況看來,應該是騎兵。
騎兵的等級比一般的步兵可要高多了,但是一般都會和監糧官搞好關系,畢竟他們的馬草,都還要指着監糧官的配給呢。
“別了,明天就要開戰了,萬一出點什麽叉子,我們可擔不住。”
監糧官一號連忙擺手,還是堅持站在糧帳門口。一旁的監糧官二號也是不斷的點頭,但是卻不出聲。
“我說二虎,你就不要老這麽附和你哥了,你哥說什麽都是點頭,你有沒有主見啊?”
監糧官二號微微低下了頭,但是還是站在糧帳外面。
“行了行了,這光天化日的,這糧草還能被燒了不成?走了走了,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情,那就怪在我頭上好了。”
兩個監糧官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才不情不願的說:“好吧……”
于是跟着兩個騎兵走向了一個偏僻的營帳。
一進去,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這明顯就是一大群男人很久不洗澡又聚集在一起才會發出的味道。
兩個監糧官皺了皺眉,抽搐着嘴角強忍着嘔吐的感覺,臉上顏色卻沒有什麽變化。
“來來,我把倆虎叫來了,我們再開一局!”
二虎站在桌子前面,看着那個骰盅不斷的搖晃着,然後似乎看的有點眼花,于是閉起了眼睛。
“來來來買定離手啊,買大還是買小啊。”
聽到這聲吆喝,二虎在身上摸了半天,才終于摸出了兩三個銅板來。
“你就剩這麽點啦?”
周圍圍着看熱鬧的人也禁不住哄笑起來,那二虎又低下了頭,大虎在旁邊圓場道:“最近他花錢有些猛,這不是沒有給他零花錢嗎。”
大虎一邊說着,一邊摸出一塊碎銀,然後壓在了二虎壓的數字上。
“喂,你可确定了啊?這壓數字雖然賠率高,但是概率可小啊,別把老婆本都輸沒了啊。”
緊接着又是一陣哄笑。
不過當蓋子揭開的時候,笑聲就都止住了。
居然押對了?
萬年輸錢的倆虎居然這麽好運的押對了?
于是衆人當然不服,新一輪的戰鬥又開始了。
“失火啦!失火啦!糧帳失火啦!”
就在衆人玩的開心的時候,門外慌張的呼喊聲和傳來的陣陣煙霧,讓他們都蒼白了臉色,尤其是倆虎,是直接噌的一下就跑了出去。衆人都覺得,這一定是他倆跑的最快的一次。
當衆人趕到時,發現不光是糧帳,就連馬草都着了。而這濃濃的煙,正是馬草燃燒飄出來的。
倆虎奮不顧身的沖進了糧帳,一車一車的往外推着還沒有燒掉的糧草。
“你們愣着幹什麽!還不幫忙!”
經過大虎的一聲怒吼,衆人才如夢初醒,也趕緊加入了搬運糧草的行列中。
不過在混亂之下,并沒有人注意到被他們搬到外面的糧草到底去了哪裏。
于是當他們搶救了所有的東西之後,才發現最早沖進去的倆虎和搬運出來的糧草,都不見了,只剩下一張寫着白癡的紙被石頭壓在糧帳的門口。
“報!在野外草叢裏找到了……找到了大虎二虎的屍體……還被扒了上衣……”
這時候有些聰明的人才反應過來,原來那贏了他們錢的大虎二虎,根本就是別人假扮的!兩個叫倆虎去賭錢的騎兵,則是将七種顏色在臉上變了個遍。
于是乎,既拿到了免費的糧草,還贏了錢的莫笙,現在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我說祁霖,你可以啊,聲音都可以學的那麽像?”
“小的時候,訓練過。”
莫笙注意到祁霖說道小時候的時候,總會不經意的停頓一下,就好像想到了什麽讓他記憶深刻卻又不願意說出來的東西。
所以剛才扮演二虎的莫笙,一直不說話也是有原因的。
他可不會變聲,這一開口,可不就暴露了。
“不過那味道……嘔……現在想起來都想吐。”
祁霖的臉色也不是太好,但是畢竟生長環境不一樣,他倒是沒有莫笙這麽大的反應。
剛才進入營帳的一瞬間,祁霖可是明顯感受到了莫笙身上散發出來的深深的想要昏厥的氣息。
“再也不要去那種地方了。”
祁霖覺得他在莫笙臉上看到了“QAQ”這樣的表情。
“不說這個了,快點回去吧。”
擡頭看了看開始下沉的太陽,莫笙加快了腳步。
“快快快,回去還能趕上唐記燒雞的傍晚那批!”
于是就只能看到兩個拖着堆得巨高的推車的人影,在夕陽的映照下拔腿狂奔。
只是一個跑的優雅飄逸,一個跑的像撒歡的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