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夜半遇蛇
趙玉寶上山時并不像溫珵之除了幾件衣物一無所有。單是大哥給他準備的包袱，就有數十錠銀子，各類玉器玩物以及金銀飾品。不過正如接領他的某位師兄所說，修仙之人怎能再看重這些身外之物？于是他順手将那些東西都送給了幾位師兄，最後只剩下兩件武器，其中一件便是這把匕首。
當然，趙玉寶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不知道那些“身外之物”也可以買到許多東西，甚至直接兌換靈石，提高修煉速度。
出發前夕他見溫珵之手無寸鐵，特意将這把匕首取出來送給他。匕首只有五寸長，匕身黑漆發亮，手柄金光閃閃，還嵌着一枚拇指大小精致玲珑的紅寶石。也不知道趙玉寶出身怎樣的富貴人家，這樣的寶物也只是視作玩/物。
此時溫珵之側耳聽了聽，竟然沒有了動靜。但空氣中的異常讓他心底保持着警惕，翻身悄悄坐了起來。
夜裏的視線很差，他的目光從前方掃過，可以看得出并無大型野獸埋伏。口中提着的一口氣還沒有放下，眼睛轉到左邊時，他的瞳孔驀然一縮，整個人保持剛剛坐起來的姿勢一動不敢動。
就在左邊距離他們不足兩丈的地方，一條水桶粗的大蛇正擡頭虎視眈眈的望着他們的方向！
聽聞蛇也是極其靈敏的動物，主要靠的就是蛇信子探知周圍的情況。難怪方才溫珵之剛有動靜，它就停住了，如今溫珵之發現了它，雙方竟然都不敢輕舉妄動。
溫珵之不是沒見過蛇，可是以前見到的大多是拇指粗細，拿根棍子就能敲死了。如今猛然看到跟成人頭部差不多大小的蛇頭似乎在望着他，竟然先被吓了一跳。
不過他膽子向來就比別人大，壯着膽子多看了兩眼就定下心來。雖然入山前晏秋一再強調會保護他，可是此刻他竟然也沒有想到向旁邊的師兄求助。
既然蛇不動，他便也維持着原來的姿勢注意着它的動靜，心底卻在飛快地盤算着。以前倒是聽父親說過打蛇打七寸，可是現在身邊連木棍都沒有。何況這蛇體積龐大，只怕打七寸也敲不壞它。
“嘶……嘶……”還沒等他想出辦法，那條蛇就按捺不住了。也許覺察到了這兩個獵物還太小，完全不足以威脅它，故而無所畏懼。
別看那蛇身軀龐大，滑動的速度卻極快。溫珵之剛發現它動了一下，就前進了兩三尺。
來不及多想，“铮”的一聲輕響，匕首出鞘，他也站了起來。而這兩三個瞬息間，大蛇已經距他不過三尺。溫珵之睜大眼就看到它伸吐着的紅信子，張開的大嘴露出上邊兩側尖長的毒牙，還有隐隐往下流淌的液／體。
“去死吧！”溫珵之心裏狠狠的道，搶在它爬過來之前往前幾步，手中閃着寒光的匕首精準地往蛇頭的方向劃去。
一人一蛇的距離本來就不遠，溫珵之往前走了幾步，大蛇又剛好往着這個方向游來，匕首到達的位置正是一分不差。
可惜那蛇反應也極快，感覺到頭上的動靜腦袋竟然還往旁邊彎了彎，最後匕首只從頭部左側劃過，帶出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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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傷勢于它龐大的身軀來說并不嚴重，但是攻擊的行為顯然也把它激怒了。溫珵之一擊不中後就退了回來，大蛇卻繼續往前游，然後卷起長長的尾部甩了過來。
看來它對溫珵之手上的武器有些忌憚，不願意把腦袋伸過來硬碰硬，想像往常對付獵物一樣利用自身的優勢把他縛住再絞死。
那蛇的尾部都有成人小臂粗細，而且靈活自如。初時像鞭子一樣抽過來，溫珵之一邊躲開一邊想用匕首去砍，可是哪裏砍得着。一個不留神，腰間就被卷了一圈。
以前只當大蛇捆人是吓唬孩子的，沒想到自己卻碰上了。溫珵之眉頭一皺，大蛇卷住人之後就越收越緊，很快勒得人就要喘不上氣來。幸好他個子不高，握着匕首的手還能活動。正要趁着還有力氣在蛇身上戳幾個洞，卻見前面人影一閃，晏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然起來了。
師兄的動作比他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也不理會被纏住的溫珵之，提劍只取蛇頭。
大蛇感覺到危險，拖着尾部還纏着的人移動了一下，幹脆張開大嘴朝晏秋撲過來。
晏秋卻不慌不忙，方才刺出去的劍招未使盡就收了回來，往後退了兩步，劍尖依然對準蛇頭。這一次大蛇哪裏還躲得過，只聽得“哧”的一聲輕響，高揚的蛇頭至後背被注入靈氣的劍劃開，瞬間血漫了全身。
大蛇最後吐了一下蛇信子，然後就落在地上。纏得緊緊的尾部也松了下來，溫珵之使勁掙紮了一下才跳出來。
“師兄！”晏秋提着沾了血的劍，一臉嫌棄的表情。聽見溫珵之喊他，轉過頭來細細打量了一遍，見他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
“師兄，怎麽了？”溫珵之雖然受到了驚吓，但是個性堅忍，這會兒算得上劫後餘生，竟然也不太害怕了，反而從晏秋的沉默中感覺出他的反常。
晏秋聞言看着他，附近沒有樹木，大蛇爬過來時動靜确實不大，所以才讓他有些疏忽了。但是幾乎在溫珵之醒來的那一刻他也已經醒來了，原本還挺高興溫珵之的警惕性高，只等他來叫醒自己。
沒想到這小子自己抽着匕首就上去了，直到最後被困住都沒有開口叫一聲。怎麽說呢，你想保護的小屁孩一點都不依賴你，這種實在說不上好。
“我要是真的醒不過來，你是不是就準備以身喂蛇了？”他方才還想高冷一下吓吓這孩子，不過看他一臉小心翼翼師兄怎麽生氣了的表情竟然又不忍心了。
“我才不會輸給它呢……”溫珵之輕輕地說。他手中這把匕首削鐵如泥，這條蛇雖然大，但是他第一次出手就見血，可知蛇身也并非銅牆鐵壁。方才被勒住時他右手已經舉起了，只要笨蛇再纏一圈就要将它腰斬。
“男孩子争強好勝沒錯，可是一切都要建立在對自身實力的認識上。”晏秋都沒發現自己說話有多苦口婆心，伸手在他臉上狠狠捏了一把，又道：“這種琴蛇最厲害的就是尾巴，能把幾個成年人活活纏死。我剛才要是出手慢，如今你說不定就在它肚子裏了。”
琴蛇的毒性不大，長得卻十分快，而且力道大。像這條蛇，大概十年左右就能長成這麽大了。如今剛剛開春，原先大概也是在山上冬眠的，今晚不知道為什麽就下來了。
溫珵之聽了他的話眸色加深，卻沒有出聲反駁。只是安靜地站在他跟前，好像做錯事害怕家長打罵的孩子。
晏秋見狀，心裏的那點郁悶也很快煙消雲散。
“好了，你去洗漱然後換套衣服，我們離開這裏吧。”對着大蛇的屍體和滿地的血腥，晏秋實在無法愉快地在這裏呆下去了。就連溫珵之方才被蛇身觸碰過的衣服，也堅決要讓他換掉。
“好。”剛才就像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現在已經隐隐能看見一絲亮色。溫珵之以為他要趕路，聽話地拿起地上的包袱，就要往前面的水潭走去。剛才他拿着匕首起來，包袱就被随意扔在一旁，連口子都沒有收上。走過去的時候又有些失神，沒注意就直接提了起來，裏面的東西嘩啦啦都掉了出來。
溫珵之反應十分快，也只反手接住了幾套衣物。而包袱裏的鐵塊就落了下來，往身後滾了幾圈。再要去拿起來，就發現已經滾進了蛇血裏。他下意識地往晏秋看去，有些猶豫。
其實他心內已經隐隐猜到師兄十分厭惡這種爬蟲，否則也不會得手之後站得遠遠的，連臉上厭惡的表情都不掩飾。要是其它東西沾上蛇血，他肯定就不要了。可這是師兄送的，對他的修煉好像又意外的有用……
晏秋背對着他，雖然聽見了聲響卻沒有看見這一幕。眼見溫珵之遲遲沒有跟上來，才轉身問：“怎麽了？”
溫珵之想用身/體擋住已經來不及，咬牙道：“師兄先走，我就跟上來。”
晏秋回過頭就看到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對這東西執着得很，只得道：“你先拿着，一會兒洗幹淨就好。”
大蛇是對半被剖開，幾乎全身的血液都湧了出來，鐵塊掉下去真是沒有一個角落幸免，全部泡到血水中去了。不過溫珵之也不嫌棄，伸手一撈就拿了起來。可惜原先的褐色已經全部染成了紅色，也不知道用水能不能洗幹淨。
特意等晏秋用水洗過臉，溫珵之才在水潭邊洗幹淨手，将鐵塊托着泡在潭水裏。
過了一會兒，他再看過去，卻發現紅色雖然淺了些，卻好像跟鐵塊融合了！
“珵之，還沒洗好？”晏秋等了片刻，有些奇怪的問。
“好了！”拿起來又重新沖洗了兩遍，那殘留的紅色就像是鐵塊原本的顏色，竟然一點也洗不幹淨了。溫珵之聽見師兄催促，只得拿起來用一件衣服包好，準備下次休息的時候再看看能不能清洗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