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兄弟
幾人在醫院睡了一晚上,打包跑回宅子裏。
看着地上的碎彌勒佛,秦老爺子捧着心口哎呀個不停。雖然只是個把玩的小東西,碎了也可惜。
秦煥朗眼睛下還有點發青,一手扶着膝蓋腫得不能彎的楊旸,一手摁電話打給秦秘書。
秦老爺子一回頭,就看到小孫子溫柔關切地把楊旸半扶半抱放進椅子裏,差點沒瞎了老眼,老人家哼了一聲,回屋裏戴上小皮帽,出門遛彎撿漏去。
魏弗明确認秦煥朗暫時沒有事之後,匆匆離開了,他家那個不省心的在家裏撒潑,事情鬧得有點大。
剛摔跤還沒什麽大的反應,過了一晚上,楊旸的膝蓋就腫成了脆皮火腿。
噴了點雲南白藥噴霧,楊旸悻悻地用手揪床單。
秦煥朗坐在他面前,面容冷峻。
“啊啊啊!癢死了!”
楊旸嗷一嗓子,伸手要去撓膝蓋,被秦煥朗呼地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別鬧。”
說完,他從身邊抽了個小折疊桌,放在楊旸身前,筆記本也開了,插好電源擺好。
“我真不是故意的……”
楊旸冷汗,總感覺被當成殘疾人的自己哪裏都不對。思維跳躍了會,突然想起了什麽。
“對了,我怎麽覺得爺爺——”
“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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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旸被秦煥朗的理直氣壯驚呆了。
好一會,才撓了撓下巴:“呃……”
“隐瞞不了一輩子,除了爺爺,朱筠也知道了。”
楊旸一下子想起來那個美麗又驕傲的大小姐,咽了口唾沫。
“啊,她也知道了啊?”
他其實也挺喜歡朱筠的。
和活潑開朗的鄰家小妹趙馨馨比起來,朱筠就像一個高貴的公主。美麗、驕傲、還滿是自信。
她聰慧而理智,秦煥朗評價過她,是一個很會生活的人。
“朱筠的身份有點特別,她家裏和圈子中心的人關系很密切。不過,最主要的是,她也是一個非常聰明又可愛的女人。”秦煥朗摸着自己的右手無名指,嘴角含着一絲笑意。
“下個月十二號她結婚,我們一起送個禮物吧?”
楊旸想了想,點點頭:“恩。”
“我記得你當時看着她還臉紅了,你現在看到她,還會臉紅嗎?”
秦煥朗突然問道,楊旸愣了會,紅着臉大叫起來。
“我那是因為第一次特別近距離接觸年輕的女性好麽?我小時候一直都是跟嬸嬸輩的人還有你們這群漢子們接觸的啊!就算是馨馨,我也是當假小子弟弟一樣!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還打趣我,真是!那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你要是能不臉紅,那就最好了!”
秦煥朗一臉嚴肅:“那個女人跟狐貍一樣,如果你看到她再臉紅,她尾巴一定會翹到天上去的!”
楊旸扶住額頭:“你是在吃醋麽?”他随口道。秦煥朗沉默了一會,細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楊旸抱着肚子笑倒在床上。
養傷的階段楊旸開着筆記本在網上某文學網站開始寫新小說。
他注冊了一個新馬甲,秦煥朗看到之後若有所思了好一會。對此楊旸表示反正是寫來玩的,不要太在意。
新文是修仙類的故事。叼着餅幹敲好大綱,楊旸開始打字碼第一章。
一個小有所成的修行者,路過一個村莊,撿到了一件寶物。
這件寶物在他受到傷害的時候抵擋傷害碎裂了,寶物中沉睡的靈魂也蘇醒了過來。
只是這個靈魂似乎失去了記憶,并不知道自己的過去,只能懵懂地追尋一些天材地寶。
于是小修行者和靈魂達成了約定,彼此都變強,然後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秦煥朗看了半天大綱,評價只有幾個字:好俗套。
楊旸臉色不變繼續在鍵盤上敲打:“就是俗套狗血!結局出人意料!哼哼。”
朱筠結婚是中式婚禮,京城最古老的巷子裏的四合院,新娘子一身改良古制新娘服,雍容華貴。
楊炀有些緊張地看了看身邊,秦煥朗一手牽起他,幾步跨上前。
朱筠坐在鮮花簇擁的椅子上,一颦一笑帶着難以言表的尊貴和大氣。她身邊的人也識眼色,起身讓開位置,秦煥朗牽着楊炀走到朱筠面前。
朱筠擡眼看了看楊炀,一笑:“是他啊,不錯的弟弟。”
楊炀忍不住有些臉紅心跳,朱筠給他的震撼太強了。無論是禮服,還是妝容,甚至是發型,完美強大得就像一個畫裏走出來的人。
看着朱筠玫紅繡花的禮服,楊炀從褲兜裏掏出一個小盒子,單膝彎曲,蹲在朱筠身前。
“一個小禮物,看到的瞬間,就想到朱小姐了。”
“你可以叫我朱姐。”朱筠微微擡手,低頭看着楊炀打開盒子,露出一朵色澤鮮亮的牡丹胸花。她的眼睛裏溢出亮光來。
“挺不錯的。”
楊炀害羞地紅了臉,輕輕拿出胸針。
小小的胸針,鉑金打底,紅寶石鑲嵌,做成牡丹花的造型,小巧中透着大氣。楊炀第一眼看到,便為技師們精湛的手藝和牡丹國色之美震撼到。
朱筠直接拿起胸針,在胸口比劃。
寶石切割得非常完美,燦爛不耀眼,和朱筠的一身禮服意外搭配。
“這個禮物很棒,你們兩個眼光都不錯。”
收下禮物,看秦煥朗扶了一把楊炀,朱筠直接把胸針戴上。見到她這個舉動,秦煥朗露出一個笑臉。
新娘子昂起下巴,看着眼前俊俏又狡猾的男人:“什麽時候,也請我吃個飯?”
秦煥朗臉上表情非常溫和:“一定邀請你,只是到時候希望你不要太忙。”
楊炀站起身:“不打擾新娘子了。祝你一切愉快順心。”
朱筠點頭,另外一波送禮的人也上前來。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小巷子裏。
各色的人從他們身邊走過,上了車,楊炀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小巷。
“好像好多很眼熟不得了的大人物啊。”
秦煥朗伸手摸摸楊炀的頭:“我們過好自己就好。”
參加完婚禮,楊炀休息了兩天,接到胡導和夏侯儀的訊息。
劇本定稿差不多了,叫上原作和參與者去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甚至可以現在就開始預先尋找演員,進行預熱。
楊炀拿着劇本看,秦煥朗和夏侯儀坐在一邊喝茶。
胡文枚端起茶杯小撮一口,把手上演員的資料放下,秦煥朗眼神一掃,目光在其中一頁上逗留了下。
夏侯儀注意到,低頭看了一眼。
“秦先生有中意的演員?”
秦煥朗放下茶杯,拿起演員名單。
陳燕北映入眼簾。
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夏侯儀,對方一如以往的一絲不茍。秦煥朗嘴角抽了下。
“夏侯先生有什麽想法?”
“這些是最近新出現的新面孔。”夏侯儀開啓工作模式,侃侃而談。
“我們的故事創作者是非常年輕的,我們的導演也是新銳導演。我有一個想法。既然這樣,我們不如幹脆的選擇新演員。玩玩全全創新,給觀衆最新的印象。”
“會不會風險太大?”
秦煥朗靠坐在椅子上:“我不在意投多少錢,但是至少希望能得到好名聲。”
“我也考慮過這些問題。”
胡文枚出聲道,拿出劇本,指着人物列表。
“如果我們把主要演員都用新,一些關鍵的人物請老一輩的藝術家們客串,效果應該不錯。目前我有去找江老參演胡老板的想法。你們覺得怎樣?”
秦煥朗點頭:“江老是老戲骨,就算是我也有耳聞,胡導,我不懂戲。我是一個商人,我會用我最好的預算來給大家。其他的部分,還要請你們多費心。”
“這當然。”
“秦先生客氣了。”
幾人寒暄完畢,楊炀和林嘉也打完了電話。
根據投資商和策劃商還有導演的決定,楊炀接下來就等公布演員,拍戲,賣出播放權坐等收益了。
回到家裏,樂樂開心地要摸頭,在秦煥朗虎視眈眈的目光中,被摸到開心的樂樂轉身去啃大骨頭,楊炀進廚房洗手開始準備給秦煥朗做晚飯。
現在家政阿姨已經不用給他們做飯了,主要是打掃衛生,買菜,收拾下東西就可以。
從冰箱裏拿出花菜撒點鹽放缸子裏泡着,楊炀拿刀切着五花肉。
秦煥朗替他拿出大塊的紅糖,敲了一塊下來。
“你上次跟我說陳燕北回來了,我今天又看到他的名字在夏侯儀的資料裏。”
把紅糖裝好,秦煥朗把頭擱在楊炀肩頭,整個人都挂在對方身上。
楊炀一手拿刀,一手扶着案板,想了想:“當時那事好像就是夏侯家鬧的吧?”
“對,我當時還想利用一下。結果——”
秦煥朗站直身子,看着楊炀用水焯一遍五花肉,自己順便把鹽水泡花菜瀝幹水分,放在一旁。
“夏侯家收尾動作不慢,看夏侯儀的樣子,他似乎也不知道什麽。陳燕北……”
秦煥朗頓了頓:“我對他感情有點複雜。”
曾經有多恨,現在就多可憐,可憐之餘,更覺得唏噓。
秦煥朗覺得自己現在才算是真正想開了,開始痊愈了。
會受傷,是因為還有期待,會恨,往往是因為還放不開。現在的日子,讓他過得非常滿足。摯愛相伴,親人不離,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有什麽好強求?
楊炀盯着手裏的菜刀,“啊”了一聲:“我突然想起來,他算是你的兄弟吧?”
秦煥朗噎了下:“算吧。”
“你那個不負責任的爸爸,去幹啥去了?”
秦煥朗愣了好一會:“還、真不知道。”
回頭看了看秦煥朗,臉色表情都還好,楊炀籲了口氣,繼續開始做自己的五花肉。
怎麽會突然想到那些糟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