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迎新會已經開始了，舞臺前的表演一個接一個上場。
在後臺，不斷能聽到來自觀衆席的掌聲。
到底是學校組織的活動，表演節目的也都是學校的學生，有些是第一次上臺，在後臺候場的時候，滿臉都寫着緊張。
當然，也有不同的。
比如像趙沓這種，更大的舞臺都去過了，電視臺的錄制也經歷過，對于這種小場面，完全不帶慫的。
他們一個組合三個人，另外兩個今天卻仿佛有點不在狀态。
“哥們，怎麽了？不是上臺緊張吧？”
趙沓嘴裏還嚼着口香糖，本來他覺得楊亦辰今天有點怪怪的，還想私下裏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但是他都沒來得及去展現自己的兄弟愛，應淮上了個廁所回來，也變得怪怪的。
聽到趙沓問，楊亦辰眼皮也沒擡一下。
倒是應淮，趙沓都沒打算着這個能搭理他的人，竟然擡頭看了他一眼。
趙沓立即狗腿地靠了過去，彎腰伸脖子，一臉小太監似地谄媚。
“淮哥，有事？”
應淮本來想說的話，在看到趙沓的臉時，立即就想收回去了。
不過腦海裏那張臉一閃而過，應淮只好又忍下了他那點莫名的小脾氣。
“我們學校的人，你是不是都挺熟的。”
“我們學校的人？”
趙沓立即來了興趣，就一句話，他就能聯想到很多東西了。
“那是當然了，我可是包打聽，就算我不認識，我也能打聽得出來，淮哥，你想知道誰？”
應淮想了一下，描述說：“不知道名字，是個男生，長得挺好看……嗯，特別好看，個子182左右吧，瘦，白，看着脾氣很好。”
說完，拿眼睛盯着趙沓。
趙沓很少被應淮這麽盯着，他頓時感覺到有些緊張。
全校那麽多人，他哪能真全認識，萬一牛皮吹破，這後果就酸爽了。
只是這描述，怎麽越聽越像是很熟悉？
趙沓拿出手機，咔咔一頓搜索，然後把他的手機往應淮臉前一貼。
“是不是他？”
應淮後仰了一點距離，看清了手機上的那張照片後，把剛升起的殺心給強按了下去。
“他是誰？”
應淮問道。
趙沓忍住自己的白眼，說：“就是那個要轉專業到你們系的傻子學霸，林希，上次給你看，你死都不看，現在怎麽又提起他？他怎麽你了？”
在趙沓的印象裏，應淮實在不是個會輕易對人産生興趣的人。
除了兩種情況，要麽對方會玩音樂，要麽對方惹到他了。
趙沓覺得，林希不像是會玩音樂的人。
所以，就只有第二種可能了。
一想到對方可能不長眼惹了應淮這瘋狗，就想替對方默哀一陣，這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經得起淮哥一拳？
應淮卻沒有回答，只是斜了他一眼。
“你覺得自己有資格說別人是傻子？就考了那幾分，和人提成績都丢臉。”
趙沓：“……”
Excuse me？？
就這個全科挂完的人，竟然在說他沒有資格？
蛤？
趙沓一頭黑線，恨不能上去捶爆應淮的狗頭。
應淮卻已經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始玩了起來。
等到趙沓氣消，就看到應淮已經收起了手機，開始一臉認真且嚴肅地檢查他的吉他，然後一個音一個音地試。
這動作是沒啥問題，但是放在應淮的身上就挺不正常的。
只是吧，應淮那嘴，除了咬人的時候厲害，除此之外，就跟個蚌殼一樣，撬都不好橇開。
趙沓和楊亦辰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記下了一個關鍵詞。
林希。
迎新會的節目，一個緊接着一個，應淮他們的表演排在了中後段，本來準備的是《那些花兒》，這首歌應淮他們唱過不少次配合得不錯。
應淮的手指在吉他的弦上就沒有離開過，似乎怎麽調怎麽不順手。
逐漸心浮氣躁。
他望着自己的手發了幾秒鐘的呆，深吸了一口氣，将視線轉到了別處。
視線就定在了虛空中的某一點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一直也沒有移開。
大概距離他們上臺還有三個節目的時候吧，應淮突然把吉他放下，站了起來。
“我們改節目，不唱《花兒》了。”
趙沓：“……什麽？？”
這他媽是在說什麽屁話？
就連一晚上都有些神情不屬的楊亦辰也擡頭看了過來。
應淮卻是把寶貝一樣調個不停的吉他放到一邊後，再也沒給一個眼神。
“換成《see you again》。”他的眼睛已經盯住了那臺鋼琴。
趙沓看了一眼自己的吉他，心裏飛快的計算着換歌他要怎麽彈。
只聽應淮說：“等會兒我上鋼琴，趙沓你鍵盤，亦辰還是架子鼓，還有3個節目了，不記得譜子的趕緊百度。”
趙沓：“……我操你爹的！”
要不是實在太了解應淮，這人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改變，趙沓真想把自己的吉他砸對方腦袋上，讓他清醒一下，這吃飽了沒事發什麽瘋。
臨時說換歌也就算了，竟然還讓他換樂器。
虧他以前是學鋼琴的，不然現在不得當場死在這裏？
應淮突然笑了，肆意張揚，全無理智可言。
這才是熟悉的應淮。
就是個瘋子。
“怎麽了，這麽經典的曲子都不會？以後出去別說認識我。”
趙沓和楊亦辰：“……”
應淮你就是真的狗！
幾分鐘後就要上臺表演，這是會不會的問題嗎？
楊亦辰已經一聲不吭地拿出了手機，整個人全身心地投入了進去。
剛才的那點心不在焉，一下子就消失了個幹淨。
時間太短了，三個人的表演是需要配合的，到時候砸在舞臺上，他們以後都不要出來見人了。
趙沓已經顧不上謝謝應淮給他這個在全校面前丢人現眼的機會了，開頭有同學表演的鍵盤還沒帶走，他沖上去就問人借樂器去了。
鋼琴倒是不急，全場用鋼琴的人不少，就在場上待着呢，應淮能直接用。
而應淮直接就去找了現場活動的負責人，說了他們要改節目。
負責人也是學生，學生會的成員，今年第一次接手這活，一路忙亂，好不容易活動進入了正軌松了一口氣，頓時被應淮這個舉動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相比應淮一點不慌地和他一起去找主持人，又找現場燈光和音效溝通。
負責人跟着一路跑，在應淮的注視下，連個不字都不敢說出口。
跑完才反應過來，他就這麽同意了？他為什麽同意了？他該說“不”啊！
一定是應淮這人氣勢太強了，使得他的腦子和膽子都離家出走了。
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人，也算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各種活動主持得不少，都認識應淮。
對于應淮說要改節目，真是一點也不奇怪，只是記下了新改的節目的名字。
而控制着燈光和音效工作人員這邊就要麻煩多了，他們也最煩這種搞幺蛾子的，但是此時也沒有辦法，只能皺着眉記下了要求。
反正時間緊，也沒有再彩排的機會，他們盡力，但是效果怎麽樣都不能保證。
應淮完全不受影響，說完自己的要求就回了候場的休息室，看着還挺氣定神閑的。
正緊張看譜子的趙沓更氣了。
不過應淮也确實有淡定的資本，只要他一開口，就算沒有任何伴奏，燈光音效，只要麥還有聲音，他都能鎮住全場。
會唱歌就是了不起！
趙沓能确定，應淮想要改主意，就算最後全場只能摸黑鋼琴自彈自唱，都無法阻止他。
趁着還有一個節目幾分鐘的時間，應淮對着兩人說：“來，我們對一下怎麽配合，要是演砸了，你們倆就死定了。”
趙沓和楊亦辰：“……”
誰現在心裏不想殺人呢？
觀衆席，随着節目一個個推進，林希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缺氧。
他的手裏捏着不知道被誰傳過來的熒光棒，那上面變幻的顏色，就如他此時的心情一樣。
按耐不住地，綻放成了五顏六色。
熱熱鬧鬧的歌伴舞結束，女主持人走上了上來。
“在歌舞之後，下面我們迎來的将是一個組合，他們才華橫溢，不止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還在前不久拿了全國性的比賽獎項，下面，就請他們帶來《see you again》，掌聲歡迎。”
換節目了？
觀衆席在鼓掌的同時，不少人發出了疑問，顯然注意到這一點的人不是一兩個。
應淮他們真的是已經紅了，有不少同學還是他們的粉絲。
林希視線掃過，竟然還看到了應淮的燈牌。
應淮他們竟然換節目了，林希記得，應淮唱的就是節目單上的那首歌。
為什麽改了呢？
不等他的疑惑發散，舞臺上的燈光已經暗了下去，然後很快突然有鋼琴聲傳了出來。
随着音樂響起，一束燈光一下打了下來，精準地将某個坐在鋼琴前的人顯露了出來。
觀衆席立即傳出了尖叫聲和掌聲。
下一瞬，舞臺的燈光全部亮了起來，趙沓的鍵盤和楊亦辰的架子鼓也加入了進來。
“It's been a long day……”
應淮近乎完美且深情的吟唱一出來，現場頓時有人尖叫了起來。
無數人熟悉的旋律和歌詞，一下子就帶動了現場。
現場全開麥，應淮的聲音簡直是自帶和聲和混響。
透過耳朵，直擊靈魂。
應淮邊彈琴邊唱歌的樣子，被放大了數倍，投放到了舞臺兩側巨大的屏幕上。
燈光下，刀削斧鑿般的完美長相，和側首露出的完美下颌線，繼聽覺之後，連視覺也牢牢抓住了觀衆。
應淮的視線在觀衆席慢慢搜尋着，舞臺上太過耀眼，他處在所有人視線的焦點之上，但他卻看不清人群裏任何一個人的臉。
最後，他的視線落向了攝像機的鏡頭。
人群之中的林希沒有盯着屏幕看，在遙遠的時光裏，他已經在冰冷的電子設備裏看夠了虛幻的影像。
此時此刻，就算不夠清楚，他也想真實地用他的眼睛看着真實的這個人。
注意到應淮的動作，林希心中一動，将視線轉向了屏幕。
驀然，毫無防備地，他就與應淮專注且深邃的眼神撞了個正着。
作者有話要說：
應淮：被我迷倒了嗎？
ps:超喜歡這首歌，每次聽都會很感動，也不知道為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