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1風雨來
雲塵靠在蘇灼身上,握住蘇灼的手,光明正大的當一個傷員,外加他臉色本就如玉冷白,此刻瞧着倒也像那麽一回事。
畢竟劍尊,不可能幹得出故意示弱的事情來。
他得要臉。
但只有蘇灼知道,他師尊可能,沒啥臉了。
他渾身僵硬,感覺得到雲塵離他極近,偏偏雲塵還一只手捂着胸口,他又實在不便将人推開,到底這是他的師尊。
【不知道等會清鶴會不會給我上藥,要不我打自己一掌?】
蘇灼目光動了一下,用着極大的努力才沒看向他師尊。
【胸膛?還是腰?】
蘇灼手指微動。
【還是小腹吧,我有腹肌,還有人魚線。】
蘇灼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對着旁邊的死侍招手,立刻就有死侍過來。
誰知雲塵眼疾手快,立刻全部倒在他身上,伸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喊道:
“清鶴。”
那一聲很小,也很弱,雲塵的拇指還在蘇灼的手腕摩挲了一下。
蘇灼吐出一口氣,“師尊,您受傷了,我讓死侍護您去歇息。”
就在剛才雲塵退出戰場後,四大家族的家主接着就上去了,很明顯目前沈笑天實力略有不足,已經不是四大家族的對手,看來是要結束了。
畢竟四大家主聯手,若是敗了,簡直是把四大家族的臉面都給丢光了。
但雲塵才不管這些,他死死的扣住蘇灼的手腕,就是不肯松開,突然整個人往蘇灼身上湊來,臉色慘白慘白。
【完了,打重了。】
蘇灼:……
你還真的打了自己一掌麽!
他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蘇灼一時間竟不知該氣還是該樂,回過頭看了一眼他師尊。
在他的記憶裏面,他的師尊永遠都是那個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劍尊,世人也都說臨淵仙宗的太上長老是個谪仙似的人,但沒想到的是,這個谪仙似的人也會有這一面。
不過這樣的師尊,比起那個高高在上的劍尊來說,好多了。
至少蘇灼是這樣認為的。
他伸出手扶住雲塵,聲音放得很輕,然後喊道,“師尊。”
“嗯。”雲塵沒什麽意義的回了一聲。
“此次秘境結束後,我要回家一趟。”
四周空氣嗖嗖往下降,雲塵那張臉瞧着沒什麽變化,就是眼神冷了幾分,“為何。”
“此次魔物突然出現,四大家族有責,我身為蘇家之人,也自然要去弄個明白,況且臨淵仙宗也脫不了太多幹系,那魔物乃是沈笑天,正是今年新收的弟子。”
雲塵:“無礙。”
對雲沉來說,的确無礙,什麽魔物,什麽職責,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在修真界裏面浮沉數年,雖然在臨淵仙宗紮根了下來,但對仙宗也沒太多感情,畢竟當年拜入臨淵仙宗的時候,也就為了個名頭而已。
所以,只要臨淵仙宗沒到滅宗時,再大的事在他眼裏都是小事。
蘇灼吐出一口氣,他必須還要再回蘇家一次,而這次,他還得進蘇家墓穴,他要找到如何使用雀血翎羽的方法,畢竟浴火之禮要準備的東西也差不多了,只待發/情期結束就可以開始。
那麽,他就要開始準備第二次浴火了,他太弱小了,弱小到在剛才的戰鬥裏面,他幾乎都沒什麽自保能力。
蘇家到底跟其他三大家族不同,香火太過稀薄了。
“師尊,辦完事後我會即刻趕回劍峰的。”蘇灼只能如此說道。
雲塵沒說話了,嘴角那條線又抿直了,他似乎總是用這種方法才表示自己的不滿,然而這個小小的表情變化,卻只有蘇灼能夠看出來。
蘇灼也不再說話,他扶着雲塵,然後将目光放到遠處戰場中心。
四大家主再次手持法器,東南西北各占據一個方位,正在聯手将沈笑天封印起來。
這些封印之法蘇灼有些能看懂,有些完全看不懂,作為蘇家的後人來說,他父親并沒有教導過他太多這方面的事,可能也跟他被送到了臨淵仙宗有關,不在家中,也不便教導這些。
想到此,蘇灼臉上閃過一絲異樣情緒。
雖然他的确看到了他父親蘇如慕身上的鳳凰印記,但他卻還是有些懷疑。
蘇如慕真的是他的父親嗎?
如果是,為何上一世要那般對待自己?
如果不是,那麽他的真正身份又是什麽,為何身上又能有鳳凰印記?
還有,四大家族到底在密謀着什麽,到底是誰讓四大家族都趕來天麟秘境的?
不知為何,蘇灼突然想到了之前那道陰冷惡毒的目光,他不知道那道目光屬于誰,等到他想要知道是誰的時候,那道目光卻又消失了。
那是一種,充滿了惡意的目光,但仔細算算,他似乎也沒得罪過什麽人才對。
那個躲在幕後的人,到底是誰?
蘇灼還來不及想清楚,正前方突然冒出一道金光,一大片的封印即成,沈笑天如同一個繭子般被包裹在裏面,他臉上有着怪異的紋路,雖扛着天道,但身上的魔氣卻絲毫不見減弱。
不知道他如此頑強抵抗是為了什麽?
但讓蘇灼稍微松口氣的是,還好沈笑天不是那個傳說中的魔神。
無論沈笑天是什麽,只要不是那個魔神就好。
若是那個魔神出世,怕整個修真界頃刻就該淪為煉獄。
只見沈笑天突然仰起頭,他怒吼一聲,周身的封印立刻破碎,他的頭發也被揚起,臉上的黑色紋路散發着黑紅黑紅的光亮,他朝着蘇灼看來,像是不要命了一般朝着蘇灼飛來。
蘇灼眼見不妙,然而身旁的人卻比他更快,雲塵反手抱住蘇灼,立刻輕點腳尖,帶着蘇灼就往後退。
但沈笑天卻還是緊跟不舍,所過之地帶起一片的黑氣,那黑氣更加霸道以及強橫,從地上掠過,就連花草樹木都全部凋謝,空中也彌漫着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那一瞬間,沈笑天的實力再次暴漲,甚至一度快要突破飛升修為。
但怎麽可能呢?一旦突破飛升修為,便是羽化飛仙。
修真界是無法承受起這樣的力量的。
雲塵目光也是一沉,他覺察到了幾分不對勁,沈笑天的實力,為何漲得如此古怪?
“轟隆隆——!!”
一道天雷落下,正劈到沈笑天的身上。
沈笑天被劈中,直接将地面都砸出了一股巨坑,四周立刻被黑氣侵蝕,變成一片的焦土。
蘇灼擡頭看向天空,這裏是秘境內的天空,天雷就算想要落進來,威力也得大打折扣。
想到此,蘇灼立刻對着蘇如慕喊道,“父親,快開秘境!”
說不定正是在這秘境內,才讓沈笑天的實力暴漲得如此迅速,即便天道想要制裁,如此多的修士在秘境裏怕也得斟酌一二。
同時,一道更加恐怕的念頭在他的腦海裏面緩緩升起。
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個人做的局,那麽這個人簡直可怕到了極點。
他知道數年前有魔物從封印之中逃了出來,其次還能說動四大家族來到天麟秘境,最後還讓無數散修都能進入這秘境,為的什麽?就是讓天道忌憚,讓天道不能輕易制裁沈笑天。
而以沈笑天目前的實力來說,四大家族也未必能勝過他。
可是,如果當真是有人故意做這局,他的目的是什麽?
蘇灼感覺小手指微微動了動,他産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冥冥之中,仿佛有着什麽東西,将命運的的巨輪推着動,誰也無法改變。
雲塵瞧見蘇灼表情,微微用力抱緊了對方,“別怕。”
說出這兩字後,雲塵心裏是歡喜的。在那場夢裏,太多太多次他都想要保護蘇灼,都想要趕到對方的身邊,為他遮擋一切的風雨,然後告訴他,
——別怕。
蘇灼卻并沒能被安撫下來,他被雲塵抱着,在秘境之中飛着,身後緊追不舍的,是神色病态的沈笑天。
雲塵的速度極快,于是幹脆圍繞着天麟秘境的未知之地邊緣飛行着。
蘇灼看向那未知之地,有被豎起來的結界保護這裏面一塊,但更遠處卻是什麽都看不清,處于一片的混沌之中。
突然,蘇灼睜大了眼睛,他看到一點白霧緩緩升起,從未知之地的邊緣開始蔓延,然後不斷擴大。
是這白霧!
蘇灼很清楚的記得,這白霧裏可是出現過上一世的師尊。
如果天麟秘境的出口被強行打開,那麽白霧也湧出這秘境,也就是說極其可能将上一世的人也——
難道這才是那個幕後之人的目的?
蘇灼趕緊看向師尊,“快,去出口處,讓他們不要打開秘境出口,絕對不能打開!”
雲塵雖疑惑,卻還是帶着蘇灼朝着秘境出口而去。
蘇灼趕來的時候,蘇如慕跟其他三位家主正在合力強行打開秘境,那秘境都開始出現一道小口子。
“不能開!”蘇灼突然大喊道。
蘇如慕詫異回過頭,“為何?”
眼下這形勢,打開秘境出口讓所有修士都逃出去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總好比全都鎖死在裏面強。
那沈笑天的确過于強橫了,實力一而再,再而三的暴漲,再這麽下去,他們說不定都得折在裏面。
“父親,我再問你一次,到底是誰讓四大家族來到天麟秘境的?!”
這才是讓蘇灼一直都在意的事情。
那個幕後之人用心太過險惡,無論是計算沈笑天的變數,還是有關他們四大家族的謀劃,如果不是提前蘇灼遇到了上一世的師尊,對那白霧有了警惕,估計此刻會發生什麽還真不好說。
但同時,也讓蘇灼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那個幕後之人,必定也是從上一世過來的!
不然,他知道的事情不會這麽多,甚至,連他都被算計到了裏面。
那人一定很了解他,知曉他會對沈笑天怨恨,算好了在天麟秘境裏面沈笑天會出現變故,這才安排了這一場大戲。
他必須要将這個人找出來,留着這樣一個人,絕對會讓整個修真界都付出代價的!
而蘇如慕卻是明顯一愣,“你說什麽?”
“我說的是,是誰告訴四大家族,當年從深淵裏跑掉的那個魔物會來到天麟秘境?”如果沒有人通風報信,四大家族不會對一個小小的天麟秘境感興趣。
絕對不可能。
蘇如慕這回神色有了幾分異樣,然而他卻下意識的朝着旁邊看去。
他的目光躍過所有人,然後落到了一人身上。
那人身着玄紫色衣衫,貴氣逼人,頭戴紫雲玉冠,手持重臺印,神色帶着幾分上位者的漠視,在衆人目光望來之時,也不見半分怯場。
正是玄武歸家的當家家族,歸玄一。
歸玄一看了一圈四周,沒什麽語氣開口說道,“是我請了易星閣的命修蔔算結果,那又如何?”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只是在陳訴事實罷了。
蘇灼卻并不完全相信,如果是異星閣的命修,那等出去後就要好好查查,到底是不是那個命修說的。
其實蘇灼也懷疑過四大家族裏面是否會有異心之人,但應當不會是家主,一家之主的叛變,意味着四大家族将再也無法封印魔神。
“的确是那命修所說,此事也不易張揚,你可明白?”蘇如慕在一旁對着蘇灼說道。
蘇灼信,卻不完全信。
他用着極其複雜的目光看了他父親一眼,他很不能理解,他的父親到底是站在怎樣的一個立場上出現的呢?
又是怎樣的一個立場成為蘇家的家主的?
這一切都讓他感到極其的荒謬。
四大家族明明身負守護修真界的使命,然而多年來卻沽名釣譽,收斂異寶,早就成為了修真界裏的四座大山,連任何一個仙宗都可以不放在眼裏。
因為他們是神獸之後,因為他們是天之驕子,因為修真界離不開他們。
他們擁有着無上的身份,同時也擁有着無上的權力。
試問,有多少人禁得起權力?
倘若上一世的蘇灼沒有被送到劍峰,沒有經歷人間冷暖,沒有感受到世間罪惡,沒有從神探上跌入泥潭,可能他也會覺得這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他常拿蘇家嫡子一詞自居,因為他明白,有了這一層身份,他就可以肆無忌憚。
可到了此刻,他卻突然覺得恍惚,拿起身份時如此耀眼,為何在對抗魔族時,四大家族卻開始分心不再全力以赴?
看似此次四大家族布下了無數的陣法,又來了無數的人,然而卻根本不堪一擊。
形同空殼。
蘇灼抿緊了唇,這樣的四大家族,太讓他失望。
原本一直讓他為傲的蘇家嫡子身份,卻讓他覺得羞恥。
蘇灼垂下眼簾,努力将這股情緒壓下去,此刻不是質疑四大家族的時候,現如今必須要盡快将沈笑天鎮壓下去,最好重新封印到深淵之下,但在秘境裏不能出去的話,蘇灼将目光投向了天麟秘境的那片未知之地。
這片未知之地,又何嘗不是最好的封印?
“父親,還請跟幾位叔伯聯手,将那魔物趕至未知之地去,然後加深封印,想來便可度過此劫。”
蘇灼話音剛落,那歸玄一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小輩就是小輩,竟如此不懂禮節。”
蘇灼看過去,發現歸玄一也正在看過來,上位者當得太久了,也就連看向其他人的目光時,都充滿了不屑。
蘇如慕自是不願聽到別人這般說自己的孩子,剛想站出來,旁邊卻有人搶先一步。
雲塵抽起寒光劍都朝着歸玄一掃去,一大片的劍氣擊中他,他後退了數步,衣衫微微淩亂。
“雲塵,你敢!”他暴怒着,那張臉終于出現了情緒。
“做都做了,還問敢不敢。”雲塵收回劍,神色依舊冷淡,就連語氣都沒什麽起伏,偏偏說出的話就足夠讓人抓狂。
若論實力,雲塵自認在這天麟秘境裏面他是第一,無論發生什麽,他都能護住蘇灼,如此便就夠了。
其他事,跟他有什麽關系?
蘇灼見此,立刻上前一步抱拳行禮,“歸伯父,還望見諒,此刻大敵當前,一切恩怨都請出了秘境再說吧。”
那沈笑天畢竟是個變數,現下這般見他實力又漲了幾分,但又不能打開秘境,若是打開,那些白霧跑出去,就不知道會掀起多大的劫難。
在蘇灼的眼裏,魔神大于白霧大于沈笑天,聯手解決沈笑天,才是最好的選擇。
“哼!蘇如慕,這就是你教導出來的兒子!”歸玄一甩開袖子說道。
“是我教導的。”雲塵立刻補上一步。
蘇灼的少年時期是在劍峰度過的,嚴格來說,一開始來到劍峰的蘇灼還沒這麽高冷,在日複一日的無望中才讓蘇灼變成這樣的。
想來,他的責任更大。
歸玄一看向雲塵的目光突然就變了,他當然知曉雲塵是劍尊,但他不知的是,這位劍尊竟如此的狂妄。
什麽時候一個小小的劍尊都可以淩駕于四大家族之上?
蘇灼知曉自己再留在這裏,怕只會挑起更大的矛盾,于是對着衆人行了一禮,“我去将那魔物引到未知之地,還望叔伯們以大局為重。”
說完,他立刻轉身離去,蘇如慕原本想留下,結果發現自己剛剛一擡手,蘇灼就被雲塵抱着飛了出去,他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
這可是他兒子!
這雲塵是不是,來搶他兒子的??
雲塵自是不知蘇如慕的心思,他只覺得這樣極好,他守在蘇灼身邊,他不會幹涉蘇灼的任何行為,但蘇灼卻需要他,哪怕需要的只是他的實力。
蘇灼朝着雲塵說道,“師尊,我們在邊緣多繞幾個圈,然後等看我父親那邊的信號。”
“嗯。”雲塵迷迷糊糊應了一聲,手指卻蹭了蹭蘇灼的腰。
身後是緊追不舍的沈笑天,四周是彌漫充滿侵蝕性的魔氣,他的師尊卻仿佛根本不在乎一樣。
【我這般,跟清鶴像不像是一雙人?】
蘇灼:……
蘇灼有一瞬間是有過慌亂的,然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并冷靜了下來。
他甚至還冷靜的分析了一下或許他師尊也是獨居在劍峰太寂寞了,如果他師尊需要,他可以送他幾個蘇家出廠的死侍,蘇家出品,皆是精品,尤其死侍,用了都說好。
但他不是被他師尊所調侃的對象,他們是師徒,盡管師徒之情淡薄了些,但總歸是師徒。
比起上一世的劍尊來,蘇灼還是更認同這一世的師尊,因為目前為止,除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雲塵對自己還算不錯。
但此刻也的确不太好說這些,于是蘇灼安靜了,他想着等此事過後再找個時間。
“轟隆隆——!!”
偏偏此刻一道天雷劈下,然而這天道卻不是沖着沈笑天去,反而是朝着雲塵來的。
雲塵在天雷落下的那一瞬,立刻擡手護住蘇灼以後背迎接天雷,被硬生生的挨了一道雷,後背的衣衫都爆裂開來,破破爛爛的挂在身上。
“咳。”他咳了一聲,然後抿緊了雙唇。
“師尊,你沒事吧?”蘇灼趕緊問道。
雲塵搖了搖頭,卻沒說話。
他怕一說話,就吐出一口血來。
這道天雷比起剛才那道還要強勁幾分,盡數落在他身上,受了幾分內傷。
同時蘇灼擡頭看去,只見那渾濁的天空布滿了黑氣,那些黑氣無比強勢,仿佛要将這裏的一切都遮蓋住。
而身後的沈笑天也追了過來,沈笑天臉上的紋路更加的鮮活,此刻看上去,再也沒有之前唇紅齒白的少年樣,只有陰沉罪惡以及黑暗。
他說道,“蘇師兄,我終于抓到你了。”
說完,他猛的朝着蘇灼襲來,雲塵咽下喉嚨的一股甜腥味,立刻抽出寒光劍站在蘇灼身前。
“锵——”
黑鞭跟利劍相撞,爆出一片的火花。
雲塵又咳了一聲,但他還在站在蘇灼面前,用着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別怕。”
蘇灼目光微動,似有些不解。
因為他這段日子來,聽到最多的就是這兩個字,可他怕什麽?他并不怕沈笑天,他也不怕那白霧,更不怕白霧裏面會出現的任何人。
他只是覺得自己太弱小了,弱小到,幾乎是下意識被人保護的那一方。
沈笑天盯着蘇灼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大笑道:“蘇師兄,你聽到他說什麽了嗎?他說讓你別怕?”
沈笑天的笑聲充滿了諷刺,仿佛是看到了什麽最滑稽的事情。
下一刻,他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他看向蘇灼,然後朝着蘇灼伸過手,“蘇師兄,到我這邊來吧,你的師尊,不是個好東西,難道你忘了在劍峰這幾年你是如何度過的?他有一刻拿你當過他的弟子嗎?”
“蘇師兄,你不會這麽快就忘記了吧,他的眼中根本就沒有你啊,他不在乎你的。”
“在乎蘇師兄的,只有我啊,只有我!”
“是我,是我冒着即便魂飛魄散的危險也要來到這裏,也要來到你身邊保護你的人啊!”
“你為什麽不看看我!你為什麽不看看我——!!”
作者有話要說: 日六千快被六千給日死了,好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