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流水線地獄 地獄版勞逸結合
“咦？”陸辭很驚訝，“他瞧着精神挺好的啊。”
“壞事幹多了，會減陽壽。”謝宜冰對整個望鄉的人都很熟悉，“你知道他們為什麽搬到這兒來？原來的地方住不下去，才搬來的。你應該查過他的投訴記錄吧？你看他才搬來兩年不到，投訴那麽多事情，起碼一多半是無中生有。剩下的一小半，他自己舉報，又去當好人。就這，已經算是收斂了，在原先住的地方鬧騰的，五年搬了三次。”
陸辭聽得瞠目結舌：“啊……神奇的程序運行方式，确實應該趁早返廠維修。”
謝宜冰被他的形容逗得一樂，糾正：“別老把別人當程序。”
陸辭左耳進右耳出，吃過飯之後被扯着耳朵把買的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搬到地府。
第二次來，陸辭顯然已經沒那麽害怕了。能夠把小房子客廳和房間堆滿的公仔抱枕，放在那麽一大圈房子裏，甚至還有些孤零零。
謝宜冰把人丢下後，就去上班了。
他在空蕩蕩的屋子裏待了一會兒，看了一眼配套齊全的辦公室，扭頭拽着一個等身高的倉鼠抱枕的小圓手壯膽，開始在宅子裏轉起了圈。
謝宜冰這時候已經到了陽間，從醫院和同事一起，把三個老頭的魂魄從身體裏拉出來，直接帶回地府。
李主任時日無多，這三個老頭的日子還沒到頭。
四粒老鼠屎說不上主犯從犯，都得接受處罰。
魂魄們渾渾噩噩，和其他不知道哪裏彙集過來的魂魄一起，到了一個明顯有現代化痕跡的大型建築外面。
四方的灰黑色建築在平原上一眼看不到頭，分成幾個區域，遠處還有一些挖掘機之類的工程車在作業，卻詭異地沒有任何聲音。
空氣中彌漫着硫磺的臭雞蛋味，仔細分辨，還有微甜的鐵鏽味，一起交織成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漸漸恢複神智的魂魄們下意識要四散奔逃，卻一步也走不動，這才發現自己的腳上摳着鐵鎖鏈。一個穿着奇怪白衣服的“人”，站在隊伍的最前面，手裏拿着一根鞭子驅趕魂魄。
他一鞭子下去，魂魄就消失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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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魄還來不及多想，就發現自己被一個鈎子從後頸穿過懸挂起來，從未感受過的劇烈疼痛讓他們瞬間扭曲。鈎子破壞了他們的聲帶，連叫都叫不出聲，疼得張開嘴巴倒抽氣。
他們像是屠宰場裏被宰殺的牲畜一樣，在流水線上前進。
在後方的魂魄可以清晰地看到前面的情景——冰冷的機械臂伸了過來，夾住他舌頭，生生拽出來。
機械化作業的效率很高，很快就輪到後面的魂魄，一個都不會遺漏。
更讓他們感到恐懼的是，拔掉舌頭之後并不是終點，而是發現自己又重新回到了起點。鐵鈎子又一次把他們送到了拔舌的機械臂前，而他們的舌頭竟然重新長了出來。
魂魄不會昏迷，清醒着感覺到完整的疼痛。他們無法痛呼慘叫，連痛哭流涕也做不到，全程沉默受刑。
周而複始，在他們完全失去希望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放了下來。凄厲的鬼哭嗚嗚咽咽地響起，格外瘆人。
熟悉的白衣服出現在他們面前：“接下來一個小時，是勞動時間。”魂魄們看不清白衣服的樣子，卻能看到他突然露出來的扭曲的笑臉，用一種略微變調的聲音輕聲說道，“要注意勞逸結合嘛~”
神特喵的勞逸結合！
魂魄們飽受折磨，恨不能生撕了白衣服。
然而伴随着鞭子落地，魂魄們被送往各個地方。
地府顯然非常了解他們的專長，有相關技能的被送去駕駛工程車，缺乏技能的就去搬磚。
一個小時後，白衣服又把他們送去“屠宰場”拔舌。
如此循環往複，一直到天明。
山白莊園被送到醫院去的四個人，因為年紀大了，加上也不知道被什麽毒蟲咬了，留院觀察了一天。家裏人知道沒什麽問題，也沒有留下來陪護，第二天一早過來辦理出院手續，沒想到被吓了一跳。
除了李主任之外，剩下三個老頭全都痛哭流涕，問他們也不回答，只是嗷嗷地哭。
“這是怎麽了？”
“不是說沒什麽事情嗎？”
“要不做個詳細點的檢查？”
也有心急的抱怨：“到底有哪裏不舒服趕緊說。我昨天請了一天假，老板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今天好說歹說就給了兩個小時。”
三家人這麽“熱鬧”，襯得李主任格格不入。
李主任想着自己要不要也跟着嗷一嗓子，扭頭看到幾個鄰居那面目猙獰的樣子，實在拉不下這個臉，對正在幫他收拾東西的老婆小聲說道：“他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要不我們趕緊走？”
他老婆收拾東西的動作不快，微微有點駝背，不太确定地小聲問：“你們一起出的事情，要不你也檢查一下？”
老夫妻兩個說着，邊上一家的家屬湊過來問：“盛阿姨啊，你們家老李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啊？”
盛阿姨這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現在看着是沒事……”
李主任聽到，略微帶了點得意：“我是一點都沒感到什麽。”
一起出的事情，就一個沒事已經夠紮眼了。現在聽他還這麽說，當下就有暴脾氣的家屬陰陽怪氣：“要說唯一老李和咱們幾家不一樣的，就只有你吃了狗屎，咱們幾家老頭子都沒吃到。”
李主任一聽，臉都黑了，拍床而起：“你說什麽！你說誰吃狗屎呢！你再說一遍試試！”
說的阿姨雙手把腰一插，一個白眼飛過去：“說就說！老娘還怕你？全小區都知道的事情。救護車來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您一個人啃着狗屎睡得特別香，也不知道做夢夢到了什麽。”
阿姨年紀五十多歲，比已經快70歲的老李夫妻都要年輕的多。而且阿姨身高168，體重150斤；人往他們跟前一站，抵得上他們夫妻兩個。
李主任夫妻倆又氣又急，又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氣勢上碾壓。尤其是李主任，自诩為體面了一輩子的人，怎麽受得了狗屎，感覺胃裏一陣陣的惡心。
阿姨一點都沒打算放過他們，繼續補刀：“就聽說狗吃屎，沒想到您一個退休教授也有這個癖好，呵呵！”
李主任終于沒忍住，直接吐了出來。
正好醫生過來檢查，一看就皺眉：“病人吐了，家屬也不知道拿個袋子接一下？病房裏不準喧嘩知不知道？再這樣，陪護的人都出去！”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四個老頭被推着去檢查這個檢查那個，檢查完也不能住同一個病房了。
三個精神恍惚的老頭這時候才算是稍微緩過來一點。
家裏人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也說不清楚，就是瑟瑟發抖，還不敢睡覺休息。
倒是換了個病房的李主任精神好一些。
他女兒李芳芳脾氣好，出院手續剛辦完，又要辦入院，也沒抱怨，急匆匆交錢，幹脆給父親弄了個單人病房。她長得嬌小，畫着淡妝，穿着一身休閑裝，背影看着像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說話輕聲細語：“爸，你怎麽好端端昏過去了？你不知道阿鵬聽到了多擔心，要不是我勸着，他今天生意都不跟人談了，要過來看你呢。他還讓你一定要做個全身體檢。”
“我好端端的，做什麽體檢。每年體檢都做的。”李主任明顯不想再折騰，看到老婆女兒都很堅持，只能說出真相，“我不是什麽生病！”他感覺自己說話太大聲，下意識左右看了看，壓低嗓門，“我、我們是見鬼了啊！那個鬼哦，臉刷白刷白的，眼睛通通紅的，舌頭那麽長，就吊在小區圍牆外面的柳樹上。”
“哎喲！那棵柳樹我知道的！”盛翠岚一拍大腿，“原來小菜地那邊，靠近老黃家那邊的是不是？”
李主任連連點頭：“就是那棵！我說老黃家種什麽都長不好呢。而且你發現沒有？不是說原先河邊有幾棵樹的，後來一起弄掉了，變成菜地了，就那棵柳樹一直都在。”
“我聽過的。”盛翠岚拉着明顯一臉不信的女兒，解釋，“那棵樹是真的妖，你別不信。昨天我看搞綠化的那些人，還特意在那邊放了椅子什麽的。也不知道給誰坐喲，想想就害怕。”
李芳芳還是不信，不過也不好反駁：“那這樣，爸你再住一天，要是沒什麽不舒服的，咱們明天就回家。”
這一下李主任倒是沒反對，想到昏迷前看到的鬼，他就有點害怕，雖說自己家的房子距離河邊有一段距離，但是吧……
“芳芳啊，我能不能換個地方住啊？要不先去你家住幾天？”
李芳芳這一下沒直接同意，而是說道：“我和阿鵬倒是沒什麽，不過我公婆就住隔壁，你們不是不喜歡他們嘛。”
李主任想到女兒的公婆，就皺眉頭。
李主任向來是自诩書香門第的，而李芳芳的婆家則是經商的暴發戶。他家女兒不愁吃穿當然很好，但他打心眼裏就有些看不起親家。
李芳芳一看他猶豫，就知道他不想去，重新提議：“那不然你們先去力勤那兒住？讓力勤住到這邊來。房子空着不好，讓他在家開開窗通通風也好。”
盛翠岚嘀咕了一句：“力勤那房子才那麽點……”
沒等她說完，李主任先點了頭：“好，我們和力勤換着住。力勤一個大小夥子，陽氣壯……”
李芳芳暗暗翻了個白眼，覺得她爸魔怔了，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那我和媽先回家給你收拾東西。明天出院了咱們直接過去。力勤那小子幹什麽呢，怎麽現在還不到？”
李力勤手裏面提着一個果籃，直接去了李主任原來住的病房，還沒進門就看到一個麻杆兒準備進去，還以為是和他一樣的病人家屬，招呼了一聲：“你好，你也是來探病啊？”
“算是吧。”陸辭穿着一件短袖襯衫，背着一個雙肩包，率先推門進去。
李力勤跟着他進門，突然看到背包邊挂着的白色娃娃唰一下吐出鮮紅鮮紅的舌頭：“！”
白色娃娃：“嗝~~~呃！”
李力勤兩眼一翻，躺平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小鹿爸爸(￣▽￣)：有沒有交到新朋友啊？
小鹿(￣ー￣) ：有！
小鹿爸爸(￣▽￣)：哦，是什麽樣的新朋友啊？
小鹿(￣ー￣)/：會飛！還會變變變！
小鹿媽媽(￣_￣)：說人話。
小鹿(￣_￣)：喝菠蘿啤會醉。
小鹿爸爸媽媽(＾－＾)：嗯，那肯定和你合得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