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離魂 走啊,去地獄康康

離魂發生在人身上,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情。

很多小孩兒不滿周歲的時候,都會發生離魂的現象,大部分家裏人叫一叫名字,或者幹脆玩累了就自己回來了。

也有一些人受到了驚吓,把魂給“吓沒了”。

這種都屬于被動式離魂。

還有一種是主動離魂,算是一名合格天師的基操。

但是天師離魂都需要沐浴焚香齋戒之類的各種程序,沒見過像陸辭這樣說走就走的。

陸辭對謝宜冰的疑惑完全不明白:“走啊,去地獄康康。”

謝宜冰發現陸辭好像完全看不到在自己的身體一樣,和陸辭重新确認了一下:“你覺得自己現在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陸辭低頭摸了摸肚子,“哦,不是很撐了。走了走了,別墨跡了。一會兒你就得上班,別遲到。”

說着,他朝着柳樹的方向走了一步,直接就到了地府。

謝宜冰下意識跟上去,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腦子一片空白。

陸辭熟門熟路去了剁手地獄,和只見過一次的兩名看守的陰差一副老熟人的樣子,聊了一會兒天之後,很快就等到了山白莊園的四個人,只不過李主任和他們不在一個隊伍。

生魂們也不知道是挨了幾天毒打之後适應了,還是要轉移注意力,有不少一邊排隊一邊聊天的。有幾個就看到了李主任。

“唉,這不是李主任嗎?”

“李主任你終于來了?”

“我說怎麽咱們明明四個人,就漏了他一個。”說話的老頭看了看兩邊的隊伍,也知道對面的是屬于死人的,“嘿!你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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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他的幸災樂禍,有另外的老頭憂心忡忡:“老李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輪到我們喲。”

“是啊。現在只是晚上挨刀子,要是死了,不是要時時刻刻挨刀子?”

光是看着刀子從自己的手上剁下來,那視覺效果就足夠把人吓暈。偏偏他們現在是生魂,連暈都暈不了。

白天醒過來之後,他們也不記得晚上究竟遭遇了什麽,只是覺得舌頭痛手痛全身酸痛。醫院檢查過了沒用,他們就去找了些神婆大師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有到了晚上,被帶到了熟悉的地獄,他們才知道自己不僅僅是做夢而已,而是實實在在的受刑。

“這種日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哦。”

陰差聽他們說話,半點不同情:“什麽時候到頭?還清了你們幹的壞事就到頭了。”

另一名陰差說話更講究一些:“你們都是生魂,通過刑法,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回到陽間之後好好改正。将來死了之後,這些刑罰可以抵過,到時候能早早投胎。下輩子當個小動物小花小草的,不也很可愛嘛。”

李主任原本渾渾噩噩聽着。他作為一個新鬼,對地獄缺乏想象,看到老鄰居們雖然有點意外,卻也不好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多生事,現在聽陰差這麽一說,下意識問道:“下輩子不是重新做人嗎?”

“做人?”陰差驚訝地反問,“做人和你們這些罪人有關系嗎?”

其實大部分的人生前多少都會有意無意犯點小錯。這樣的錯誤絕不至于下地獄的程度。

他們完全可以重新投胎,只是等待時間長短的問題。

當然,陽間生靈的靈魂來源,從來不全是來自地府的所謂轉世投胎。從古至今,轉世投胎占得比重相當少。伴随着各種因素,生靈的數量會有增減。

至于被投入地獄的靈魂,轉世的過程更像是一種廢品回收。它們會被拆解,最後變成不同的生靈。

謝宜冰小聲對陸辭科普轉世的問題。

然而陸辭左耳進右耳出,只是看着臉色灰白的李主任,陰恻恻笑:“沒錯,整整齊齊。”

謝宜冰想都不想就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別學老柳笑。”

他一點力氣沒用,陸辭也就假裝生氣一下:“我都那麽大了,你別老打我,要變笨的。”

謝宜冰全身無力,瞧他這幅沒心沒肺的樣子,想給他點教訓,就指着地獄裏問:“要不要進去看看?”

和拔舌地獄由于地獄性質造成的靜默不一樣,剁手地獄能夠聽到許多慘叫。

尤其是處理生魂的流水線,可能是工藝不叫湊合,隔音非常差,慘叫聲特別清晰。

陽間有個詞語叫鬼哭狼嚎,但是要陸辭說,狼嚎對比鬼哭,簡直可以說一句萌萌噠。

鬼哭那是真叫瘆人。

這大熱天聽着,後背一層一層雞皮疙瘩,酸爽又上頭。

謝宜冰有些意外陸辭竟然沒第一時間拒絕,瞧着樣子似乎還真的想進去看看,幹脆就拉着他的胳膊往裏面走。

陸辭頓時就不糾結了,急得冒冷汗,拖着他的手往後拉:“不不不,不進去!”眼看着自己這點力氣對他完全沒用,幹脆跳到謝宜冰背上,埋頭,“我不要看!哥!我錯了哥!”

謝宜冰面無表情,和兩名目瞪口呆的陰差招呼了一句,才拉着他離開。

兩個陰差上次已經見過謝宜冰把陸辭帶走,以為陸辭是謝宜冰的晚輩。

這種關系在地府不太常見,但也不算罕見。地府中人,基本都是活過起碼一回,在陽間留有後代很正常。這些子孫後代到了地府之後,給予一些适當的幫助也很正常。如果碰到有天賦的,甚至可以收做徒弟。不乏有以此為基礎,進而形成一股勢力的。

罕見在于這種情況大部分出現在一些死的時間不太長的鬼身上,很少出現在像謝宜冰這種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修為道心都已經無比堅定的陰神身上。

他們參透生死,對所謂親緣并不看重。

別說他們活過的年代已經格外久遠,到現在還有沒有血脈留存的問題;哪怕是親兒子,死了之後的魂魄,在陰神眼中和別的鬼也沒什麽區別。

然而就是這樣冷漠的高高在上的陰神,會接人不算,竟然還跟人這麽親密。

除了一種可能,不作第二種猜想。

半天憋出一句感慨:“這兩位竟然是這個關系。”

謝宜冰作為陰神,其實根本就不知道底下的陰差是怎麽揣測他的。

自家這個小鹿,恐怕是屬熊的。明明給布置了作業,也在适當增加體育鍛煉了,怎麽折騰起事情來,簡直防不勝防。

不不不,不能這麽想。

他們家小鹿那麽乖,腦子聰明,工作努力,又熱愛生活,從來沒主動挑過事,一定是別人的問題。

陸辭被謝宜冰背着在地府到處飄。這次已經沒有上次那麽害怕,還知道到處觀察,甚至拿出手機對照着導航地圖看。

謝宜冰覺得自己頭頂一重:“你幹嘛?”

“你別動。”陸辭半點不客氣,兩只手肘撐在謝宜冰的肩膀上,把手機放在他的頭頂,“難得來一次地府,我要抓緊時間參觀一下景點。”

謝宜冰幹脆把他從背後抓到身前,往胳膊上放了放,覺得高度不對,又攬着腰抱好:“你到底是膽子大,還是膽子小?”

“嘿嘿。有阿水哥在,我怕什麽。”陸辭也不看手機了,看了看四周昏沉沉的天,黑沉沉的地,感覺也沒什麽好看的,“要不我們先回去吧,你快上班了。”

謝宜冰也不知道自己在地府亂飄什麽,想到陸辭的身體還在土地公公那兒,直接回到望鄉。

陸辭也不需要他幫忙魂魄歸位,到達陽間的一瞬間就自動歸位,然後半點事情都沒有的從長椅上站起來,還記得自己下的竿,提起來別說魚了,連魚鈎都被扯了。

倒是謝宜冰提了一下地籠,裏面還有點小魚小蝦。

陸辭看了看魚竿,又看了看地籠:“我感覺地籠比較高端。”

“那地籠給你玩。我玩低端的魚竿。”謝宜冰懶得和他争,挑了幾只個頭還可以的蝦出來,把小魚放了,“走吧,回去給你煮一碗鮮蝦面。”

“噫,晚飯吃面,夜宵還要吃面啊。”陸辭嫌棄,結果還是吃了一小碗。

現撈現吃的河蝦鮮香彈牙,搭配剛上市的雞毛菜,清爽無比。

陸辭被這麽日夜投喂,到了周末果然又重了0.1KG,看着自己蹭蹭增長的體重,恨不得邁出八字步:“我果然敲棒!”

“你是要被敲棒。”謝宜冰還是覺得自己投喂下去的糧食還不如去喂狗。要說陸辭也沒什麽腸胃病,吸收什麽的完全正常,怎麽就不長肉呢?

“嘁,我不跟你計較。”陸辭收拾背包,帶上無人機,邀請,“阿水哥,你要不要跟我去市裏?”

“幹嘛?”陰神也要加班,他沒什麽嚴格的休息日。

“聽說市裏面搞了一個特色溫泉小鎮,我想去看看。我們望鄉不是也想弄點旅游特色産業嘛,說不定能借鑒一下。”他們活人還是得整點陽間活,總不能帶人去地府搞特色吧?

謝宜冰一聽,覺得可以:“好,去看看。別坐公交,我開車。”

“咦?用李師兄送你的紙紮車嗎?我記得他燒了一輛奔馳。”

“真車,不是紙紮的,也不是奔馳!”謝宜冰沒好氣拉着他出門。

隔壁花梨探出個腦袋,看兩人手拉手吵吵鬧鬧地離開,唉聲嘆氣地縮回自己宿舍:“唉……我這宿舍風水不行了,天天吃狗糧,得搬家。”

作者有話要說:

熊家長·水(??`ω??):我們家小鹿那麽乖。

熊家長·水(??`ω??):那一定是別人的錯。

熊家長·水(??`ω??):小鹿膽子那麽小,肯定是你萌先把他吓到了。

小鹿╰(*°▽°*)╯:嘻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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