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抵京游街,贈物

“來了!”

随着下方孩童的一聲叫喊,樓下街上如同熱油遇水,頓時熱鬧起來。

沈奕同樣精神一振,手扶窗棂,探頭往樓下看去。

秦溯走在最前面,紅衣駿馬,自是風頭無兩,鮮花荷包如同雨點般向她打來,她一如往常,一個不接,而她身邊的晉少雲則笑嘻嘻地接得不亦樂乎,一路走來到現在,差不多已經挂成了個姻緣樹。

“長公主!”

楊怡明顯也聽見動靜,站起來,探出大半個身子,揮舞着手帕,絲毫不在意大家閨秀的風範。

沈奕多少有些不習慣,但卻又從心底有些羨慕楊怡這活潑好動的樣子。

“安平,快,你有沒有自己繡的荷包?長公主他們馬上就要過來了。”

楊怡顯然看見了旁人扔的手絹香包,轉頭詢問沈奕。

沈奕拿出荷包,淡綠底上面繡着一對栩栩如生的彩羽鳥兒,格外好看。

“你這繡工真拿得出手,”楊怡驚嘆地看着沈奕的荷包,轉頭看向身後的侍女,“珠兒,把本小姐的荷包也拿來。”

“安平,等會長公主他們從這裏過的時候,你想把荷包扔給誰,就往誰身上扔就是,對方若是接了,未必不是樁良緣。”

楊怡擠眉弄眼地跟沈奕叮囑,生怕她不知道這項風俗。

其實沈奕也沒想好自己要不要扔,但被楊怡這麽一蹿掇,也有些意動,不過她倒不求姻緣,只是想要送些東西給對方。

沈奕站起身,又看向街中央騎馬走來的秦溯,攥緊了手中的荷包。

“珠兒!快把我荷包拿來,他們來了!”

楊怡忍不住催促,急得跺腳。

沈奕本沒想去管楊怡,擡手欲扔荷包,但卻沒想到,秦溯竟毫無預兆地擡起頭來,剛好與沈奕四目相對。

沈奕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荷包竟然提前扔了下去,力道不足,眼見就要落入人群之中。

雖然沈奕帶了個面紗,但是秦溯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是沈奕,沒來得及打個招呼,就看見對方手中的荷包扔了下來,來不及多想,一踩馬背,秦溯一個漂亮的翻身接住了荷包,又落回馬背。

這漂亮的動作頓時引起一片熱烈的掌聲,當然,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這是這麽多次,秦溯唯一接住的一個荷包,還是她主動去接的,衆人紛紛擡頭想看看是哪來的荷包。

沈奕正不知所措,旁邊的楊怡卻剛拿到荷包,看見秦溯接了沈奕的荷包,也是一個激動,卯足勁,她手裏的荷包也接着丢了出去。

只見那本來應該輕飄飄的荷包卻像是暗器一般直直飛向秦溯,正看着沈奕的秦溯也被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側頭躲開,也是巧合,荷包飛過秦溯,結結實實地砸上了躲閃不及的晉少雲腦門。

“哎喲!”

本來春風得意的晉少雲一聲哀嚎,捂着被砸的腦門,接住了那個像石頭一樣的荷包,眼冒火光,擡頭尋找罪魁禍首。

楊怡身後的珠兒被吓了一跳,連忙拉了拉正不爽荷包被晉少雲接了的楊怡,“小姐,裏面還有一荷包的銀子呢!”

自覺闖禍,楊怡一個心虛,從窗棂旁縮回腦袋,拉了拉沈奕,“安平,我們今日還是早些回去吧,我怕晉少雲那孫子回頭來找我算賬。”

“啊?好。”

沈奕的視線始終在秦溯身上,被楊怡一拉,才收回視線點點頭,接着再去看,才發現秦溯已經不看這邊了,前行的隊伍已經過去許多,只能看到那紅色的背影。

略帶遺憾地收回視線,沈奕和楊怡一起坐下,她們想不着急走,這路上被百姓堵得水洩不通,也走不了。

想起剛才的事,楊怡略帶興奮地跟沈奕閑聊。

“安平,你可真是好運氣,第一次扔荷包,就被長公主接了,不過也就只有你的繡工長公主能看上眼了。”

“這應該和繡工沒什麽關系吧,離這麽遠,長公主也看不見啊,可能她只是随手一接吧,又不是只接了我一個的。”

沈奕想着那些飛向秦溯的各種鮮花手絹荷包,不知道為什麽,就有一種自己對秦溯來說不過是其中之一的感覺,也許那時候感覺秦溯一直看着自己,也是錯覺吧,畢竟只有一面之緣,對方未必記得自己。

這樣一想,沈奕的心情落下去一點。

“安平你是真不知道啊,這麽多年,長公主每次凱旋入城的時候,從未接過任何東西,不過這也不影響我們的熱情罷了,有多少姑娘荷包不扔給心上人,都得扔給長公主。”

楊怡給沈奕介紹此事,接着又想起什麽,湊近瞧沈奕,“安平,你說實話,你和長公主是不是認識?”

“這……”沈奕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認識,“應當是我識得她,她未必認得我吧。”

楊怡失落地坐回去,也百思不得其解為啥秦溯就接了沈奕的荷包。

沒去管楊怡的疑惑,沈奕看向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剛剛回落的心情重新雀躍起來,原來只接了一個。

“對了安平,過幾日便是除夕夜,到時朝臣攜家眷入宮參加除夕宴,我們倆應當都要去,這兩天我去你府上跟你說說宮裏的規矩吧,還有這些王公貴族什麽的,以免你到時亂了分寸。”

楊怡的糾結也只在片刻,接着又興沖沖地跟沈奕說起除夕宴的事。

這沈奕自然是高興,雖有教習嬷嬷,但是這京城裏的人她卻知之甚少,多了解些總是好的,尤其是關于長公主殿下的。

沈奕和楊怡打道回府的時候,秦溯和晉少雲等人也入了宮,一通封賞嘉獎之後,各回各家。

秦溯回宮換了身衣服,聽早回來的青戟說起沈奕的情況。

“原來是丞相之女。”

秦溯捏着手中的荷包,裝作剛得知此事的樣子,把荷包遞給青戟,“今天帶這個。”

難得見秦溯自己挑配飾,青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秦溯穿戴整齊後,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襟,開口問旁邊的赤水,秦溯身邊有六位女官,赤水,橙顏,綠煙心思缜密,負責宮裏消息,青戟,藍影,紫雲武功高強,負責随秦溯出征,保護照顧秦溯。

“二皇兄回宮了嗎?”

“回殿下,二皇子已經回宮,不過三皇子也在二皇子宮中。”

宮裏的事就沒有不知道的,赤水接着回答。

“那算了,等除夕宴結束,邀二皇兄游湖再說吧。”

秦溯這次回來,可是有一盤大棋要下,僅靠她一個人,可下不起來。

臨近新年,又下了一場大雪,非但沒妨礙新春的熱鬧,還更添了些年味。

眼看到了除夕這天,沈奕一早起身,換上早已備好的新衣,難得用上些胭脂水粉,看着鏡中的自己,一改往日孱弱病氣的模樣,沈奕心裏舒暢了些,也越加期待起除夕宴來。

準備妥當,沈奕去給丞相夫人請安。

丞相府裏除了丞相夫人生下的沈奕和沈清姐弟倆外,還有三房妾室,三房有個兒子,四房生下個女兒,都與沈奕年齡相仿。

沈奕剛走到花園,就遇到了同樣去給丞相夫人請安的沈清,沈清今年十三歲,比沈奕還要稍高一些,兩人見面甚少,雖是姐弟倆卻疏離得像是陌生人。

“長姐是去給娘親請安?”

沈清看見沈奕,有些拘謹,拱手問安。

“你也是?那一起吧。”

沈奕也有些不習慣,姐弟倆氣氛有些尴尬地一起去了沈夫人房裏。

沈夫人看着終于都在自己眼前的一雙兒女,多年心結總算解開,一左一右握着姐弟倆的手,感嘆完這些年的離別之苦,又叮囑起今天晚上的除夕宴。

“清兒,你長姐身體弱,又是第一次參加宮宴,你要多加照顧,不可貪玩,知道嗎?”

“清兒明白,娘親放心便是。”

沈清也随沈夫人,是個溫潤沉穩的孩子,應下沈夫人的叮囑。

姐弟倆在沈夫人處用過膳,各自回去準備收拾一番,也就到了該随沈丞相入宮的時候。

大雍宮宴有嚴格規定,只允許朝臣帶着正妻入宮,庶子庶女也可入宮,但要經過正妻同意。

沈夫人懶得管那些,沈丞相也很少管後院的事,所以幹脆庶子庶女一個都沒帶,只一家四口往皇宮而去。

宮內禁行馬車,所有人都要走着過去,從宮門口到舉行除夕宴的太極殿還有些遠,走到一半,沈奕多少有些撐不住了。

“娘親,長姐好像有些不舒服。”

一直走在沈奕旁邊的沈清第一個發現,提醒前面的沈夫人。

“不如我們先休息一會吧。”

沈夫人心疼沈奕,和沈丞相商量。

“這……”沈丞相有些猶豫,“可是這裏也沒有能休息的地方,不如再走走,前面就到禦花園了。”

“我沒事的,我們繼續走吧。”沈奕不想添麻煩。

“長公主,二皇子駕到!”

後方傳來一聲通傳,提醒路上的人閃避,沈丞相和沈夫人等人也避到路邊。

沈奕悄悄擡眼看去,秦溯和二皇子秦邈應該是從宮外剛回來,兩座步辇并排而來,兩旁的人皆垂首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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