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個條件,三定

跟着秦溯上了馬車, 一路回了正陽宮。

“安平,你現在去我床上躺着,等會我讓花溪過來, 然後就說你身體不适, 我和晉少雲送你回來的, 這樣我們仨都有正當理由, 自然不必挨罵了。”

秦溯站在房中脫下披風, 說了她的“好主意”。

“可是……”沈奕從沒說過謊話,更別說這還是騙沈丞相了, 一時有些躊躇。

晉少雲則一臉果然如此, “殿下,我還當你有什麽好主意呢,上次我們倆裝病不想去太學,還不是被當場揭穿?你還想故技重施?”

“這次不一樣,”秦溯堅持自己的主意,“首先,我們倆一直都是生龍活虎的,他們不相信正常, 這次換沈奕就不一樣了, 第二, 正是因為我們用過這招一次, 所以他們也會覺得我們不可能同一招用兩次,這叫兵不厭詐,難道你不相信本宮?”

秦溯板起臉來看着晉少雲, 後者為難地低下頭, “殿下,這在戰場上, 你說什麽是什麽,我肯定信你,但是這……”

“我也不想騙陛下和我爹他們,這是欺君之罪。”沈奕也從旁邊有些猶豫。

恨鐵不成鋼地看着這倆人,秦溯剛要說話,赤水從外面走進來。

“殿下,二皇子殿下來了。”

秦溯耳朵一動,一個激靈,“你們先在這裏等着,我去去就回。”

“不用了,我來了。”

秦邈大搖大擺地走進正殿,先看了一眼秦溯,“怎麽,這次逃學還把沈家小姐也拐帶上了?”

“不僅如此,這事還讓沈丞相知道了,你說咋辦吧。”

想來也是,太學開課時間,他們回宮,秦邈不用想也知道咋回事,秦溯幹脆破罐子破摔。

秦邈看了一眼沈奕和晉少雲,施施然在軟塌上坐了下來,“我若是有辦法讓你們全身而退,你們一人答應我一件事如何?當然,只是一些簡單的事,如果過分你們可以拒絕。”

“你算好了,特意敲竹杠來了?”秦溯眯着眼,猜測秦邈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随你怎麽想,要不然你們可以繼續用你們那蠢法子。”秦邈随意一攤手。

秦溯敢怒不敢言,晉少雲和沈奕都反對,她想裝病也裝不成。

三人簡單對視一眼,秦溯點點頭,“你說。”

“簡單,這事只要不讓沈丞相知道不就好了?”秦邈托着腮,悠閑地喝着茶。

“那老頭有多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現在肯定跑去丞相府告狀了。”秦溯覺得秦邈在說廢話。

“是嗎?如果我說沒有呢?”

秦邈指尖輕點額頭,“現在輪到我了,你們每人答應我一件事,都要辦到,有問題嗎?”

三人面面相觑,沈奕垂首低眉,“二皇子也是剛從太學趕回來?”

“總算有個聰明人,可否一聽沈小姐高見?”秦邈略有興趣地擡起頭,看着沈奕。

沈奕也擡頭看向秦邈,“若我說了,那答應一事可否作罷?”

“那算了,這對本殿來說也不重要。”

秦邈從不按套路出牌,笑着一揮手,“我還是來說說我的條件吧。”

沈奕略微有些洩氣。

秦溯借勢發揮,“二皇兄你這樣就不講理了,安平既然猜得出你的辦法,那你便讓她說說,大不了只減免她一人要答應的條件不就好了?”

秦邈看了一眼秦溯,“她只是猜得出大概,我為何要答應?

此事決定權在我手中,不過放心,我定然不能讓你們去做些殺人放火之事。”

“若是殺人放火之事倒是我等強項了。”晉少雲在旁邊略微有些失望。

秦邈又看了一眼晉少雲,“既然晉公子這樣說了,那我也不客氣了,我要晉公子去幫我殺些人,十天為限,取回那些人首級便可。”

“你不是說不殺人嗎?你要讓他殺誰?”

秦溯眉頭緊鎖,她感覺秦邈似乎在謀劃什麽。

“晉公子自己說的,而且這些人都是十惡不赦之人,殺了也不可惜,還算為朝廷立功,放心,我會把這些人的資料給你過目,絕對不會有問題。”

秦邈說着,從袖中抽出一疊紙,竟是大雍通緝令。

“這……”秦溯有點看不明白了。

“噓,這只是晉公子的,第二條,是沈小姐的。”

秦邈把畫像遞給晉少雲,然後看向沈奕,“沈小姐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三日後,靜香園,楊國公夫人要舉行一場賽詩宴,頭名可得千年靈芝一顆,我要這顆千年靈芝。”

秦溯又是一皺眉頭,“你開什麽玩笑,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楊國公夫人每年正月初十都會舉辦賽詩宴,年年都是那顆千年靈芝,年年都選不出個一二三來,你這不是為難沈奕嗎?”

“沈小姐不敢?”秦邈看了眼秦溯,“沈小姐若是覺得太難,我可以看在老十的份上換一個。”

“一言為定。”

先于秦溯,沈奕點頭答應下來,又看向秦邈,“二皇子好一手激将法。”

“雕蟲小技,謝沈小姐擡舉。”秦邈笑着應下,“請柬就不必我送了吧,想必楊家小姐定然不會忘了沈小姐。”

秦邈說的是楊怡,沈奕緩緩握住袖子,點了點頭。

“你別為這個抱不平,那個抱不平了,到你了,”秦邈看着秦溯,“你的更簡單,從現在,到正月十四,你不必去太學了,去城郊兵營,七天時間,把這個千人陣給我練出來,正月十四下午,我會去看。”

秦邈将一張泛黃的演陣圖遞給秦溯,“只許你一個人看。”

端詳一番,秦溯臉色嚴肅起來,“這陣從未見過。”

“若你見過,何須再練?你只說能不能做到。”

秦邈敲了敲桌子。

秦溯似乎有些猶豫,又比照着演陣圖看了半晌,點頭答應下來,“可以一試。”

“既如此,那便是再好不過了,三位都确定了?”

秦邈依舊沒骨頭一樣歪在榻上,但這絲毫不影響衆人對他的警惕。

“确定了。”

晉少雲也點了頭,“但是這十天二皇子可否保證我不用去太學?我怕我爹打斷我的腿。”

“自是當然。”

秦邈輕松點頭。

此事說定,沈奕看着秦邈,總覺得這些事沒這麽簡單,或者換個說法,秦邈好像每個條件都選定了他們每個人擅長的領域,認定他們一定會答應一樣。

“沈小姐,晉公子,既然此時說定了,各位還不回去,留在這裏等沈丞相和晉國公來接嗎?”

秦邈笑着出聲詢問,十分無禮的話,從他嘴裏倒不讓人覺得冒犯。

“二皇子殿下,你确定太學的事真的沒問題了?”

沈奕不是懷疑秦邈說謊,她是覺得現在這個時辰回家,就算夫子不說,各府中長輩也應該起疑吧?

“沈小姐當然不是回丞相府,而是回太學,晉公子就可以随意了,放心便是。”

秦邈開口提醒,并沒說秦溯。

在幾人的疑惑中,秦邈已經安排了人,送沈奕和晉少雲離開。

那二人一走,秦溯立馬看向秦邈。

“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秦邈倒是一點不慌,光明正大地看着秦溯,“若成大事,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自己和現有的兵權就夠了嗎?”

現在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了,秦邈說話也開門見山,毫無避諱。

秦溯在旁邊坐下,“我從未如此想過。”

“那便是了,我想你自己心中應該也是有數的,所有的路我都可以給你鋪好,但是怎麽走,還是要看你自己。”

秦邈端起茶,抿了一口,眼神出現短暫的停滞空洞,“身居高位,看得不僅僅是能力,是勢力,是運氣,或者說兵權,更重要的是你能否讓人信服,如何讓人信服。”

秦溯認真聽着,沒有了剛才的嬉笑玩鬧之色。

“你在戰場上天生便有這種能力,天生的将帥之才,但是還遠遠不夠,你要無時無刻都保持這種能力,讓所有人,都能夠信服你,死心塌地願意追随你,為你所用。”

秦邈語氣極淡,若不是秦溯耳力極佳,怕是壓根聽不清楚。

但是這極輕的一個個字,落在秦溯的耳朵裏,卻沉重無比,“我該如何去做?”

“這個問題你得去問你自己,做你自己,做好你自己的每一個選擇,遵循內心,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秦邈向後靠去,整個人陷在軟塌中,好似半死不活一般。

秦溯深吸一口氣,她雖然聽不明白秦邈所說,但是卻牢牢記下。

“你打算在這裏睡下了嗎?”

思量一會,秦溯看着榻上的秦邈,這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眼睛都閉上了,讓秦溯懷疑剛才他是不是在說夢話。

“我以為關于演陣圖你還有什麽問我。”

秦邈實在喜歡秦溯殿裏的這方軟塌,可惜不能搬走。

“我問了你會說嗎?”秦溯壓根沒有這個打算。

“不會。”

秦邈誠實地回答。

秦溯一翻白眼,果然如此,也沒再問,拿着演陣圖自己推演起來。

半晌,秦溯啪地一聲,把演陣圖拍在了桌子上,榻上睡過去的秦邈一個激靈給吓醒了。

“你故意的?”

“我現在才發現不對,”秦溯站起身來,看着秦邈,“你明明只是幫我們逃了個課,為什麽我們要答應你這麽多難題?

就算破罐子破摔鬧到父皇和晉國公那裏去,頂多晉少雲挨頓揍啊,我們大可不必如此拼命。”

“真是後知後覺,”秦邈伸了個懶腰,“其實這并不是關鍵,關鍵在于丞相府的未知,沈奕從未犯過錯,亦從未受過罰,所以你們就基于想象,無限放大了這次沈奕跟你們犯錯的後果。”

“其實自己想想,就沈奕那身子骨,沈丞相怕是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你們不過當局者迷,我稍加引導,此事便成了。

另外最重要的是,這些條件你們本就感興趣,所以一定會答應。”

秦邈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又窩了回去。

“姑且算你早知我們會答應,但是你又是怎麽知道我們會犯錯的?

你這通緝令,演陣圖,怎麽看都像是蓄謀已久,難不成連我們受罰會捅簍子也在你算計之中?”

秦溯不信,就算秦邈會算命,也不可能算得這麽準。

“雖然設計讓你們捅簍子也很簡單,但是我保證,這次我沒動手腳,只是我一向喜歡提前做準備,這樣才好把握随時可能到來的時機。”

秦邈略顯嚣張地一笑,“說白了,算你們倒黴,自己撞我手裏來了,白白送我機會。”

不得不說,秦邈的這個笑容讓秦溯有點想揍他。

“那你說,你到底還算計了多少人?為多少人做了準備。”

秦溯不太喜歡這種被別人掌控一切的感覺,哪怕是秦邈也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更在下午吧,今天早上有點事耽擱了,以後會保持日六的,虎摸小天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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