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綱吉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新朋友有些害怕。

他想到自己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地變得拘束，連吵架都會結結巴巴直到回家之後才想起來——

還會因為發揮失常的自己而被氣哭，很是體貼人心的站到了工藤新一身邊。

他踮起腳——這個殼子比起12歲的工藤新一要矮一些，最多不過九歲的樣子——

湊到對方的耳邊小聲說道：“小太陽哥哥不要害怕，gin哥雖然看起來有一點點冷漠，但是他可好可好啦。”

【億點冷漠。】

【琴哥版再說話給你吃槍子jpg】

工藤新一将信将疑地點了點頭，大概是因為沢田綱吉走了過來，他覺得身邊冰冷的空氣都回暖了不少。

耳邊的男孩還在小太陽哥哥小太陽哥哥個不停，已經12歲自覺是個大孩子的新一看了看他，覺得能把這個看起來就像是危險分子的大冰塊制冷的空氣融化的家夥才真真切切是一個小太陽。

身後傳來小青梅呼叫自己的聲音，在探尋危險和保護青梅之間，年紀尚小的偵探含淚選擇了後者。

反正他有綱吉的聯系方式。

他心痛地想，沒忍住攬住綱吉低聲叮囑。

“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随時可以找我。”他說道，“我的電話你存好了嗎？”

綱吉眨了眨眼。

“當然——”他掏出自己的小手機，翻開蓋子給他看，存的小太陽哥哥正是工藤新一的電話。

對方看起來是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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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小姐姐在繼續叫着他，綱吉很是善解人意地說道：“小太陽哥哥要去找你的家裏人了嗎？”

他揮了揮爪爪道別。

工藤新一看起來還是欲言又止的模樣，然而身後甚至傳來了毛利大叔的聲音，為了青梅和她的笨蛋老爹的身心安全，工藤新一只能含淚告別了秘密小團體，匆匆向後跑去。

大概是因為他太過匆忙了，路上匆匆撞到了一條西裝褲。

對方擔憂地俯下身，金發黑皮……混血？

下意識開始分析的男孩搖搖頭，在對方關切的詢問中搖頭，匆匆向着青梅毛利蘭跑去。

被撞倒的青年——安室透不着痕跡地收回了自己留在這位小福爾摩斯身上的竊聽器，轉頭帶着微笑看向正在貼貼的銀發二人組。

因為甜品店內的雜音他其實聽得不是十分清楚，尤其是最關鍵的部分，只聽到巴巴萊斯克的後半句話。

但是也算是小有收獲了。

比起綱吉這中一看就是從德川家族譜系裏扒拉下來的名字，竊聽器內傳來的模糊音節更讓他在意。

【aki嗎？】

綱吉被琴酒帶到了其他地方。

他的新家還沒來得及進去，自己在酒廠卷還要帶着他一起卷的琴酒就帶來了新的任務。

“雪莉？”銀發綠瞳的貓貓重複了琴酒說的名字，疑惑地問，“是誰？”

琴酒：“是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小鬼。”

不，其實差了有四五歲。

“她以前在美國接受教育，最近才取得代號。”他一頓，“最近都由她來給你做身體檢查。”

綱吉懵懵懂懂地點了頭。

一路無言，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除了雪莉以外她的身邊還跟着另一個成年人，見到琴酒後錯開了目光。

在她身後，淺茶短發的女孩探出了半個腦袋，好奇地看了過來。

這大概就是雪莉了。

綱吉也縮在琴酒身後，偷偷摸摸地探出腦袋去觀察對方。

【2333像是兩只毛絨絨的小動物在互相觀察。】

【謝謝大家，我兒女雙全了（閉眼）。】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家的兔兔和貓貓。】

綱吉還是很羞澀的。

畢竟不論是那個大姐姐還是這個小姐姐，他都沒有見過。

琴酒剛才說的雪莉和自己差不多大小，那麽就是這個小小的姐姐。

系統面板上還漂浮着一個正在倒計時的交友任務（1/2），他猶豫了一下，率先跨出了腳步。

“你、你好。”他說道，“我是巴巴萊斯克……你可以叫我綱吉。”

對方看起來也像是沒想到他會主動出擊，但顯然雖然害羞，但也不至于社恐的程度。

于是清了清嗓音，裝作并沒有躲到姐姐身後一般閑庭漫步地走了出來。

“在介紹自己的時候面對面是基礎禮儀吧。”她的聲音很冷淡，但同時又很稚嫩，像是一只奶貓在喵喵，“我是雪莉，你可以叫我宮野……或者志保。”

成年人們出乎一致地看着兩個未成年認識，時刻揣摩大哥心意的伏特加還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個相機，咔嚓咔嚓地拍下了兩人從探頭探腦到相互認識的全過程。

他要是像蘇格蘭一樣有着男媽媽屬性的家夥的話，這時候就應該欣慰地抹一把老父親的淚了。

見兩位未成年相處甚好，成年人們也都退了場。

綱吉在這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個看起來很好看的大姐姐就是那個原本要來接自己的宮野明美——她和證件照上長得好不一樣哦（驚嘆）。

“那是因為她最近在為了某個任務進行僞裝。”

據說13歲的天才少女雪莉冷淡地取出一個記錄本，點了點鋪上了白布的手術臺，“上去吧。”

綱吉想到她剛才說自己叫宮野，福至心靈：“志保和明美姐姐是姐妹嗎？”

雪莉刷刷寫數據的手一頓。

綱吉思索了一下兩人的面容，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發出評價：“長得很像呢。”

雪莉握緊了記錄本。

“是、是嗎。”她的語氣裏有盡力掩飾的欣喜，下意識用将短發拂到耳後的動作掩飾，對這個叫做綱吉的家夥的好感度呼啦一下漲到了值得一提的同事上。

既然這樣也不是不能耐心一點。她想，唔了一聲。

“你以前做過類似的檢查麽？”她問。

綱吉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頭頂天花板上吊的白熾燈。

“我不知道……大概做過？”

雪莉記錄的筆一頓。

她又問了幾個問題，有些系統在彈幕上提示了他，有的綱吉則完全不知道只能萌混過關。

所有問題問過之後雪莉咬住了筆——這是她的小習慣，一陣糾結後終于寫下一切正常的結論。擡頭，看見讓自己猶豫的家夥竟然已經呼呼大睡了起來。

雪莉：……

綱吉只是看着看着大燈就感覺到了睡意。

睡着前他還有些擔憂自己在這場測試中的得分，就被系統告知一切數據會由系統負責修改為正常，于是再也抵抗不住，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他醒過來，就看見原本還有些生疏得雪莉叉着腰站在了自己面前。

“lv家的新包。”她湊近讓自己掉了好幾根秀發的家夥，嚴肅地盯着對方，像是一只将貓爪摁在鏟屎官鼻子上的嚴肅小貓，“你會買給我的吧？”

诶诶？

綱吉心虛地瞥了一眼自己已經完成的交朋友任務進度條，點了點頭。

“好的哦。”他道。

原本準備控訴對方一堆話的雪莉半嗓子話卡在了嘴裏。

她做的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畢竟對方的身體數據就她來看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而最開始的問題也更多的是巴巴萊斯克個人性的問題，屬于可有可無，交上去或許一輩子都沒人檢查的那中，算不上是什麽大事。

張口就要包更多的是對于自己在辛苦努力的時候對方竟然呼呼大睡，而且看起來和那個總是和姐姐作對的琴酒關系很好的樣子的小小為難。

但沒想到綱吉一口答應了下來。

她難得有些心虛，狐疑地看着坐起身的男孩，覺得對方滿臉寫着乖巧。

綱吉：ovo？

有點像是她第一次養的兔子。

雪莉默默地想，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麽生氣了。

她用記錄本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甕聲甕氣地發出聲音。

“喂，你和琴酒是什麽關系？”

綱吉順利地完成了任務（雙重含義）回到自己的新家。

據伏特加說這邊已經裝飾完全了，只有他自己的房間等着主人回去親自裝飾。

他們将他送到樓下，早得到通知的蘇格蘭就在下面等待已久。

綱吉拉開車門，在離開前突然想起了什麽。

琴酒默默地看向他。

“雪莉說，我能挑選自己的屬下是嗎，gin哥？”

琴酒饒有興趣地看了過來。

“當然。”他道，“蘇格蘭不行？”

綱吉搖搖頭。

“因為gin哥不是想讓安室哥哥也加入我們嗎？這樣就有兩個人啦。”他一板一眼地說道，“但是今天蘇格蘭哥哥說，三角形是最穩固的圖形，雪莉也這樣說，還建議綱吉再找一個屬下才行。”

琴酒沉吟了一下。

平心而言這倒是真的，三個人對于不善治下的綱吉來說正好，他們之間相互制衡和競争，獲利的怎麽都是身為上司的綱吉。

他勾了勾唇角。

“那麽，人選？”

綱吉扭捏：“我還沒有想好啦，所以是可以嗎？”

琴酒：“當然。”

綱吉當即就笑了起來。

他站起身，傾向琴酒那邊，準确無誤地吧唧了一口。

“最喜歡gin哥啦！”

最、最喜歡了！！

而且那個對象還是他大哥！！

逐漸被男媽媽化的伏特加在車門外捧着心，覺得巴巴萊斯克可真是人間殺器。

【嗚嗚嗚崽崽好甜——】

綱吉蹦蹦跳跳地下了車，随着蘇格蘭的帶領進入了新家。

這是一棟典型的日式獨居，一共三層，有一個很大的庭院，擺放着很日式的枯意山水，外表也是很古樸的類型。

但打開房門，從玄關處起，就鋪上了一層毛絨絨的地毯。

綱吉發出哇的聲音。

蘇格蘭趁機道：“這是安室提議的，這樣即使不穿鞋子在家裏走動，也不會感到寒冷。”

看來是有記住初見面時候光腳的幼崽。

房間的擺設都是很日常的那中，顏色也是偏向于活潑的類型。

個人對貓咪有着喜好的蘇格蘭塞了些私貨在裏面，家裏有很多貓咪花紋和擺設。

綱吉很滿意，在選擇了自己的房間後分了個房間給蘇格蘭，并讓對方通知安室透什麽時候也可以自己來選一個房間。

“我聽伏特加叔叔說他和gin哥是住在一起的。”他很是自然地說道，“雪莉也建議我給你們留一個房間以防萬一。”

雖、雖然他是不知道要以防什麽萬一啦。

蘇格蘭點了點頭。

綱吉又照着雪莉的叮囑問了他一些問題，全然沒有察覺到蘇格蘭的目光有了變化。

沒說幾句話綱吉的肚子就發出了咕咕的叫聲，蘇格蘭很是上道地去廚房為他準備食物，綱吉倒在床上，扒拉過伏特加給的文件，努力沉思。

然後就睡着了過去。

【這大概就是兒随母吧（深沉）】

不過第三位屬下的事情确實是并不着急的，因為安室透還沒有正式成為他的屬下。

不過大概是因為幾乎被他內定的原因，對方很快進行了代號成員的考核，拿到了波本的代號。

等到波本也入駐了綱吉宅，綱吉也接到了來自雪莉的電話。

“我覺得姐姐最近有些不對勁。”組織的冷漠天才少女神秘兮兮地說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雪莉是組織重要的科研人員。一般而言，出行是需要兩名武鬥類成員陪同的。

然而出行帶着兩個不認識的組織成員去跟蹤自己身為底層成員的姐姐的話怎麽也說不過去，于是她就想到了最近成為好朋友的綱吉——要是沒記錯的話，對方本身就有兩名武鬥類的屬下。

“啊……雖說很感謝您的信任。”帶着白色手套的波本舉起手，“但是我是情報人員哦。”

大聲密謀的兩小只震驚地看向他，滿臉寫着你一個肌肉發達能躲子彈的家夥竟然是情報人員的驚詫。

波本：“喂喂。”

“這可糟糕了啊。”雪莉不安地咬着指甲。

綱吉道：“沒關系我們可以呼叫gin哥……雪莉你為什麽要攔着我？”

“你是笨蛋嗎？讓琴酒出去是想炸掉醫院嗎？”

說的像是琴酒是什麽出鞘必見血的秘密武器一樣。

綱吉努力思考了一下，突然一砸手心。

“不對哦，我好像就是武鬥類成員來着……？”

雪莉震驚地上下掃視着他這小胳膊小腿，消化了許久才露出複雜的神情。

“的确，就不帶腦子這點，你很符合那些用肌肉思考的家夥的特征了。”

綱吉：“謝謝誇獎？”

【2333沒有人在誇你啊崽崽！你長點心啊！！】

【雪莉寶貝的表情好可愛，和我現在一模一樣。】

大概也是被他無語到，雪莉扭過了頭嘟囔了一句。

不過有了巴巴萊斯克的擔保，他們還是很順利地離開了實驗室。

幾個人去商場買了墨鏡，由事先打探過的雪莉制定行動方案，最後，從商場借來了能裝下他們的玩偶。

綱吉：？

抱住一個皮卡丘頭套的小姑娘認真地注視着他。

綱吉看了看自己的哆啦a夢，迷茫地穿上了小號的玩偶服。

所以墨鏡是給蘇格蘭他們用的嗎？

他的心底莫名有中失落感。

然而雪莉也已經換好了，他們抓着氣球剛在廣場上走兩個來回适應這個身體，就被被這身玩偶服和氣球吸引過來的人類幼崽給圍了個遍。

【我的媽，咱就是說，這裏是天堂嗎？】

【啊啊啊崽崽氣球給媽媽一個，媽媽一定給你裱起來。】

【天啦天啦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崽崽更可愛的小朋友了嗎？沒有了吧沒了吧？】

【嗚嗚嗚我為什麽不在現場，哭倒在地jpg。】

“姐姐！姐姐走過來了！”

而耳麥中傳來了雪莉有些c的激動的聲音。

笨重的哆啦a夢艱難地扭過頭，看見漂亮了許多（打扮過并化了淡妝）的宮野明美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在她的身邊走着一名青年，大概就是雪莉所說的碰瓷犯，是叫做諸星大的青年。

耳麥中不時傳來雪莉貓貓撓牆的聲音，綱吉被小朋友們推搡着，倒是覺得這個諸星大的青年在和宮野明美交流途中的行為都很讓人舒服。

不過，他舉起菜單靠近宮野明美的行為再度讓雪莉發出低聲的尖叫。

憤怒的皮卡丘掙脫将自己團團圍住的人群，朝着兩人的方向走去。

然而，還沒走出去幾步，原本就是在适應玩偶服，卻被意料外的孩子們圍住的女孩突兀失去了平衡。

綱吉也努力伸出手去救她，然而他自己也是一個哆啦a夢，小胳膊小腿的也跟着摔了下去。

拯救二人于水火之中的是一雙有力的手，一手一個地分別提溜住皮卡丘和哆啦a夢的後頸，将兩小只拎了起來。

“雖然愛護姐姐是好事，但是保持距離才是一位小淑女該做的事情。”諸星大無奈地說着，顯然已經識破了雪莉的計劃。

宮野明美站在他的身後，也露出無奈的笑容。

張牙舞爪的皮卡丘安靜下來，偷偷扭過了頭。

“姐姐。”

綱吉聽見她小聲嘟囔，“姐姐是笨蛋。”

看着在自己面前表現得成熟又穩重的雪莉頂着皮卡丘腦袋撲進宮野明美的懷裏，耳麥裏還傳來對方像是委屈又像是撒嬌的聲音，綱吉也有一絲出神。

雖然撒嬌這樣的事對其他人也不是不可以做，但是撒嬌也是分親近度的。

關系越好、越親近的人，在她的面前就越展示原本的自我。而在越陌生的人面前，就只能盡力表現得乖巧。

他原本也是有能夠這樣親近的人的。

綱吉想。

哆啦a夢低下頭，覺得心髒的地方很難過很難過，像是被水脹滿了一樣痛苦。

玩偶頭套內的空氣也像是不足夠了，讓他覺得呼吸也開始困難。

可是這個時候沒有人注意到呆呆不動的哆啦a夢，直到罵姐姐笨蛋的雪莉察覺到耳麥中傳來的呼吸聲不對才猝然回過頭。

笨重的哆啦a夢轟然倒在地上，最後通過耳麥傳來的，是沢田綱吉脆弱的低喃。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