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8. (1)
->>> 盡管女鬼已被收服,但Yule仍未脫離怪象的糾纏,究竟這一切是為了什麽?而女鬼所爆出的消息,更令人大為震驚......
在結束時開始
By 喵芭渴死姬
8. 呼之欲出的陰謀
葉育看着躺在手心上的項墜,尖角橢圓形的血晶石,顏色如血般暗紅卻光亮剔透,乍看之下似塊血玉,但內裏的色澤卻又如有生命般地流動着,渾身散發着微溫與光彩,看似白金的銀白色材質似海浪般包圍着血晶石,貼着晶石的底背刻着草寫體的“Yule”,項鏈的鏈子亦是那非人間所屬的銀白色材質,輕柔細致,絲毫沒有金屬的紮人觸感。
當這世間獨有的項鏈一打造完成後,黑晊世就迫不及待地要給愛人一個驚喜,看到葉育盯着項墜的發亮眼神,他就知道對方一定很喜歡,自己的一番心血總算沒白費。
「好漂亮喔!」葉育欣喜地看着他,晶亮的碧眼裏滿是幸福的笑意,而後又伸手撫向他的胸膛,想像那裏為打造這血玉石而曾有過的傷口,不禁蹙起眉頭,「疼嗎?」
「一下就好了。」他握着葉育的手,移至自己的唇邊輕吻一下後,拿起對方手中的項鏈,「來,我幫你戴上。」
葉育低下頭讓他将項鏈戴上自己的脖子後,摸着胸前微溫的項墜,笑得十分甜蜜,接着發現他手中也有一條同款項鏈,便開心地說:「你也有嗎?我幫你戴!」
「嗯。」他将另一條刻着自己名字的項鏈交給葉育,讓對方為自己戴上,「只要再滴上無名指的血,以後這項練,除了你我,沒人能拿得下來。」
葉育聽了,立刻拿出小刀劃破兩人的無名指,将血珠滴入項墜的晶石上,紅色的光線頓時從兩顆晶石射出并伸向彼此,雙雙相結後才漸漸消失。
完成一切儀式後,葉育張大碧綠的雙眼,無比認真地看着他,「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拿下來的!」
黑晊世在嘩啦的水聲中擡起頭,看着鏡中水流滿面的自己,眼裏有些血絲,彷佛曾痛哭過一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痛是未必能宣洩得出來的。
與葉育相識相戀,那回憶鮮明得彷佛還在昨日,如今,那人卻早已解下聯系兩人命運的鎖鏈,而自己卻連挽留的機會都沒有。
「老黑,已經跟董事長回報了,等下那個不小心的打砸工會過來取件。」
門外傳來Chris的聲音,黑晊世回過神,關上水龍頭,将臉擦乾後,才開門走了出去。
Advertisement
「董事長怎麽說?」黑晊世比較關心Yule的安危問題,所以想知道這件Case的優先處理度。
「嗯!他說可以騰出時間來優先處理。」Chris知道董事長所謂的騰出時間其實是特別硬擠出來的,畢竟Yule一直是大家最疼愛的孩子。
黑晊世在心裏松了口氣,對董事長特別感激,這一年多來,也多虧這個體恤下屬的上司耐心關照與大力協助,否則,按照規矩來說,Yule早就會被認定因公殉職而放棄搜尋了。
忽然『嘶!』一聲,隔在他們之間的空中出現一道裂縫,一個戴着眼鏡的白皮小子說了一聲:「Yooo——小心我來羅!」接着他一腳跨出來,卻不甚踩到趴在地上的湯圓。
「哇啊!!」
湯圓雖被踩到,卻若無其事地跳到一旁舔舔手腳,反倒是這位自稱小心的家夥一個重心不穩,往前撲倒,一顆大頭就栽進前方的電視機裏。
就聽『框啷!』一聲,那一看就知不便宜的52寸超智能電視就這麽被從中砸出一個大洞。
「...............」
衆人無語地看着這個出場不到一秒鐘就毀了市價差不多快兩千美金左右貴重物的家夥,尼瑪的這裏一堆東西不撞,偏挑最貴的砸,知不知道這是要賠錢的啊?!!!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小心是不小心的!」小心把頭拔出電視機,趕緊笑着跟大家賠罪。
「我操你媽的!快拿了東西給老子滾!」Chris氣得一個拳頭用力捶在小心頭上,又一腳将小心踹到黑晊世面前。
這個專打“砸”的白癡!要不是他是少有的空間裂縫穿梭者,可以将任務要件準确無誤地迅速傳達到目的地,不然根本沒人想請他做事!
黑晊世無奈地搖頭,從懷裏取出裝着金發女鬼的瓶子,交給小心,「快送去給你們的七世子吧。」
七世子便是他們之前說的董事長—董司常,也就是他們的直屬上司。原本他們也是循規蹈矩地稱呼對方為七世子或是殿下,但後來調皮的Yule知道名字後,便替對方取了董事長這個昵稱,而七世子也沒反對,于是,在Yule帶頭之下,他們也開始私下稱呼上司為董事長,不過面對非本隊的人員,還是會恢複原來的尊稱,除了Yule外。
「好滴!包在我小心身上,絕對安全送達!」小心接過瓶子,貼上“七世子”名條,放入懷中,就立刻腳底抹油,溜回空間裂縫裏,趕緊閃人了,免得又不小心打砸什麽東西被大家圍毆。
罷課司機如小媳婦般,苦命地跪倒在電視機前,內流滿面地仰天哭喊:「天啊!這要我怎麽修啊?」
「修到死也要修,不然我們得賠飯店損壞費,也不知道這麽大一筆能不能報公款!」Chris頭痛地倒在床上,心裏不斷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先找個方圓五十裏都沒有任何東西的空曠地,再召喚那個總是不小心的打“砸”工。
于是,這一夜就在罷課司機于徹夜修理電視時,不斷跟好基友拔個死機抱怨的碎碎念中,愁雲慘霧地度過了。
隔天傍晚,他們一收到董事長傳來的通訊表提示音,便紛紛放下手邊的事,按下傳音鍵,開始進行語音會議。
「我修複好那女鬼的部分神智了。」與“董事長”這個昵稱官感截然相反的童音從通訊表裏傳出,董事長略帶疲倦地述說他與女鬼交談的結果。
「她的本名叫Irene Dantès,婚後改姓Douglas,生前與丈夫Aeron Douglas住在路易西安那州的紐奧良,根據她在人間的官方死亡記錄,是在兩年前,于泡澡時因心髒衰竭昏迷,浸在水中窒息而亡,但Irene卻申稱她是被謀害的,而兇手就是她的丈夫。」
「那跟Yule有什麽關系?」Chris聽了相當納悶,兩年前Yule還跟他們在臺灣居住,和這女鬼根本八竿子也打不着關系啊!
「我也這樣問了,」董事長略頓了一下,才繼續說:「結果Irene一直說那孩子會有危險,她一直警告他,他卻不聽,我問她有何危險,卻只得到他再不離開就會死的答案。」
「離開什麽?」黑晊世一聽Yule會有生命危險,便十分擔心。
「她沒說,只是不停重複說他會有危險。」董事長也感到很無奈,「這女鬼是憑着一股怨念和某種力量的加持,才能維持至今,都還沒完全喪失理智地傷害無辜,而這也是我目前所能問到的線索了。」
此時,黑晊世忽然想到那場差點奪走Yule性命的車禍事件,便問道:「關于育遭遇的車禍呢?跟Irene有關嗎?」
「你等一下。」董事長暫時切掉語音,估計是去向當事鬼提問了,過了幾分鐘才又重回會議,「Irene說她只是想阻止那個人害人而已。」
對于這樣含糊不清的線索,大家還是無法厘清究竟是誰要對Yule不利,頓時現場陷入一片沉默。
「根據條規,我們的立場只能處理非人為事件,所以這個案子只能針對Irene的死亡疑點來處理,倘若Irene确實是被殺害,兇手也罪大惡極,且兩人的冤仇不屬在因果輪回的話,閻羅王才有可能發布黑旗令批準她複仇,不然Irene只能被關起來,直到時間到了才能投胎。」董事長無奈地告知現況,「至于到底她為何糾纏小育以及小育究竟有何危險,我會再想辦法問話,但以她目前的狀況,還是別抱太大的期望。」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只能自己去調查并蒐集線索了,不能指望上頭會主動給予支援。
其實也對,如果每樁謀殺案都要出動地府去一一查探确實,親自給予公道懲罰,那還要人間的警察做什麽?
會議結束,大家關閉了傳音鍵,開始讨論接下來的計劃,然而Irene的話,讓他們對Yule的安危感到萬分擔憂。
黑晊世想了一下,便說:「我想先去探望一下育,幫他安置一些結界,以防萬一。」順便确認Yule身邊有沒有什麽可疑人物。
「也好,我載你去!」Chris聞言,便要起身。
「不,只是看一下而已。」黑晊世輕拍了下Chris的肩膀,「你還有很多事要準備,我自己去就行了。」
「又要隐身飛過去啊?真不嫌靈力多!」Chris撇了下嘴角,依舊站起身取出鑰匙,笑得有點狡猾說:「走啦!我會在樓下等你,給你們一點獨處的機會!」說完,還揚揚眉毛,這德行還真有點一年多前還沒出事時的那副痞樣。
黑晊世無奈地笑着搖了下頭,其實他真的只是想确認一下而已,沒想要跟育做什麽,真的!
沒了女鬼的幹擾,Yule的心情與精神自然就好多了,他剛從醫院陪完John回來,便決定在睡前好好泡個澡,舒緩尚未從車禍後遺症中複原的肌肉酸痛。
試探了下水溫後,他灑了些泡澡用的海鹽,據說這樣有助于筋骨加速複原,還能迅速恢複肌膚的水潤與光滑。
醫生說John的複原情況良好,很快就能出院回家療養,想到他們總算能恢複往常的生活了,Yule就開心地劃了下水,确定海鹽已完全溶解後,便解下浴袍,坐進浴池裏。
溫熱的水浸滿整個身體,漫至肩膀,Yule感到全身一陣舒軟,他輕吐了口氣後,緩緩地仰頭躺在浴池邊,閉上眼睛,享受這些天來難得的一次徹底放松,胸前的血玉項墜在水中折射出一道短暫而炫麗的光芒。
白霧般的水蒸氣從浴池裏袅袅升起,迷蒙了整個密閉空間,在這過于安靜輕松的時刻,他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連浴室裏的抽風機何時沒了聲音都不曉得。
突然,身子一軟,整個人滑入了水中,灌入口鼻間的溫水驚醒了Yule,他立刻憋了氣想要起身,卻發現身上有股強大的阻力正壓着他,似是不肯讓他離開這滅頂之水。
這時他才驚覺不對勁,手腳并用地在水裏驚慌撲騰着,想要将那股力量推開,但卻什麽也勾不着,忽然間,水波轉折中的視線一晃,他看到自己的上方出現一個人,那人正雙手握着自己的肩膀,将他往水底輕輕下拉着,力道不大,但不知為何,他就是無法掙脫對方的箝制,只能不停地掙紮,手腳拍打得水花四濺,但身上的束縛卻絲毫不見松動。
Yule睜大了眼睛,透過水波瞪着上方的人,但波紋扭曲了視覺,令他看不清面容,身體越是掙紮,消耗的氧氣也越多,漸漸地,在渴求氧氣的迫切驅使下,他終于忍不住張開了口,卻只能喝進更多的水,嗆得他鼻腔一陣劇痛直達腦部,令他幾乎要痛暈過去。
于是,在沒有絲毫機會的絕望下,他除了本能性的激烈掙紮外,也只能在水中發出瀕死的微弱悲鳴。
黑晊世才按了門鈴,就忽感一陣心悸,胸前的項墜也變得灼熱,他立即凝神感應,便聽到門內傳來Yule的求救意念,以及一股特殊的力量,他心中一驚,立刻呼喊:「太陰!救援葉育!」
飯店房間裏,正在把罷課司機的背當磨爪器的湯圓耳朵一動,忽然化身成散發銀光的九尾白狐,跳至空中,鑽進憑空出現的次元洞消失,全程花不到一秒的時間。
罷課司機擡起頭,左右看了看,發現房間裏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便抖了抖單薄的身子,立刻縮進燈光較充裕的角落裏,對網路另一端的拔個死機求安慰,「嗚......湯圓被召喚走了,我被一個人丢在陌生的飯店裏,好怕怕~」
銀白的狐貍突然出現在Yule家的浴室裏,浴池裏撲騰掙紮的人瞬間停住,飛濺的水花也在半空中定格,彷佛以Yule為中心的整個空間時間都被凍結了一般,只有白狐拖着優美的九尾于空中環繞着。
黑晊世下完命令,趕緊對着門鎖念了句咒語後,再低喝一聲,「開!」
原本緊鎖的大門瞬間開啓,黑晊世立刻推門而入,太陰能暫停的時間只有30秒,所以他必須盡快趕到Yule身邊,當他循着感應沖進浴室後,凍結的時間正好開始啓動。
空中的水珠落地,Yule倒在水池裏繼續拼命掙紮,就在将要因缺氧過度而昏過去前,終于被及時趕到的黑晊世撈出浴缸。
「咳!咳!咳!」
Yule死命地抓着黑晊世的衣襟,在對方懷裏激烈地咳嗽,将被灌進體內的水全吐了出來,在鬼門關前走一遭的他害怕地哭紅了眼,眼淚不住流出,全身顫抖不止,又哭又咳之下,弄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整張臉與脖子更是一遍通紅。
「沒事了,慢慢來,別怕。」黑晊世心有餘悸地抱着瑟瑟發抖的Yule,也不管身上的衣服是否會被弄濕弄皺,他輕拍Yule的背後,幫對方順氣,自己心裏也有些慌,幸好他臨時起意要過來看一下,否則真不知道這孩子要怎麽熬過這一劫。
拾起一旁的浴袍,披上Yule冰冷的身子,又抽了條毛巾蓋在對方頭上,吸幹仍在滴水的頭發,黑晊世接着又緊緊抱着Yule,不斷輕聲安撫,聽着心愛的人在懷裏啜泣,他的心裏是一陣陣的疼,自己一手照顧疼愛到大的孩子,何曾這樣無助驚恐過呢?
「不怕,育,沒事的,不怕......」黑晊世輕撫Yule流滿淚水的臉頰,溫柔地低聲呢喃,就像以前的每個打雷夜,他都會陪在對方身邊一樣,無怨無悔地守護着。
總算冷靜下來的Yule坐在床上,手裏握着黑晊世為他沖的熱茶,失神地發着呆,已恢複成平日小尺寸的湯圓正趴在床上守着他。
巡視完整個房子,回到房間後,黑晊世問湯圓:「你當時有看到是誰做的?」
可惜湯圓卻搖搖頭,表示什麽都沒看見,正如同黑晊世巡視完的結果一樣,盡管他當時感應到一股奇特的力量,卻沒發現任何殘留下的意念與氣息。
黑晊世不禁皺了眉,究竟對方是何方神聖,傷害Yule的目的又是什麽?是貪圖Yule的靈力想占為己有嗎?
但以Yule現在的自保能力,要殺了他吸取靈力根本也不需要這麽麻煩,何況若真是這個目的,就表示對方是屬邪魔歪道一流,不可能連一點邪惡的氣息或殺氣都沒留下。
難道是像Irene一樣,想要警告Yule什麽嗎?
黑晊世看向雙眼仍有些紅腫的Yule,十分不舍又惋惜地輕嘆口氣,若是Yule肯正視并接受自己的能力,就不用這麽被動無助地任那不知名的力量捉弄了。
「好了點嗎?」黑晊世站在床邊,輕聲地問:「能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嗎?」
Yule回過神,點點頭,他放下杯子,緩緩地将事情告訴對方,最後,疑惑地問:「那女鬼不是被你們收走了嗎?為什麽我還會被糾纏呢?」
「我也不清楚,但是女鬼确實已經不在了。」黑晊世将Irene的事情與警告說了出來,「照你所說的來看,有可能是感應到Irene死前的片段,因為你還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連同死亡過程的痛苦都重現在自己身上了。」
「可是她不是都不在這了嗎?為什麽我還會感應到?」Yule十分不解,想起以前被孤魂野鬼強迫感應生前痛苦的可怕回憶,就不禁苦了一張臉,難道他一輩子都要承受這種折磨嗎?
「也許這裏還留有什麽與她相關的東西。」黑晊世思索了會,「你在出事前幾天,是否從外面帶了什麽特別的東西回家?」
「嗯......」Yule皺眉想了一會,而後癟着嘴搖頭,「都有好一段時間了,最近發生那麽多事,我一時也想不起來。」
黑晊世對這個答案也不感到意外,Yule向來粗心大意,經常忘東落西的,這點他比誰都還清楚,無奈地嘆口氣,「我和Chris要去調查Irene的死亡疑點,暫時不會在休士頓,我讓貴人留下來,在我回來之前,她會代為保護你。你放心,除非必要,她不會現身,所以不妨礙你生活。」
Yule楞了一下,才點頭答應,心想,不現身也好,不然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跟對方應對。
黑晊世似想到什麽,猶豫了會才開口,「你的......John什麽時候能出院?」伴侶兩個字,他實在說不出口,看來自己還是無法接受他的育已經屬于別人的事實。
「醫生說過幾天就能回家了。」不知為何,Yule似乎對于跟黑晊世提起John這件事,也感到有些尴尬與心慌。
黑晊世聞言,便說:「既然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引起你的感應,那你也先別待在家裏了,去信得住的朋友家借住幾天,除了換洗衣物外,其他什麽都別帶。」
「呃......」Yule感到為難地摸摸鼻子,「我在這裏沒認識什麽人。」
「?!」
黑晊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Yule,「一個都沒有?」見對方搖頭,又不禁問:「你平常都做些什麽?怎會一個都不認識?」
「就待在家裏啊,玩游戲,做點家務,等John回家,偶爾出去晃一下而已......」
Yule沒怎麽多想,便将自己的生活作息告知對方,卻沒想到黑晊世越聽臉色越沈。
原本以為Yule會變得跟以前不同,只是因為對方失去所有記憶而對未來感到不安,加上對自己的能力未知而感到恐懼,才造成的排斥心态而已,但黑晊世沒想到Yule竟會封閉成這個樣子。
以前的Yule是個非常獨立堅強,很有主見的孩子,個性活潑開朗,充滿自信的光彩,雖然任性調皮,卻仍受大家疼愛,也熱愛結交朋友,帶頭跟Chris作怪的次數也不甚枚舉,而現在卻......
「這樣沒有目标的生活,你覺得快樂?」
黑晊世相當不以為然,忍着一肚子的悶火,冷聲說道:「他不讓你工作也罷,卻也不準你發展自己的興趣,荒廢你所有的才能,把你關在只有他一人的封閉世界裏,連一個能交談的朋友都沒有,他這麽做根本不是愛你,是在害你!」
「你憑什麽這麽說他啊?」
聽到自己視為天的愛人被對方批評,Yule感到十分憤怒,同時也覺得難堪與不安,在滿腔的激動情緒下,他生氣地瞪着黑晊世,一股腦地說:「在我最痛苦的時候,他是唯一陪在我身邊照顧我、對我最好的人,對我來說,這世上沒人能比得上他,我就只想待在他身邊,就算一輩子都這樣我也甘願!」
此時,正在氣頭上的Yule,再顧不了黑晊世的感受,忘了對方也曾對自己的付出,迳自地反擊着,「你又不是我的誰,沒資格幹涉我!」
此言一出,黑晊世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
Yule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殘忍的話,他咬着嘴唇,雖覺得尴尬,但又不認為自己有錯,然而看到黑晊世眼裏的悲傷與心碎,卻也感到莫名的罪惡感,所以只好撇過頭,不去看對方。
黑晊世靜靜地看着Yule倔強的表情一會,才輕聲說:「抱歉,是我逾矩了。」他忍着如刀割般的心痛,怆然一笑地自嘲,「我沒資格......」
是啊!如果當初自己能保護好Yule,如果自己能早點找到Yule,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黑晊世将這些都歸咎于自己的能力不足,才會應了那個詛咒,失去摯愛。
聽到對方的低語,Yule內心的罪惡感越加沉重,他不知這是為什麽,只覺得自己再不能跟這人有所關連,他也不想再欠對方什麽了,因為他還不了,于是便下了床,将黑晊世往外推去,「你走吧!」
「育......」
黑晊世從Yule眼裏看到一種決絕,他忍不住握緊了雙拳,不舍地看着對方,他已不奢求能挽回什麽,只希望自己至少還能守護着心愛的人,尤其在這種危急關頭。
「不要再叫我育了!」Yule蹙着眉地鄭重申明,每次聽到黑晊世這樣叫他,心裏總會隐約感到一陣刺痛,讓他更覺得難受,「我是Yule Doyle,不是育!」
刻意移開視線,不去注視對方受傷的眼神,Yule繼續推着黑晊世往門外走,「我的事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不麻煩你們了,不管我們有怎樣的過去,都已經過去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了,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
這麽直白的意思,黑晊世再不願也不得不接受事實,自己早已從對方的世界裏消失了。
就在被推出門外的一剎那,黑晊世轉身緊緊抱住Yule,他輕撫對方的頭發,忍住幾欲潰堤的哀恸,沈聲說:「答應我,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被擁進懷裏的Yule點了頭,聽着黑晊世強忍悲痛的聲音與沉重的心跳聲,忽然感到一陣鼻酸,卻不知那悲傷是從何而來。
黑晊世捧起Yule的臉,仔細地再看一次他深愛了近半個世紀的人,想将這容顏深深地記在腦海裏,因為下一次再見,已不知會是何時,也可能再也看不到。
一旦Yule解了工作契約,就将變回凡人之軀,漸漸老去而死,并投入輪回,而自己卻将永遠活在失去對方的永恒裏。
「只要你覺得幸福就好。」黑晊世在Yule額頭留下一個祝福的吻,露出一道溫柔的微笑後,便轉身離去,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給對方的疼愛了。
看着黑晊世逐漸離去的背影,兩行淚不受控制地從碧眼裏流下,Yule疑惑地抹着不止的淚水,不懂這心痛是從何而來,明明他對這人的一點記憶都沒有,明明心裏那确切的愛意是向着John,但為何看着黑晊世離開時,卻會感到彷佛連靈魂都被抽離般的刺骨裂心呢?
從休士頓開去紐奧良大約要五個小時,一路上,除了罷課司機的自言自語外,前座的兩人幾乎默默無言,就連一向愛跟罷課司機搗蛋的湯圓也無精打采地趴在後座上發呆,貴人則不時偷瞄黑晊世的臉色,邊不停嘆氣。
Chris聽着後座傳來一聲比一聲幽怨的嘆氣,弄得他心情也煩了,瞄了一眼旁邊的黑晊世,就又更悶了,于是終于也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你确定就這麽放他自己一個人沒問題嗎?不怕又出什麽狀況?」
昨晚他在車裏等了很久,甚至還腦補了一堆真相大白久別重逢情話綿綿的八點檔狗血劇情,最後卻見黑晊世一臉黯然地回到車上,渾身都充滿着陰郁哀凄的氣場,問對方怎麽了,也一聲不吭,他就大概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回到飯店,黑晊世大略簡述了Yule遇到的事後,就再沒說過話,只是默默地低頭沉思,直到現在。
「我臨走前在他身上施了法,可擋一次災厄。」黑晊世面無表情地回答,看似十分平靜。
「那之後呢?」Chris嘲笑說:「難不成還得每天偷偷摸摸地躲在附近施法不成?要知道他那充沛的靈力,可是妖魔鬼怪最愛的能量補給袋!他一天不學會自保,就一天有危險,董事長也說了,就算Yule要辭職,也不能讓他一直逃避這個問題!」
黑晊世點頭同意,便說出自己想了許久的計劃,「所以我打算這個案子結束後,去一趟天山雪藏,收集些材料。」
Chris聞言楞了一下,接着大吼,「你想做九重封靈朱來封印Yule的靈力?那東西不僅材料珍奇,制作過程也需耗費大量的真氣,更別說那地方還危險重重,你瘋了!」
「嗯,還有趨吉避兇、強身健體的功效,正适合育。」黑晊世平淡的語調,彷佛他只是去遠足郊游采草莓而已。
「哼!為了一個忘恩負義的死小鬼,值得嗎?」Chris撇了嘴,不屑地說:「要是我,才不管那麽多,直接把人搶回來,想辦法恢複他的記憶,就皆大歡喜了,至于那個橫刀奪愛的小三,老子才不管他去死!」
黑晊世莞爾地搖頭,「對他們兩個來說,我才是那個橫刀奪愛的第三者,何況他對育也有恩。」
「......老古董!」Chris對這位活了好幾個世紀的骨灰級隊友擠了個白眼,徹底為對方的古板思想感到無言以對。
好不容易下了高速道路,在GPS的提示下,車子駛進一個環境清幽的社區裏,經過幾個拐彎,才終于在一排樹林後的隐蔽處看到一棟歐式風格小平房,正是Irene生前住的房子,而先前就聯絡上的房東太太也已經如約在前面等候着了。
房東太太是個很普通的家庭主婦,相當健談,平時最愛跟附近的主婦們聚在一起閑話家常,當她看到兩位西裝筆挺的年輕帥哥朝她走來時,一雙八卦狗眼就瞬間亮了起來。
「你好,Brown太太,我們是聯邦調查局探員,我是Biden,這位是我的夥伴黑,我們之前就跟你聯絡過,要來調查關于Irene Douglas的猝死案件。」
兩人秀出萬用ID在房東Brown太太面前晃過以證明身份,那是特別施過法的ID證,能随心所欲地根據他們所喬裝的身份來變換內容,就像現在這樣,即使真正的FBI将他們的ID拿過去做檢驗,也絕看不出任何造假跡象,甚至将編號打入資料庫查詢,還會真有其人。
「你們好啊!」Brown愉悅地看着眼前兩位賞心悅目且不同類型的帥哥,笑容非常之燦爛,「要是FBI都長得像你們這樣,多來幾個也沒關系!呵呵!」
「......」豆大的汗珠從兩人的後腦杓滴下,心想這位太太怎麽笑得這麽詭異?是我們下車的方式不對嗎?
Chris與黑晊世強自鎮定地随着Brown太太進去屋子裏。
「我以為Irene是在洗澡時,心髒病發,才溺水過世的,難道不是嗎?」Brown太太帶着兩人走進客廳,疑惑地詢問。
兩人才靠近大門時,就已聞到一股淡淡的怨氣,進到客廳後,更發現滿室都是怨靈殘留的灰影,黑晊世對Chris打了個眼色,便稍轉個身,動手施法清理穢氣。
「确實有些疑點需要調查。」Chris笑着回答Brown太太,一邊擋住她的視線,并藉提問來分散對方注意力,「這房子兩年來都沒有租出去過嗎?」
「都沒有啊!說來也奇怪,自從Aeron離開後,這房子怎樣都租不出去,這在以前也從沒發生過。」對于這個問題,Brown太太一直感到非常苦惱。
「會時來運轉的,請不用擔心。」黑晊世清完穢氣後,回過身安撫Brown太太。
「謝謝,我也希望如此。」Brown太太笑着對黑晊世點頭表達感謝,再看向客廳時,卻驚奇地發現這房子似乎變得明亮多了。
「請告訴我們Irene去世的浴室。」Chris收到黑晊世已完事的提示,便切入重點,詢問Brown太太。
在對方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二樓走廊上的浴室,一走到門口,就立刻感覺到強烈的死亡殘念,于是黑晊世對Chris點個頭。
Chris随即就拉着Brown太太到走廊上,客氣地詢問:「可以告訴我關于Douglas夫婦的相處狀況嗎?」
黑晊世确定Brown太太看不到浴室裏的狀況後,才對着浴缸念了段咒語,而後輕聲命令道:「重現死亡畫面!」
凡是冤死或橫死之人,都會在他去世的地方留下死亡殘念,也就是死亡前的片段殘留物,怨氣越重,殘念就越大,這時,他們就會利用自身的能力召喚地靈将殘念片段重現,或是由像Yule這種意念型靈能者,藉由接觸感應來直接在腦海中重現死亡畫面。
語音一落下,空氣中開始出現波紋浮動,接着,黑晊世就看到浴缸前出現一幕幕透明的景象。
一個穿着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