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9. 複仇女神,(1)

->>> 一連串被揭穿的陰謀,徹底颠覆了Yule的人生,讓他陷入迷惘,從此走上不同的路,甚至......

在結束時開始

By 喵芭渴死姬

9. 複仇女神,涅墨西斯

在罷課司機的轉達下,Chris立刻将方向盤一轉,掉頭開到離他們最近的一家影印店,将拔個死機傳來的檔案印出來。

衆人臉色凝重地瞪着資料檔上的照片,心裏都浮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時,罷課司機點頭發出幾聲「嗯!」後,又對大家說:「死機說他偷偷用登記在身份證上的姓名、出生地、生辰時日,在地府的輪回資料庫中查詢,都查無此人。」

「哼!恐怕他連身份證上的資料也全是謊報的!」Chris氣憤地彈了下手上的文件。

若是如此,那就算把地府所有的記錄都翻了遍,也未必能找到這人的真正身份。

黑晊世想起他們第一天來到休士頓時,發現Yule的臉色蒼白,呼吸也頗虛弱,再将Yule告訴他的感應畫面與今天調查的結果等等線索串連起來,所得到的推論十分不妙,「育他......」

「該死!」黑晊世的神色讓Chris也瞬間領悟過來,他怒罵一聲後,就扔下手中的東西,立刻發動車子,狂踩油門,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開回休士頓。

在黑晊世離開後,Yule看着空無一人的屋子,想起之前在浴室裏發生的事,頓時也不敢一個人待在家裏,便打電話給John,表明想在醫院陪對方過夜的意願。

然而John仍以病房的躺椅不舒服為由,不願讓他過去,Yule也不肯說出真正的理由,因為他怕愛人一旦知道了,會跟那些醫生與警察一樣,把他當成精神病患來看待,所以只能硬忍了下來。

他苦惱地猶豫一番,見夜越來越深了,屋子裏的溫度也開始降低,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膽怯地環視四周,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人一直在暗處盯着自己,這個念頭一旦起了,心裏的恐懼感也就逐漸加深,于是他便匆匆将換洗衣物與盥洗用品塞近背包裏,決定叫車先到附近的旅館住一晚再說。

電梯自然是不敢再坐了,先前的電梯驚魂記還令他心有餘悸,他一路心驚膽戰地扶着樓梯欄杆,邊跑到一樓,邊打電話叫車,直到坐上計程車後,他才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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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請到這個旅館,謝謝。」Yule把剛查到的旅館位址報給司機,并将肩膀上的背包放在一旁的位子上。

司機大叔點個頭,按下計時器,就踩着油門開往目的地。

月光透過車窗照進Yule身邊的背包上,在未系好的袋口裏,一道青銅光閃耀了下,持劍女神帶着肅殺之氣的臉龐淡淡地映照在車窗上,卻無人發覺。

旅館的床雖不如家裏的舒服,但總好過被不知名的力量捉弄,整夜的受驚早已令Yule身心俱疲,才一沾枕就立刻睡得不省人事。

不知睡了多久,意識朦胧間,Yule隐約聽到耳邊有些窸窣聲,他下意識地翻了個身,想繼續睡覺,卻有一陣清脆的叮當聲由遠而近跑來,接着似乎有什麽東西跳上床走近他,然後一團毛茸茸的頭就靠在他臉龐舔吻。

「嗯......Molly,讓我再睡一會。」Yule不耐地推開那顆頭,将臉埋進棉被裏,過了幾秒,才突然反應過來,他不是一個人在旅館嗎?怎會突然有人舔他?Molly又是誰?不對,剛那聲音也不是自己的啊!

小東西很快又黏了過來,持續在Yule身上擺弄着頭,令他不得不睜開眼。

「好吧,好吧,真拿你沒辦法。」被吵得受不了,他只好摸摸小博美的頭起身。

原來是只小博美......不對!這是怎麽回事?還有,他為何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Yule錯愕地發現身體彷佛被別人操控似的,會自行走動做事,簡直就像是被鬼附身一樣,四周擺設也不像是他剛住進來的旅館房間,而剛才那只狗似乎非常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身體走進浴室的梳妝臺前,Yule驚訝地發現鏡中的人竟不是自己的臉,而是另一張也有着綠色貓眼的漂亮臉蛋,對方的五官标致,金色的飄柔長發垂散在肩上,肌膚吹彈可破,身材性感姣好,還有挺翹的女性乳房?!

身為一個零號小Gay,卻忽然附在一個金發辣妹的身體裏,這令Yule的腦袋徹底淩亂了,他在傻眼之餘,一個人的名字就這麽飄進腦袋裏。

Irene?!那個金發女鬼的臉如果變回正常人的話,不就是長這樣嗎?

自己是怎麽跑到Irene身上了?不對,Irene已經死了,那難道他現在又是感應力發作嗎?但不是說離開家就好了嗎?

Yule已經不知該怎麽辦了,他試着想要醒過來,卻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只能被迫随着Irene擺弄。

掙紮了好久都徒勞無功後,Yule終于放棄了,反正既來之則安之吧!

這樣的決定反倒讓他靜下心來,好好觀察這個女人到底想讓自己看什麽。

Irene一天的作息很簡單,幾乎跟他的平日作息一樣,看電視影集,做點簡單的家務,玩玩Molly,跟親愛的丈夫Aeron傳些甜蜜的簡訊。

由于附在Irene身上的緣故,Yule能感受到Irene心中對Aeron的深切愛意,又想起女鬼對于丈夫謀殺的指控,便不禁有些感慨,被心愛的人背叛殺害,也難怪她會成為怨靈,這時,他對Irene的恐懼感已不像之前那麽深了,反而更有許多同情。

這時,Irene走到廚房,似乎想拿什麽,她打開櫃子,經過一番搜尋後,不甚碰到兩個小瓶子,瓶子滾出櫃子掉在地上,其中一瓶沒怎麽關嚴的蓋子就這麽被撞開,裏面的淺黃色藥丸因而灑了一地。

這是?Yule看着地上的藥丸,感覺十分眼熟,似乎跟自己平常吃的綜合維他命很像,不過維他命這東西本來就不是只有誰才能吃的,所以他看了一眼,就沒再多想,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完全出乎他與Irene的預料。

「啊!Molly!你這個調皮鬼!」忙着撿藥的Irene來不及阻止貪吃的小狗吞下一顆維他命,她示威性地兇了一下,便繼續低頭收拾殘局,只是一顆綜合維他命,也不是什麽藥,應該不至于對狗有什麽傷害吧?

誰知道,不到一小時的時間,Molly竟在發出一聲悲鳴後,就倒在客廳的地毯上抽慉。

「Molly!天啊!怎麽會?」Irene錯愕地看着愛犬痛苦掙紮,然而過慣全權依賴丈夫的生活,讓她失去應對危機的能力,于是,在腦袋一片空白的情況之下,她只能無助地抱着漸漸失去生命的Molly哭泣。

Irene拿起手機打給Aeron,告知丈夫這個噩耗。

「那不是維他命嗎?為什麽Molly才吃了一顆就死了?該不會是有什麽問題吧?」Irene哽咽地在電話裏對丈夫哭訴。

『寶貝,那是我親手幫你配的綜合維他命,怎會有問題呢?也許是Molly對裏面的某個成分過敏,才會這樣.......』

聽筒對面傳來耳熟的聲音,Yule有些遲疑地心想,也許只是聲音像而已吧?

跟丈夫說完電話後,Irene傷心地将Molly冰冷的遺體放在它最愛的小床上,再走進書房,想要找出電話簿,打算為愛犬聯絡一家最好的寵物葬儀社。

當Irene在書櫃與抽屜間不停翻找時,Yule無意間看到一份人壽保險的簽單,受益人上寫着Aeron Douglas,簽單者則是Irene Douglas。

見狀,Yule不禁猜測,該不會Aeron殺害Irene的原因就是為了詐領保險金吧?這個推測讓他感到一陣心寒,怎會有人為了錢去殺害身邊的人呢?此刻,他對Irene的所有害怕與抱怨都蕩然無存了,只剩下滿心的憐惜與同情。

也許Irene纏着他,讓他看到這些,是希望他能幫她抓到兇手吧?Yule在心裏嘆了口氣,決定好好用心看下去,如果這樣能幫這個怨靈得到安息的話,那他出點力也沒什麽不可以。

「Aeron!」聽到丈夫回家的開門聲,Irene哭紅着眼撲進Aeron的懷裏,尋求慰藉。

然而,Yule卻有如晴天霹靂般地瞪着眼前的男人,Aeron Douglas,不!或者該說是John Doyle?

為什麽John會在這裏?Aeron怎麽會是John?難道是雙胞胎?或只是長得像而已?

可惜,接下來的畫面卻讓Yule越來越難堅持剛才的猜測,這個Aeron無論是口音、說話方式、習慣動作......等等,所有的一言一行,甚至是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都跟他的John一模一樣。

這個發現彷佛是将一桶冰冷的水澆在頭上,Yule難忍身上的顫抖,如果他現在有身體的話。

倘若剛才只是一點點磨滅Yule的僥幸幻想,那麽接下來發生的事,更是徹底打破他僅剩的一點希望。

深夜裏,Aeron忽然睜開眼,看了眼似乎已經熟睡的Irene後,便悄悄掀開棉被起身。

Aeron才離開房間沒多久,Irene也跟着醒了過來,其實她一直都有睡眠上的問題,總是很容易半夜驚醒,尤其是從上個月開始,就情況愈加嚴重,所以身為醫生的丈夫才決定幫她調配些藥物,讓她每晚睡前服用,這一個月來,她也一直都照醫囑服藥,除了今晚。

她下了床,好奇丈夫半夜偷偷起床是為什麽,便輕手輕腳地循聲下了樓梯,走進廚房,卻見丈夫正将她平日服用的藥從瓶子倒出來,再裝入新的藥丸,顏色雖然一模一樣,但她直覺地知道那是不同的藥。

「Aeron,你在做什麽?」Irene想起白天的事,一種詭異的感覺油然而生,令她不得不出聲詢問。

Aeron似乎吓了一跳,他震驚地擡頭看向妻子,「你沒睡着?」語氣中,彷佛有着事跡敗露的些許懊惱。

「我今天沒有服藥,所以你一起來,我就醒了。我下午打給獸醫詢問Molly的事,他說一顆維他命不可能會致命的,建議我把藥送去檢驗,确認是否有問題,所以我就沒吃,打算明天寄藥,因為怕你不高興,才沒有跟你提。」Irene說完,看着Aeron手中的藥瓶和藥丸,又接着問道:「你在做什麽?為什麽要換藥?」

聞言,Aeron的眼神有一瞬間冷了下來,但又随即掩沒在一片溫柔的笑意中,「我擔心這些藥可能過期了,或是受潮壞了,才會出問題,所以想幫你換新,以防萬一。」

這個解釋似乎也沒什麽不合理,但Irene怎麽聽就覺得不對勁,為什麽一定要趁她睡覺時才換?為什麽發現她沒睡着,Aeron的表情會如此震驚?為什麽丈夫依舊溫柔的笑容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變了?

忽然間,一個念頭閃過Irene的腦海,最近她總是忽感心髒悶痛,頭暈目眩,呼吸不順,然而,因為她從小就身體較虛弱,偶爾會有些小毛病不時發作,所以她從沒怎麽在意過,但現在一想,這些症狀的開始與第一天服藥日其實差不到一個星期。

這個想法讓Irene感到不安,她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這才驚覺對方看似柔情的眼裏,竟有一絲深不可測的寒意,便不禁有些發顫,「那些藥究竟是什麽?」

「安眠藥與綜合維他命啊。」Aeron放下手中的東西,嘴角帶着淡然的笑意,緩緩走近Irene,「寶貝,怎麽這麽問呢?」

「你騙人......」Irene往後退了幾步,想要遠離這個笑得有如惡魔的男人。

居然現在才發現Aeron那笑容背後的冰冷,恐懼與震驚沖擊了Irene的內心,使得胸口傳來陣陣的疼痛,一如她發現真相時的心痛。

「寶貝,我這麽愛你,怎麽會騙你呢?」Aeron察覺到Irene的異樣,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明顯,他一個快步抓住Irene的手臂,輕推着她走向廚房,「乖,很晚了,吃了藥,就睡吧。」

「我不要!你放開我!」Irene用力推開Aeron,正要跑走,卻忽覺眼前一黑,心痛加劇,令她站不住腳地就要往前撲倒。

Aeron見狀,立刻扶住她,輕聲說:「寶貝,不舒服就早點睡吧,跌傷了自己,我可會心疼的。」

Irene緊抓着胸口,充滿驚恐的雙眼瞪向Aeron,因強烈的情緒而劇烈收縮的心髒令她痛得喘不過氣來,即使張開口大力喘氣,仍無法舒緩逐漸奪去她意識的心痛。

「別怕,寶貝,睡吧,一切有我。」Aeron一手抱着Irene漸漸發軟的身子,一手輕撫妻子的臉龐,用充滿寵溺的語言低聲呢喃愛語,就像是一個完美的丈夫正輕哄着心愛的妻子入睡。

「我說過要讓你一輩子都幸福的,呵......」

Irene緩緩閉上了雙眼,最後一滴淚珠從阖上的眼角滑落,是她對這虛假愛情的痛訴,與對這溫柔兇手的怨恨。

溫熱的清水淹沒了一條正值年華的生命,Irene閉上了眼,但Yule沒有,他呆木若雞地看着這一切,淚水随着Irene的眼淚,不斷融入水中。

透過搖曳的水波,Yule看向Aeron與John一模一樣的臉,同樣的疼愛眼神,同樣的溫柔微笑,同樣的柔和嗓音,同樣的甜蜜言語。

這只是一場好笑的夢而已吧?

帶着Irene絕望的心情,Yule也漸漸阖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意識在一片漆黑的水流中逐漸消逝。

Aeron看着水中平靜的美麗容顏,臉上的笑容裏帶着十足的享受,眼中的愉悅光彩彷佛自己完成了一項藝術品。

浴室裏的化妝臺上,目睹這一切的希臘女神睜大着雙眼,持劍高舉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光芒從朝下的劍端一閃而過。

Yule驚醒過來,看着上方的天花板,是印象中旅館的顏色,這才知道自己回來了。

擦乾臉龐的淚痕,他吐了口氣,轉頭看向一旁的鬧鐘,卻在床邊的矮桌上赫然發現一個不該出現在此的東西。

他訝異地坐起身,盯着這面向自己矗然而立的持劍女神雕像,心中不禁感到驚疑萬分,明明他出門時,只帶了衣服和盥洗用品而已,為什麽這個雕像會跑到這來?

正當百思不解之際,忽然想起剛才的夢境裏,似乎也曾在Irene家裏客廳與廚房的通道上見過它,難道這就是讓他不斷感應到Irene死亡的原因嗎?

思及此,Yule的心情又低落了下來,他不知道是否要相信這個夢,然而夢裏的Aeron與John實在太過相似,Irene的生活與她所經歷的一切,又與他有太多的重疊,令他很難去拒絕這個夢的暗示。

閉上眼睛,按住自己的胸口感嘆,直到現在,他還能感覺到Irene死前的痛徹心扉,她是長期服用Aeron給的藥,而導致心髒病發昏迷過去,才讓對方能趁機殺了她。

藥?!

想起John讓他每晚服用的藥,與近來時而有的胸悶頭暈,Yule頓時感到心裏有如電流穿過的麻顫,他不願相信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他,叫他寶貝,對他溫柔體貼的John會親手将毒藥送到他嘴邊,可是......

『離開他,否則你會死!』

『別去找他,你會死!』

這時,他才突然明白當初Irene在他耳邊嘶吼的威吓是什麽意思,只是當時他太過害怕,所以從沒仔細去聽。

緊閉的雙眼再次流下淚水,他用力咬住下唇,撫着胸口的手指緊揪衣領,此時胸腔裏陣陣的悶疼就是最直接的證明,雖然這些天因為藥服完而暫停,不如之前頻繁發作,但只要情緒一激動,便仍會隐隐作痛,就跟Irene一樣。

他倏地睜開眼,下了一個決定,不論這夢的真僞,他都要親自去驗證,如果只是誤會一場,那John依舊是他完美愛侶,如果是真的......

不敢再想下去,他看了下鬧鐘,早上六點,還有很多時間,于是便立刻起身洗漱,迅速換好衣服後,将東西收進背包裏,準備要去尋找證據。

臨走前,他看了眼那行跡詭密的雕像,猶豫片刻後,仍将它扔進了背包裏,不知為何,他有種預感,它不會就此罷休的。

Yule坐計程車來到記憶中John上班的診所,幸好以前曾因好奇吵着要John帶自己來看過一次,所以還不至于尋門無路。

記得John曾提過,這些藥是從診所裏幫他拿的,可是美國采取醫藥分離的系統,診所基本上只開處方箋,根本就不發藥,而這麽簡單的漏洞,自己當初居然沒聽出來。

診所10點才營業,所以現在仍是關着燈的無人狀态,他取出鑰匙打開門,由于John正在住院中,所以一切私人物品多由他保管,沒想到就正好派上用場了。

憑着記憶,一路摸進John的辦公室,他關上門後,就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總算在櫃子裏的一個隐密處找到兩大瓶的藥,裏面裝着跟John給他的安眠藥與維他命一模一樣的藥丸。

看着這兩大瓶的藥,心情不禁跟着沈了下去,他想了一會,怕會打草驚蛇,便只各取了一部份的藥丸放進口袋裏,再将藥瓶歸回原位後,就忐忑不安地離開了。

回到家後,Yule才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該怎麽在短時間內驗出藥物?

用手機上網查了一下FDA美國食品與藥物管理局網站,卻發現藥物檢定的一般程序要等非常久,即便是緊急狀況,也可能要等上好幾天,除非有人願意幫忙打點關系,不然也只能慢慢等結果通知。

對于這個狀況,他感到有些氣餒,自己在這裏的生活就只有John,其他的人卻是一個都不認識,一點人脈都沒有,更別說能請人幫忙驗藥。

這時,他才突然明了黑晊世之前說的話,任由John将自己關在只有他們兩人的小世界裏,自以為快樂自在無憂,全權仰賴對方為自己支撐天地,一旦靠山沒了,需要求助時,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孤立無援,連個能傾吐心事、抱怨煩惱的對象都沒有。

其實,當他聽到黑晊世的指責時,心裏反而是不安多過憤怒,因為在潛意識裏,他知道對方的話不僅是對的,甚至是一針見血地戳破那夢幻的泡沫,讓他感到恐慌,一旦自己承認并接受了黑晊世的觀點,那往後的日子,他該怎麽辦?所以才會惱羞成怒,将所有的情緒一股腦地全灑在對方身上。

嘆了一口氣,Yule拿起手機,找到黑晊世的號碼,又想起對方離去時的心碎神情,心裏更是懊惱與內疚,他真不是故意要傷害黑晊世,但是......

無奈地按下退出,離開黑晊世的號碼頁,既然當初說不要麻煩他們了,自然也沒臉再去拜托人家。

手指無意識地在通訊錄頁往下拉,這個手機是John後來新買給他的,裏面的電話號碼少之又少,基本上也就只有John和一些方便叫外賣或叫車的店家號碼,忽然間,他在最底層看到一組以917開頭的眼熟數字,但卻從沒有這號碼的通話記錄。

「917?紐約?」Yule喃喃念着這個號碼,就突然靈光一閃,「對了!是院長,可以問問他!」

這號碼是屬于聖丹尼爾療養院的院長,那個曾經收留過他的好心伯伯,畢竟對方也是醫學界的老前輩,應該會有些人脈吧?只是那麽久沒聯絡了,不知他老人家是否還記得自己。

為了能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Yule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只得厚着臉皮撥了出去,聽着『嘟嚕嚕——』的通話音,他的心情也七上八下,緊張不已。

『喂?』

「院長,好久不見,我是Yule。」

『Yule啊,怎麽了?最近不太開心嗎?有什麽我能幫忙的?』

聽到院長依舊和藹親切的關懷聲,Yule感到心中一暖,眼淚差點就奪眶而出,他忍住哽咽的聲音,「院長......」

終于,有了老院長的熱心幫忙,很快就聯絡上院長在FDA高層的朋友,并在對方的安排下,火速将藥送到休士頓當地辦公室的某位專員手上,也得到保證會以第一急件優先處理,最慢隔天就能收到結果。

從FDA辦公室離開,回到John的病房裏,正好遇到醫生做檢查,得知John後天就能出院了,肋骨的骨折雖然還沒好,但只要按照醫囑,就能在家修養,不會有任何後遺症。

送走醫生後,Yule關上病房門,坐回John的身邊,靜靜看着愛人依舊溫柔的笑容,心裏始終都無法相信,他心愛的伴侶會是那個殘忍殺害妻子的兇手。

「寶貝,怎麽了?」John敏感地察覺到Yule情緒低落,關心詢問:「心情不好嗎?」

Yule聞言,笑了一下,他搖搖頭,俯身抱住John的胸膛,小心避開對方受傷的肋骨,輕聲呼喚:「John......」

「嗯?」撫過Yule細柔光滑的黑發,John語帶寵溺地回應着。

在愛人的輕撫下,Yule閉上眼傾聽John的心跳,渴望能聽到對方真正的心聲,「你愛我嗎?」。

「我當然愛你,寶貝。」John笑着擡起Yule的臉,輕柔地吻上愛人的唇後,将身體往內側挪了下,略沈了聲音說:「來。」

看出對方眼裏的暗示,Yule坐上了床,主動抱住John的脖子,讓自己在人熱切的親吻與擁抱下沉淪。

坐在John的身上,順從地任對方挑逗擺布,Yule仰着頭,眯起了雙眼,晶瑩的淚珠于眼角積聚,藉由不住的呻吟來壓抑內心的不安,他在心裏不斷祈求,希望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不會有幻滅的一天。

黑晊世放下手機,滿臉遮掩不住的擔憂,他握着胸前毫無反應的項墜,害怕Yule在他離開後,又将項鏈拿下,使自己無法在危急時刻趕到。

「還是沒人接?」Chris以超高的飙車技巧閃過一臺又一臺的車,「湯圓不是會穿梭空間嗎?叫它現在就過去Yule那吧!」

黑晊世聞言,皺着眉,十分猶豫,「育會不開心。」

想起前晚Yule決絕的眼神,黑晊世的心裏就是一陣痛,他害怕Yule會出事,卻也怕自己貿然送式神過去,對方又會生氣。

「你!」聽到這種回答,Chris就被一口氣哽到,差點暈過去,令他忍不住大吼,「那他到時看到我們,還不是一樣?!」

「是你的話,應該就不會。」黑晊世苦笑着回答,Yule真正反感的是他這個早已消失在記憶中的前男友,而不是沒什麽直接利害關系的Chris。

「......」

Chris這下是徹底無言了,只好把說不出的滿腔怨念全數發洩在油門與方向盤上,可憐後面一大串交警粽子,追了老半天,最後在罷課司機的健忘槍掃射下,個個都突然忘了自己在幹嘛,只得悻悻然地又開回原來的工作崗位上,準備抓下一個倒黴鬼。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對象是鬼靈的話,Chris确實是沒什麽用武之地,但若是其他妖怪魔物或人類John的話,不論是近距離搏擊或是遠方狙擊暗殺,可都是他的拿手活,黑晊世這個只會丢式神念咒語的文人還得靠邊站勒!

五個小時的路程,硬是讓Chris縮到三個小時,然而休士頓的塞車潮實在太誇張,又恰巧遇到市中心舉辦大型活動,因此,盡管已經是将近半夜了,大部分的街道仍是幾乎都動彈不得,于是,他只好放棄主幹道,藉着GPS的指示繞小路而行。

當車子開上一條車輛較少的街道時,忽然一輛休旅車從右側沖來,企圖逼他們撞上一旁的安全島。

這時,湯圓不需主人指示,就立刻暫停對方時間,Chris則是一個流利的方向盤轉動,就迅速敏捷地避開對方車輛。

「停一下!」黑晊世發現那輛車不對勁,立刻讓Chris随地暫停。

「怎麽了?」Chris轉頭看向那輛休旅車,才發現對方果然有問題,不僅車頭早已被撞扁變形,駕駛者的頭顱也是慘不忍睹地流滿血漿。

黑晊世下了車,在湯圓的時間凍結結束前,快速收了這個企圖害人找替身的鬼魂,再回到車上。

Chris待車門一關上,立刻踩了油門,時間正好恢複繼續前行,路上的車輛人行皆無感到任何異常,依舊照常行進着。

終于來到Yule家樓下,黑晊世坐在車子裏等Chris的消息,但沒多久,就見對方走出公寓。

「沒人在。」Chris上了車,就問黑晊世:「你要不要再用那什麽他心通感應看看他的位置?」

黑晊世聞言,便搖頭苦笑,「心意不相通。」

「啧!」Chris只好無奈地轉頭看向罷課司機,「叫你家死機查一下那個叫John的是住哪家醫院和幾號房!」

「他不在......」罷課司機哀怨地從手中正研究的儀器中擡起頭,渾身散發着楚楚可憐的氣息,「他幫我們偷查輪回部資料被抓到了,上級把他抓過去罵了好久都還沒回來,人家現在沒人可以聊天,好寂寞的說......」

「......」

此刻,Chris真有種被徹底打敗了的無力感,「那等死機宅回來前,先在這裏堵人看看?」

黑晊世想了一下,便點頭說:「根據他的作案手法,應該還不至于在醫院下手,那太招人注目了,何況以他目前的傷勢,也做不了什麽。」

「嗯!」Chris将椅背往後倒下,挪出較多的空間好做休息,他躺在椅子上,看向黑晊世說:「剛不是抓了只鬼?把他放出來玩一下,打發時間吧!」

「......」

這次換黑晊世被Chris打敗了,不過想想也對,與其坐着空着急,不如轉移一下注意力也好,便召喚六合替他們在車子附近下了結界,以免讓鬼趁機逃跑,或被路過的人看到而出亂子。

黑晊世念了段咒語後,就将那位鬼司機以縮小的形體出現在兩人中間,經過法術作用下,對方已恢複生前的樣貌,不是之前看到的凄慘狀。

Chris拿出一根煙,點火燃上後,大吸一口,又在鬼司機因搞不清楚狀況而左右張望時,非常沒禮貌地朝對方的臉上噴出一大口煙。

「...........」

「嘿嘿!開始吧!」Chris叼着煙笑地很邪惡。

地府人員抓鬼跟人間警察抓犯人一樣,都要走一遍審問程序,于是Chris與黑晊世就開始照往常行事,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地問過基本資料、生前事跡、死亡原因、和犯罪動機......等等。

「你剛說你是被一個金發女鬼纏住,才撞上安全島死的?」

見對方點頭,Chris和黑晊世訝異地對視一眼,再比對這人的死亡時間,确實跟Yule出車禍的時間差不多,而且兩邊的肇禍方式也十分相似,難道他們還真這麽巧,抓到那個差點殺死Yule的肇事司機鬼魂?

『她只是想阻止那個人害人。』

同時,也想起Irene告訴董事長的話,再加上她對Yule的警告,他們便對這場車禍的單純性感到懷疑。

Chris皺了眉,拿下嘴裏的煙,惡聲地對司機鬼說:「把車禍的所有細節都報出來!」

「我、我剛都說啦!」司機鬼被眼前兇狠的壯漢吓到,雖說自己生前也幹下不少壞事,但身為鬼,面對捉鬼行業的人,多少會有本能上的膽怯與心理壓力。

「我們想知道你為何要撞車害人。」黑晊世直接戳破對方想要隐瞞的事實,果然就見對方一臉被抓包的心虛與驚慌,于是便說:「如果你願意招供,我可以考慮幫你做場法事超渡一下,減少罪孽,讓你早點投胎。」

「投胎?」西方鬼就是沒有投胎這個觀念,只知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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