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中秋共賞月

第三十三章中秋共賞月

宮宴到很晚才結束,陳王妃等着陳王一起回了,一路上,兩人無話。陳王多喝了幾口酒,頭有些暈乎乎的,在二門裏下了馬車,還沒站穩,就被人猛地抱了個滿懷。

“王爺……”他下意識地要一把推開,可是聽到懷中人委屈的哭泣聲,伸出去的手忙抱住了她。

“怎麽了?”陳王擡起她的頭,看着一張臉淚流滿面的臉,“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他說完下意識地看向王妃,迎着王妃嘲諷的目光,他眼神一閃,偏開了頭,王妃這一天都在禁中。

“王爺一定要為妾身做主啊!”張氏整個人扒在陳王身上,哭的委屈地上不來氣。

“怎麽了這是?你好好說,若是受了委屈,本王一定為你做主。”陳王見愛妾哭的這麽悲痛委屈,也顧不得這是在門外了。

張氏哽咽着說了那些小丫頭們如何在背後編排她,如何看不起她,如何羞辱她,她又如何一氣之下罰了幾個丫頭。說完之後,怯怯地看向陳王妃,“妾身擅自罰了王妃姐姐的幾個丫頭,妾身怕王妃不會放過我……王爺……”

“沒事沒事。”把她的驚慌都看在眼裏,陳王心裏一陣抽痛,是他沒有給她尊貴的身份,才讓她處處謹慎,罰了幾個丫頭都要提心吊膽怕被責罰。“就是幾個亂嚼舌根的丫頭,罰了就罰了。沒事啊……”

“王爺!”陳王妃氣的頭目森森,“那些都是我的丫頭,如何處置,應該由我決定。”

張氏似乎被吓到了,哆嗦了下,死死揪着陳王的衣袖。

“那麽大聲做什麽?”陳王惱怒地瞪了陳王妃一眼,又去安慰張氏,“沒事啊,沒事……別怕……”

“王爺……”張氏又往他懷裏縮了縮,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沖陳王妃輕輕勾起唇角。

“王爺這般寵妾滅妻,就不怕言官彈劾的折子嗎?”陳王妃氣的口不擇言。

“你!”陳王憤怒地看着陳王妃,她竟然威脅他。

“王爺!”張氏連忙跪下,“您罰妾身吧,都是妾身的錯,王妃姐姐萬萬不可把此事傳揚出去啊,您怎麽罰妾身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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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竟然還想找人彈劾我……真好!”陳王指着陳王妃,氣的似乎站不住,晃了一下。張氏忙起身扶住她。陳王拍着她的手,“我頭有些暈,你扶我回去。”

張氏忙扶着陳王回自己的院子了,甚至連對王妃行禮都忘了。

看着張氏露出得意的笑,陳王妃身子晃了晃,緩緩閉上眼睛,心底無限悲涼。

“王妃……”明葉忙扶住陳王妃,有些擔心地看着她。

“我沒事……”陳王妃吐出一口氣,覺得這夜似乎更涼了,不然這心怎麽還能比之前更涼呢?

“我們回去。”陳王妃緩緩睜開眼,看起來平靜了不少。

明葉小心地扶着她回去了,翠竹守在院門口,看到她們進來,想說些什麽,可看到她臉色不好,終于強忍了下來。

這深夜森寒,可比不過她心裏的冷。她何嘗不想去争?可王爺喜歡張氏的嬌媚,她沒有。她從小學的便是如何做一個當家主母,甚至如何為後。他做的這些事,她非但不能說出去,還得為他藏着掖着,他心心念念要登上那個位置,名聲尤其重要,她不能,也做不到……

同一輪明月下,夏州軍營裏卻安靜許多。都是一群糙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喝飽了就睡覺,也沒有什麽絲竹聲。衆将士熱情,楚晅推辭不過,也喝了幾口酒。踏着月光往營帳裏走,注意到旁邊小帳裏仍舊亮着燭火,楚晅腳步一頓,進了旁邊的小帳。

“還沒睡?”他徑自走過去,在古卿對面坐下,看她在寫藥方,自己進去了,也只是擡頭看了一眼。

“你寫的什麽?”楚晅看到旁邊一摞紙,好奇地拿過來,都是一些陌生的藥名。他想也是,她除了寫藥方,還能寫什麽。又把紙放回去,盯着她看。

被他看的不自在,古卿擡頭看了他一眼。楚晅微微一笑,摸出玉笛,放到唇邊,悠揚笛聲流瀉。古卿放下了手中的筆,看着他放在笛子上的修長手指發愣。正到高潮處,笛聲戛然而止。古卿愣愣地轉頭看他,疑惑他怎麽不吹了。

楚晅一手拿着笛子,定定地看着她,忽然伸出手指,在她眼角揩了一下。

她還沒來得及躲,他就收回了手,然後她看到他指腹上的一滴晶瑩。她一慌,忙伸手抹了下眼角。

“他給你吹過這支曲子?”楚晅的聲音低低的,雖是問她,卻是肯定的語氣。他緩緩把手指伸到眼前,在她奇怪的目光下,把手指移到唇邊,把指腹含進去。古卿臉“唰”地一紅,熱度都蔓延到了耳根,忙轉過頭去,不敢再看他。

楚晅卻突然笑了一下,聲音低沉。古卿轉頭,剛好看到他帶笑的眼睛注視着自己。燭火映照在他眼睛裏,似乎他眼睛本就帶着火光。即使滿京城的人都說他俊美如谪仙,可她從未覺得他俊美過,可現在,他眼中的笑意逼得她不敢直視。她呼吸一窒,手忙腳亂地收拾桌上的筆墨和紙,示意自己要休息,他可以出去了。

“我心中有個疑惑,還要請教古大夫。”楚晅淡淡一笑,仿佛沒有看到她無聲的逐客令。

他語氣誠懇,古卿也停了動作,等他問。

“這多年的箭傷能治好嗎?”楚晅當真問了一個正經的問題。

多年箭傷?有誰受傷了嗎?

看到古卿皺起的眉頭,楚晅心裏突然想伸手撫平,手指動了動,還是忍住了,“我們這裏沒人受傷,我只是問問。”

不是就好,古卿莫名松了口氣,拿起紙筆認真為他解惑。

“若救治及時,基本不會有太大問題。既是多年箭傷,想必是受傷痛折磨了?”

“是。”楚晅笑,“每歲必犯,疼痛難忍。”

“用好的止痛藥便可,一般大夫皆可醫治。”古卿又寫。

看着她寫的字,楚晅若有所思。

他可以走了,古卿繼續收拾筆墨。

“你今晚一直在這裏寫藥方吧?”楚晅把玉笛收起來,幫她一起收拾,“還沒看過今晚的月亮吧,一起出去看看?”

他這邀請根本容不得古卿拒絕,就被他拉着出了營帳。外面除了值班的将士,并沒有其他人出來走動。楚晅拉着古卿找到一個小坡,在石頭上坐下。

“你看這月亮很圓吧?”楚晅擡頭看着天空,一邊問古卿,“和山裏的有沒有什麽不同?”

古卿自然也無法回答他的話的。

“年年中秋賞月。”楚晅也不在意,徑自說着,“若是在京城,必是和芝林,承昱他們一起,既熱鬧又……孤獨。今年倒是不同,和你一起,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古卿轉頭看他,觸碰到他的眼神,慌忙移開,繼續看着月亮。

“京城于我,就像一座牢籠。”楚晅輕輕地笑,“我可以在籠子裏肆無忌憚,去年去洛陽,是我自記事起,第一次離京城那麽遠。”

古卿的眼裏有疑惑一閃而逝,他可以稱得上天之驕子,何以語氣這般……廖索?

“好了……”就在古卿以為他會繼續說下去時,楚晅長呼出一口氣,臉上有古卿看不懂的釋然,他看着她,挑着眉,輕聲問:“你呢?”

她?古卿不解地看着他。

“在這裏可還習慣?”楚晅笑了笑,聲音裏帶着幾分關切。

古卿點點頭。承蒙他的關照,自己有單獨的小營帳,做什麽也都很方便。古卿對着他,無聲說了句:“謝謝你。”

“謝什麽?”楚晅聳聳肩,“是我帶你來的,自然要對你負責。”

古卿一笑,轉開了眼睛,繼續擡頭看月亮。

“給你這個。”楚晅突然遞到她面前一個油紙包,古卿有些詫異。

“我今天去城裏轉了轉,看到有人賣這個,就順便帶了幾個回來。”楚晅邊說邊打開了油紙包。

竟是小餅,古卿有些驚訝地看了看他。楚晅也看着她,又遞了遞手裏的小餅,示意她吃。古卿捏了一個,猶豫着咬了一口。

楚晅把剩下的一個又包起來,收回了手。看她吃了,便問:“怎麽樣?”

古卿點點頭,又吃了一口。

“我也覺着味道還不錯。”楚晅笑看着她,“雖然宮裏每年都做小餅,也賞給楚府不少,我也沒怎麽吃過,總覺得少了什麽。”

小餅很小,古卿很快就吃完了,楚晅又把手裏的遞給她,“還吃嗎?”

古卿搖搖頭,楚晅也不再讓,又拿出帕子給她擦手。古卿想躲,可他力道大。楚晅給她擦好手,順手把帕子塞回去,表情也很自然,仿佛這件事不值一提,古卿也不好再說什麽。

“今天還沒喝酒吧?”楚晅又拿出一只酒壺,在古卿驚疑的目光下,笑了笑道,“方才出來時随手拿的,賞月豈能無酒?”

古卿一閃神的功夫,不知他又從哪裏拿出兩只酒杯。她正想着,楚晅已經倒了一杯,遞給她,“軍營裏的酒辛辣,怕你喝不慣,這是今天在城裏帶回來的,說是桂花酒,你嘗嘗。”

古卿接過,淺啜了一口。楚晅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嘗了一口,便皺起了眉,“味道有些淡。”

古卿卻覺得味道還不錯,甜甜的。看她嘴邊的淺笑,楚晅便知道她喜歡。又給她倒一杯,她接過喝了。

“你會釀藥酒嗎?”楚晅一邊看她喝酒,一邊問。

古卿笑着點頭,她當然會。

“來京城後,釀過酒沒有?”楚晅又問。

古卿搖頭,酒不是普通百姓能随便釀的。以前在山裏,天高皇帝遠,也沒人管你,閑時就釀個幾壇子。

看着她伸過來的空酒杯,楚晅又給她倒滿。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有些懷念親自釀酒的時候了。便笑道:“其實自家釀個一兩壇子,又不出售,也沒人管的。”古卿眼睛一亮,楚晅又給她倒一杯酒,“等回了京城,你可以試着釀兩壇,也讓我飽飽口福。”古卿叨着酒杯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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