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什麽,那位恩顏大公主想與皇上聯婚?!”林語軒大吃一驚,“這話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還騙你不成?”徒清汮大咧咧地坐着,很大爺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此事是那位大公主私下跟皇兄提起的,要不是我那時候剛好去太和殿找皇兄,只怕還打聽不到這事兒呢。怪不得在皇兄壽宴那日這位公主如此積極,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兒。”
“可是恩顏大公主不是茜香國女王的唯一的女兒麽?按照茜香國的傳統,恩顏大公主就是茜香國的繼承人了呀。恩顏大公主願意放棄王位繼承人的身份,嫁與皇上嗎?”林語軒可不相信這位公主會如此愚笨,“再者中宮有主,這位公主難不成是想做妾室?”
“茜香國如今四面受敵,能不靠着皇兄這個大樹麽?一個女兒,換自己國家世代平安,不虧。”徒清汮嗤笑一聲。
也對。茜香國南邊是真真國,西邊是他們大青朝,北邊則是羅剎國,除了東邊是一望無際的海洋以外,其餘三邊無論哪個國家都是不好惹,尤其是如今大青與真真國聯合起來對付茜香國。換作他是茜香國之主,一個女人就能解決的問題,何必大動幹戈?
“皇上不是這樣容易被說服的人,只怕是拒絕了那位公主吧。”林語軒知道徒清澤是把心一橫要将茜香國真真正正變成自己囊中之物的,肯定是不會答應恩顏公主聯婚的要求,不然他之前與真真國的合作也算是白費了。
“當然,皇兄與皇嫂這般般配,怎麽可能容許一個番邦女子介入。”徒清汮很是不屑這種倒貼上來的女人,“雖說茜香國民風開放彪悍,但這樣明目張膽地把婚嫁之事說出口的女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人家是名動茜香國的公主,美貌與智慧并存的女将軍,這些話怎麽不敢說?”林語軒笑着道,“左右來朝的使者都要回國了,恩顏公主也不會逗留太久的。”
“希望吧。”徒清汮聳聳肩。
真是好的不靈醜的靈……林語軒看着朝堂上那位強悍的大公主,默默感嘆了一句。這位大公主也算是費盡心思了,說服皇帝不成就去勾引王爺。這不,忠順王圖清汿今日上奏,想要以平妻的娶恩顏公主回府,而恩顏公主居然也答應了。
且不說這是關乎兩國的大事,便說忠順王妃,自嫁與忠順王後也算是賢惠有加,這樣“砰”的一聲從天上掉了個跟她平起平坐的王妃下來,而且還要是別國的長公主,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呀。
徒清澤先将此事壓了下來,只說去信問問茜香國女王的意思再做打算,恩顏公主也暫且留在京城行宮中。只是這樣一鬧開來,朝堂民間都開始議論紛紛了,有人不恥這位公主的行為,也有人為忠順王妃感到悲傷,但更多的,則是隐藏在議論下的波濤暗湧。
忠順王原是皇位的有力競争者,雖說輸給了當今聖上,但憑他的野心絕對不可能就這樣咽下這口氣。如果他真的娶了恩顏公主,那他茜香國自然就成了他的助力,再加上原本在江南盤踞的甄家與忠順王妃穆氏身後的穆家,隐隐可以與當今聖上抗衡了。
“十四弟真是好算計呀。”徒清澤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你們覺得此事該怎麽辦?”
“回皇上,微臣認為此事絕對不能随了忠順王的意思。”兵部尚書尉遲宏拱手道,“恩顏公主是茜香國的王位繼承人,若忠順王真的娶了恩顏公主,就意味着他是茜香國下一任王夫,而茜香國自然就會成為他的後盾,如此一來,後患無窮。”
這話說得好聽,但沒什麽建設性意見。林語軒是第一次參加徒清澤心腹秘密會議,所以也不便張口,只能縮在角落裏旁聽,順帶吐槽一下衆人的回話。參加這次密談的人不多,除了林語軒與徒清澤,就只有徒清汮、尉遲宏、內閣丞相諾安、禦史張麟、工部尚書何德淵與戶部尚書劉炜。
Advertisement
“只是那恩顏公主本就是個有想法的人,想必此番舉動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只怕茜香國的女王也會同意這一樁親事。”諾安道,“唯今之計,是要打消恩顏公主的這個念頭。微臣覺得,恩顏公主與忠順王之間肯定是定下了什麽承諾,否則兩人斷無合作的空間。”
徒清澤暗想了片刻,直接點名:“林卿家,你認為如何?”
林語軒抿了抿唇才道:“茜香國曾經對大青興兵,只是遭到太上皇派兵鎮壓,想必心中肯定是有所不忿。微臣猜測,忠順王與恩顏公主可能定下有關協助推翻茜香國附屬我朝一事,同時,茜香國出兵支持忠順王奪位。如此一來,破壞兩人之間的協定便是眼下最首要的任務。”
“說得不錯。”徒清澤贊許地點點頭,“朕已經叫人查探過十四跟恩顏二人之間的談話,大致也與林卿家說的差不離。只是另有一點,忠順許諾只要等他登上帝位,将每年送予數百萬兩白銀往茜香國,永結盟國之好。茜香國向來是我朝的附屬,區區島國想與我朝平起平坐,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忠順王爺既然敢在朝堂上當面求親,想必二人之間已經商洽好一切,要從中破壞并不簡單。”諾安道,“忠順王妃膝下一子一女,皇上何不加恩于世子跟郡主?”
“此事不可,加恩于忠順王府,只怕會助長忠順王的氣焰。”
“為何不從恩顏公主方面着手?”林語軒一語中的,“如果此時有傳言說羅剎國派兵南上,恩顏公主能否坐看自己國家被侵入呢?據微臣了解,恩顏公主是茜香國唯二擁有兵權的将軍,兵符一直貼身藏着。如若踏步回國救駕,只怕茜香國就得成為永恒的過去了。”
衆人眼前一亮。有道理!
“林卿家果真聰明。”徒清澤滿意地看着林語軒。這個小子不愧是林如海的兒子,聰慧得很,小小年紀就能夠一語驚醒夢中人,跟他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了,“尉遲宏,吩咐斥候潛入茜香國散播消息。”
“臣等遵旨。”
一般來講,大青與茜香國之間的國書傳遞只消半個月來回,只是此次徒清澤卻命使者用了最慢腳程的馬,登上了最慢的船,務必以最慢的速度将國書送書。又叫人斷了恩顏發回茜香國的書信,只留着她一個人在行宮裏幹着急。
等着有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卻是說茜香國內傳了消息,說羅剎國在國界大量駐兵。恩顏是有些着急了,與忠順王協商時她可沒料到羅剎國會趁她不在屯兵,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那一切協定都只是空談。
事不宜遲,恩顏立刻向徒清澤請求回國,連婚事都只字不提了。徒清澤也難得和顏悅色地批準了,他心裏清楚,只要恩顏一回國就會得到消息,那只是一個誤傳的消息,只是這個消息足以讓她錯失一切良機。
而他與真真國的協議,也該開始着手了。
“該死!”圖清汿憤怒地将茶盅狠狠地摔在地上。他費了那麽多心思跟恩顏公主達成協議,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卻不想北邊的羅剎國出來鬧事兒。如今協議付諸流水,他謀劃的一切都白費了。
穆氏走進房間的時候就看到一地狼藉,她心中嘆了口氣,走上前勸道:“爺這是怎麽了?”娶不上茜香國的公主就讓您這般生氣麽?這後半句她沒敢講出來。說實在的,得知那位公主回國以後她可是大大松了一口氣,平白出現個跟自己搶丈夫的女人可不是什麽好事兒,她跟着圖清汿十多年,終究還是比不過權力。
“沒事!”忠順王如今是看誰都不順眼,若不是穆氏是他結發多年的妻子,只怕早就被他用來發洩心中的邪火了。
“王爺心情不好,出去溜溜馬吧,別把氣兒憋在心裏,小心自個兒身子。”穆氏試着把手放在圖清汿肩上,卻被他一把甩開。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些什麽!有什麽事兒就趕緊說,我沒功夫跟你在這裏唧唧歪歪!”圖清汿卻毫不留情地喝道。
穆氏被他這般怒喝,眼眶早已浸滿了淚水。她哽咽了片刻,才道:“妾身只是想告訴王爺,再過二個月便是惠兒十三歲的生辰了。當初淑儀十三歲的時候皇上就開始為她議親,十四歲指婚了驸馬,王爺現在可有什麽想法?”惠兒是圖清汿的嫡長女,如今只是嘴上稱為“郡主”,還未正式指下封號。
“……此事我自有定奪,你先出去吧!”圖清汿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揮手叫穆氏離開。
穆氏猶豫了半晌,還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她為自己感到悲哀:自己的丈夫為着權力與皇位魔怔了,如今日日都想着如何謀朝篡位,卻不想一旦失敗連累的就不僅僅是他一人了。惠兒尚未及笄,崇兒更是年幼,她不能叫自己兩個孩子受牽連。
王爺,您為了謀權與那個公主商議婚事時,可有想過我與您十餘載的感情?我不能讓您一錯再錯下去了。
☆、番外二最幸福的事情是遇到你
淑儀原本不叫淑儀。
從前在王府的時候,她的名字是婉柔,取其“委婉柔和”之意。她是爹爹與娘親的心肝寶貝。是的,在恭郡王府裏,她向來不用拘束于各種規矩,她不需要叫自己的爹爹為“父王”,不需要稱呼自己的娘親為“母妃”,她是王府裏最得寵的孩子,即便後來再有弟弟妹妹出世,卻也動搖不了她的地位。
可是這一切都在她的四伯伯登基以後變了模樣。婉柔被接進了皇宮裏,被賜名為“淑儀”,養在了皇後的身邊。四伯母,不,是母後對她雖然好,可她總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她再也不能親昵地窩在娘親身邊,她每次見到自己爹爹卻只能生疏地稱呼他為“十三叔”,得到的卻是自己爹爹疏離的微笑。
年歲漸長,淑儀終于明白到,當初自己爹爹是懷着怎樣的心情把她送進宮裏。皇命難為,她的皇父女兒不多,除了自己以外,六伯伯、八伯伯跟十伯伯家的妹妹都接進了宮裏來,作為養女一并養在母後身邊。
她依稀記得有誰說過,她們這些被榮養的公主左不過将來都是和親的命運,好一點的話大概能去到一個富庶的國家,不好的,大概就像是從前被廢了的二伯父家的大姐姐那樣和親塞外,一年以後便香消玉殒了。
淑儀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長着一雙皇家人特有的鳳眼,有點挺的鼻子跟粉色的薄唇,只能算是清秀的樣子,完全沒有其他姐妹那樣豔若桃李。如果硬要說出她的優點,大概就是沉穩安靜吧。這樣的相貌,即便去和親大概也不得人喜歡吧。
淑儀淺淺一笑,耳邊的珍珠流蘇珠釵微微搖弋。
見到安貴太嫔是淑儀進宮以後最最開心的事情。安貴太嫔是她爹爹的親生母親,是自己的親外婆。年歲沉澱下來的美麗與優雅,即便是淑儀這個見過後宮無數貌美妃嫔的女孩子都要驚嘆。淑儀知道自己的皇祖父為了修養身子已經搬去了江南行宮,只有皇後與甄貴太妃得以随行,而自己的外婆卻只能孤老宮中。
“因為太上皇是天子啊。”安貴太嫔的臉上露出柔和的笑意,“天子身邊會很多女人,卻不會獨寵一個。皇後是正室,甄貴太妃是服侍太上皇時間最久的人了,而我不過是因年輕貌美而得寵,如何比得過皇後跟甄貴太妃呢?”
看着淑儀皺着眉,安貴太嫔摸了摸她的長發,道:“我出身不高,雖然一朝選進宮裏侍奉太上皇,但到底也只是以色事人罷了。容顏總有衰落的一日,恩寵總會旁落的一天,不争不搶不鬥,才能在這宮裏活得長久。”
淑儀一直記得安貴太嫔最後說的這句話。她喜歡呆在安貴太嫔身邊,感受那許久沒有感受過得平靜與安和,直到後來她被賜婚。
不是和親,對方也不是什麽高門大戶。淑儀接到旨意後命人打聽了好久才知道,那個人不過是翰林院的一個七品小官,雖然得到皇父的青睐,但實際上還沒什麽功績。
這樣也好,至少可以留在京裏。淑儀看着母後為她置辦的嫁妝,一整箱的紅寶石藍寶石以及點翠頭面、數不清的绫羅綢緞、還有京郊外的各種田地莊子的地契……淑儀摸了摸那些冰冷而華貴的首飾跟衣裳,眼角突然間就掉落了一串淚珠。
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子本就是她的命運,卻不知為何她心中還是感到一陣悲涼。她會是那個人的正室嫡妻,無論誰都動搖不了她的位置;她同時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以獨居于皇父所賜的公主府裏,過着錦衣玉食的日子。可是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像從前在王府裏那種無拘無束的生活,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規矩拘束着只能做個端莊的公主。
林修和……淑儀在心裏默默念着那個人的名字,她好不容易叫人打聽而來的名字,臉上全然不見新嫁娘的羞澀與歡喜。
紅妝十裏。淑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握緊手中的蘋果,最終還是踏上了花轎,搖搖晃晃地出了宮。上轎前她偷偷回頭看了一眼,陽光下的琉璃瓦宮殿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終于要離開了……淑儀分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也許是解脫,也許也有些不舍。她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那個嵌明鑽海水藍剛玉镯,那是安貴太嫔在她出嫁前給她的,說是宮外一個有心人請了十三叔送進宮裏的。
有心人……淑儀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這個玉镯跟近幾年宮裏進獻的首飾做工很相像,淑儀不是愚蠢的女孩子,在宮裏的這些年已經叫她耳聰目明了,那個進獻的銀樓是是誰在打理的她也知道一點點。
“你會幸福的。”安貴太嫔在她出嫁前一晚特意來看她,“因為你的夫君只會有你一人。”
淑儀把玩着這只镯子,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坐在了新房裏。滿眼都是紅色的帷幔,龍鳳蠟燭已經點燃,屋子裏都是燃燒着的熏香的味道。
房門被推開,淑儀瑟縮了一下肩膀,鴛鴦喜帕下出現了一雙男式的鞋,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喜帕就被挑落,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極其俊美的男子。他有一雙很明亮的眼睛,大概是喝過酒的緣故所以兩頰通紅。她與他四目相對,覺得自己臉上似乎也漸漸爬上了紅霞。
他對她笑了笑,道:“我是林語軒,是你的夫君。”
淑儀是成婚以後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十三叔跟自己夫君私交頗深,她不僅一次見到自己的十三叔大搖大擺地跑進林府裏找自己夫君飲酒。她的公主府就在林府的對面,大概也只有五米的距離,只是她一直很少踏足林府,因為她不知道如何跟自己的夫君相處。
直到大婚那一一年的冬天,她偶感風寒卧病在床,睡醒過來後才發現額驸在一邊等着,雙眼都有些紅了。見她醒過來,他便立刻上前,有些疲憊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總算醒過來了。”又叫人給她端上溫熱的藥跟雞湯。
“你怎麽在這裏?”
“聽說公主病了,所以趕過來看看。”他抿了抿唇,坐在床沿邊上摟着她到懷裏,小心翼翼地喂了她吃藥。
淑儀有些僵硬,但是發燒後疲軟的身子讓她沒有拒絕自己夫君的動作。這個懷抱很暖很可靠,讓她覺得自己似乎可以就這樣一輩子依偎在他懷中。
養病期間林語軒來探望過她好多次,但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在昏睡中。偶有幾次清醒着,兩人都是相對無言。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樣與林語軒相處,她從未跟一個年輕男子相處過,即便這人是她的夫君,她也只是在新婚之夜與他有過接觸。
“婉柔。”
淑儀從昏昏欲睡的狀态中打了個激靈,醒了過來。已經許久沒有人這樣叫喚過她了,她對這個男子對視着,眼前漸漸模糊了。直到那人伸手溫柔地擦去她臉上的水痕時,她才發現自己不自覺地哭了出來。
“在這裏你不再是淑儀公主,你只是你,是徒婉柔,是我林語軒的妻子,我希望你能高興能快樂。”滿腦子的思緒錯亂複雜,她想起了從前在王府裏自由自在的日子,想起了皇宮裏步步為營的生活,然後自己夫君這句話如一道雷電一樣劈開所有回憶,深深地印記在她的腦海裏。
徒婉柔、淑儀公主、淑儀公主、徒婉柔……她在這兩個名字裏搖擺了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大哭了出來,似乎把這些年的情緒全部發洩出來。
病愈後,她發現那些自己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鎖似乎在一夕間全部變成碎末,她開始第一次走出公主府,來到林府。她看着書房裏正在埋頭處理公務的林語軒,遣退了所有伺候的人,斟了一杯熱茶擱在他的手邊。
他擡起頭,看到自己的到來,似乎很是吃驚。
她努力着不要讓自己顯得很拘束,輕聲道:“我看你正忙着,便沒有讓人通傳。”
“無礙。”林語軒放下手中的邸報,“公主的病才剛好,怎麽就過來了呢?”說罷就把自己身上的皮裘解下來批到她身上。
她半低着頭小聲道:“侍奉夫君不是妻子該做的麽?”說罷又似乎覺得自己這話有些怪羞人的,便道:“而且我聽說你這些天好像不舒服,擔心你的身子,所以過來看看。”
她看到自己夫君驚喜的笑意,也對着他微微露出笑意,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手握了握林語軒的手:“以後不要叫我公主了,叫我婉柔吧。”
她聽見林語軒在自己耳邊輕聲一笑,紅着臉有些不知所措。直到被林語軒傾傾摟在懷裏。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只嵌明鑽海水藍剛玉镯,才慢慢放松下來,把頭靠在林語軒的肩膀上,慢慢紅了眼角。
她記起安貴太嫔的話,她說她會幸福的。
婉柔此刻就覺得,能與自己的夫君在一起,便是最幸福的事情。她由衷地感謝自己的皇父為她賜婚,更感謝自己夫君為她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