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一覺睡的十分舒心,直到夕陽将潔白的被褥染成橘黃,才起來去班裏收拾了書包慢吞吞的準備回家。

今天回去的比較晚,到家的時候,果然勤快又賢惠的本田透已經回來了,正在廚房切菜煮飯。

“你回來啦,我今天試着煮了沒有辣味的咖喱,要來試一試麽?”

高町萌嗯了一聲,徑直走回房間放下書包才去廚房嘗鮮,但在關上屋門的時候,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又開門走了進去,在床頭櫃裏一陣翻找才又走出房門。

“別動。”看到對方把裝好的咖喱飯放在桌上,高町萌走過去,伸手攬住本田透棕色的長發,抽掉她頭上的緞帶,手靈巧的左邊一挽右邊一挽,然後用夾在袖口的水晶發卡夾住。

“嗯……好了。”左右看了一下,覺得沒什麽問題之後高町萌拍了拍手,“雖然一直用緞帶也挺可愛的,但還是用大發卡會更方便一些吧?”

“诶?”本田透反射似的伸手摸向頭上的發卡,“那個……我等等還給你。”

“沒關系,這個送你了。”

年幼的‘雇主’抽開椅子,坐到餐桌前,“我有很多發卡,請不要介意,你在這裏住也幫了我很多,或者你比較希望稱呼它為提前許久送的聖誕禮物?”

“……謝謝。”樂觀的少女又摸了摸頭上的發卡,露出一個有些羞澀的笑容。

“不客氣。”高町萌說着,又舀了一勺面前不辣的咖喱飯送進自己口中。

唔,味道比看起來要更好吃呢。

作者有話要說:完全不在意別人知道自己【曾經】有心髒病并以此為屢試不爽的請假借口,高町萌你真是人生的贏家!

☆、經典橋段之一

鳳長太郎不是個多嘴多舌的人,但先前說了,他是個善良的老好人,既然知道高町萌是‘可憐的’心髒病患者,自然會額外的關照一二。

然而這麽一來,看起來卻像是他對高町萌另眼相看了。日本的學生總是不缺乏想象力的,尤其是,戀愛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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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鳳君看上了高町,高町向鳳君告白了的等等似模似樣的傳遍了該傳的人的耳中。

雖然覺得高町萌這樣沒胸沒屁股沒美貌也沒才氣的人應該不會被鳳長太郎看上,但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還是有不少人來拐彎抹角的套兩人的話。

高町萌這邊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而另一邊,鳳長太郎的答案卻是不肯定也不否定。

在他看來,四處宣揚一個人的病症是不道德的事情,至少他就不會希望別人因此另眼看待自己。因此在面對他人的詢問,只得保持了這樣的半沉默狀态。

雖然人們總說謠言止于智者,但這個世界上不是智者的人顯然占了大多數。

到高町萌轉來冰帝正好一個月的時候,她的鞋櫃裏第一次出現了傳說中的‘威脅信’。随着被抽出的室內鞋掉落的是一封沒有任何特點的白色紙張,紙張從中間整齊的對着,打開後上面寫着跟紙張一樣沒有特點的話。

‘離鳳君遠點!’

比起先前一個月裏純愛畫面,這種帶着惡意的警告就像萬綠從中一點紅那麽醒目,對高町萌來說,更好像在平靜的水面扔下一顆燒紅的鐵塊一樣,讓人不由自主的興奮起來。

果然比起索然無味的平靜,她更愛這種充滿惡意的沖擊。

“呀,這是誰寫的,好過分。”

高町萌沒有立刻收起手上的寫着警告的紙,身旁比她高的同班女生很容易就看到了上面的內容,對方立刻擺出了義憤填膺的替高町萌抱不平的模樣。

高町萌偏過頭,用審視的眼神從上到下慢吞吞打量了一番之後又回到對方的臉上,唇角勾起一個一個充滿惡意的弧度。

“如果你眼中的幸災樂禍在少一些,我想我會感謝你的。”

高町萌的眼睛随着她的‘微笑’彎起了絕妙的弧度,漆黑的眼瞳好像狂歡節面具眼睛的空洞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我、我明明是好意……”

高個子的少女丢下一句不知是在為自己辯解還是解釋自己行為的話語,匆匆離去。

……完全是戰鬥力只有五的渣渣啊。

高町萌聳了聳肩,把手中的紙又對折了一次之後放進口袋裏。這還是第一次收到含義如此純粹的‘禮物’呢,值得留作紀念。

這封信并沒有給高町萌帶來什麽煩惱,只是她回到教室的時候,剛剛那個‘好心安慰’她的女生不知道跟她的朋友們說了什麽,班裏的女生對她的态度一下子從不溫不火到了她一看對方對方就會扭頭,她轉回頭對方又會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的情況。

真是閑閑沒事做的女孩子們啊……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日本女生的青春’?

秀氣的掩嘴打了個哈欠然後趴在桌子上,高町萌開始認真考慮今天是不是也早退回家去睡覺的事情了。

“不舒服麽?”細心的化學老師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

“我……”

“老師,我陪她去保健室。”幾乎可以稱作爛好人的鳳長太郎立馬站了出來。

“……”我想說我沒事的。

高町萌輕嘆了一口氣。

不過算了,反正去保健室睡也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新換的這副藥還真是容易讓人犯困,或許她應該把吃藥的時間再提早一些?

在班裏同學小聲的議論紛紛之中,高町萌在好人……不,鳳同學的陪伴下走出教室。

“抱歉……似乎因為我,讓高町同學有了麻煩。”走着走着,鳳長太郎突然輕聲的向她道歉,“那個,那天我問了保健室的老師……”

“……知道了我有心髒病是麽?”高町萌一聽立刻知道原因了。“請別在意,倒是我才應該多謝你的關照才對。”

“怎麽說呢,感覺高町同學很勇敢的樣子,每天都這樣認真的來上學。”誠心誠意欽佩的語氣

……你哪裏看出我認真上學了。

“沒什麽,其實也沒多嚴重。”隐瞞了事實的回應。

保健室很快就到了,看到高町萌走進保健室,鳳長太郎才放心回去班裏。而進了保健室的高町萌,在跟保健室老師打了個招呼之後就熟門熟路的爬上床睡了個昏天黑地,直到被手機的鈴聲吵醒。

【來者不拒,離者不赦。黃昏的送葬隊伍……歡迎加入樂園的大游行……】

“喂?我是高町。”

“啊,爸爸啊,我在保健室……沒事沒事,就是新藥容易讓人犯困過來躺了會兒……”

“你下周又要調動工作?好的我知道了,嗯,我會先跟本田說的,就這樣,你先忙吧。”

挂斷電話,高町萌也徹底清醒過來了。

對于這次的轉學,她多少有些遺憾,因為她還想看看給她寫警告信的女生會做出什麽舉動呢。

真是遺憾吶,遺憾吶!

等她從保健室出來的時候,已經下學了。去教室拿了書包,高町萌又慢吞吞的數着步子向門口走去。

冰帝學院雖然社團衆多,但其中最頂尖的還是那個傳說中的網球社,不僅場地就建立在最顯眼的地方,還有着人數衆多的拉拉隊,每當社團活動的時候,那邊總是吵的熱火朝天的。

平時她是不會在意的,但今天接到了老爸的調職提醒,她突然有了去看一看這個‘冰帝名勝’的興趣——來這個學校也是緣分,怎麽可以連名勝都沒參觀過就離開呢。

網球場一如既往的熱鬧,高町萌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都擠在比賽場那邊看他們的熱身比賽,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一年級新生的訓練場。

一年級新生都在老老實實地做基礎訓練,鳳長太郎也在其中,規規矩矩的做着揮拍訓練,但只要有空閑,他就會把視線投向不遠處的比賽場地上。

也對,只要是參加運動社團的人,沒有人會不想上場比賽的。

随着他的視線,高町萌看到了場地上正高高跳起的那個人,耀眼的銀灰色短發,矯健的身姿,幹脆利落的揮拍。就連她這個對運動沒什麽興趣的人都看出了美感。

說起來,那個人就是傳說中的冰帝學院的王者,跡部景吾了吧——也難怪會有那麽多人崇拜他了。

确實是很耀眼。

不過這不是她的菜,只看了幾眼,她就又把視線放回了同班的好人同學身上。

還差的遠吶,高町萌搖了搖頭。

距離你登上賽場的那一天,還差得遠吶。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一直很奇怪,難道日本學生們的鞋櫃都是麽鎖的麽……這不是明擺着讓人拿走鞋子或者往裏放東西麽。還是說這是日本校園文化的一部分?

☆、出師未捷身先死

雖然耽誤了一會兒時間,但當高町萌到家的時候,勤勞的像小蜜蜂一樣的保姆本田透還沒有回來。

反正閑來無事。

她從背包裏拿出自己的素描本,翻到一直只畫了個頭的鳳長太郎的那頁,難得認真的一筆一劃的畫了起來。

畫中的模特是老好人鳳長太郎,但畫中的人卻又不是他。

畫中的人,正高高的躍起,四肢的肌肉線條繃的緊緊的,他像戰士握着武器一樣堅定的握着網球拍,粗犷的線條賦予了畫中人力道,雖然畫中并沒有網球出現,但看起來,卻讓人似乎可以猜到那顆球被怎樣兇狠的擊了出去。

“我回來了!”

高町萌的動作被門口傳來的清脆的女聲打斷,聲音落下後沒一會兒廚房就傳來了響動,勤勞的少女已經開始了她作為‘保姆’的工作。

已經停下筆了,就不會再有繼續下去的興趣。

高町萌放下筆,合上素描本,随意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各式鉛筆,然後開門走向廚房。

廚房裏本田透正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做菜,似乎心情很好地樣子……不,應該說十之□的時間,她都是這樣心情很好地樣子,似乎沒有一點煩惱。

不過……不知道聽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她還能不能維持這樣的微笑呢。

手肘支在桌子上,手心撐着臉頰,高町萌沉默的側坐在餐桌前等本田透做好飯端上來。

至少,這頓飯還是吃的開心點吧。

晚飯是蛋包飯,攤的金黃的雞蛋上塗了紅紅的番茄醬,才端過來就能聞到煎雞蛋的香味。

高町萌前十四年都在中國度過,并沒有在飯前說‘我開動了’的習慣,她也沒有打算培養這個習慣,随口謝了一聲之後就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一邊吃飯一邊喝着本田透拿來的果汁,她突然發現,就這麽結束跟本田透的雇傭關系,實在是可惜了——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遇到這麽貼心的廉價保姆了。

這段時間着實被她照顧的無微不至,打掃做飯洗衣服全都包了還惦記着幫她煮藥……全職保姆也不會比她做的更好了。

但是……

看着還剩三分之一左右但怎麽也吃不下去的蛋包飯,高町萌叫住了正要收拾自己的盤子去洗的本田透。

“阿透,我有點事要說,可以先請你放下盤子聽我說麽?”

“是……?”本田透把盤子放進水池,然後端端正正的坐在餐桌前,認真的看着對面的高町萌。

“是這樣的,我爸爸的工作又要有調動了……時間是下周,也就是說,到下周為止,我就要搬家了。”

“啊……”

“抱歉這麽突然,你的工資我會晚點會給你,因為房租是付到月底的,我會跟房東打電話時說讓你住到月底的……”

“不用了,這也是我們之前說好的嘛,我只住到你搬走為止……”少女急忙擺擺手,笑着拒絕了高町萌的幫助,“你肯收留我這多半個月我已經很感激了……”

“不想笑的話,可以不用笑的。”

看着強顏歡笑的少女,高町萌推開椅子離開,這也是高町萌這一天同本田透說的最後一句話。

然後第二天,她把先前說好的三萬日元工資教導了對方手中,然後為了防止這個傻姑娘趁她不在偷偷跑走,她又趁着對方做飯的時間把2萬日元塞到了放着她母親相片的相框裏……這大概是目前,她唯一能報答她的方式了。

在這裏居住的最後一個周末,被她用來搬家了。雖然沒幾件大件的家具要搬,但零零散散的東西也打了好幾個大包——真是奇怪,她搬來的時候,有這麽多東西麽?

她跟本田透,沒有再想以前那樣輕松地閑聊過。

雖然睡在同一個房間,但除非必要,否則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那個一直微笑的女孩子其實很難過,她很清楚,但作為即将離開的一方,她無法再為她提供更多的幫助,也不能再為她多做些什麽,兩人之間的關系,還是像這樣停留在這裏好了。

總有一天,她會遇到能讓她打開心扉的人吧。

看着本田透忙碌的身影,瘦小的少女聳了聳肩。

高町萌本來就是轉學過來的學生,跟這裏的老師和學生都沒有多少感情,她要轉走的事情自然也不會成為新聞,目前為止知道的,也只有主任和導師……還有保健室的老師而已。雖然導師也有說過要幫她在班裏舉辦一個歡送會,但被她堅定地拒絕了。

她也好班裏人也好,都沒什麽感情,何苦兩邊都難辦呢。

不過說起來,鳳長太郎這一個來月也頗照顧她,似乎應該跟他打聲招呼?

沒錯,只是打聲招呼,而不是告別。

帶着這樣的想法,高町萌在她最後一次跟對方搭檔做值日生的時候開了口。

結果對方倒是非常吃驚,“轉學!?為什麽要轉學?”

“爸爸工作有調動,我身體不太好離不了人。”

“這樣啊……”灰色短發的少年有點失落,真算起來,高町萌可是他上國中以來的第一個女性朋友。

“那,什麽時候走?”

“後天,手續都已經辦好了,明天再來确認一遍,後天就要去新學校報道了。”高町萌埋頭苦寫值日生日志,頭也不擡的回答到。

“那,可以把你的手機號給我麽?”說着,鳳長太郎将自己的手機遞到了高町萌眼下。

高町萌楞了一下,拿起手機很幹脆的把自己的手機號和電子郵箱號都輸了進去,然後用對方的手機撥了自己的手機,存下了來電號碼。

“好了。”

“以後也要常聯系啊——祝你在新學校一切順利。”

“謝謝。”

值日生日志寫好之後,少年體貼的提出自己去送給老師就好。目送少年離開的背影,高町萌拿出自己的素描本,把畫好的‘鳳長太郎’那一張撕了下來,用筆在空白的地方寫上‘賽場如戰場,只有戰士’之後把它夾進了少年放在桌面上的課本裏,然後收拾書包,回家。

但在路過隔壁班的時候,從沒有關好的門縫裏聽到的自己的名字讓她停下了腳步。

“真是嚣張的态度,我是好心提醒她,結果她竟然說我幸災樂禍!”

“以前為了讓她盡快适應這個學校找她說話,她都是愛答不理的。”

“後來還仗着鳳君的好心,就這麽扒上人家了……”

“得給她點教訓!”

一番總結之後,幾個少女興致勃勃的計劃起報複計劃,而就在她們說的興高采烈地時候,門口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很抱歉打擾你們這場愉快的交流會。”高町萌微笑着斜靠在門口,“雖然你們的想法讓我頗感驚奇,如果被你們加以實施也會給我造成一些困擾。”

溫和的微笑在主人的控制下變成了充滿惡意的弧度,瘦弱的少女緊接着又說道:“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明天将是我最後一天來學校——後天,我就要轉校離開了。”

“以及,你們剛剛的對話,我有錄音為證并且已經發到另外的郵箱上了——若是有一天我受到了意·外的傷害,說不定會用到它,你們說呢?”

這場出師未捷身先死的鬧劇的唯一的觀衆帶着禮貌的微笑微微彎腰後離開,只留下‘演員’傻愣愣的呆在舞臺上,不知接下來要如何做才好。

哎呀哎呀,那幾個人蠢死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從心底感到愉悅呢~

走在回家路上的高町萌又一次笑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事實證明了一件事,不管做好事還是壞事,都是不能拖延的【大霧】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當然,好孩子只要做前者就好了。

☆、新學校

新的住所在一個微妙的商店街上。比起先前的住所,這裏要熱鬧很多,出門買東西也非常方便。左鄰右舍也都很親切。

當然語氣說是很親切,到不如說是……親切過頭了。

隔了三家的人家是個木匠,家裏有個女兒正在她即将轉去的學校上學,于是,兩邊的爸爸在一番親切的交流之後,她就被拜托給那家的女兒——華園光了。

順便一提,她的新學校,叫做私立白選館高校,就算在日本這個貴族學校衆多的國度也是數一數二的學校——天知道她那個爸爸是怎麽把她塞進來的。

“小萌準備好了麽?我們一起去學校吧!”

“好的,小光。”

小光是個好姑娘,從她住到這裏來開始就非常照顧她,不僅路上都按照她的速度來走,還體貼的幫她提了書包。

“那,小萌我走那邊,中午吃飯的時候再見啦!”

把高町萌送到教學樓口,華園光才跑去自己的‘班級’……如果那也叫班級的話。

白選館高校的分班方式倒是跟天朝很像,按照成績從A~F,A班只有該年紀最優秀的七個人才可以進去,而在A班裏,最優秀的A班被稱為【S·A】班,也就是華園光‘學姐’所在的那個班級。

順便一提,他們自己擁有一座別館,日常活動都在那邊進行,同普通版區別開來。

不過一般來說,似乎只有華園光一個人會好好地上課的樣子。

本來她跟那些站在學校頂端的學姐學長們應該沒什麽交集的,但拜華園光的熱心,她現在每天午飯的時候都會碰到這些閃亮生物。

雖然總會因此有人跑來說點酸話之類的,不過對她倒是沒什麽影響就是了。

“已經習慣這裏的生活了麽?”

華園光本就是個喜歡幫助別人的人,對‘看起來就急需別人幫助’又兼是鄰居的高町萌更是投注了十二萬分的熱情。

“還好。”除了哪兒都不會缺的說酸話搞小團體的人外,其他都還不錯。尤其沒有到處彌漫着LOVE LOVE氣氛——真是謝天謝地。

“有什麽需要幫助的都可以來找我,我一定會幫你的!”無論什麽時候都精神奕奕的少女又一次這樣承諾着。

其實高町萌很搞不懂這樣的人,雖然她自己做不到,但她并不讨厭喜歡幫助別人的人,只是像華園光這樣,幾乎把幫助他人當做自己使命……難道就不會覺得痛苦麽?

人就像水桶,每個人的承受能力都有限。像這樣一直一直把屬于別人的壓力往自己身上擔,那麽總有一天會像決堤的水壩一樣被徹底沖壓垮。

高町萌沒有肯定也沒有拒絕,也沒有把自己的疑問問出口。

華園光,是她見過的極少數的表裏如一的人,這個人,人如其名,就好像光一樣,明亮,溫暖。她不禁很好奇,這樣的表裏如一能堅持多久,若是她能一直這樣下去,或許她也能從她身上,得到些什麽收獲吧。

……不過順便一提,雖然她很愛幫助人,但幫人的方法……是在有待提高。

就好比現在。

距離高町萌決定圍觀華園光什麽時候崩潰,已經過去了三天。她在學校中了泷島彗的激将法,答應來幫他的弟弟補習——但在這之前她也說了要幫高町萌補習,結果就變成了,她帶着高町萌一起去了泷島家,給兩人一起補習。

她真心不覺得兩個進度不同的人一起補習能出效果,尤其其中一方本就沒打算接受補習的時候。

果不其然,還沒學多久,兩人就吵起來了,然後名為泷島翠的受教者怒然跑走,華園光緊随其後也追了出去。

空蕩蕩的書房只留下她和哪個因為小光兩句話就笑的傻兮兮的天才·泷島彗。

“我估計阿光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想起來還要幫我補習了,可以拜托你讓人把我送回家麽?”合上書本,高町萌淡定的對着身旁因為華園光不在又恢複了面癱臉的美少年說道。

“嗯。”泷島彗只是輕聲應了一下,沒有華園光在,他跟高町萌唯一的交集也就沒有了,自然不會有什麽熱情——哪怕她是華園光在照顧的‘妹妹’。

高町萌帶着自己的包坐着泷島家的‘專車’回到了自己的暫時的新居。忙碌的父親一如既往的沒有在家,鋪着榻榻米的房間裏只能聽到她踩在上面發出的細微聲響。

街道上喧嚣的聲音好像在很遠的地方,被這個房間的寂靜隔離開來。

這樣的寂靜讓她想起了曾經在加護病房裏的經歷——坦白說,那實在不是什麽值得回憶的記憶,但有時候越是想忘記的東西,就記得越是清晰。

果然,她還是不喜歡日本這個地方。

之後,補習事件不了了之,泷島家的兩兄弟似乎關系好了起來,華園光功成身退——當然,她沒忘了來五體投地請求高町萌的原諒,因為那次補習途中把她丢下去追泷島翠的事。

高町萌本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很大方的擺手表示不在意——她現在比較關心的是剛剛聽說的有關A班特權的事情。

——各A組班都有挑戰SA的權利,挑戰勝利的哪一方,就可以成為SA的一員。

本來她只是抱着看樂子的想法來看待這件事的——因為她不覺得SA這些非人類會輸,尤其是小光,她可不認我泷島彗那家夥會允許別人站在小光的位置上。

但是,在聽說了那個挑戰方·學生會長的事跡之後,這種看樂子的想法就瞬間變成了憤怒。

“阿光姐,你一定要給那家夥點教訓看看!”這還是她第一次叫華園光為姐,也是第一次這麽認真地握着對方的手拜托她。

弄的習慣她安安靜靜态度的SA的幾人都頗為驚奇。

“怎麽,那個誰欺負過你?”BY已經忘了對方名字的東堂明。

“不,只是因為他讓我想起了不太好的過去……”那些因病而中二的黑歷史!

再次看到這樣的家夥真是會讓她覺得曾經的自己是在是二逼的沒有之一……

“這樣勝利的理由又多了一個!為了小萌我也要拼了~”活力少女華園光握拳,然後轉身跑出了溫室,“我再去跑個2公裏好了~”

“……比起加強鍛煉,我覺得還是小心點不要讓自己受傷會比較好吧。”被留下的少女嘆氣。

“受傷?”

“我個人覺得,與其靠比賽這樣勝負半開的方式來決定勝負……倒不如讓對手無法參賽會更方便吧?”高町萌捧着精致的白瓷茶杯喝了一口由東堂明親自泡的香醇紅茶,“當然,如果對手是真君子的話,另當別論。”

……那家夥怎麽看也不像是真君子啊!!!

SA的幾人在心底吶喊。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所在學校,白選館高校出自S·A特優生,也是個充斥滿該死的有錢人的高校。高町萌的新鄰居,華園光便是這部作品的女主角,江湖人稱,萬年第二【等等】……其實還是蠻好玩的,這個漫畫。=L=昨天一晚拼死趕完了畢業論文啊哈哈哈我是神……QAQQQQ今天一天怒困頭好痛。各種感謝昨晚被我思密達一樣抓住幫忙撸論文的妹子們!你們都是俺嫁!【等等】

☆、如此教導

有泷島彗和華園光出馬,學生會長發起的挑戰賽自然只是小CASE,重點在于後面,這兩人私下的賭約,華園光輸了,然後贏家泷島彗所提出的‘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要求是……讓華園光來制作便當。

……總覺得,吃了華園光做的便當,會真的領便當啊。

沒錯,樣樣全能的華園光,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她不會做飯,甚至可以說是,廚房殺手。

高町萌想起了上次華園媽媽提起這件事時心有餘悸的表情,她大概可以猜想那是怎樣一種恐怖的情況——因為她去世的老媽也是這樣。

除了家傳的煲湯手藝外,做任何菜都會讓人覺得在做生化武器。

不過她媽媽的力道不會有華園光這麽恐怖就是了。淘米而已,都能把米弄成粉末……她倒地是怎樣理解淘米這個詞組的含義的啊?

結果看到華園光捧着的‘米粉’,華園媽媽就大發雌威把她轟了出去,并嚴謹她再碰自己的‘聖地’。

一招不成一計又生,認賭服輸的少女帶着高町萌直奔學校而去——她決定去借東堂明的廚房一用!

到了學校,華園光跟東堂明一說,對方立刻豪爽的答應了,還興致勃勃的打算作為第一個試吃對象,兩個好朋友加上圍觀的高町萌,三人有直奔東堂明的廚房而去。

作為航空公司大小姐東堂明的專用廚房,設備自然不會差了,不過此時看到這些豪華的器具,高町萌只想為它們默哀三秒鐘。

願你們安息,阿門。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她就又揉碎了一盆米,還剁壞了一塊案板。

經過多次重做之後,唯一的成品是個光滑可鑒的圓球……

“這是啥?”

“飯團啊。”

……她真的很懷疑這東西到底能不能吃。

答案當然是——不能吃。掉到地上會把地板砸裂的飯團吃了會把胃弄穿孔的吧。

看到一個飯團造成的恐怖後果,不知為何她突然想到以前看的漫畫裏的‘黑暗料理’……這個也是夠黑暗的了,就效果而言。

“……我教你吧。”看到對方又一次把米淘成了米粉,高町萌挽起袖子走到了華園光身旁,倒掉了那一鍋的米糊,然後重新裝了米和水,示意對方把手覆蓋在自己的手背上。

“這樣隔着我的手淘米,就能控制力道了吧?”太用力的話,她的手骨會先裂開。

“這樣太危險了!”她很清楚自己的力氣,也很清楚高町萌有多脆弱。

“我相信你,所以,來試試吧,如果疼我會說的。”算是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熱情幫助吧……還有作為觀察對象的報償。

當然,更多的是她相信華園光的人格,她是個寧可傷害自己也不願傷害她人的爛好人。

華園光狠狠地吞了口口水,接受了這個對她來說可能是最嚴峻的一次考驗。

“對,就是這樣,記住這個力道。”這樣重複了三次淘米的步驟之後,高町萌把自己的手放到菜刀柄上虛握,然後示意華園光再次把手覆到自己的手上,帶着自己的手去切。

華園光的手在抖,因為她很怕會傷到高町萌,她完全是拿出了同泷島彗比賽時的精神在做事,動作僵硬的好像被蹩腳人偶師操縱的提線木偶。

“停,這個高度就夠了,現在輕一點切下來。”高町萌倒是毫無緊張感的口頭指揮着。

啪铛。

刀因為華園光的顫抖而掉了下來。

自願來當緩沖帶的高町萌什麽都沒說,只是示意對方再次握着自己的手拿起菜刀,再來一次。

如此一來,只是握好刀就花費了十幾分鐘的時間。

切黃瓜又是幾十分鐘,等到握飯團的時候,時間更是幹脆就以小時來計算了——這是最難得,稍不注意的話華園光就有可能捏碎【什麽怪力】高町萌的手骨。

一套流程下來,高町萌這個幾乎不出力的人都要累的虛脫了。

“好了,記住剛剛的力道,自己再做一遍吧。”坐到椅子上長舒一口氣的女孩兒為了給對方加油,還特地加了一句,“你可是要跟超越泷島彗當第一的人,不會連記力道都做不到吧?”

“當然沒問題!”輕而易舉就被激将法激上鈎的單純少女。

高町萌原本坐在椅子上看華園光僵硬的重複着自己剛剛帶她做過一邊的流程,但或許是對方的動作太慢了,又或許是自己剛剛消耗的精力太多了,還沒等到華園光的飯團做出來,她就先睡着了。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她不知何時被人搬到了溫室的沙發上,身上還蓋了暖和的毯子。

而迎接她醒來的是華園光滿懷感激的臉。

“我第一次做出味道能讓人接受的食物!小萌真是太謝謝你了!”

第一次……

她真的不對那個味道抱有任何期望了。

“你真厲害,怎麽想到這種方法的?”東堂明也湊了過來。

“……因為這是我爸爸教我媽媽做飯的方法啊。”剛剛睡醒的少女掀開毯子坐直,“我媽媽也是廚房殺手,但又總想做飯,所以爸爸就想了這麽個辦法來教她。”

“人們總是會怕傷害到自己在意的人,因此會格外的克制自己,寧可自己會痛苦。”不過她可能是個例外。

“小萌……”東堂明兩眼閃爍的撲過來抱住了她。

一直對她保持不冷不熱狀态的山本純和山本芽也釋放着友善氛圍靠了過來。

‘要做好朋友哦!’山本芽在素描本上寫下了這樣的話語。

“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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