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凡人在身體素質上終究比不過修士,這一點是客觀存在的,但輪回門的修行方式卻讓我想到了一點。”南忘溪對花江仙道。

花江仙頗感興趣道:“說來聽聽。”

南忘溪以指尖蘸取茶水,在桌面上畫出一個圓,“我們何不再另外開辟一處空間,使凡人也能以精神體接入,形成另一個不同時間流速的世界,這樣凡人也可在裏面學習,間接也能鍛煉魂體。”

花江仙沉思片刻道:“此法雖妙,但仍有難處,輪回門可以煉制出能夠獨開一處的空間法器,但凡人沒有靈力,如何使用?”

南忘溪笑道:“前輩放心,我手中有靈能轉換法,将電力與靈力之間相互轉換,那麽此事就能成。”

新天道已經誕生,這個被他雪藏多時的法陣也該重見天日了。

花江仙沉思許久後,最終答應了下來。

辭別花江仙後,南忘溪在輪回大陣旁見到了林潮引,他的背部線條流暢挺拔傲然,是輕易不為外物彎折的樣子,只看背影,南忘溪就能想象出他唇角輕抿的模樣。

欣喜也罷,憤怒也好,他唇角的線條總以鋒利的弧度出現。

南忘溪曾想過一個問題,天道是否做出過嘗試自救的舉動,今日他在花江仙這裏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天道做過,于是誕生了輪回門,完全不依靠靈氣,只以魂體進化的方式強大,這未嘗不是靈氣危機帶來的改變。

這樣一個天道一手促成的仙門,傳下了輪回禁法,這個禁法又需有魔骨與神血為引,集天下靈氣為動力,如此才能成功。

而在林家滅門之後,這世間能夠同時具有魔骨與神血的唯有林潮引一人。

《神血臨世》以林潮引為主角,作者名中有“天道”二字,即便南忘溪忘得再多,也記得原著中沒有“魔骨”的出現,前世至死,他也不曾聽聞過“魔骨”一詞。

為何“魔骨”像是在南忘溪所知中隐去了?他只能将此歸于天道不想讓他知道。

林潮引曾說過,他沒有什麽野心,在南忘溪看來,他不像修仙文大男主,反而像言情文主角,天道在《神血臨世》中塑造的角色,完全是在給他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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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道這所有的安排,都像是在給南忘溪留後路,無論是輪回大陣、輪回門,還是身具神血與魔骨的林潮引。

而林潮引在此中扮演的角色就如祭品一樣,獻祭自己,只為讓南忘溪重生。

他希望這是自己的錯覺,但以天道對神魔的排斥,為何要選定神魔混血作為《神血臨世》的主角?而“南忘溪”又恰好是與“林潮引”為敵之人?

他早就知道,原先那個天道是容不下有絲毫靈氣存在的。

他以為林潮引是天道寵兒,但身具神血的他卻是各方勢力争搶的工具,他一路走到現在,剩下的最大敵人是神女,他會殺死神女,但最後卻會為南忘溪而死。

上一世的林潮引獻祭之後,那裏的天道真的完全消亡了嗎?神魔都已不在,靈氣也被吸收一空,科技也已到了電力時代,若不是世界重啓,那麽那個世界對于舊有天道來說,真的是個不錯的世界了。

南忘溪将種種紛雜的思緒壓至心底,上前抱住林潮引的勁瘦的腰身,“在看什麽?”

林潮引按住腰間的雙手,鳳目映着輪回大陣的金光,愈發顯得清冷,“我在想,這一切是否是我的夢境,你真的答應要與我成親了嗎?”

南忘溪确定當初已經将前世“林潮引”的記憶收集完畢了,他松開雙手,将林潮引扳向自己,讓他與自己面對面,見他神情與往日無異,于是捧着他的臉,在上面掐了一下。

“疼嗎?疼就是醒着的。”南忘溪問道。

林潮引抓着他的手,将之按在自己臉龐,“疼。”

“以後都不會疼了。”絲絲柔情自南忘溪心底湧出,他擡頭在林潮引額上留下一吻,他會愛他,至此世生命終結。

“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瞞着我?”林潮引用自己的額輕蹭着南忘溪的,二人呼吸交纏在一起,是真正親密無間的樣子。

“無論你有什麽疑問,我都會回答你。”南忘溪的手輕撫着林潮引的後背,“不過要等我們先出了地府再說,這裏還在花前輩的神識籠罩下。”

林潮引耳根微紅,轉而牽住南忘溪的手,“那我們先離開此處再說。”

南忘溪撥弄了下他粉色的耳垂,在裏面品出幾分可愛,順着他的話道:“那就走吧。”

直到出了地府,返回鹿野下洲,林潮引臉上的溫度還是沒有降下來。

“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嗎?”寬大的床榻上,林潮引摟着南忘溪的腰問。

南忘溪輕輕揪扯着林潮引的發尾,“哪件事?”

“夏蟬。”林潮引輕聲提醒道。

南忘溪想了一下,過去太久了,他在記憶中翻找了許久才道:“是七歲剛認識時的蟬,還是十五歲時的?”

初見時那個夏天,南忘溪見林潮引實在沉默,課間都是在睡覺,他猜想應是林潮引晚上睡不着,所以白天才沒精神的,課室外的蟬鳴吵得厲害,林潮引每每都是緊皺着眉睡不安穩,于是南忘溪就帶着小夥伴們将課室外樹上的夏蟬一網打盡了。

後來他死皮賴臉和林潮引熟識之後,靠着每晚的陪伴,才将年幼的林潮引的作息調整了過來。

十五歲時,南忘溪開始沉迷吃食,覺得幼新峰的夥食味淡了,想整點重口的,于是捉了蟬烤的烤、炸的炸,瞎胡鬧了一通,他自己折騰還不算,非得拉着林潮引,聚攏了一群大小少年,美其名曰“團建”。

“你都記得?”林潮引偏頭靠在他的胸前,耳朵緊貼着他的心口,“噗通噗通”的心跳聲響起,滿是熟悉的韻律。

“當然記得,我還記得你吃炸蟬蛹時的樣子,哈哈哈哈,我能笑一輩子。”南忘溪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

林潮引感受着南忘溪胸膛地震動,緊閉了一下雙目,掩去眸中的水色,“你會是我的忘溪嗎?”

南忘溪撫着林潮引發尾的手微頓,靜默一會兒說道:“我只是我,一個人不能簡單地被冠以歸屬權。”

林潮引知道南忘溪并沒有懂得他話語裏的含義,在南忘溪說起舊事的時候,他的笑是給那個世界的“林潮引”,還是給自己的?就連他都分不清的事,南忘溪真地能分清嗎?

“那讓我做你的林潮引呢?”林潮引沒有擡頭看南忘溪的神情,話語可以欺騙,表情可以僞裝,那心跳總不至于是假的。

南忘溪的手停在林潮引的背上,掌下隔着皮肉的骨仿佛刺進了他的掌心,“不,你也只是你自己,在做我的愛人之前,你要先做自己。”

林潮引終于擡起了頭,他深深地注視着南忘溪,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自己不能沒有眼前這個人,以至于後來他不敢問他有關“前世”的事,也不敢問他愛不愛自己,他以為只要他答應與自己成親,那自己就該滿足了。

但人的欲求無窮無盡,随着南忘溪對他越來越親密,他心底的洞也漸漸大了,他開始不滿足,他怕自己的“不滿足”,但他更恨的是自己的懦弱,本以為修為高已經夠了,卻原來,自己還是那麽弱。

“你在想些什麽呢,潮引?”南忘溪将林潮引垂落胸前的發撥向他的耳後,看着他幽深的雙眸問道。

“我想吻你。”林潮引話音落下就低下頭,與南忘溪糾纏一處,從身體湧出的熱意讓他放下心中所有思慮,只想沉迷此刻。

輪回大陣中熟悉的氣息什麽的,都不重要了,只要忘溪在他身邊,他不能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再将他推遠,就這樣抵死纏綿到底也好。

鹿野下洲與衆不同的進階方式很快傳遍九洲,修士對這些東西最是敏感,先是天道一說傳來,不久又傳出這個,很多修士不解其中隐秘,只能親自前往鹿野下洲一探,本就熱鬧的鹿野,如今更添幾分擁堵。

而此時的南忘溪正在鹿野下洲武器庫,早先伍道成就曾說過此事,南忘溪知道凡人勢弱,對于武器的研究,他并不反對,反而表示了支持。

新蟬城的武庫負責人姓陳,是“廢物聯盟”中的一員,這些年一直負責武庫。

“我們想着,只有到達虛空之中,才能不受修士的威脅,所以這些年我們一直致力于将武器送入虛空,從那裏對地面進行武裝,這樣即便面對修士,凡人也有一戰之力。”陳浩說道。

南忘溪點點頭,這像是在說“衛星”,武器所用的科技總是快一步,“那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

“三個月後将進入第一次正式發射。”趙浩說完,看向南忘溪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可是有什麽難處?”南忘溪見狀問道。

趙浩支吾道:“聽說師兄要成親了,我們打算在師兄成親那日發射,不知道這個合不合适。”

南忘溪:“……”

那這婚禮可真是前無古人了,這麽大的煙花,他得記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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