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紅山道人保持戒備的姿态不變,待珠珠躲到他身後,他方才問道:“你還記得你之前的姓名嗎?”
神女只知道這具身體的名字是“祁清兒”,從未聽她提起過自己之前的名字,此時當然答不上來。
之前她以祁清兒親人的身份通過祭祀神血才能與她神魂交流,消磨了祁清兒的戒心,最大限度地減輕了祁清兒對她的排斥,這才能霸占她的身體,得到一個容器。
但卻從未聽祁清兒提起過過去的名字。
“我早就在拜入師門時就決定抛棄過往種種,之前的名字不願再提起,師尊不要再問了。”神女做出一副神傷的模樣,表示往事休要再提。
紅山道人冷冷道:“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你真的當我分不出嗎?卓山的屍體尚未涼透,你竟不見悲傷之色真正的清兒将家人看得比自己還重,怎會是你如今這副樣子?”
神女不懂人世情愛,自然不知道該做出何種反應,倒讓紅山道人看出來端倪,此時一經點出,神女尚且未開口說些什麽,珠珠已經大叫道:“她不是我娘,她是壞人!”
紅山道人道:“珠珠躲遠點,莫要靠近這裏。”
說完已亮出了法器,神女見狀,心中暗道麻煩,但看着紅山道人修為頗高的份上,她還是說道:“也罷,讓你做我的靈氣罐子,先助我漲一波修為也不錯。”
紅山道人尚不知危險,靈力調動之下已朝着神女攻去,神女不慌不忙,這身體雖弱,但她本身的元神強度卻非這個世界的人可比,她直接以元神攻擊紅山道人神魂,就見紅山道人身形一頓,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
途徑此地上空的一只飛鳥像是突然不會飛了,撲棱着翅膀掉在了神女腳邊。
它在原地轉了幾圈,見到幾步開外紅山道人的身體,當即叫了出聲。
神女捏着飛鳥的翅膀将它提了起來,“有趣,之前我還只能将你們這些神魂裝入傀儡之中,現下已經能裝入活物軀體內了,不知你這鳥兒死了,身體會不會也跟着斷氣呢?”
那飛鳥顯然已被紅山道人的神魂寄居,此時正奮力掙紮着。
它的力量如此微弱,豈能于神女相抗,神女指尖微動,那不停掙動的鳥兒已經頭身分離,而躺在地上的紅山道人,卻微微動了一下。
神女走至他的身旁,以腳尖踢了踢紅山道人,見他仍有氣息,神魂也已回歸身體內,不由大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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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突然找到了樂子,将紅山道人的神魂不停拉出來裝入其它動物的軀體,再将那動物殺死。
不一會兒,院子裏養的幾條魚就都死在了地上,而紅山道人的神魂也像是不堪折磨,竟只餘下一絲微弱的氣息。
“原來你們這麽不堪一擊,那我何必舍近求遠,再去別處尋靈氣罐子,這裏,不就有很多嗎?”神女嘻嘻一笑,任紅山道人的神魂完全消失,緊接着将他體內的靈力吸入自己體內。
她的身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若是南忘溪看見她如今的模樣,一眼就能認出此人正是前世折磨自己的妙清。
神女靜靜運行靈力,不出片刻已經調息完畢,紅山道人的修為很高,神女分了幾次才完全吸收。
感覺自己現在的修為更進一步之後,神女只想吸收更多的靈力,靈氣雖有很多,但哪裏有吸收靈力來得痛快?
她步出院子,一路朝外走去,路上碰到幾個啓清宗弟子都被她抓出神魂殺死,後來低階的弟子已經滿足不了她所需,她迫切地希望再來幾個和紅山道人同樣修為的人。
啓清宗宗主賀一澤接到弟子來報時震驚異常,竟有人敢在他們啓清宗大開殺戒,這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執法長老何在?可前去解決此事了?”
弟子頭上冒出冷汗,“長老不敵妖女,已經被殺了,還請宗主快快前去制服妖女。”
賀一澤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執法長老的修為已經是啓清宗前五之列,若他不敵,那自己一人也勉強,他當即起身傳書,靈鶴轉瞬不見,只三四息時間,幾位長老已經趕來。
神女身旁已是無人敢接近,她本身就是神血擁有者,別人殺不死她自然就要被她所殺,剛吸收完一人的靈力,她心滿意足地想:這個還算可以,再多來幾個就更好了,這樣的話,她很快就能去殺林潮引,重塑神軀之後,這世上還有誰能攔着她?都是她的靈氣罐子,為她打破此處虛空提供動力罷了。
而她的願望很快就實現了,賀一澤帶着門中長老将神女團團圍住,他一見妖女面貌,就覺得熟悉,再一細看,依稀還有祁清兒的輪廓,他大驚道:“你是清兒?”
祁清兒在啓清宗深居簡出,紅山道人和賀一澤有意限制她的行動,隐藏她的存在,門內弟子認識她的人沒幾個,而對她尚算認識的人又都在一開始就被神女所殺,所以此時賀一澤才發現原來妖女竟是祁清兒。
神女笑嘻嘻道:“來得正好,免去了我去找你們所耽誤的時間,為了獎勵你們,就讓你們痛快點死去好了。”
長老們何時見過此等嚣張的人,“妖女猖狂!”話音未落,已有數件法器攻至神女身前。
這場戰鬥的結果已經注定,啓清宗長老經此一戰十不存一,紅山道人以為自己帶回了祁清兒是救了啓清宗,将她當作一件工具,欺瞞她利用她,甚至為了得到更多的神血覺醒者,害死了她的孩子,最後天道循環,自然所有的惡果都要報應回來。
“師姐,帶着門內傳承快逃吧,長老們都抵擋不住這妖女,我們更無能為力。”一名啓清宗弟子拉住白如雪苦苦勸道。
白如雪鴛鴦雙刀在手,神色鐵青,“傳承的事交給你們,此時蹊跷,我定要找到真相,你們先逃命去吧。”
她尚記得祁清兒初到啓清宗的樣子,那樣的人不會如此殺人面不改色,她知道世間有奪舍一事,此時也只以為祁清兒是被不知從哪來的老妖怪占據了身體,
白如雪在旁觀戰場多時,知道那妖女對修為低的弟子興趣不大,反倒是一心殺修為高強者,神血覺醒者又很難被殺死,她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封印。
以修為低的弟子前去封印,才是最可能成功的,以她元嬰期的修為,那妖女也并不看在眼裏。
由她自己去嘗試封印,能成最好,若不能成,也莫要其他弟子枉送性命了,做了這麽多年的師姐,面臨危險的時候她總沖在最前,但這是她覺得自己與死亡最為接近的一次。
白如雪抱着赴死的決心拿出了宗門內最強的封印陣盤,然而不等她有所行動,一個衆人都未曾想到的人加入了戰場,此人正是宗海魔尊林潮引。
林潮引到啓清宗之時,只見那裏宗門大開,無數弟子進進出出,慌亂之态顯而易見,他也不必找人細問,神識掃過,瞬間就發現了大戰之後淩亂的場地,而中間站着的人,正是魂珠中的妙清。
神女見到林潮引,眼中就是一亮,她覺得今天是自己的幸運日,連林潮引都自動送到自己面前,不用她刻意去找了,“來得正好,今天終于能殺你這只到處逃竄的蟲子了。”
林潮引鳳目冷然,幾經錘煉的照影劍早已登上天下法器榜首,此時被他握在掌中,中間一條紅痕比人血更豔,殺機在二人間猶如實質,罡風四起,在堅硬的地面上割出一道道風痕。
他劍尖微擡,裂痕自劍下的地面出現,須臾之間已到了神女腳下,神女騰空而起,指尖微動,地上不知是何人遺落的劍已到了她的手中,揮手間,已經回敬了林潮引一招。
這兩個當世神血擁有者,自然都不可能被一招擊殺,他們二人看似打的有來有往,其實都在尋找困住對方的機會,只有捆住對方,才是殺死神血的唯一方法。
啓清宗的人遠遠避開,只在一旁觀戰,雖然不知道魔尊為何突然出現在此,但此時已經無人在意這些,這一次他們都渴望魔尊能夠戰勝妖女。
靈氣被引爆的聲音不停傳來,啓清宗已被毀去大半,林潮引和神女的纏鬥雖不見驚天動地的大招,但對于尋常修士來說也是致命招數了。
而此時的林潮引尚不知南忘溪已在趕來的路上。
南忘溪醒來的時候不見林潮引,自然覺得奇怪,他問了一圈也無人知道,本想傳書給林潮引一探究竟,但又覺得有點別扭,這好像那什麽查崗,想起林潮引身為魔尊,他應該找魔修問問才是。
果然得到了林潮引前往啓清宗的消息,南忘溪心中思量他為何不吭一聲地在此時前往啓清宗,想了一會兒,直到發現自己的儲物袋被動過,忙拿出裝有魂珠的匣子,恍然大悟林潮引一定是看到了。
那他此時前往啓清宗必定和這裏面的記憶有關,也只有“妙清”才能引得林潮引新婚第二天出動。
他來不及再細想,唯恐林潮引此時不是神女的對手,急急朝啓清宗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