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因為新添置了禦寒的被子,宋時問這次不是被凍醒的,而是被疼醒的,昨天又急又擔心,倒是真沒怎麽關注他的腳,再加上蘇凡幫他擦了藥酒,當時覺得好多了,可今天是醒來覺得疼的不行。
再一看,比昨天腫了很多,還有青色的淤痕。
宋時問盡量保持着正常的走路姿勢來到院子裏,但還是被蘇凡瞧見了,以為世子腳上的傷眼中了,二話不說背着世子就要去醫館找大夫看看。
有一家醫館離着當鋪很近,要去那家醫館,就要經過當鋪。
當鋪的裏的夥計正百無聊賴的看向門外。
自上次那位少年來當掉玉佩之後,是不是就會有人來店裏問那位少年的行蹤,有沒有找到他。
來人穿着打扮,應該是權貴人家裏的家仆,夥計對那位黑衣青年的印象很深,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令人臣服的感覺、
黑衣青年大概真的很想找到少年,甚至告訴掌櫃的和夥計,只要找到那位少年,就賞一千兩白銀。
一千兩!是夥計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賺到的數目!他甚至覺得那位少年就是自己命中的貴人,只要找到了他,他這輩子就不愁吃穿了,還能迎娶青梅竹馬的姑娘。
所以夥計每天在店裏都睜大了眼睛,看看路過的人和進店的人,他還記得那少年說過,要來贖回玉佩。
可是到底什麽時候他才能回來呢,所以當他看見那張夢裏都不曾忘記的臉的時候,興奮的差點暈過去!
夥計确定自己沒有看錯,雖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雖然那少年是被人背着,伏在別人的只露出了半張臉,從店門口一閃而過,但少年身上的氣質還有那張絕美的容貌,絕不會看錯。
夥計太激動了,以致于等到反應過來追出門口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去哪了,去哪了,去哪了?
夥計急的團團轉,立刻回店裏找掌櫃的,“掌櫃的,我剛剛看到那個少年了!”
掌櫃的反應比他還要大,掌櫃的連忙将店裏的夥計們都打發出去一起去找少年,自家的主子多希望能找到少年,他是知道的,掌櫃的也不敢耽誤,立刻派人去聯系程路,既然少年出現在這條長街上,說明少年就住在京都裏,京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以主子的能力,找到他是遲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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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問當然是不知道此時街上有一群人正在按圖找人。是根據夥計的描述畫成的畫像,只可惜夥計沒念過什麽書,描述的有些詞不達意,畫師才勉強畫出來少年的容貌,但夥計覺得還是與少年本人一點都不相似。
醫館的大夫看了看宋時問的腳背,也不是很嚴重,被砸了過幾天自然就好了,只是宋時問那一塊的皮膚白白嫩嫩的,看上去很嚴重而已。
聽見大夫都并沒有傷到筋骨,蘇凡才松了一口,宋時問覺得蘇凡太緊張,他一早便說自己沒事。
大夫開好了藥方,囑咐道:“這兩天小公子就好好歇息,不要随便下地走路,過幾日便好了,不用擔心,沒傷到筋骨沒什麽大礙。”
蘇凡拿着藥方去櫃臺抓藥,宋時問穿好鞋襪,站起來,一下沒站穩,又重新坐回椅子,抓好藥的蘇凡回來,連忙趕到他面前扶他起來。
也是在這會的功夫,當鋪的夥計正好路過醫館,他往裏看了看,醫館裏的人不多,男男女女的,其中不遠處,有一個人背對着他站着,也不是少年,因為他剛才看見少年穿的是青色的衣裳,而背着他站立的人穿的是灰色的衣衫,便沒再細看。
如果細看的話,夥計就能發現灰色衣衫的人就是背着少年的人,只可惜夥計心心念念的只有那少年。
望了一圈無果,夥計離開繼續往前面尋找。
回闌院的時候,還是蘇凡背着世子,快到闌院的時候,蘇凡停下了腳步,宋時問奇道:“蘇凡,怎麽了?”
蘇凡:“世子,闌院門口站着幾個人,看穿着打扮,怕是宮裏的人。”
宋時問第一想到的是,難道梁王看了他呈上去的奏折,所以宮裏派人來了?
侯公公已經在門口等了片刻,在外面敲了半天門,裏面都沒人應聲,再從門縫裏看去,裏面沒人,小質子一早就不在闌院去了哪裏,不是腿腳不方便嗎?
沒看見人,藥膏沒送出去,侯公公也不敢離開,不論小質子去了哪裏一會都會回來的。
作為質子,他們是不可能離開京都的,一旦發現他們離開京都,必然會挑起兩國的戰争,那南岳國必定直接被滅國,小質子知道事情的輕重,所以在這裏等着就好。
旁邊的一個小公公看見侯公公親自給南岳國的質子送東西來,可質子卻不在,侯公公還站在太陽裏等着,有些看不過去,“侯公公,把東西直接放在門口不就好了嗎,只是一個質子而已,怎麽能勞煩公公您親自等候呢?”
侯公公沒說話,這可是陛下吩咐的,侯公公對陛下很了解,說明陛下對小質子有些上心,就算身為質子,但他皇族的身份也是不容改變的。
宋時問看到宮裏來人了,從蘇凡的背上下來,一瘸一拐的被蘇凡攙過去。
侯公公眉頭一皺,但很快舒展開來,“請世子安,老奴奉了陛下的旨意,來給世子送一些東西。”
宋時問心中高興,梁王果然看到奏折了,所以給他銀子來了,臉上藏不住內心的喜悅,對着侯公公一笑,眼睛如星,星若燦爛,“有勞公公了”
侯公公覺得這小質子長得真是好看啊,尤其笑起來更好看,侯公公覺得這小質子長得真是乖巧,南岳王怎麽舍得讓這麽乖巧漂亮的兒子來梁國呢。
宋時問開心的将侯公公迎進闌院,知道他腳受了傷,侯公公讓他坐在着,瞧了一眼闌院,果然是過于蕭條,再一看,還有一處被燒焦的遺跡。
侯公公扭過頭來,然後才拿出帶過來的東西。
當宋時問看到侯公公拿過來是什麽東西的時候,愣住了。
不是想象中銀子,居然是一個小玉瓶,發着幽幽的光澤。
宋時問:“......”???
侯公公:“陛下聽聞世子腳上有傷,命老奴送藥膏給世子。”
宋時問有些不理解,梁王不是很讨厭他嗎,怎麽從公公這裏聽出梁王是特意送膏藥過來的?他是怎麽知道自己受傷了?
是了,他是質子,周圍肯定有人在暗中監視他是不是恪守本分。
宋時問心裏失落萬分,但還是面帶笑容:“多謝梁王陛下的關心,也多謝公公,勞煩跑了一趟。”
他想要的是銀子啊,而不是這些膏藥,要說藥膏他已經有了。
侯公公覺得世子臉上的笑容與之前的笑容是不一樣的。
宋時問盯着小玉瓶,眼中的光芒再次微微亮起,小玉瓶的成色很不錯,是不是也能當掉一個好價錢?嗯?改天一定要偷偷把它當掉,換回玉佩。
侯公公走後,蘇凡過來問道:“世子,宮裏送來膏藥是什麽意思?”
宋時問想了想,“大概是怕我死在京都吧。”
他想大概梁王看過了奏折,應該是被他氣到了,一個質子竟敢向他伸手要銀子,但又礙于面子,怕他死在京都,所以才會給他送膏藥,宋時問想,這條路行不通嗎?
回宮以後,侯公公向梁王禀報了此事。
“你說,那小質子被人背着?小世子與那人舉止密切?”沒等侯公公回答,蕭承宇繼續問道,“腿腳都不便了,他還出門了?”
什麽事情這麽重要一定要出門?這腳不想要了?想起那天被熏得黑乎乎的小質子可憐兮兮的模樣,蕭承宇恨不得下旨将小質子禁足在闌院,在傷好之前不得出門。
侯公公道:“小世子早晨起來說是腳疼的厲害,便去醫館找了大夫瞧瞧。”
蕭承宇嗯了一聲,“大夫怎麽說的。”
侯公公繼續道:“大夫說,小世子沒有傷到筋骨,過幾日便好了。”
嗯,還好不是很嚴重。
蕭承宇:“那藥膏擦了嗎?”
侯公公:“沒有,但老奴已經囑咐小世子身邊的人,一定要早晚抹上藥膏。”
蕭承宇卻不高興了。
他記得小世子身邊的人叫蘇凡。
又想起了那天在闌院外聽見兩人的對話。
蘇凡給小世子抹上藥膏的時候,小世子還是會軟軟糯糯的喊疼嗎?
蕭承宇越想越煩悶,早知道不給他送什麽膏藥了。
結果更煩悶的事情來了。
程路進來了,“陛下,還是沒找到那少年。”
掌櫃的說今日在街上見到了少年,程路立刻帶着幾十個人去找,結果,找了一整天,就是找不到那少年。
夥計也愣了,他們幾乎都快找遍了京都,怎麽就是找不到一個大活人呢?
他很後悔當時為什麽會走神,他當時應該就追出去的,又與一千兩銀子錯過了。
蕭承宇:“程路,明日随朕出宮。”
出去是去找那少年還是要去闌院,蕭承宇也不明白。
反正一想到蘇凡觸碰過小世子的腳,他就煩悶,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