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個沐浴的過程,不僅對宋時問來說是折磨,蕭承宇亦然。
因為宋時問的胳膊“行動不便”,蕭承宇幫他洗了頭發,擦了後背,然後又幫他穿上衣裳。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話,宋時問也很難得的安靜,身子僵硬的像個木偶。
最後穿上衣裳的時候,宋時問終究還是沒忍住,什麽都顧不上,紅着臉跑掉了。
看着宋時問逃離的身影,蕭承宇沒有去追,看了看自己身子的某處,嘆了口氣,如果宋時問不跑,他真怕自己會忍不住想要做出點什麽來。
小朋友乖乖的任由他幫他洗澡的樣子,閉着眼睛,微微噘着嘴,他當時差點就克制不住自己吻下去,吻住濕潤小巧的紅唇。
宋時問難得的安靜。
只能聽見浴池裏嘩嘩的水聲,還有蕭承宇沉重的呼吸聲。
落荒而逃的宋時問躺在床上摸了摸臉,還是燙,滾了一圈,心中還是沒有辦法平複才來,他将腦袋埋進被子裏,才發現滿腦子都是蕭承宇在浴池裏濕身的樣子。
白色亵衣緊緊地貼在他身上,露出結實的胸膛,腰身雖然也很細,但是看上去很蒼勁有力。一身墨發散落下來,發尾垂入水中,眉目如畫,衣冠勝雪,氤氲的霧氣讓那雙桃花眼睛此時更加魅惑,手上的動作細致又溫柔。
美人出浴圖也不過如此吧。啊啊啊啊!宋時問想大聲喊出來。
即使背對着他,都能感受到後背那道灼熱的眼神,讓他口幹舌燥。
蕭承宇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宋時問已經睡過去了,臉上還有一抹未退幹淨的粉暈,頭發還未幹,大概是心中有什麽煩悶的事情,嘴唇微微撅起。
他拿過一條方巾,小心的将宋時問的腦袋擱放在他的腿上,一下一下的擦幹頭發,就像小時候那般,溫柔體貼,唯恐吵醒了宋時問。
待到将小朋友的頭發擦幹之後,已是将近一個時辰,蕭承宇滅了燈火,掀起被子輕手輕腳的上床,側身躺着看着小朋友,方才還微微撅起的嘴,變成了微微張開,睡得呼呼的,十分可愛,想了想,蕭承宇換了個姿勢,伸手攬過宋時問的腰,帶進了自己的懷中。
宋時問還是沒有醒,蕭承宇親了親他的額頭,“你什麽時候才肯認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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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時問坐在大廳裏已經數不清打了多少個哈欠了。
自他從宮裏回到闌院之後,精神就有些不好,好似沒睡醒一般。
蘇凡看着他又打了一個哈欠,“世子,昨天是沒睡好嗎?”
早知道他死活也要跟着世子,本來他昨天想進去伺候世子,卻被程路攔在外面,“宮裏那麽多人呢,你家世子用不着你跟着。”
不顧蘇凡的張牙舞爪,程路把他提走了。
宋時問昨晚睡得很好,只是清晨起來的時候,模模糊糊中感到身邊躺着一個人,他還是那個人的懷中。
剎那間,腦中閃現出那個可怕的夜晚,恐懼突然再次蔓延上心頭來。
就是下意識的第一反應,想也沒想,就使勁踢向旁邊的人,狠狠地将他踢下了床榻,“滾開!”
蕭承宇處在半夢半醒間,聽見動靜知道宋時問醒了,還沒等他睜開眼睛,就被踹下了床。
他有一瞬間是懵的,以為是刺客,反手拿出枕頭下面的匕首,就在匕首離着宋時問只有一指的距離,他才反應回來,硬生生撤回了,他看到宋時問臉上全是驚恐,像看着可怕的怪物一樣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心跌倒了谷底,默默的将匕首扔到遠處。
宋時問是厭惡他的舉動嗎。
但他很快就發現宋時問的眼神不對勁,失神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上前試探着握了握他的手,指尖冰涼,輕聲喚他,“宋時問,宋時問。”
見他沒回應,以為他在夢游,不再叫他,想将他放回床上。
蕭承宇的聲音總算将宋時問的神智拉了回來,不是那幾個人醜惡的面容和惡心的聲音,現在在他面前的是小哥哥,小哥哥在叫他。
不是別人。
蕭承宇一臉擔心的看着他,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哥哥,對不起,我看錯人了。”
蕭承宇握着他的手,“做噩夢了嗎?不怕不怕,我在呢,我在,你別害怕。”
宋時問身子還在發抖,蕭承宇見過他很多的一面。
堅強的,柔弱的,乖乖的,但是現在這個樣子,他從沒見過,眼中全是恐懼。
他心疼不已,想将他抱在懷中,可是又怕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讓他這樣。
想伸手去摸摸他的頭,又隐忍的放下來。
蕭承宇心裏發疼發酸,他的小朋友到底經歷過什麽?
宋時問終于緩和過來,剛才可怕場景是在夢中。
見蕭承宇沉默,宋時問以為他生氣了,想來也是,在梁王的寝殿中,在他的床榻上,他把梁王給踢下床,古今今來他可能是第一人吧。
離開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蕭承宇有沒有生氣,蕭承宇只是揉了揉他的腦袋不說話,讓程路送他回闌院。
......
正午時分,南岳國的兩位世子在梁國官員的指引下來到了闌院。
在梁國慶祝萬壽節這些日子,兩位世子就暫住在闌院。
當梁國官員都離開後,大廳裏就剩下了宋時問和他兩位王兄。
五皇子宋濂看了一圈,“宋時問,你在梁國是樂不思蜀了吧,比在南岳國住的地方好了很多,看來你在梁國很享福啊。”
“五哥,你怎麽能這麽說呢,十一在梁國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說話的是七皇子宋遲。
宋時問對宋遲的印象很好,是因為,來京都的之前,他身上穿的衣裳就是宋遲送他的。
那一日,他進宮,宋遲見他身上衣裳破爛,便将自己之前的舊衣裳送給了他。
所以,宋時問心中是感激這個王兄的。
蘭息姑姑妥善安排了兩位世子及所帶來的人,宋濂及帶來的人住在南院,宋遲及帶來的人就住在北院。
宋濂和宋遲之所以争取在這次萬壽節的時候前來祝壽,也是帶着目的來的。
南岳王已經年老,身子越來越不濟,皇子中能繼承王位的就是宋濂和宋遲兩人。
兩人勢力相當。
所以他們就想趁着此次來京都,尋找機會讨的梁王的支持。
畢竟南岳國依附于梁國,只要能得到梁王的扶持,那南岳國的王位就唾手可得。
來之前,他們聽說樂宋時問在京都備受冷落,來了一個月梁王也沒召見他,還被安排在破敗的院子裏。
誰知今日來到闌院都傻眼了。
根本就不像說的那樣破敗,闌院金碧輝煌的堪比他們的王府,甚至更甚。
再看宋時問身上穿的衣裳,料子都是上上成的,再也不是當初進宮時那個穿着一身棉布麻衣還打着幾個補丁的少年。
宋濂這才意識到,之前這個他最看不上的人或許在梁王面前能夠說得上話。
才進京都不久,他就知道了,闌院是梁王親自下令重新修建的,賞賜了大量的黃金珠寶,不僅如此,就連梁王的弟弟也與他交好,這根本就是不是一個質子的待遇。
宋濂想上前跟宋時問示好,可是,心裏又有些不甘,憑什麽宋時問在這裏過得這麽好,他只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宮女所生,無名無分。
又想他是宋時問的兄長,他做什麽說什麽宋時問就得聽他的。
宋遲卻不同,對人一向溫和,臉上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笑容,有着極好的修養。
他上下打量了宋時問一番,“十一,你長高了,氣色好了許多,看到你在這裏過得這麽好,我就放心了。”
宋時問對他笑了笑,當初離開的時候,南岳王讓其他皇子送宋時問衣裳,其他人都避之不及,只有宋遲毫不嫌棄,挑了幾套衣裳,送了宋時問。
從小到大,能對宋時問好的人太少了,所以,只要有人對他好,宋時問都會記得,更何況宋遲還幫他說話。
所以對待宋遲他更加親近。
蘭息姑姑端了一碗藥上前道:“世子,您別随便亂動,陛下吩咐了,這個時候您喝藥便該歇息了。”
蘭息姑姑一眼就看出來宋濂心裏瞧不起宋時問,再一想到那時候宋時問的遭遇,對這兩個世子心裏提不起好感來,那個時候,這兩個人都在做什麽。
再加上,陛下之前說過,要她好好護着宋時問。
也說不必給南岳國來的這兩個人好臉色,蘭息姑姑對兩個人只是微微點了頭,便不做其他。
宋濂心裏有氣也不敢多說什麽,他知道這個女人是梁王親自指定為闌院的管家。
清晨宋時問确實沒睡好,又在院子裏等着兩位王兄那麽長時間,喝過藥,有些困了,所以,回屋去歇息去了。
宋濂和宋遲各自看了對方一樣,誰也不理誰,也各自回了屋子。
宋時問又做噩夢了。
有一段時間裏,他常常做這個噩夢,後來大了一些,這個噩夢就減少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天又做了那個噩夢。
在那間破舊的屋子裏,小小的宋時問睡得正熟,幾個人趁着黑夜趁着醉意,潛入了他的房中。
他的雙手被緊緊的禁锢住,動彈不得,仿佛是一只被餓狼圍攻的小羊,外面雷電閃過,宋時問看到了幾張猙獰的面孔。
然後,有人出現了,将那幾個人打跑了,那人轉身,是蕭承宇的臉孔,他道:“別怕,哥哥來了。”
宋時問一下醒來,大口喘着氣,身上汗水淋淋。
有人在敲門,“十一,你醒了嗎,十一,能帶我去京都城裏逛逛嗎?”
宋遲溫和的聲音。
就在宋時問帶着宋遲即将出門的時候,蕭承然一個箭步跳下馬車,走到宋時問身邊,抱着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小問問,你要幫幫我啊,只有你能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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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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