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然而盞唯還渾然不知,一邊仍然喋喋不休,“你不知道,師姐向來自持穩重,清心寡欲,一心修習。一定是修名楚,一定是她強迫師姐!雖然,雖然她們看起來是有幾分般配,但是強迫總歸是不好的行為!她若是在喜歡師姐,我可以幫她的嘛,她……”
“你抱夠了沒有?”
“咳咳,喲,郎情妾意啊。”俢餘聲音剛落,修名楚便背着雙手,一搖一晃的從屋裏走出來。
盞梓臉色一紅,忙從俢餘身上跳下了,“什,什麽郎情妾意,你,你別亂講!”
“好,好,我不亂講。”修名楚笑的花枝招展,“我來就是告訴你一聲,你師姐說,你要是再這麽不是時候的出現,她就……”
盞梓惱着臉等她的下文,“就怎麽樣?”
修名楚頗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一邊的俢餘,“就找個男人,把你嫁了!”
“不可能!”盞梓甚是自信的丢出三個字,擺明了不相信修名楚,“師姐是不會這樣說的!倒是你,”他瞪着眼睛從修名楚的臉上掃來掃去,,“你是不是強迫師姐,和你,和你……那什麽!”
修名楚故意裝傻,“哪什麽?”
“就,你怎麽會抱着師姐?!”盞梓氣的直跺腳。
“那個呀?”修名楚一臉了然,“你可別誤會,那可是姐姐同意的,否則我怎麽敢呢?”
盞梓仍是不信,“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修名楚一板一眼,“你難道忘了,那日可有誰逼着姐姐吻我了?當着你們那麽多人的面,姐姐不還是吻了下來?”
“那,那是……”盞梓忽然覺得修名楚說的有道理,那日師姐吻下去的時候确實是毫不避諱的,簡直一反常态。“好吧,就算你說的對……”
“你也覺得我說的對是不是?”修名楚咯咯一笑,而後忽然臉色一沉,沖着俢餘一揮手,不客氣道:“把他帶走。”壞她好事,要不是修名楚身體沒有恢複過來,就該給這小子點苦頭吃吃。還敢在這沒完沒了,以前的賬都沒和他好好算呢!
修名楚的身體恢複的極快,以至于她覺得七八日調養都是多餘,不過在五毒呆着的這幾日,她難得惬意。若不是擔心着盞唯的傷勢,她其實真的想在這多呆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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盞唯便一直陪在她身邊,觀景賞月,雖然仍是那般不茍言笑,話也不多,但是修名楚将她攬在懷裏的時候,心中便可覺得萬般滿足。
閑來無事幾人便圍坐在一棵大槐樹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聽靈槐說,她們所在的地方是五毒教的後|庭,除了侍奉的下人,一般很少有人能夠進到這裏。所以修名楚幾人呆在這療養的日子裏,除了幾張晃來晃去的熟悉面孔,便再沒見過教內其他的重要人物。
“師傅說,她是在一棵槐樹下撿到我的,當時周邊植物盡枯,就連那百年的槐樹也奄奄一息。我卻紅光滿面,餓了幾天肚子卻還生龍活虎。所以,師尊替我取名靈槐,想是那槐樹之靈以自身修為救了我。”
“那,那棵槐樹就是這一棵麽?”花渺渺指了指頭頂好奇道。
靈槐搖頭,“我長大後再去那裏,那槐樹早已枯死,為人砍伐。這棵是我自己種的,還以吾身之靈,方能茁壯如此。可終究不是那棵。”
“我記得,你說你是門下二弟子,那你還有個師兄或者師姐?”修名楚嘴裏叼着不知從哪摘來的狗尾巴,含糊不清的問道。
靈槐瞧她一眼,目光從她的嘴上一閃而過,“有個師姐,不過,我八歲那年,便意外夭折了。”
“意外夭折?”修名楚來了好奇心。
“不錯,教中各處植物頗多,那時的我們常認不全面,相互混淆。最怕的便是将有毒的認作無毒,就像你此刻咬着的,看起來很像稗子草,也就是俗稱的狗尾草。但實則卻是巫寧草,莖液中飽含着劇毒,只一滴,一個時辰內必死無疑。”靈槐說的輕松,然而修名楚卻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把嘴裏的巫寧草吐了出來。
“喂,你不早說!”
“我早便說,不要亂碰。”靈槐從懷中拿出一顆解藥,隔空丢到了她的手裏。
修名楚将解藥吞下,卻又有些奇怪,“可是,我并未感到什麽不舒服的感覺。”
“正是因此,所以師姐毒發身亡之前,根本沒有人發現。”世上最厲害的毒藥,便是無色無味,食入體內又毫無異狀,到頭來不明不白的便死了。
“那你每日活在這裏,豈不是很危險?”
“教中之人均是自小便服食各種藥物,直到練就百毒不侵。适者生存,師姐也只能怪她運氣不佳。”靈槐話說的直白,談及那死去的師姐時,冷清的面容上也看不出絲毫的遺憾與悲痛,好像那人與她并無關聯。
待衆人散去,修名楚難得的沒有追上盞唯,反倒跟着靈槐去了一處幽靜的長廊。
“你有事找我?”
“你剛才的解藥還有沒有了,挺好吃的……好吧,我其實是想問你,”修名楚撓了撓腦袋,“你醫書這麽高明,可不可以,幫人恢複容貌?”
靈槐随即明白她的意圖,“你是說,俢餘?”
“沒錯。”修名楚點頭,神色不無愧疚,“說來話長,他本生的俊朗非凡,只怪我十歲那年,任□玩了些,才導致他面容受損,不得以才以面具遮面。”
靈槐沉吟片刻,有些為難,“毀容并非病痛,況且已經這麽多年過去,臉部已然成型,你若想他恢複如初,不該找我,應該去找易容師。”
“……”修名楚扯了扯嘴角,帶人皮,俢餘肯定更樂意帶面具。反正這麽多年來,他好像就沒怎麽在意過他那張臉,唯獨修名楚覺得太可惜,給放在了心上,一直不得釋懷。“那你的意思是,沒救了?”
“倒也不是。”
“說來聽聽!”
“鎖雲宗內有一座鎮妖塔,塔頂有一顆鎮妖用的淨元珠,若能取得,便可配以你身上的寶物,煉制出素容丹。”
修名楚雖對那淨元珠了解不深,但只是聽靈槐這麽說道便也知是萬般不能随意取下的,否則整個塔中鎮壓的妖物豈不是都逃了出來,這世間哪還有安逸?
“你這和沒說豈不一樣?”修名楚有些失落。
“……那還有一物,也是可以。”她瞧了一眼修名楚寫着期待的眼眸,道出三個字來:“荊濁石。”
“荊濁?”修名楚顯然有所耳聞,“你是不是認識我的這塊靈石?”
靈槐也不否認,自顧自道:“熒清與荊濁本就為一對,若能匹配,足以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重造之術自當不在話下。”
“那荊濁又在哪裏可以尋得?”
靈槐臉上的也不知是什麽表情,“女娲一族在人間尋找千萬年也不曾尋得的熒清與荊濁,一個在你之手,另一個,怕是無人知曉。”靈槐說完便搖搖頭離去,留下修名楚一人在原地淩亂着。
不過靈槐竟然知道熒清的事情,這讓修名楚有些驚訝。饒是她,擁有熒清這麽多年,也從不曾知道,還有一塊名曰‘荊濁’的靈石,與它成對。
這個靈槐,并不簡單。
然而荊濁石,天下之大,又該如何找到?
離開五毒的那一天,靈槐讓人給她們打包好行禮,并沒有親自來送。花渺渺之前便一直說要留在主人身邊,并沒打算與她們一起走,衆人自然也就不等她,跟着領路的教徒從暗道離開。
也是走了許久之後,盞梓才發現,自己的背包有些怪異,裏面似乎突然有個東西在亂動,把他吓得不輕,撐着膽子也沒敢打開。
修名楚在一邊看笑話,嗅了嗅那不易發現的氣息便知道包袱裏的東西是什麽。
而後,一個黑白交加的小東西便從包袱裏歪歪扭扭的鑽了出來,看她走出了的貓步便知道腦袋暫時不太靈光。
“她,她……”盞梓睜大了眼睛指着她,忽然湊近了将那小家夥一把揪着後頸拎起來,“你怎麽會在我包袱裏?”
花渺渺被他拎的很是氣憤,龇牙咧嘴的沖着他發狠,但是體內藥效還沒有過去,她的威脅看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這還看不明白,人家靈槐不要她呗。”修名楚吸了吸鼻子,不費勁的道出真相。
“嗚……”花渺渺一下子變得可憐,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馬上就要掉出眼淚來,垂着毛絨絨的小腦袋,看起來好不悲傷。
“唉,”修名楚搖搖頭,從盞梓手裏把她接過來,竟是有些心疼這小家夥,“好了好了,不就是個主人麽,她不收你,我收你啊。”
“喵!!”才不要!花渺渺擡頭瞄她一眼,不領好意,屁股一撅,便一下子又蹦進了盞唯的懷裏,蹭了蹭找了個舒适的為止自行療傷了。
修名楚這一瞧,那還了得!連忙一個步子竄過去,花渺渺還沒在盞唯懷裏捂熱身體,便被她一把揪了出來,丢回了盞梓的包袱上。“小東西,姐姐是我的,你也敢随便蹭!”
“喵嗚……”花渺渺又委屈了,耷拉着腦袋再沒力氣和她鬧。
盞唯臉色一紅,惱火着修名楚胡言亂語也不分場合,她駁也不是,不駁反又變成了默認。只得背過身去,只當自己并未聽見。